第67章酒入愁肠醉意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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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酒入愁肠醉意浓
“这个人,从来就不是我父亲。在我两世为人的记忆里,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也许我对不起他,可我不能对不起更多的人。”忘不了龙老头和展如秋的嘱托,忘不了印城外的屠杀,也忘不了阿古尔塔的死不瞑目。有些选择,一旦做出,便永不后悔。
只是看着成亦扬难过之极的样子,心尖上仍是说不出的疼。难道就此忍心与他划清壁垒,有朝一日相遇在战场之上,踏着己方森森白骨,兵戎相见?
那个抱着马头琴的老头,你说的抉择,就是这个吗?你若真能预见这一切,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是我,亲手开启不可扭转的命运之轮,将所有人都推入痛苦的深渊。早知如此,要是当初就死在尔孟飞的箭下,会不会对大家都好?
月色下,成亦扬腰间的红色佩玉,与衣衫温柔地摩擦。
我心念一动,突然想起:“这么说来,远昊城外劫镖的那群黑衣人,也是文息的手下?”成亦扬微微点头:“是。为了筹备粮饷,王爷早就暗地里建立了多个组织,负责收敛财富。势力更是渗入各个行当。有漕运,有盐商,各地大大小小的铺子数不胜数。”
“其中当然还有靠打劫赚钱的。”我接上他的话头。
“是。那天他们就是盯上了铁卫押送的那批红货,当然也是收到了曲终在图远的风声。”怪不得玉莫常他们知道曲终在我手上。想必文息认出我是玉罗掌与玉罗步的传人以后,就已经下了吩咐,一旦我决定与他为敌,回玉家拿剑,则正好踏入他们设下的死局,取了我的性命,以免他日终成大患。只是却为此连累得四宝惨死,我胸中一阵阵发闷。
出神间觉得手被轻轻握住,熟悉的温暖。成亦扬轻声道:“四宝去的时候并无遗憾,你不必想太多。要怪,就怪我没能及时赶到。”
我摇头,身世揭开,连置身事外的权力也丧失,身不由己,又怎能怪到你头上。只是……
“既然是你们那边的人,你怎么反而要帮图远打退他们?”
成亦扬双眸璀璨若星,直直的盯住我:“很简单。因为图远是你决定要帮助的一方,这是你喜欢的,你想要的,不是吗?”他的欢愉更添一丝雀跃,重重打在我心上:“凡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你想让我做的,我都会答应。”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捏住成亦扬的手开始不听使唤地轻颤。尽管早已知道彼此的心意,我却还是头一次听他如此正面的对我敞开心扉,忍不住的慌乱。极力回避他灼热的目光,我不得不狠下心来,打破他短暂的梦:“那倒是,谁叫我就你这么一个哥哥呢?”
闻言,成亦扬脸色大变,触电一般放开我的手。我转过头,不去看他深深的失望之色。卑鄙的,自私的我啊。
抬起手,我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光。
成亦扬吓一跳,急忙重新握住我的手,迟疑一阵,还是伸手抚在我脸上。“为什么?”他眼里泛起水雾,将深幽的眸子洗得发亮。
为了那天在云海之滨,我对你莫名的猜忌和不信任;为了驸马府的那间阴暗的小阁楼;为了图远楼里题下的“伤心人”三字;为了我不能选择与你统一战线。也为了,今生,你只能是我的哥哥。
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文洛华。
要怎样,我们才可以回到过去,躲避一切的忧伤?成亦扬,你能回答我吗?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奢望,可我不能不想。“那年腊八晚上的烟花,真的是美极了。若是时间静止在那一刻,该多好?”我没来由的冒出这么一句。
成亦扬喟然长叹:“那时候你和洛华错入了洞房,我也是这么想的,牵起你的手那一瞬,我也希望能就这样一直下去,”他深深吸一口气:“一直,和你一起直走到很老很老的岁月里去。”
他忽然探手入怀,变戏法似的摸出两只小酒瓶,故作神秘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喝醉时,喝的是什么酒?”我心里歉疚更甚,这些我早已忘记的细节,你真的全刻在心里,那么分明?
成亦扬撅嘴叹气:“记性真差。喏,这可是上好的花雕,足足二十两银子一瓶,可别再一通牛饮,浪费了好酒。”把其中一只塞在我手上,香味直钻入鼻中,十分舒泰。
“干杯!”我挺挺胸,大声道,举起酒瓶就往嘴里灌。成亦扬急忙按下,双眼眯眯笑,折成了桃花形:“就一句干杯算数?不想个没什么名目?”
我愣愣的,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花招来。“如果许下的愿望真能实现,我希望这一切早早结束,别再让我在意的人们受到伤害。”这也算是奢望吧,心头突然泛起一阵无力感。
成亦扬喃喃道:“结束。是,是该结束的。起码对你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他微微侧过头,露出左颊小小一只酒窝:“那好,我们今晚就不醉不休啰。”不约而同地,我们逃避着那躲不开的血浓于水。成亦扬不愿提起,而我,则是不敢提起。
“嗯!”我仰头就是一大口,被直窜而上的酒味辣得直呛。微一平复,伸手在瓶身上打起了节拍:“昨日今朝梦易醒,风卷青霞爱晚晴。庙堂江湖说不尽,且争一醉到天明。”
成亦扬忘记了饮酒,咬住瓶口死死地看着我,竟自呆了。我哈哈大笑,一下一下用力拍打他在的肩上。酒水连成线倾泻而下,我张口接住,不一刻便见了底。成亦扬连连摇头,一脸的肉痛:“哎,牛嚼牡丹,可惜可惜。”
酒入愁肠醉意浓,不一阵,我便有晕陶陶之感。
轻揉着有些疼痛的额头,我目光落在平滑如镜的水面上:“世事本无常,往者已矣,其实又何必计较那么多?也不过夜眠七尺,千里江山,真的如此重要?”古人体现自我价值的方式,实在过于残酷。
成亦扬不答,拾起身边一块小石头放入我掌心。我不解其意,顺手将它远远丢出,小石子一个漂亮的弧线没入水中,一圈圈地涟漪荡了开去。
“喏,只要有一个小石子的力量,都要想着去破坏这平和。”成亦扬的声音带着清冷,是我不熟悉的:“不过是顺应了本性。那天在城郊,你又何尝不想取了面前所有敌人的性命?”
我语塞,突然觉得那水面的激荡越来越厉害,刺眼得很。成亦扬的声音也开始有些模糊:“这一切本都与你无关,为什么不离开?走得远远地,过你想要的日子。”
“这一次,就让我霸道一回,帮你做这个决定。”我连手臂都无法抬起,眼皮越来越重,想要提一口内力,却发现气海里空荡荡,没了说不的余地。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我鼓起大勇气,选择无条件信任你的时候这样做?
“就当是一个漫长的梦,醒来之后,你还是你,你还是那个没心没肺,活蹦乱跳的玉奴在。”成亦扬眯起眼,笑得让我心寒。
“成亦扬……”只喊出一个名字,我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成亦扬将脸贴近我的,我能看到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愤恨又哀伤。他被我深深刺痛,蓦地一把抓住我肩膀,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为什么你会是我妹妹?为什么我们都姓文?可是我喜欢你,喜欢你!明明就不是,你不是我妹妹!告诉我你不是,对不对?”
他头发舞得凌乱,肆无忌惮地扯下所有伪装,又怎么会不恨:“你说我爱你,是因为我先遇见你。可是,你又何尝不是先遇见我?那天送我蜡蜻蜓的时候,你说过,是我先看见的就归我,为什么你不是那个蜡蜻蜓?”就像刚才的我一般,如任性的孩子,明明心似明镜,却仍然想要抓住那不可能的梦。
慢慢地,成亦扬平息下来,将我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靠在他怀里:“原谅我。”语气里是决绝,是歉疚,也是惶恐。我只觉天地一片混沌,最后一丝清明里,有着成亦扬清晰的饮泣。
成亦扬,我不恨你,真的。
“真的不恨。还是那句话,往者已矣,不开心的事已经发生,何必念念不忘?”躺在藤椅里摇摇晃晃,我闭上眼,不去看坐在对面那张兔死狐悲的脸。
其实我知道这个词用得有些过火,里面包含了很大的小心眼成分。凭心而论,除了每天让我喝下一小瓶甜丝丝的清水,不让我出门上街之外,杜白几乎可以算作一个称职体贴的好管家。
那一小瓶甜水只是让我无法使用内力,不让我出门只是因为外面正是离人乱世。三年来,我暗地哭泣过也心生不甘过,终究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这方圆不过百尺的院落里,忍受着身后时时刻刻盯死的眼,忍受着头顶那片灰黑的四角天空。
成亦扬,这就是你承诺给我的平静生活?没了面瘫,没了你们,我又去哪里找回幸福来。或许,一切更像是你对我的惩罚。
杜白与我渐渐熟稔,也开始每天有一搭没一搭的与我搭讪。我乐得有人说话,什么都毫不隐瞒地说给他听。该知道的他一早知道,只是单纯的想要倾诉,除了心里那隐隐的不安。
原来连他也是成亦扬的人,文息的势力,究竟在朝中渗透到了什么地步?面瘫若是知道我落在他们手里,又不知我真实身份,会不会使得他处处受制,缚手缚脚?
假使有一天,杜白挥着长剑直闯而入,气急败坏地一招削掉我的脑袋,又或者将我绑到战场之上试图钳制面瘫,那样也许更好。说明面瘫已然得胜,文息他们,也定是处在了挽不回的颓势。可是眼见满院之人都一副施施然泰泰然,我拼命捏住握不拢的拳。
“你说,当年如果你们主公知道文愚会登上帝位,成了你们的强敌,当年大皇子文开造反时,你们还会不会帮他?”见我主动扯开话题,杜白松一口气,点点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