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十一章 3

第十一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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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3

“就是。坐坐吧。”

柳月梅跟一般农村姑娘一样,也向往着灯笼镇,虽然这个镇已经破烂不堪。张吉祥倒了,但在她心目中仍然是书记,是父母官。书记的儿子请她坐坐,她就坐坐,暗自作着虚幻的梦。张爱华挨她坐着,点燃一支烟。

“你找我干什么?”柳月梅问。

“喜欢你呗。”

“鬼扯!”

“是真的。想讨你做媳妇。”

柳月梅说憨不憨,说刁不刁,跟他逗起来:“你才多大一点?我要给你做姑姑了。”

张爱华见她并无防范,喜出望外,一边放出挑逗的话,一边就在她身上动手动脚。柳月梅开始还半推半就,见他越来越放肆,想起身走时,已走不脱了。他将她扳滚在地,疯狂地撕扯衣裳。扣子脱落了,衣带扯断了,不知谁的手受了伤,粘糊糊的。姑娘本能地抗拒着。眼看衣裤都撕破了,肮脏的手已经攻破最后的防线,她只好呼救了。旷野里,这尖锐的叫声传得很远很过。

“救命!”

“别喊!”

他伸手去捂她的嘴,冷不防脑袋挨了重重一击,扭头望时,又一击打在头上。他天旋地转,晕晕乎乎小起来,肚子是跟着挨了一拳。他朝后踉跄几步,跌坐在乱草中起不来了。旁边,姑娘哭泣着。

“老实呆着!”那人一声低喝,转身去问那姑娘:“姑娘,你是哪儿的人?”

“我……柳家山的。”

“叫什么名字?”

“柳月梅。”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我去街上买东西,回家晚了,走到这里,他就……”

“你认识他吗?”

“认识,他是书记张吉祥的儿子,叫张爱华。”

“噢!别哭了,我送你回去吧。”

姑娘哭泣着站起来,整理着衣衫。那人命令张爱华:

“站起来!”

张爱华不敢不依,站起来,呆呆望着那人,这是个似相识,又记不起是在哪儿见过的人。但见他英俊魁伟,僄悍中夹着几分气,便知不是个好惹的人。现在他的欲火像遭到暴风雪的袭击,已经冷成了冰。冰冷中,他像从噩梦醒来,禁不住后怕了。那人要他走。他走在姑娘后头,那人前头,往柳家山去,大气也不敢出。到了姑娘家门口,他们望着她进了门,才往回走。

路上,他哭了。害怕坐牢,更害怕这事让吴画晓得了。她对他那么好,晓得他出了这事会伤心,会看不起他。

那人让他站住了,问道:“你哭什么?”

“我,我后悔……”

“后悔?你干了几次?”

“就这一次。”

“说老实话!”

“真的,就这一次。鬼迷心窍……”

那人沉思一会儿,说道:“我告诉你,你这是**罪,犯法的事。这种事不应该隐瞒,瞒也瞒不了。我们一同去派出所,你主动老实地交代,争取从宽处理。你面前就这一条路了,好不好?”

“哎!……”张爱华哭泣着。

“走吧。”

路上,那人问:“从你家到柳家山这么远,你怎么想起要干这种事?”

“我,我对不起……呜呜!……”

“对不起谁?你的爹?”

“对不起吴画姑姑……”

“谁?”

“吴画。”

“她怎么了?说给我听。”那人抚住他的肩,放慢了脚步,还给他一支烟。

张爱华心里话无处说,见这人还够意思,就说开了。他先骂他的爹不是人,跟柳月仙如何如何,还害人家吴画。吴画受了那么多苦,对他仍然很好,并不因他爹混蛋就对他怎么样……

那人插嘴:“你爹跟柳月仙的事,你怎么晓得?”

“我在画姑姑那儿玩,柳月仙去了,我不好走开,又不好在场,就在楼上,人家相信我,才让我在那儿。谁知柳月仙说的是,是这些……出来以后,我就想邪了。画姑姑在洗澡,我就想……我叫开了门,还对她……她好言劝我走,出来了,我不死心,就找柳月仙。没想到追上的是柳月梅。没想到又碰见了您……”

那人边走边抽烟,好一阵子没说话。快进镇了,那人叹了口气,说:“你还小,只要态度好,是会从轻发落的。好汉做事好汉当,别扯那么多了。人家把你偷听谈话,想对吴画下手都算上,你就不好办了。到派出所,就只说这件事。弄得吴画也出来作证,多不好!你说呢?”

张爱华觉得很对,点点头。两人敲开了派出所大门。

由于张吉祥的出卖,公社武装部长、大队民兵连长、粮食加工厂的宋长贵等人吃了大亏,都被整得半死。张吉祥供出了这么多人,单单没提他小儿子张建华。这些人和他们的子女都对张吉祥怀恨在心。在一个夜晚,张建华屁股上被捅了一刀,大儿子以**未遂罪抓进了县公安局,张吉祥又气又急,也无脸出门,睡在家里,一块石头冲破窗玻璃飞来,把脑袋砸了个青疙瘩。

灯笼镇无论机关还是农村,都比赛似地整人。吴画任何会都不露面,也不耽误工,每天毫不含糊地参加劳动,跟婆婆妈妈说笑。然而,被整的人都晓得这女人在暗中运筹,找她请罪,求她留情。她表现得极诚恳,同情人家,理解人家,但请罪过后,挨整的仍不能幸免。

那天,吴画身体不适,在家休息。上午做家务,听几个“反潮潮流兵团”的人闲扯,笑话挨整的人去找瞎子算命,不觉心里一动。吃罢午饭,等人都出工了,她把迎春放到彩凤家,便去找杨光明。

杨光明一个人在屋里,脸上气色很好,神态颇为得意,跟一年前的杨瞎子判若两人。他嘴里咕叨着,大概在背诵什么。听见脚步声,他马上正襟危坐,装得很严肃。

“光明!”吴画叫一声,自己拖把椅子,坐他面前。

“你是谁?”瞎子听不出声音。

吴画冷笑:“你不是会算吗?怎么算不出我是谁?”

“啊,画姐姐!”瞎子连忙起身,“我不晓得是你。我去提茶来喝。”

“不用。”

“画姐有什么事?”瞎子在她面前不敢妄自尊大。小时候,她和杨春华排戏,总是牵着她。他尊敬他们俩,爱戴他们俩。

她笑道:“听说你会算命,我来找你算算。”

瞎子得了职业病,听说请他算命的,马上从椅子下拖出纸签盒子,说:“别人是五角钱抽一个,画姐姐不是外人,我分不要。先抽一个试试。”

“我不抽,我要你算。”

“把手拿来。”只要是女人,他就要摸手。老太婆除外。

吴画将手伸过去,只见他用掌心揉着,擦着,整得发痒。她顿时明白了,这小子用这套办法搞了些什么鬼。“喂,姐姐身上放规矩些!”

瞎子吓得身上一抖,这才意识到思想已经开岔:“姐姐,你把我当作什么人!我……”

“算了,你算吧。”

瞎子一本正经地来了:“姐姐最近很劳累吧?”

“哼!手是粗糙的,我也会算”。

“姐姐心情舒畅……”

“舒畅个屁!”

“当然还有忧虑……”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还用你说?”

“你的血脉有些浮躁……”

“这是郎中说,与你什么关系?”

“姐姐,恕我直言,你凡事谨慎些才是。”

“那当然,这对每个人都适用。”

“姐姐今年二十七……”

“这还用算?”

“你最近有一桩心事……”

“什么心事?”

“脚踏两只船,主意拿不定。门前是非多,不知何方行。远方有亲难见人,近处有人又不亲。白天事多糊涂过,夜来孤灯暗伤心……”

“哼!你说我寡妇门前是非多,要找个男人,又拿不定主意,想着杨春华是吧?”

“姐姐真聪明。”

“我的瞎兄弟,你这一套只能哄傻瓜,哄你姐姐本事还不够。”吴画压低声音说:“我问你,公社和大队有没有人找你算命?”

“有。”

“你怎么说?”

“我说过了今年就好了。”

“听着,要是那些挨整的人来找你,你就问他做了亏心事没有。凡是整过你姐姐的,你就告诉他们,这是整了孤儿寡母的报应。听见了吗?这两块钱你拿着,以后姐姐还有你的好处。如果你敢跟你姐夫哥一样不认人,小心我叫你讨米找不到地方。你搞的是巫术,还借机搞人家姑娘,我都晓得……”

吴画根据他摸手的神态胡诈的。倒把瞎子吓得不轻,鸡啄米似地点头,一连迭声说“是”。吴画早走了。

吴画走到街上,远远望见自家门前围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有人高叫:“只准左派造反,不许右派翻天!”她有些纳闷,这右派指的是谁?为何在自己家门前吵闹?

慢慢走近了,一看清那个人,她刹那间一阵晕眩,两腿一软,歪倒在街心。天啊!是他,他怎么回来了!她整日里为复仇动心机,他在她心里已经模糊,只在夜深人静时,偶尔回到记忆中。这身影突然出现,叫她倾刻间看见了自己的丑恶。模模糊糊,她看见一双熟悉的目光扫了过来,有痛惜,有愤恨,好比亲人发现了自己作贼,叫她无地自容,痛苦不堪。

他们还在大叫大嚷,吵的什么?听不清。法西斯……堕落……伤天害理……不义对不义……这些字眼儿断断续续灌进她耳朵里。这是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声音,仿佛心灵深处的呼唤。

有人扶起了她。安静了。待清醒一些,发现已置身在自家院子里。那个人站在一旁,脸上漠然无情。伤心过后,又涌出满腔愤恨。她无力地对那群年轻人说:

“把他关楼上去,撤了梯子。我来对付。”

为什么这样做?不知道。再望他时,他已被推上楼,背上挨了几拳。那几拳打在他的身上,疼在她心里。怨恨和疼痛揉和到一起,变成了一番话倾诉了出来:“杨春华呀杨春华!世界上有一个人,勤勤恳恳地工作,踏踏实实地干事,走路正着眼,说话低着头。有人**他的未婚妻,把他打成反革命,他却声称自己‘犯了错误’。他被押去劳改,未婚妻追赶他,向他哭诉,他还是那句话:‘我犯了错误’。你……他,他认为他姿态高,觉悟高。你呀你,有没有一点血性?是人不是人呀?……”怕一群年轻人看出破绽,她强忍着泪,打住了。“你说清楚了就走,说不清楚休想离开大门!我们走吧。”

她领着那群人出去,锁了大门。

跟那些人一分手,她就打起精神,往徐大发家去了。她的血液在飞速奔流,心跳在加剧,悲喜交集。彩凤见她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眼睛也像走了神,就问她:“画。你怎么了?”

“没怎么。婶子,让迎春今晚跟你吧,我……”

“你要去哪儿?”彩凤吓了一跳。

“不去哪儿,有点事儿。”她说完就走,临出门,又回头说,“您借我几块钱吧。”

彩凤见她神色不对,追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两个人的对话让卧房的徐大发听见了,他在里头喊道:“画,你进来。”

吴画只好进去。徐大发病得只剩一把骨头,半坐在**。他摆老资格,说:“画,你家没人了,我还算你一个长辈吧?我一步走错,吃了大亏。我不能见你有事不问。我看你魂不守舍的,一时要迎春跟婶子睡,一时又借钱,到底有什么事?说了我们也好放心嘛!”

吴画只好回答:“春华回来了。”

“哦?”徐大发自作聪明地点点头,“你也还年轻,他回来了,有些话是该说说。不过,这是正大光明的事,你又何必躲躲闪闪?至于他的身份跟你有些不相宜,也应该明话明说,是不是?”

“不是这些原因,”吴画定下神来,把杨春华今天出现的情况讲了一遍,“我这是遮人耳目,明知不大好,可心里又忍不住。跟他们一起出来,钱也没带。我想买点酒菜给他吃……”

徐大发明白了原委,也就有了主张,大声叫来彩凤,吩咐说:“你去买,买瓶好酒,买些好菜,对桂英也别说。”等彩凤走了,又对吴画说:“等天黑了回去。不过儿呀,我们关着门说丑话,也用不着不好意思。少年守寡,其中痛苦是人就都晓得。新婚不如远别,千万小心在意……”

吴画一下子脸羞得绯红。但她不想否认,带着羞怯点点头。她脸儿发烫,心跳急促,一双迷蒙的眼睛望向窗外,那太阳悬在西天不肯下去。徐大发还说了许许多多,她一句也没听进去。迎春跑进来,又跑出去,她竟浑然不觉,也不知这陌生的小姑娘是谁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