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十五章 1

第十五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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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1

春节逼近,大雪纷飞。灯笼镇像吹了气,迅速膨胀起来。镇上的老居民全回来了,街面上的房子成了宝贝,都抢着整修,要开馆子,开铺子,大家又做起了发财梦。老房子不够用,就另盖。农民们要往街上挤,没地盘,就买通干部,占公路边的农田,钢筋水泥做洋房,比老街更胜一筹。大家都发疯了!既兴奋,又紧张。差不多每家都有了地区党报,要关心局势呢,一有风吹草动,就赶紧收摊子。

许敬轩的生意红火了。不管是国营还是个体,都抢着请他做灯笼,灯笼的大小质量的好坏,显示了主人的资本和经营之道,都要讲究,花钱在所不惜。于是,许敬轩把当街面的房子重新粉刷,挖了大大的一个洞,挂块牌子,上写“灯笼铺“。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招回了两个女儿打下手。大女儿许慕容好说,户口转来了,住了一间房,一个儿子十岁了,在镇小学读书,她丈夫是食品站职工,新近加了工资,一家人和和睦睦。只是二女儿许慕颜不好办,转户口吧,犹犹豫豫。不转吧,她又不回那边去,两口子憋着,害得两个孩子天天晚上来叫她一声“妈”,她就哭兮兮的,半夜不得平静。

女儿不平静,老头子也不平静。做活儿时,父女间便找话儿说。

“你们说,人生在世图个什么?”老头儿问。

“两脚忙忙走,为的一个口。”许慕容说。

“那么彩凤婶子为什么不愿跟丁汉走呢?到外国倒是有吃有穿。”

“在家千般好,出门处处难。”

“你在山里没吃的?没住的?跑回来干什么?”

“我恋家。”

“噢,还有个感情在里面。”许敬轩说,“人不是野兽,除了吃住穿还要讲个人情,讲个为后辈人造福,在世图个安逸,图个方便,死后图个名声。只图一面是不行的。光讲名声,在世上当苦人,那也不值得,光讲享福,就损人利已,那也不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二姑娘问。

“哼,什么意思。我说你早打主意,早下决心,这么拖着不是戏。现在嘛,讲什么农村户口,城市户口?种田的不照样做生意?王宝钏跟丈夫住寒窑,讲的是情义。王新国对你这么好……”

许慕颜不客气地打断说:“那儿女呢?户口不转,将来他们考不取大学,照样回去种田!”

“那你就转出来嘛,把儿女的户口拖出来,也不会影响夫妻关系嘛!”

许慕颜没话说了。老爹的这办法不是没想过,只是一转,公婆和丈夫跟她的感情就完了。她不好办。

“你看这么悬着,多不方便?譬如我……”

“你还有哪点不方便的?”许慕颜问。

老头儿的手抖了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的不方便体现在夜间屙尿。两个女儿不约而同地想到这一点,“哧”地笑出声来。

许慕容说:“爹,我们给你找个伴吧?”

“嘿嘿!”老头子像个大姑娘,扭扭屁股。

许慕颜蓦地想起一个严重问题:“哎呀,不好!”

“怎么了?”大家吓一跳,以为着火了。

“噢,没什么……”她又低下头去,往灯笼上贴纸。

“神经病!”

许慕颜等老头转过身去,用脚勾勾姐姐的腿,向外一努嘴。老大向外望去,只见外间那个大窗口前站了一个女人。前面门市开着,坐在外边冷,他们就坐在隔墙里面,隔墙上安有玻璃窗,里面望得见外面,外面望不见里面。常站在大窗口前观灯笼的人多,老头没有在意,也许被吊在外间的灯笼挡住了。许慕容一望那人,脸变得得难看。

那人是柳月仙!

柳月仙快五十岁了,爹妈早死,丈夫嫌她不生孩子,跟她离婚回了老家。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她常往这儿跑,也许是前生的缘分,跟比她大近二十岁的许老头恋上了。她在窗子那儿瞄,拿不定主意进呢还是不进。

“走,上厕所!”许慕颜向姐姐使个眼色。

两个人偷偷溜出去,没让柳月仙望见。

“到这儿来,看戏!”

许慕颜拉姐姐进了她住的房。院子边的房子是后来做的,一个窗子被套在里头,闭了。只要撕开窗纸,仍然可以望见外面,绝不会被外头的人发现。

“他俩恋上了,你说这怎么办?”老二问。

老大怔怔的,脸上通红,想想又好笑。“都是你干的好事!这下好啦!”

“我?……”

“那年不是你把她弄爹**睡的?谁晓得他们……”

许慕颜记起来了,忍不住笑得肚子抽筋,眼泪都出来了,弯着腰直叫“我的妈呀!……”

许慕容骂道:“你看她那样儿,**儿正旺,老头子被她整得了几夜?”

许慕颜听她说得这么粗鲁,咬住嘴皮捶了她一拳。

柳月仙进去了她们俩忍住笑,躲在窗后看西洋镜。窗洞太小,她俩只得头碰头,这个闭左眼,那个闭右眼,凑成一双眼睛。

老头子初次谈恋爱,没有经验,羞羞答答,站起来,搓着沾了面糊的手。柳月仙就老练得多,十指尖尖,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在椅子上,然后自己拖一把坐在他面前。老头子很受委屈的样子,苦巴巴地望着柳月仙。柳月仙像是在安慰他,轻言轻语,十分动情,说着说着,那女人眼圈儿发红,从裤袋扯出一个红艳艳却皱巴巴的手绢擦着。老头儿转而安慰她,一手搭肩,一手用大拇指揩她腮上的泪,自己也瘪着嘴,也像要哭了。

这边,两姊妹相视无言,判不出个是非曲直。继续下去也没什么好戏看,她俩坐到**,好一阵子沉默。

“喂,”大姐问,“你说怎么办,这事儿?”

“真要命!……”老二无计可施。

老大想了想,说:“要说,老头儿有个女人照顾也好。我们都是他女儿,夜里要屙,到底不好我们去陪着。长青在镇上,像天空的云,飘忽不定。我看姓柳的现在比以前老成多了,有我们在身边,也不怕她捣鬼。要说老头儿以后不在了分财产,反正屋里也没什么,给她也不要紧。你说呢?”

老二的心思操不到老爹份上,老大怎么说怎么好。

“走,干脆过去,把这层纸捅穿。”

他俩当机立断,就这样决定了。

柳月仙的眼睛鼻子揩过了,手绢一把捏在手里。见了二姐妹,像个下人,忙站起来寒暄。许敬轩赶紧扭过头去,假装做活儿。

“柳婶儿,坐!”许慕容去了山里几年,农村的那一套礼性学到了家:“婶儿怎么得空来坐坐?”

“唉!我实在不想来,可他……”

“谁请您来的?”许慕颜见她不爽快,直通通地问。

“依我想呢,女人离了男人还熬得过日子,一个男人没女人怎么行?大家都是成了家的,内中隐情都晓得,也不用我多说……”柳月仙说着,手往衣袋里掏,像是要给压岁钱。

许慕颜想给她个下马威,冷笑道:“得了吧,我妈死了这么多年,我爹都熬过来了,你怎么晓得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儿没女儿了就不行?”

柳月仙呆住了,望望两姐妹,又望望老头儿。老头子早就回过身来,对二丫头一声骂:“你嚼你妈的什么舌根子?人家为你的事来的!你姑娘病了,夜里哭着要妈,晓不晓得?强盗狗日的婆娘!”

这下该姐妹俩呆住了。

柳月仙脸上红红的,苦笑一下,手从衣袋拔出来,带出一张纸:“不知者不怪,算了吧。本来我和你爹有心,也没下作到这程度。这是王新国求我送来的,让你盖个章子。”她将那张纸一扔,走了。出了大门,又用上了那个红艳艳皱巴巴的小手绢。

老头子站起身,想说句客气话,见人已走,跳起来一声吼:“都给老子滚!”

许慕颜展开那张纸,原来是张离婚申请书,村委会已经盖了印。她忽然想起王新国的许多好处,一声哭泣,找把伞,跑了出去。她要回到王家去。

老大许慕容见老爹气得发抖,也找个斗笠,对爹说:“爹,您放心,我一定把柳婶给您找回来。我们姐妹都同意,这行了吧?”

许敬轩抄起手杖扫过来,没打着女儿,却打瘪了灯笼。

许慕容在雪中飞跑,要把未来的妈追回来。跑出镇,只见大雪漫天飞舞,笔直的大路上没有见到人影。她站住了,直纳闷。柳月仙再会跑,也不可眨眼功夫跑柳家山去了吧?飞也不这么快。她只好又往回找。

往回走时是另一条路,忽然一阵炮竹响,她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群人,是庆祝新房落成的,主人在请客。一个小红点一闪,让她清楚地认出是柳月仙。柳月仙被屋主人留住喝酒,正往里拖。那拖她的是她后任妇联主任柳月梅。见此情景,许慕容打消了请柳月仙回去的念头,被这一发现分散了心事。

柳月梅辞掉了妇联主任的职务,做起买卖来了。她丈夫是个复员军人,过去曾是柳月仙的干兄弟,穷得叮当响的人物。这几年以复员费作基金,靠卖力气攒了些钱,居然一下子建起了一幢两层楼房,说是要办布鞋厂。

许慕容见人家热火朝天,想想爹的灯笼铺,就感到有些寒酸。再朝前望,公路两边的田里差不多全占了,有的下了墙脚,有的打了桩,有的已经起来了一半,大多是农民的。看来来势凶猛,绝不是灯笼镇的老居民能相比的。不知怎的,她觉得不是滋味儿。

走进老街,见有人吵架,因为雪大,都站在屋檐下吵。她见弟弟在其中,身不由已,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