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六卷_3

第六卷_3


大建筑师 我是测试狂 暖婚袭爱:腹黑总裁你别装 淘气小宝:爹地,妈咪送你了! 我的美女跟班 网游之极端弓手 通天武神 惊动天道 带着帝国系统回三国 连环

第六卷_3

3

面对面和丈夫在一起的时候,吉蒂特别高兴,因为她注意到了他走进露台并问大家在说什么又没有得到回答的那一刻,他心里流露出的伤心是这么生动地反映在他的脸上。

当他们走在其他人前面,到了一条被踩平而落满尘土、黑麦穗及麦粒的道路上,已经看不清自己家房子轮廓的时候,她便紧紧地靠在他的一只胳膊上,并把它往自己身上拉。他已经忘了瞬息间不愉快的印象,而眼下和她单独在一起,这时关于她有身孕的思想一分钟也不曾离开过他,他正经受着对自己来说还是新的、欢乐的、完全纯洁的感情和对一个心爱的女人亲近的享受。没有什么要说的话,然而他想听她嗓子发出的声音,自从怀孕以来,她的眼神就变了一个样儿。她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既柔和又严肃,就如同那些经常把自己的精力集中在一件心爱事业上的人们的情况。

“这样你不会累吧?靠得更紧些。”他说。

“不累,我真高兴单独和你在一起,而且我承认,和他们在一起不管多么好,可我还是总也忘不了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冬天的傍晚。”

“那样很好,而这样更好。两者都很好。”他紧紧贴住她的一只胳膊说。

“你进来时我们在说什么,你知道吗?”

“说果酱吧?”

“对,也谈到了果酱;然后在谈男人怎么求婚。”

“啊!”列文说,他听她说话时更多的是听她美妙的声音,同时老是想着眼下穿过树林和绕过那些稍不当心可能磕着碰着的地方。

“还谈到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和瓦莲卡。你注意到了吗?……我真希望这事能成,”她继续说,“你对这事儿怎么想?”她说着瞧了瞧他的脸。

“不知道该怎么看,”他一边微笑一边回答,“依我看,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在这方面是很古怪的。我不是对你讲过……”

“对,他曾经爱着一个已经死了的姑娘……”

“那是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是听别人说才知道这事儿的。我知道那时候的他是个非常可爱的人。从那时起,我就一直观察他对待女人的态度:他亲切,有几个女的他喜欢,但是你能感觉得到,对他来说她们仅仅是一些人而已,而不是女人。”

“是的,可是现在和瓦莲卡……好像有点儿那个……”

“也

许有……但是应当了解他……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怪人。他靠一种精神生活活着。他是个心灵太纯洁和高尚的人。”

“怎么?难道这会降低他的人格吗?”

“不是的。不过,他过惯了纯粹的精神生活,不会顺从现实生活,而瓦莲卡毕竟是现实生活中的人。”

列文现在已经习惯于说出自己的思想,并不太费心思去斟酌词句;他知道妻子在眼下这种情意绵绵的时刻会明白自己要说的意思,一暗示,她也就明白了。

“是啊,可是她也许还没有我来得实际;我明白,他是永远不会爱上我的。他是完全讲究精神的……”

“啊,不,他是很喜欢你的,而我们家的人都喜欢你,这使我一直很高兴……”

“是的,他对我好,可是……”

“可是,不像已故的尼古拉……你们那是真正的互相喜欢。”列文替她把话说完。“为什么不说他?”他补充说,“我有时责备自己:他竟被忘了。啊,那是个多么可怕而又多好的人……对了,我们刚才在说什么来着?”列文沉默了一会儿说。

“你认为他不会再恋爱了。”吉蒂把他的意思翻译成自己的语言说。

“倒不是说不会再恋爱,”列文微微笑着说,“但是他没有那方面的需要……我总是羡慕他,甚至现在自己这么幸福,却还是羡慕他。”

“你羡慕他不会爱上女人?”

“我羡慕他比我好,”列文微笑着说,“他活着不是为了自己。他的全部生活都服从于一种责任。因此他就能保持平静和满足。”

“而你呢?”吉蒂露出嘲弄而深情的微笑说。

她怎么也表达不出那种促使自己微笑的思绪;但她最后归结为一点,丈夫在赞扬哥哥及在哥哥面前贬低自己这一点上,是不真诚的。吉蒂知道他的这种不真诚是出于他对哥哥的爱,出于自己太幸福而产生的一种不好意思的感觉,特别是出于他不使自己落后而变得更完美的愿望,她喜欢他身上的这种品德,因此便不断地微笑。

“那么你呢?你不满意什么?”她依旧带着那样的微笑问道。

“我很幸福,可不满意自己……”他说。

“既然你幸福,怎么还会不满呢?”

“也就是,怎么对你说呢?……说句心里话,我只希望你别磕着摔倒,再也没有别的了。啊

,要知道,可不能这么跳!”他责备她跨过横在小路上的一根树枝时动作太快而中断了自己的谈话,“不过,我在评价自己及把自己和别人,特别是和哥哥作比较时,感到自己不好。”

“可是,因为什么?”吉蒂依然带着那样的微笑说,“难道你不也在为别人工作吗?你的小村子,你的田庄经营,你的书?……”

“不,我现在更加感觉到你错了,”他说着,把她的一只胳膊贴得紧紧的,“这不是那么回事。我只是稍稍这么做了。假如我能像爱你那样爱整个这工作……可我最近一段时间做工作就像应付差事一样。”

“那,你说我的爸爸怎么样?”吉蒂问道,“怎么,他不好吧,因为没有为公共事业作贡献?”

“他?——不。但是,一个人应当具有像你父亲那样的朴质、坦诚和善良,可是我有这种品质吗?我什么事也不做,因此很痛苦。这都是因为你干的好事。在没有你和还没有‘这个’的时候,”他说着望望她的肚子,她明白了,“我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花在工作上;而现在却不行,我感到羞愧;我现在工作正像应付差事一样,我假装着……”

“那你现在愿意和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对调吗?”吉蒂说,“你会愿意去做公共的事业,像他那样热爱那非办不可的差事,那样你就心满意足了吗?”

“当然,不是,”列文说,“其实。我是那么幸福,以至于什么都不明白。而你倒是在想,他今天会提出求婚?”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补充说。

“我又想,又不想。只是我非常非常希望他会求婚。等一下。”她弯下腰去,在路边采了一朵野**,“来,你数一数:求婚,不求婚。”她说着,把花儿递给他。

“求婚,不求婚。”列文边说边把白色的狭窄小花瓣一片片地撕下来。

“不,不!”吉蒂抓住他的一只手制止他,激动地注视着他的手指头,“你一次撕下了两片。”

“啊,不过,瞧这片不算数,”列文说着,撕下一片短短的未长成的小花瓣,“瞧,敞篷马车已经赶上我们了。”

“你不累吗,吉蒂?”公爵夫人问。

“一点儿也不。”

“要不然你就上来坐着,马车很平稳,再说马走得慢。”

但是已经不用坐车了。因为已经快到目的地了,大家都徒步走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