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十五章 2

第十五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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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2

这是一场混合大战。姓郭的对姓许的,又引出了姓宋的,接着又引出了姓张的,接着又引出了姓徐的……最后演变成了镇级战争。

起因只为建屋找领导批场地。

灯笼镇的居民得以重操旧业,当社员时弯着腰一下子伸直了,仿佛比别人高了一头。大家竞相修门面,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可是,他们翻的是几十年以前的老皇历,那种经营方式已不适应今天了。而且,河里没了船,水路被公路取代了,老街上热闹了那么几天,渐渐地冷落了。做生意的好地方在公路边。于是,人们就竞相申请,请领导批一块地皮。眼看好地段被别人占了,没有被批的都快急死了。在这种情况下,镇长许长青就成了真正的父母官,成天有人请吃饭,有人送礼。好在他的头脑不糊涂,送礼的不收,请吃饭的不去。

但他大不该给宋长荣一块地皮,事情的关键就这儿。宋长荣带了几个徒弟,做的衣服又好,很攒了一些钱。糟糕的是她没地盘。丈夫的家在镇郊。娘家的房子倒不错,大门两边各有一间房,开了窗子就可以做铺子,可惜两个哥哥为争房扯皮,她是嫁出去的姑娘,没有份儿,只得申请搞块地皮。许长青恋着她,两人是好朋友,自然没说的,批了。批在柳月梅新房的斜对门,又是街口,地理位置非常好。可是,郭跛子的儿子郭槌子申请在前,想的也是这地方。他是捶铁皮世家,镇上人用的铁皮水罐百分之九十九是他砸的。他想在这儿扩大业务,带两个徒弟,一年赚个三五千的不成问题。听说那地方批给了宋长荣,犹如一锤砸在石头上,火星子直飞,就要来硬的。他过去来过软的,给镇长一瓶酒,一条烟,但镇长没收。硬有硬的办法。宋长荣租用的房子是他老表的,因为夜晚要赶活儿,又要照看衣料怕别人偷,一间房就隔了两间,她在里面睡。房上面的木板楼,老表也置了一张床在楼上。那天郭槌子家来了丈母和姨妹,没地方睡,就爬到老表楼上来了。躺下了,望着瓦上有亮光,他悟出下面睡的是姣美富态的宋长荣,便起了邪心,爬到那儿往下瞄。这一瞄就瞄着两个:宋长荣和镇长!他发现镇长居然还有眼泪,伏在宋大姐怀里哭。那宋长荣给他揩泪,说些悄悄话。后来,他看见他们干了点儿尴尬事……郭槌子望了个饱,过后又自己砸脑袋,因为见了这事儿人要背时的。地皮没批,人就横了心,他瞅住镇长进了宋长荣的缝纫铺,就追过来,寻衅闹事。

“长青,”他也不叫镇长,“人家的批了,怎么我的你不批?什么道理?”

许长青道:“事情总得有个先后,你急什么?”

“不急,好的都给你喜欢的人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清楚!”

“我不清楚!”

“哼!”

“哼什么?公事公办,你以为我徇私?”

郭追子冷笑:“你不徇私,你是个清官。我问你,宋长荣在我后申请的,为什么你批了?”

“人家有实际情况……”

“什么实际情况?她有那家伙给你搞!”

宋长荣的脸一下子红了。

许长青勃然大怒,揪住郭槌子的衣服吼叫:“走,区法庭上讲去!讲不清我告你诬陷罪!”

郭槌子挣脱了衣服,拉脱了扣子,挣破了扣眼儿,也大叫:“你别他妈的装正经!你们在房里亲嘴捏摸**,老子都看见了!”

这一来不要紧,惊动了郭槌子老表一家,老表姓黄,农村户口,居民下乡那阵子,镇上房子空得多,他出钱买的。闻听房里有这种丑事,那还了得!首先是郭槌子的姑妈跑出来吵闹:“哎呀!让人在家成双,这一辈子遭秧!你们给我熏香放炮竹,送秽神出去!哎呀我的天……”

黄老表跟着说:“长荣姐,让你在这儿做活儿,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啊?!”

黄老表的愤恨还有另一层意思,宋长荣的丈夫也姓黄,是他们一族的堂兄弟。恰好这位堂兄弟来了,跟宋长荣商量杀年猪的,闻听此言,很气很火,却没勇气发作。经不起堂兄一挑,他不能在众人睛里成窝囊废,便闭着眼,咬着牙,忍痛给了宋长荣一嘴巴,打得宋长荣呜呜地哭。

“不准打人!”许长青临危不乱,遇事不慌,还有足够的能力对付他们。“你们想说就说,想打就打,还有没有王法?现在不是过去!”他抛出这一句,意在威胁,因为黄家兄弟曾是“反逆流兵团”的人。

郭槌子不买帐:“你少打官腔!过去怎么了?我错了你对了,是不是?上面说不管哪一派,都错了!你装他妈的哪路菩萨?你这个镇长就是混进去的!我告诉你!”

吵成一团,哭成一团,裁衣服的案板差点捶烂了。拉拉扯扯,就出了大门。

宋长福从这儿过,已听了多时,见妹妹夹在里头,也顾不得当初跟郭槌子曾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也插了进来:

“喂喂,说话要有证据!老郭,你看见了,还有没有证人?“

“我在楼上望得一清二楚!”

“好哇!”宋长福揪住了他,“下头睡个女人,你在楼上瞄,你他妈的是不是流氓?走,派出所去!”

黄家兄弟一起动手,将郭槌子拦了回来,然后跟宋长福吵。小莲来给宋长福送伞,见他在这儿吵,听了一会儿才明白,就上前拦宋长福:“走!回去!人家是贫下中农,你算什么?你吵得过他们?人家当初说你搞复辟,你说清楚了?人家说宋长荣偷了男人,你不承认也定案!”

又是翻的老帐。当初黄家兄弟的父亲和郭跛子都写过宋长福的证明材料。

黄老表的妻姓姜,在娘家是吵架冠军,也蹦了出来,女人对女人:“贫下中农怎么了?贫下中农不光荣,也不丑!唱戏的不丑,也未必就光荣!只有十七岁就给人家搞的才不要脸!搞兄弟,又搞哥哥,那才光荣!我们没你光荣!贫下中农种田的,没你们镇上高,那些事我们贫下中农做不出来!……”

小莲也大喊大叫,谁也听不清谁的。

门外有个人一直没开腔,这时候发言了。他是张吉祥。他的粑粑没卖完,还守着。他头戴毡帽,系一条白围腰,袖子上套着白袖筒,跟当年的张友德一般无二,烙的猪油饼子也极脆极香。他见吵得太不像话,就上前说道:

“公共场所,注意语言美!……”

黄老表一见他就起火,他一出头,犹如火上浇油,一蹦多高地骂:“老子语言不美!你美!你搞人家的姑娘,害了人家一辈子!你儿子也搞!你们一家都美!……”

张吉祥的小儿子建华是个愣头青,卷起袖子冲上前,像个金刚立在黄老表面前,低声喝道:“你再说一句!”

黄老表不敢说了。但另几处还在吵,越吵人越多。后来吵的根本不知起因,只是互帮着,才像滚雪球似地越滚越多。这边为过去的隔阂,那边为镇和农村之分相互瞧不起,还有的为娃子打架……直吵得一塌糊涂。

后来,周振邦来了,才镇住这场混乱。他很有些痛心,黑着脸说:“你们每个人都想想自己说了什么!揭丑闻,翻老帐,比高低,一切丑话都说得出口!我说句不客气地话,要揭丑闻,谁也保不住全家没一点灰。要算老帐,谁也不敢保证没有帐可算。要比高低,谁也不敢说他就比人家好。你们要算帐,要揭低,先拿我开刀吧。五七年,我没准吴画考大学。杨春华有意见,成了右派。曹镇长批评我,说我对灯笼镇人不公平,可我不接受,弄到后来,把人家老曹搞成了坏人……”他说着,眼睛湿润了。“四清中,工作队说灯笼大队问题严重,因为让大家搞副业,帐都算在宋长福同志身上。我呢,不敢承认,他搞的一切我都同意了的。这些例子还很多。但我也有委屈。家庭情况,个人情况。你们都看见了。我找谁算帐去呢?同志们,风雨的日月大家都忍了,互相同情,为什么现在要闹的这么狠呢?我不说了,都想想吧。”

他望望大家,恨了一声,走进了风雪中。

大雪纷纷扬扬,屋顶上足有五寸厚了。不知谁咕哝了一句:

“五七年岁末,也是这么大的雪……”

老人们想起了了曹镇长,他是在这样的雪天被押走的。大家似乎这时才想起了冷,无声地散开了。

周振邦最近去县里开了一天会,传达省里有关干部年轻化问题。县领导私下向他说,要把他调县里去,另安排一个年轻的接替他当区委书记。如果这消息早二十年,或者十年,他会兴奋一阵子,然而现在,他对晋升没有了多大**。不过总的来说还是高兴的,升总比降好。

要走了,人不免想七想八,一生的主要部分是在灯笼镇度过的,这时候他才察觉到对这个镇子有些牵肠挂肚。他一闲下来就要在街上走走,一条老街已经走了百十个来回。见到居民吵如此大架,便很痛心,以为风气坏了是自己的责任,也怨恨许长青,把他跟杨春华比较,便又倒转来自责。好人被整下去,从那时候起,人们的善恶标准就开始受影响了。唉!几十年的斗争,斗争,把人心都斗成了火药。

晚上,他到许长青的房间,要批评他几句。

“那一架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长青会说,把事情始末汇报了一遍,自己摆在中间,叫人听着他一点儿责任也没有。若是个糊涂官,听了这番话,非但不会怪罪他,反而还会觉得他是个人才,是个勤勤恳恳的好人。周振邦却不是一个能被许长青糊弄得了的人。他不急不慌,低着头,拿着火钳在火盆里划,耐心听他介绍,解释,诉苦。等他说完,他问:“你跟那个宋长荣究竟怎么回事?”

许长青怔了一会儿。

“说实话!”

许长青矢口否认:“根本没那么回事!过去我受迫害,宋长荣救过我,我敬重她,感激她,有时候去那儿坐一坐,聊几句话是有的,我怎么会干那种事呢?人家大我五六岁,又有家庭,我也不会下作到那种程度!”

周振邦见他否认得这么彻底,越发不相信他的申辨。但他不愿过问这种事,就又问道:

“如果人家继续证明亲眼看见了呢?”

“那就请领导调查!”许长青马上想到了宋长荣,得跟她通通气,咬住不承认。

周振邦不再追问,只是说:“我们希望没有这种事。但人家一个思维正常的成年人,也没理由断定他就是造谣。你现在是个领导了,解放后的第二任镇长,有前任作比较,还得多自我反省好些。那时候,我们怀疑老曹跟孙家母女有问题,调查组在调查时,灯笼镇的大人小孩都愿意为他证明,说他绝无此事。以后把他押走,手上戴着铐子,后面跟着警察,男女老少都到河边送他。那是个夜晚,跟今天一样,一个风雪之夜……我们没本事,做不到他那种程度,但起码不能让人怀疑干偷鸡摸狗的事。你还年轻,前途要紧,要学会当个好领导。如果有感情上的纠葛,也得有战胜的力量,承认的勇气。你和宋长荣的关系,没有到那种程度就好,如果到了那种程度,应该想出个妥善的办法。正如你刚才说的,人家有丈夫、孩子,这么一闹,也得替人家想想。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多说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你就去找我。”他怕他以后遇到麻烦。

“没有,没有。”许长青斩钉截铁地回答。

送走了区委书记,许长青顿时紧张起来。周振邦说得对,假若姓郭的一口咬定亲眼看见,并讲出细节,那该怎么办?真他妈的背时,三十岁初试**情,偏偏楼上就多了一双贼眼。想到这里,他浑身燥热。想起宋长荣的一片深情,他既甜蜜又难受。

其实宋长荣留给他回味的印象并不多。

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的衣服被洗澡水泼湿,她让他钻进她的被子。那枕头散发着少女的气息,枕下,压着她的衣服,露出来的几点红绿颜色搅得他心烦意乱。她出去了,他就将脸伏在枕上,贪婪地嗅着那一股若有若无说不清滋味的气息,手插进枕下,抚摸着那些衣服。她一进来,他就摆出个规矩的姿式。假装睡着了。她叫过他,问他饿不饿?渴不渴?他没吭声。他心里很苦,一张嘴肯定是个哭腔,他将脸朝里,听见她脱衣服的声音,划火柴点蚊香的声音。她为他放下蚊帐,还用电筒搜寻蚊帐里的蚊子。他想回头望她,却不敢,只见到电筒的光束在蚊帐里滑动。熄了电筒好半天,他才敢回过身来,大胆地睁开眼睛。

床在里,竹床在外,靠着窗子。夜深了,月光从窗外淌进来,泻了她一身。烟雾缭绕,小小的房间变成了梦幻世界。万籁寂静,蟋蟀鸣叫,这世界只剩下他和她。她蹬开了身上的夹被,像一座玉雕的卧像,月光似水,这卧像浸泡在清澈的水里。胳膊和腿**着,光洁圆润,质感极强,她的手不自觉地插在两腿间,他觉得那腿是凉爽的恨不能将那只手变为自己的手。她的汗衫是纱布做的,月光能够穿透,他望着两个乳座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随着心脏平和地跳动,两乳之间的凹谷投下阴影,那阴影在呼吸中变化……她翻个身,变换了姿式,他便看得更清楚了。

多少年了,那夜留给他的印象不但没有淡漠,反而随着时光流逝,越来越清晰了。他忘不了那躯体,忘不了那气息,忘不了睡在那**的感觉。这记忆具有强大的威力,竟使他若干年来抗拒一切来自女性的**。

她比宋长华大两岁,看着却比妹妹还小。她身上没有造作,没有矫饰,脸上一直保持着自然的甜甜的笑意。上次,他大胆地说要送她一个灯笼,不自觉带出了挑逗的意味儿,她接受了,脸红红的,那副矫羞模样叫他茅塞顿开。他意识到,她早就等待他的进攻。这一发现,他喜不自禁,又后悔不迭,后悔那么多年傻里傻气。

他给她送灯笼的那天,趁没人,他悄悄问:“晚上在这儿住?”

宋长荣埋头裁衣服,顿了一会儿,一点头。

“我晚上来坐坐。”

她没有回答,却等于已经回答。

他晚上去了,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这次他大胆了,一进里间就搂住了她,在她脸上狂吻。她没有回避,却也没有反应,像个少女似地红着脸。当他提出进一步的要求时,她劝诫道:“我是有儿女的人,你还没结婚,何必呢?现在你已经是领导了,千万别为这事儿栽跟头。坐一会儿了就回去吧!”

他回执地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什么镇长,我可以不要!答应我吧!”他将她推到**坐下,在床前跪下来。

“不,这不好。”她慌乱了,“我晓得你对我好,我才找了个跟我模样相近的徒弟……”

“我不要!你根本不晓得我的心……”

他流下了泪,从十几年前避难谈起,讲了多年来心上所受的折磨,悲悲切切,其情也哀。宋长荣此时才如梦初醒,忆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一夜。难得他如此痴情,她的心震颤着,在震颤中变软。无可奈何,她顺从了……

许长青正打主意何时再去呢,不幸隐秘被揭穿,好不狼狈。他年纪不大,办事能干,前途不可限量。假若宋长荣一承认……

他正六神无主,门被轻轻地敲响。他打开门,吓得一跳,门口立着宋长荣,只见她头发蓬乱,脸儿苍白,手提着包,里面露出了衣裳,神态却很镇定。

“你,你怎么来了?”他将她拉进来,迅速关了门。

宋长荣朝**一坐,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别哭别哭,隔壁有人。你说说,到底怎么了?”

许长荣揩干眼泪,镇定下来:“我跟他摊牌了!”

许长青心里一沉:“什么?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