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十章 2

第十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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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2

小莲火了:“回那儿去?我的家在镇上,不是因为你,我会去那里?还叫我回去!”

宋长福触动了痛处,蹦起来:“是你自己撵去的,是我背你去的?嫌我连累你,可以离婚!”

“离就离!”小莲哭起来,“你以为我怕离婚?你写申请,我按指印!”她一冲而起,跑了。

恰好孩子哭起来,彩凤抱来找小莲喂饭吃,见他们这么吵,就劝道:“长福,你是个男儿汉,凡事让着些。大家心里都不顺畅,吵什么呢?吵了人家笑话。”

宋长福恨一声,也出了门。

时值初春,寒风凛冽,他没有围巾,只好将棉帽两耳放下来,系在下巴上,缩着脖子。这形象已不是三年前的宋书记,像个邋遢老头儿了。他沿着街上的大字报棚无目的地朝前走,打量着大字报。天冷,看大字报的人不多。走着走着,猛地发现一个站在大字报棚前的人瞥了他一眼,扭转身去。那眼睛似曾相识。走过了,他忍不住回头一望,马上认出了是谁。

赵本清!

哪怕赵本清穿着军大衣,戴着口罩,他还是认出来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走过去,拍拍赵本清的肩。

赵本清不能再装看不见了,掉过头来,干涩地笑笑:“啊!宋长福同志……”

“不,我是坏人。”宋长福冷笑道,“请你几次,怎么现在来了?”

“我犯了错误,接受群众批判,昨天才……”

“请跟我走一趟。”

“战斗团命令我看大字报……”

“我就是战斗团的头儿。走吧。”

“去哪儿?”

“少废话!”宋长福说罢,转身就走。

赵本清不敢违抗,只得跟着他。

徐小莲过去住彩凤的老屋,她一走,这屋就锁了。这次回来,在家住久了,怕妈和嫂子心里不高兴,曾到这边收拾过一次,准备搬过来的。宋长福有钥匙,把赵本清带到了这里。宋长福注意到,没有碰见人。他下决心要整赵本清一顿,一路上尽量不开口,怕一谈话就软了心肠。

赵本清一进这间处在僻静地的房子,就有些心虚气短。他心惊肉跳地问:“宋长福同志,有话好说。你要干什么?”他停在门口不敢往里走。

宋长福在他背后一拳打去,将他打进屋里,算是拉开了面皮,“不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小宋同志,有话好说……”

“有话好说?你那时候准人说话吗?你们听我说吗?”宋长福取了帽子,脸扭歪了,嗓音变成了野兽嗥叫:“有话好说?那么你就说,凭什么说我搞复辟?凭什么说我搞独立王国?今天你没势了,我也没势了,我们一对一,不要外人帮腔,你说!说呀!”他吼叫着。

赵本清没了帮手,又没有熟人,好汉不吃眼前亏,不那么爽快地承认道:“我……是有些过火……,不过……”

推诿的话还没出口,脸上挨了一拳头,伴随着一声怒吼:“说!”

“宋长福同志,不能打人……”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拳头劈头盖脸打下来。他护了头,腿上又有脚踢来了。他顾不上体统,抱头“哎哟哎哟“地哭叫。

宋长福打顺了手,边打边问:“你说,我是不是坏人?”回答说:“不是坏人。”他猛地一嘴巴打过去,大叫:“既然认为不是坏人,为什么要当坏人整?你说清楚!”

赵本清到了这步田地,怎么解释也不能自圆其说。人真怪,挨了打,倒觉得对方是好人。他这时才痛悔过去把事情做得太绝。也只有在这时候,他才察觉,当初在这里当工作队长,与其说是一本正经抓运动,不如说是在整人更恰当些。的确,把人家整得太惨了。他万万没想到,整人的和被整的,还会窄路相逢。

正打得不可开交,那门突然被撞开了,小莲扑过来抱住了宋长福。她在外面叫了半天,里面听不见,她撞断门闩才冲进来的。“别打了!”她哭叫着。打人的严重后果,她是清楚的。宋长福压了几年的怒火没发泄够,一边要推开妻子,一边吼道:“我是他定案的坏人,就得让他尝尝坏人的滋味儿!要让他明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小莲眼看抱不住了,踢了赵本清一脚:“快走!”

赵本清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一拐一拐地跑了。

宋长福将小莲摔倒在地,要去追,被小莲抱住了腿。他狠狠一脚,踢在小莲头上。小莲手松了。他跑到门口,见小莲脸在变色,赶紧跑回来,扑在她身上大哭。

“小莲!小莲!……”

他不会忘记小莲曾给过他的帮助,不会忘记她追赶马车的一片痴情,不觉伤心断肠,悲不自禁。

好在小莲很快醒了,被踢的额角肿起一个大包。

“长福啊,”她声音微弱地说,“你痛苦,我晓得。可是,你怎么不想想后果呀?他整了你,公家负责。你整了他,个人有罪。你还看不出来?有的人干坏事有人夸,有的人干好事也是过,还没看穿吗?……图个什么名,图个什么利?好坏也不过几十年工夫,就在世上消失了。只要我们日子平安,也就行了……”她苍白的脸上漾着笑意,闪着泪光的眼睛,深情地望着丈夫。

“小莲,你说得对,我听你的。”宋长福从极怒中醒来,不禁有些后怕,很感谢小莲来阻止了他。他不敢马上把小莲抱起来,也坐在地下,让小莲躺在怀里。“等你好了,我们回去吧,回山里去。“

小莲点点头,紧紧倚偎着他,耳朵谛听他胸膛里心脏的蹦跳,眼睛打量着室内的一切。自然而然,她想起了那个春天的上午,想起宋长福偷望她的情景,“记得吗?有一天上午,我睡在**,你来了,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子。”

仿佛是心灵感应,恰好宋长福也想起了那一天,“是柳月仙揭发出来的。”

“其实我醒着,见了你的影子,晓得你在看什么。”

“原来你故意?……”宋长福愕然。

“可笑,”她叹了口气,“我想引你上钩,为我爹报仇。谁料到,倒上了你的钩。报恩报仇,不依人算,只有一个情字演出了真正的人生。你聪明绝顶,怎么还不明白!”

宋长福若有所悟。他俯下头去,嘴唇贴紧了她的嘴唇。他俩有如热恋的情人,紧紧搂抱着。

跟造反的组织对着干的大字报越来越多,东一枪,西一炮,不是揪住大字报中的一句口号写错了,就是谁把印有领袖像的报纸包了臭鞋,搞得他们渐渐招架不住。那些对着干的,由署名“革命群众”,变成了署写组织名称,“丛中笑战斗团”、“追穷寇司令部”、“遍身赤造反师”……真真假假,搞不清是哪些人。为稳住阵脚,宋长华提议,所有造反派联合起来开大会,斗走资派!钦差大臣这么一说,没有不同意的,于是贴出公告,指定日期,在学校操场开千人大会,斗争周振邦、赵本清、张吉祥等人。

临到开会,宋长福不见了。孙得宝派人去找,回话说,他们两口子连夜回去了,气得孙得宝大骂他是逃兵。

宋长华说:“没有他,我们照样干!”她那次让杨光明算命以后,沉默了一天,第二天就又精神了。斗争风起云涌,怎么能相信瞎了说的话?她终究不信那一套。

会照常开。去的人很踊跃,红旗比人更多。到主席台就坐的整两大排,是各单位的造反头目。宋长华第一个发言,讲了一番大好形势,然后一声令下:“把走资派赵本清、周振邦、张吉祥、柳月仙……押上历史的审判台!”

每个单位都有“走资派”,这么一命令,马上有人呼口号,会场一阵**,便把这些人押到台前一条长板凳上站着。赵本清挨了打,被旁边的人一挤,站不稳,跪倒下来。张吉祥见赵本清一跪,以为是应该跪着的,也双膝跪下。不过还没跪稳,屁股上挨了一脚,滚下了板凳。他爬起来,抬头一望,见踢他的不是别人,是周振邦。他抗议了:

“你怎么打人?”

周振邦开口大骂:“下作的家伙!别说你是**员,就是一个男子汉,也不应该下跪!”

王新国负责维持秩序,一步跨上台去,揪住周振邦的后背扯上台去,命令他跪下。

周振邦在“四清”中也受了赵本清的整,对工作队长有气。见赵本清跪下,便在心里骂他。他踢张吉祥,骂的赵本清。现在,王新国要他跪,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决心拼着一死,也要为挨斗的做出榜样。

“跪下!”王新国要灭他的威风。

他高声道:“**没教过我这一课!”

“跪下!”王新国踢他的小腿。他一只膝盖跪下,又爬了起来:“宁可站着一死,也不跪着求生!”他瞥见赵本清还跪着,又大叫,“赵本清!你个**的,还要脸不要脸?!”

又上来几个人,将他的膝盖压弯,反扭着他的双臂。他跪下了,立不起来了。背后有人冷笑:“你怎么跪下了?”事到如今,他顿时没有了杂念,恍然回到战争年月,一个**人的气节感蓦然从心头升起。他不想活了,愿以死来对抗这个所谓的运动。这么一想,便来了力量,他甩开背后的人,又站起来。这下子惹火了一群年轻人,冲上台来,将他掀翻,一阵乱打。

台下顿时吵闹起来,有人大呼:“要斗不要武斗!”

“不准打人!”

宋长华见事不好,拦住打人的一群。这时候,周振邦已躺在地下不动了。她伸手去拉,被周振邦甩开了手。周振邦躺着,却没有死,意识还清楚。只见他慢慢撑起身子,又慢慢爬起来,叉开腿站起来了,那脸上的血沾着泥巴,这模样令人肃然,令人胆寒。他要开口说话,宋长华一挥手,几个人将他拖下去,拖医院去了。宋长华强打精神,宣布开会。

大会开得叫人丧气,发言的不够理直气壮,呼口号的常常忘了。台上台下瞟着赵本清和张吉祥,只见他俩低垂着头,不敢将羞惭的脸扬起来。

盯着赵本清最久的是孙得宝。孙得宝下决心抓回赵本清,原是要狠揍一顿的。不想自己一当头头,打人没了借口。在开会前,他嘱咐了王新国,只要赵本清有丝毫的不老实,就不客气地打。不料,赵本清极老实,反倒使他并不恨的周振邦挨了很多打。他盯着他看,肚子里琢磨着,用什么办法让他吃些苦头。

散会了,“农民卫东彪战斗团”回大队部去,他们的指挥部被人上了锁,打了封条。封条上的大印是“红色战斗团”。门口墙上有两条标语,一条是“取缔反动组织”,另一条是“孙得宝必须低头认罪”。孙得宝一见大怒,命令道:“找把斧头来!”说着就卷袖子。

“慢来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