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_Chapter 13 停泊塔希提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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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_Chapter 13 停泊塔希提群岛
Chapter 13 停泊塔希提群岛
社会群岛也称塔希提群岛，位于南纬十五度五十二分至十七度四十九分之间，西经一百五十度八分至一百五十六度三十分之间，面积为两千两百平方公里。
该群岛又由两个小群岛组成：第一个小群岛叫做向风群岛，包括塔希提岛或称塔希提伊岛、塔哈岛、塔帕马诺阿岛、艾玫诺岛（又称莫雷阿岛）、泰蒂亚罗阿岛、梅海蒂亚岛，以上岛屿均受法国保护；第二个小群岛称为背风群岛，包括土布艾岛、马努岛、瓦伊纳岛、莱亚泰—塔奥岛、博拉博拉岛、莫菲—伊提岛、莫皮蒂岛、马佩提亚岛、别林斯高晋岛、锡利岛，这些岛屿都由土著居民的君主管辖。这些群岛是库克发现的，为了纪念伦敦皇家学院，他将这些群岛命名为学院群岛，然而，英国人却称之为乔治群岛。该群岛距离马克萨斯群岛两百五十海里。按最新统计的结果，社会群岛仅四万居民，其中包括外来的居民以及土著居民。
向东北方向驶去，第一个映入航行者眼帘的就是向风群岛中的塔希提岛。这座岛上的马约峰，又名亚代姆峰，海拔一千二百三十九米，高耸在那里，所以天文观测台上的瞭望哨很远就望见了塔希提岛。
穿越四度海域的航行非常顺利。在信风的助推下，标准岛在美丽的洋面上纵横驰骋。而在天空中，太阳正在慢慢地偏向南回归线。再过两个月零几天，太阳就会到达南回归线，从那时起，它又要重新移向赤道。那时，连续数个星期，太阳将一直在标准岛的头顶上照射，所以，岛上将会连续暑热。此后，标准岛将随太阳渐渐地向北，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就像一只狗紧紧跟着主人。
亿兆城也是第一次到塔希提岛休整。去年，他们的行程开始得太晚了，他们向西之行并未超过帕摩图群岛，在离开了该岛后就又折回了赤道。可是，社会群岛却是太平洋上最美丽的地方。由于标准岛可以自由选择停泊的地点、可以选择气候宜人的地方航行，所以巴黎客人能在这里游览、观察一切迷人的事物，自然尤为赞叹。
“不错，但是，走着瞧吧！这种荒唐的冒险会有什么好下场！”塞巴斯蒂安·左恩每次都以这句话作为结束语。
“我才不管结果怎样呢，我只希望这次航行能永远继续下去。”伊夫内斯高声说道。
十月十七日黎明时分，标准岛已经能看得见塔希提岛了。他们望见的是塔希提岛的北岸。夜里，他们已经瞧见了维纳斯角的灯塔。再经过一个白天的航行，他们完全可以到达首府帕皮提。帕皮提位于西北面，在维纳斯角后面。这时由三十名知名人士组成的协商会议召开，会议由总督主持。同所有的议会一样，总是分成两个阵营，以达到平衡。其中一个阵营是詹姆·谭克东一派，主张向西航行；另一阵营则是奈特·考弗莱一派，主张向东航行。西柳斯·比克斯泰夫在表决平分秋色的情况下有决定权，于是他决定从南边绕过塔希提岛，然后去帕皮提。四重奏小组对这项决定额手称庆，因为这样他们就能饱览太平洋上这颗明珠的一切美丽景色了，布甘维尔曾把它比做希腊的柯特拉温泉——爱的温柔乡。
塔希提岛的面积为十万四千二百一十五公顷，约为巴黎面积的九倍。在一八七五年，岛上居民为七千六百名土人、三百名法国人、一千一百名外国人，而现在仅剩七千名居民了。从几何图形看，塔希提岛活像是一个倒置的葫芦，葫芦的大头是主岛，小的一头是塔塔拉布半岛，而连接两个球部的地峡则是塔拉沃。
这是弗拉斯高林在研究社会群岛的大地图时作出的比喻，伙伴们觉得这个比喻太贴切了，于是他们就用这个新的别名来称呼塔希提——“热带葫芦”。
自从一八四二年九月九日成为法国的保护国之后，在行政上，塔希提岛分成六个区二十一个县。大家都记得海军上将迪珀蒂·图阿斯、波马雷女王与英国之间发生的龃龉，当时主要是由于一个名叫匹恰的、专事贩卖《圣经》及棉布的恶劣投机商在中间挑拨离间才造成的，阿尔封斯·卡尔在《细腰蜂》一书中曾把这个角色加以夸张，刻画得淋漓尽致。
标准岛保持一海里的距离沿着“热带葫芦”航行，不会有什么风险。这个葫芦的基础是珊瑚质，珊瑚质下的地基垂直往下，一直到海洋深处。在靠近岛之前，亿兆城的居民们首先欣赏了巨大的岛身，领略了得天独厚、比夏威夷群岛上更加秀美富饶的山峦，这里有苍翠的山峰、绿荫覆盖的峡谷，峭壁尖峰直冲天空，仿佛大教堂的尖顶。他们也看到了岛周围的一圈椰树林带，这条林带是由拍击悬崖的海浪形成的白色浪花浇灌而成的。
这一天，标准岛正沿西海岸运行，好奇的人们都集中在靠右舷港的地方，手拿望远镜眺望——四个巴黎人各拿一个，人们对岸边的万千气象兴趣横生。巴贝诺县就在眼前，穿过宽阔的峡谷看得见一条河从山脚下流出，在一个有好几英里长的峭壁凹陷处注入大洋。他们看到了希蒂阿——一个风平浪静的港口，大量的橙子就是从这里运往旧金山的。他们还望见了马哈埃纳县，法国人于一八四五年在这里跟土著居民经过一场浴血苦战才征服该岛。
下午，标准岛穿过了狭窄的地峡，来到塔拉沃。当标准岛绕半岛航行时，辛高叶舰长下令驶近岸边，使得陶蒂拉县境内肥沃的原野以及众多的河流能一展风采，让大家尽情欣赏。正是岛上纵横密布的河流使陶蒂拉县成为全岛最富庶的地方。塔塔拉布平稳地坐落在珊瑚岛上，死火山的火山口上的陡峰雄伟地屹立在那里。
接着太阳开始西斜，接近了地平线，山顶上发出最后一刻的绛红霞光。色泽渐渐暗淡，最后各种色彩都融在一起，变为透明的热雾，氤氲缭绕，过了一会儿，就变成了朦朦胧胧的一派景象，并散发出一种夹杂着橙子和柠檬味的清香，香味随着晚间的阵阵微风飘逸四散。短暂的黄昏一纵即逝，于是深沉的黑夜接踵而来。
标准岛于是绕过半岛东南方海角的尽头，在第二天天亮时到达塔拉沃地峡的西海岸。
塔拉沃县种植业发达，居民众多，这里的橙树林之间有许多公路，平坦宽阔的公路通向巴贝利县。在塔拉沃县的制高点有一个堡垒。在这儿可以指挥地峡两边的防务。此堡垒由几尊大炮守卫。炮筒已经从炮眼口脱出，像铜质的排水管一样向下倾斜。堡垒的尽头就藏着法厄同港口。
“为什么要以这个狂妄自大、爱闯祸的小子的名字来命名这个地峡港口呢？”伊夫内斯心里很纳闷。
这天白天标准岛尽量贴着岛岸徐徐前进。塔希提岛西海岸的特点就是岛的下部结构是珊瑚质的，这类结构使得海岸线尤为曲折多变。新的县展示出它们多样化的景致：巴贝依利县内时有沼泽地出现；马泰亚则是巴贝依利里的一个优良港口。然后，他们看到了瓦伊里亚河流经的一片宽广的峡谷，峡谷深处是一座五百米高的山，活像一个洗手盆的支架，上面支起了一个周长约半公里的大洗手盆。从前这个盆是火山口，现在看来里面肯定盛满了淡水，因为它同海完全不通。
然后，标准岛驶过了阿蒂毛诺县，该县境内种植着大规模的棉花田，接着是以经营农业为主的帕帕拉县。过了马拉阿海角，标准岛深入了由底阿戴姆延伸出去并由普纳隆河灌溉的帕路维亚峡谷一带。驶过塔普纳、塔陶海角及法阿河的入海口，艾戴·辛高叶舰长就把方向往东北微微偏了一点，巧妙地从莫托·乌塔小岛旁开过。晚上六点时，标准岛停在帕皮提海湾的入口处。
海湾入口的航道需要穿过许多珊瑚礁，所以非常弯曲，毫无规律。沿着航道直到法琅特海角处的小珊瑚礁上，
都还保留已生锈的不能再使用的大炮。当然，辛高叶舰长有海图，因此不需要领航员。在入海湾的航道口，领航快艇来回穿梭，寻找客船。这时，其中一艘小船船头上挂着一面黄色的旗子，从船群中开出，直到右舷港港口下方。这艘船是卫生检疫船，它来交涉卫生检疫事宜。在塔希提岛有严格的规定，凡是没有由港口官员陪同的检疫医生的准许，外来船只上的任何人都不准登上该岛。
这位医生一进右舷港马上同标准岛有关管理机构联系。亿兆城里根本没有病人，整座标准岛上都没有。一切传染病，如霍乱、流感、黄热病等，标准岛上从来没有发生过，所以只需要办理一个简单的手续就行，于是按惯例，他当即签发了“无疫证书”。但是海上晚霞出现不久，天色很快黑下来，于是登岛时间推迟到次日，标准岛就地过夜，等待黎明的到来。
拂晓时分，炮声响起来，这是船艏炮台在向背风群岛以及法国各个保护地的首府塔希提岛鸣礼炮致敬，礼炮二十一响。同时，天文观测台塔顶上金太阳旗也三次升降示礼。
塔希提岛大航道地角处有个“潜伏炮台”，对此鸣炮答谢，同样也鸣了二十一响。
一大清早，右舷港熙熙攘攘。电车载着潮涌而来的人去社会群岛首府游览。无疑，塞巴斯蒂安·左恩和他的朋友们也在其中。由于标准岛上的小登陆艇不够用，当地居民就争先恐后地来运载好奇的游客，把他们摆渡到距右舷港六锚链的港口。
不过，应当让总督第一个登上塔希提岛，他必须按惯例会见岛上的地方官员和军事长官，此外，他还必须同样以官方的身份正式拜访女王。于是，九点钟光景，西柳斯·比克斯泰夫，他的副手巴特勒米·卢日、于伯莱·哈库三个人都穿上礼服，两个舷区的知名人士——其中包括奈特·考弗莱和詹姆·谭克东，以及身穿亮丽制服的辛高叶舰长同他的军官们，还有斯蒂瓦特上校及他的随行人员，都乘上了华丽的电汽艇。汽艇一艘艘开往帕皮提港口。
左恩、弗拉斯高林、伊夫内斯、班希纳、多雷姆、卡里杜斯·蒙巴同其他一些官员同坐另一艘船。
当地的小摆渡船、独木船等都排在亿兆城官方代表的电汽艇后面。亿兆城以总督、各机关首长及社会知名人士为代表，一行人显赫威武。社会知名人士中两位富豪有足够的实力能将整个塔希提岛买下来，甚至可以把整个社会群岛，包括其女王，全部买下。
帕皮提是一个极优良的港口，而且这是一个大吨位的船只都能停泊的深水港。它有三条航道：北面的大航道七十米宽、八十米长，由于有一个小小的沙洲，航道稍受影响；东边有塔诺阿航道；西边还有塔普纳航道。电汽艇沿着海滨雄壮威武地前进。海滨有不少别墅及游乐场，还有一些船只停在码头旁。众人在一处美丽的泉水脚下登岸，这口泉也是供水点，其水来自邻近的山上淙淙不断的活水源，其中一座山上装有信号设备。
西柳斯·比克斯泰夫一行登岛后立即受到成群结队的法国人、土著居民及外国人的热烈欢迎。大家都认为“太平洋上的瑰宝”是人类智慧和才能的结晶，是最了不起的创举，他们为它欢呼。
刚登上陆地时的热烈场面过去后，这一队人就走向塔希提岛总督的官邸。
卡里杜斯·蒙巴穿上了节日的盛装，仪表堂堂，只在有官方仪式上，他才如此穿戴。他邀请四重奏小组随他前进，而四位音乐家觉得对这位艺术总监恭敬不如从命。
法国保护的范围不仅包括塔希提岛和莫雷阿岛，而且还包括周围其他群岛。殖民地的行政长官是岛上的总督。他手下有一名协理官员，负责指挥海军、陆军各种部队，负责殖民地的财政及地方财政，并且也负责司法行政。总督秘书长的职权范围是管理当地的民政事务。由这里派出常驻代表到各个岛屿上去，如莫雷阿·帕摩图的法卡拉瓦、努库希瓦的塔约·哈埃，此外还派出一名治安法官到马克萨斯群岛管辖的地区去。自一八六一年起，这里有一个农业及贸易协商委员会行使职能，委员会每年在帕皮提举行一次会议。炮兵指挥机关和工兵领导机关均设在这里。至于这里的卫戍部队，则包括了殖民地宪兵队、炮兵队和海军陆战队，有一名神甫、一名祭司，都拿政府的薪俸；外加九名传教士，他们被派往分散的各个岛上，在那里进行天主教的宗教活动。说实在的，巴黎人简直可以认为自己是在法国，在法国的一个港口里，而这一点使他们很高兴。
至于各个岛上的村庄，则由一个乡镇议会来管理。议会由本地人组成，由一名议长主持，有一名法官、一名警长和两名由当地居民选举出来的参议官来协助议长工作。
标准岛的这队官员在枝叶茂密的树荫下走向政府办公楼。到处都有挺拔美丽的椰子树、长着淡红叶子的木蔷薇、石栗，成片成片的橙林、番石榴林、橡胶林，等等。办公机关就在这翠绿的树木之中耸立着，宽大的屋顶刚刚高过树叶，办公楼上安有漂亮的阁楼天窗，使得整个建筑风格明快。房子一共有两层，下面是铺面，上面有一层，房屋的正面显得相当美观。重要的法国官员都聚集在这里，殖民地宪兵队也列队欢迎客人。
总督极其热情而有风度地接待了西柳斯·比克斯泰夫。标准岛总督在这一带的任何一个英属群岛上都没有受到过如此热情的招待。总督感谢标准岛总督率岛光临，并希望标准岛年年都来访问，他同时又对塔希提岛不可能回访标准岛而感到可惜。会谈进行了半小时，大家又约定，次日标准岛总督将在亿兆城的市府大楼等候塔希提岛的官员们。
“你们打算在帕皮提休整并稍事逗留吗？”总督问道。
“逗留两周左右。”标准岛总督答道。
“那你们将有幸见到法国舰队，他们将于本周末抵达。”
“我们标准岛将十分荣幸地请他们光临。”
西柳斯·比克斯泰夫将他的随行人员逐个作了介绍，他的助手们，辛高叶舰长、部队指挥官、各位政府官员、艺术总监，还有四重奏小组的音乐家们，他们受到了同胞手足可以得到的最热情的欢迎。
可是，他接着要介绍亿兆城两个城区的代表时，出现了微妙的问题。怎么才能照顾到詹姆·谭克东和奈特·考弗莱这两名动辄发怒的老爷的自尊心呢？他们也有权……
“并驾齐驱。”班希纳提议说，他一边模仿着斯克利布的著名诗句说道。
但是，最后这个棘手的问题由标准岛总督自己解决了，因为他了解亿兆城两位蜚声海内外的亿万富翁之间的对立情绪。他极其**，凡事有分寸，在正式场合举止极为端庄得体，他能够非常得心应手地用外交手腕来处理事务，并且处理起来极其自然，一切都像是按照历法规定来的。毫无疑问，若遇到这类情况，一个英国殖民地的总督会为了效忠联合王国而火上加油。在塔希提岛总督的办事机关里，则从来不会发生这类事情。最后，西柳斯·比克斯泰夫对自己所受到的欢迎感到非常高兴，他就此辞别，他的随从人员也随即告别。
不用说，塞巴斯蒂安·左恩、伊夫内斯、班希纳和弗拉斯高林早就有意让已经累得够戗的多雷姆回到他位于第二十五大街的家里去。他们自己则希望尽量能在帕皮提多游览游览，看看帕皮提的四周，去附近主要的郊县远足，到塔塔拉布半岛上走走。总而言之，他们想把这个太平洋葫芦里的每一滴水都尝一尝。
这个计划既已打算好，他们就告诉了卡里杜斯·蒙巴，艺术总监当然完全同意他们的意见。
“可是，”他对他们说，“你们还是过四十八小时之后再去游览。”
“为什么不能今天就去呢？”伊夫内斯问道。他已心急如焚，想拿起旅游手杖就走。
“因为标准岛当局将去拜会女王陛下，最好也能同时把你们介绍给女王和她的臣下。”
“明天去吗？”弗拉斯高林问道。
“明天塔希提群岛总督将来标准岛回访，所以你们最好……”
“要我们出场，”班希纳回答说，“那么我们就出场呗，艺术总监先生。我们会出席的。”
离开总督办公楼，西柳斯·比克斯泰夫和一行官员去女王王宫。他们在树下信步走去，到王宫步行也只需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王宫环境十分优雅，四周都是绿荫树丛。王宫呈梯形，是幢两层楼房。屋顶同瑞士的山区木屋一般，屋顶之下，每层楼都有阳台。从楼上的窗口望出去可以见到延展到城市边缘的广阔的种植园。种植园之外，则是汪洋大海。总之，王宫盖得玲珑美观，虽不豪华，却舒适大方。
王国变成法国的保护国之后，女王并没失去任何东西。固然，停泊在帕皮提港口内外的船桅上以及城里民用建筑或军事建筑上都飘扬着法国国旗，然而王宫建筑顶上还是塔希提群岛传统的王族旗帜在迎风招展，旗帜上是红白相间的横向条纹，在旗帜的一角有三色小船的图案。
一七〇六年，基罗斯小船发现了塔希提岛，将它命名为萨奇塔里亚岛。一七六七年瓦利斯以及一七六八年布甘维尔进一步完成了对这个群岛的勘察。发现该群岛之初，由奥贝列阿女王统治，奥贝列阿女王死后出现了太平洋诸岛历史上最辉煌的波马雷王朝。
波马雷一世（一七六二—一七八〇）当国王时称为“奥托王”，意为“黑鹭”，后来改为波马雷。
他的儿子波马雷二世（一七八〇—一八一九）于一七九七年以非常友善的态度接纳了第一批美国来的传教士。十年之后，他加入了基督教。这段时期，岛上内乱纷起，流血斗争不断，整个群岛的人口逐步从十万降到了一万六千。
波马雷三世是二世的儿子，他于一八一九年即位，统治到一八二七年。艾玛塔，即他的妹妹，就是著名的波马雷女王。她生于一八一二年，受可恶的匹恰的保护，后来成了塔希提岛及周围岛屿的女王。由于她的第一个丈夫塔布阿没能同她生下孩子，被女王遗弃，她又跟阿里菲德结婚。这次婚姻使他们于一八四〇年生下了王储阿里翁耐，王储卒于三十五岁。自生下王储的第二年开始，波马雷女王同群岛上这位最英俊的美男子生下了四个孩子。其中一个女儿——黛丽美伐娜，一八六〇年后成了博拉博拉岛公主。塔马陶王子生于一八四二年，后来被封为莱亚泰—塔奥岛亲王，由于他残暴成性，后来他的臣民起来造反，把他推翻了。戴里塔布尼王子生于一八四六年，因为天生跛脚，所以对仪容有影响。最后是图阿维拉王子，他出生于一八四八年，曾到法国读书。
波马雷女王的统治并非歌舞升平。一八三五年，天主教传教士同新教传教士之间发生了冲突。冲突之后，天主教传教士被驱逐出岛。但是，一八三八年，他们又随法国远征军回来了。四年以后，塔希提岛上有五名首领都同意法国成为宗主国。波马雷女王不同意，英国也表示抗议。法国海军上将迪珀蒂·图阿斯于一八四三年宣布女王被废，并放逐了匹恰。这一系列事件引发了马哈埃纳和拉贝巴两地的殊死决战，众所周知，迪珀蒂上将因此声名狼藉，匹恰则获得两万五千法郎的赔偿。后来布鲁阿海军上将接任，奉命妥善处理这些问题。
一八四六年，塔希提岛屈服称臣，波马雷女王于一八四七年六月十九日接受了受法国保护的条约。但她保持了对莱亚泰—塔奥、瓦伊纳岛及博拉博拉岛的君主权。此后，各个岛上还发生过多次动乱。一八五二年，在一次骚乱中女王被推翻了，甚至共和国也宣告成立。最后，法国政府重新扶植女王掌权，但女王放弃了三个岛的王权，把莱亚泰—塔奥岛的君主权交给了她的长子，把瓦伊纳岛的君主权交给了她的次子，把博拉博拉岛的君主权交给了她的女儿。
目前，是她女儿的后裔——波马雷六世担任塔希提群岛的君主。
班希纳送给弗拉斯高林“太平洋大词典”的雅号，于是弗拉斯高林不断地扬扬得意地以他的学问来证明他当之无愧。他把历史上的一切小事和个人逸事细节都告诉伙伴们，一边说还一边解释：我们无论到哪儿去、跟谁打交道，了解他们总是对我们有益的。伊夫内斯和班希纳回答他说，把波马雷王族的家族谱列出来，弄个明白，确实大有益处。而塞巴斯蒂安·左恩却说，他觉得“知道和不知道是同一回事，无关紧要”。
至于多愁善感、易于激动的伊夫内斯，他已经沉醉于塔希提岛富有诗情画意的自然景色。这使他回想起布甘维尔和迪蒙·迪维尔在书中描述的他们那些令人兴味盎然的旅行体验。一想到他即将拜谒文学作品中这位以爱之神著称的土地上的女王——一个真正的波马雷君主时，他不禁激动得溢于言表，想想吧，只要提到女王的名字……
“她的名字，意思是‘咳嗽之夜’。”弗拉斯高林立即回答道。
“好极了！”班希纳大声说道，“好像是‘伤风女神’‘感冒王太后’，得了，你去感染吧，伊夫内斯，可别忘了带上一块手绢！”
伊夫内斯对这个爱恶作剧的人所开的不合时宜的玩笑恼羞成怒，然而，其他人都放声大笑。最后，首席提琴手自己也被这气氛感染了，于是也跟大家一齐笑了起来。
标准岛总督、岛上的官员和知名人士代表组成的政府代表团受到热烈隆重的接待，陪同仪仗队由宪兵队长官和他的两名当地助手担任。
女王波马雷六世约四十岁光景。她同周围的王族成员一样，穿着淡粉红的礼仪服装，塔希提岛居民认为这种颜色最相宜。她在接受西柳斯·比克斯泰夫的敬意时，表现得既高贵尊严又和蔼可亲，即使欧洲的一位女王在旁，也会觉得她举止得体，无懈可击。她用纯正的法语交谈，优雅高尚，因为在社会群岛法语是常用语。此外，她正热切地期望着能亲眼目睹标准岛。在太平洋地区，人们常常谈论起标准岛。此外，她也希望标准岛今后还能光临。詹姆·谭克东则受到了特别的欢迎，因为整个王室家族都信奉新教，而詹姆·谭克东是亿兆城新教教区最孚众望的人物。可这么一来，奈特·考弗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四重奏小组并没有被忽略，他们也被介绍给女王。女王居然对臣下们说，她很希望能聆听四人小组的演奏并为他们鼓掌。臣下立即毕恭毕敬地鞠躬领旨，遵照陛下的旨意办。而艺术总监将作出安排，以满足女王的要求。
觐见持续了约半小时，离宫时王宫仪仗队像在他们一行进宫时一样，进行了隆重的欢送仪式。
一行官员准备重返帕皮提港。可是当他们走到军人俱乐部时，被挽留下来了。军官们专门为标准岛总督和亿兆城的杰出人士准备了午餐。于是，香槟酒斟满，大家干了一杯又一杯。他们乘上电汽艇要回右舷港时，已是下午六时，港口里挤满了电汽艇。
晚上，巴黎的音乐家们在娱乐城相聚时又聊开了。
“看来我们还有一场演奏会要举行呢。”弗拉斯高林说，“我们为女王陛下奏点什么呢？她懂不懂莫扎特或贝多芬的曲子？”
“给她来一段奥芬巴赫，来点瓦尔内、勒科克和奥德朗！”左恩答道。
“才不呢！我们应当奏旁布拉舞曲，这是明摆着的事！”班希纳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接着，他扭动起腰来。确实，这种黑人舞蹈的特点就是扭摆腰髋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