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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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5
下雪不冷化雪冷,的确。虽然万里无云,阳光普照,皑皑白雪映衬着明净的天空,但天气奇冷,耳朵像有刀子在割,脚趾像有老鼠在啃,背上嗖嗖灌着寒气,逼得人们直想进屋往火盆边靠。周振邦却不然。他心里燥热,这寒气叫他感到畅快。他在河边来回走动,数着一辆辆车,盼望一个人归来。这人是杨春华!
老曹来住了几天,见杨春华没到,又急匆匆地走了,说非把杨春华揪回来不可。转眼一个月又过去了。昨天接到县里的电话,来接替他的区委书记正是杨春华!杨春华本已到省里工作,也许是被老曹说动,愿意回来;也许他跟吴画的情缘未了,自愿回乡;也许……反正他要回来了!并且就在这两天!周振邦高兴,也放了心。他近日来一直担心调来个不谙世事的人,和自己当初一样,再捅人家的疮疤。灯笼镇这几天暴露出不少问题,一个要走的人实在无能为力了!
几趟班车都来了,又开走了,没有杨春华。他站了站,怕区里有事,只好慢慢往回走。
到河边来是从公路绕的,回去时从街上走,一进街口,远远望见吴画家门口围了许多人,心里顿时一喜:莫不是杨春华这小子回来了?莫是不吴画家的铺子也开了?不管是什么,总是值得高兴的。待走近了,才发现自己猜错了。眼前的景象令他百感交集。吴家门前的阶沿上,置了两张桌子,彩凤和吴画各占一张,大笔飞舞,给人家写对联。彩凤占的八仙桌,桌子角上放着一个小脸盆,里面装的钱。对联一角五分一幅,任买主点哪一幅,她就写哪一幅。不识字的她就念给人家听,还解释,当参谋。周振邦走过去时,她戴着一副金丝边的老花镜,专心致志地写一幅结婚用的对联下联,边写边说:
“这一幅算是我送给新郎新娘的,就不收钱了!”
一个老头等在旁边,说:“哪里话!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您的情我代他们领了,钱还是要给的。”
围观的人有的是买对联,有的是看的,啧声一片,夸字写得好,夸这两个女人是奇才。对联底稿贴在两户人家共用的隔墙当头,许多人在那儿望。周振邦也踱过去望。他个子高,别人挡不住他。底稿是用小楷笔写的楷字,十分工整。只见上面有数十条,都分了类,只可惜视力不济,看不清楚。有人发现区委书记来了,人们便闪开一条道,让他往前站。他倒不好意思了,连连往后退。这边两个写字的人也发现了他,一起向他打招呼。
“周书记,到处看看?”彩凤取下老花镜,笑着。
“想不到您的笔力还这么稳健!”周振邦对毛笔字似懂非懂,也不知“稳健”两个字用得恰当不恰当。
彩凤拖过来一把椅子,说:“稳健什么哟!要不是画壮胆,我哪敢众人面前丢丑?灯笼镇原本就是个藏人的地方,加上现在来往的人更多了,一个老婆子在这儿胡抹,不把人笑掉大牙?说起来都是她怂踊的。她说收几个压岁钱,给孙子也是好的。我这人见钱眼开,心就活动了,再加上有她压阵,也就老起脸出来了。”
周振邦笑着把椅子推回去,“不是为钱,是方便群众。您看,大家都喜欢您两位的字。您就辛苦两天,多写些,到正月初一,我让我两个小东西给你拜年去,讨几个压岁钱!”
“那好那好,老婆子还要多活几年!”
打趣的话惹得看客们都笑起来,这笑声让人感觉出了迎春的喜气。
周振邦想起一件事来,说:“对了,上次书法比赛,那块匾用了您的字,许长青兑现了没有?”
“你说那一百块钱?给了,给了。我也不客气地接受了。买红纸就是用的那笔钱。”
吴画只顾埋头写,帮人家卷起干了墨迹的对联,沉默不语。周振邦寻着话儿问她:“这个摊子是你们俩合摆的?”
“不,是婶子的。我没事,帮帮忙。”
周振邦见她们太忙,不便久呆,说声:“你们忙!”从人圈子里钻了出去。他看出吴画神态中有一种不祥的东西。她不乐,也不悲,字写得好,却没有生命的活力。人们做生意都开了张,就她的铺子不开。有人千方百计赚钱,她也没兴趣。三千美元折合人民币汇来了,够她吃一阵子,是她女儿办的存款手续,她不推也不接,仿佛没这回事。也许,跟她比较接近的唯有彩凤了。他问过迎春几次,迎春说,妈跟她在一起也没话说。她从里到外,一天比一天在变冷。世界好坏与她无关,天晴下雨视而不见。他感到自己无能为力,也就不往她那里去,去了没话说。全部希望寄托在杨春华身上了。
越往前走,他的心越沉。灯笼镇热闹了,但这热闹叫人忧虑。走了一程,他见宋长福跟几个不三不四的人急匆匆走进了他的家。他们在干什么?许长青刚才说了,他们在贩卖木材,贩卖古董和旧钞,还要搞钢材和汽车……一个风风火火的**人,怎么会堕入这个泥坑?再往前看,一些楼房矗立起来了,好是好,却占了大片肥沃的耕地。信用社里,兴奋地走出几个人,都是贷了款的。有人口开得很大,一开口就是几十万!全国都这么贷,那会是什么情景?洒向人间都是钱!风儿飘来迪斯科舞曲的音乐。他听不懂,觉得怪里怪气,疯疯颠颠的。咦,那个开旅店的,为什么又弄来几个漂亮姑娘,在里面白拿工资?……相反,灯笼镇原有的一些东西却没有了,能代表地方风味儿的,大概只剩下张吉祥的猪油饼子了。
回到区政府院子里,许长青愁眉苦脸地等着他。
“又有什么事?”
许长青憋出一点笑来,说:“为秀子的事,她老要我给她安排一个工作。”
“她的户口不是转镇上来了么?”
“她是说工作。”
“她不是做衣服么?”
“是的。可她说……”许长青打个冷战。
“说什么?”
“她说不知谁把她师傅害死了,害得她没学到东西。再呢,也没钱买缝纫机。”
“找个临时工作吧。”
周振邦不自觉地望一眼许长青的宿舍,只见窗帘很快放了下来,显然窗帘后面有一双眼睛。再看许长青一副沮丧样子,不由得顿起疑心。许长青何等人物,怎么会受一个山里姑娘的摆布?他恨一声,往自己的家走去。
老婆正剁肉糕,儿女在烙猪头,整猪蹄,欢天喜地。但是,他却欢喜不起来。喜庆的节日带给他的是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