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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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3
话虽不多,却解了大疙瘩。杨得得忙去做饭。朱先生坐在黑暗中,想着今夜有酒喝,高兴地哼起小调来。不过,他马上感觉到房里还有人,便问:“是哪个在这儿?”
“是我,爷爷!”
“啊!光明。你跟我一样,难得见天日。”
杨光明已经听过朱先生无数次地给爹算命,翻来覆去的几句话,也记了个差不多。他忽然觉得,这一套把戏,自己也可以玩的,趁没外人在场,说:“朱先生,您看我生下地就两眼不见,过去还跟爹筛面,现在面是机器打的,我什么事也做不成了,吃饭都不好意思。我求求朱爷爷,您帮我找条生路吧……”说着,忍不住伤心,双膝跑地,摸着爬向朱先生。
朱先生若不是老得再难出门,是不会为这哭泣动心的。现在他的腿有毛病,气管也有毛病,提着小锣四处混饭吃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杨光明的哭诉使他心里一动,何不收个徒弟,日后也有个坟前烧纸的?于是他伸出手去,从那小子的身上摸到脸上,那脸细嫩光滑,声音也好,就说:“起来,起来。我们这一行,是西天佛祖可怜瞎子,给一碗饭吃的。难得你磕一个头,我就收你当徒弟吧。只是如今比不得从前,不可以明着干,弄不好就成了传播迷信的大苍蝇。只要你暗中干,吃不愁,用不愁,遇到好机会,尝尝婆娘的滋味儿也可以的。不然,哪个愿意跟一个瞎子同床共枕呢?你起来,我教你……”
杨光明被后头几句话所刺激,喜不自禁,不消多大功夫,便掌握了几个要点,只要实践,一定会熟练生巧,打出天下来的。这师徒两个的盟约,竟连杨得得都不晓得。
杨光明按师傅的指点,请人用厚纸写了无数首狗屁不通的诗,又请他姐姐用线做成花纹贴在纸角,当做记号,每天死记硬背。半月功夫,这一盒子纸签竟背得滚瓜乱熟,可以糊弄人了。首先被糊弄的,是他爹杨得得。
杨雪花跟宋长贵谈上对象了。杨得得不会忘记宋长福倒霉的事,便去问朱先生,他女儿跟宋长贵恋得还是恋不得?杨得得一开口,朱先生便说:“这等事还要问我么?你真是舍近求远。你家里的杨光明,能知过去未来,能算吉凶祸福,他的本事将来不在我之下,你去问他吧。”
杨得得想起饿不死的瞎儿子,原来还真有些来头,于是跑回家问:“明娃子,你姐姐也二十好几岁了,该找个婆家了。我也不晓得她会到哪一方去……”
他边说,边望着瞎儿子,看他如何反应。
杨光明从爹问第一声起,就扬起手来,用大拇指数着另外几个指头的节巴,口中念念有词。片刻过后,他开口说:“爹,您不必操心着急。姐姐吉人天相,对象在东南方向,比她小一岁多,是个正派老实人。”
杨得得一想,可不是?宋家在东南方向,宋长贵比女儿小一岁多,“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杨光明听得出来,老爹肯定了他的结论,于是更加玄乎地说:“我也不晓得。我数姐姐的生辰八字,就像有人在告诉我,我就这么说了。姐姐属马,跟属羊的在一起,各吃各的料,各占各的地,相安无事,蛮好,蛮好。”
正说着,杨雪花跟宋长贵来了。杨得得不再说什么,很热情地招待宋长贵。宋长贵看见了他们父子两个嘀咕,觉得蹊跷,趁他们不注意,跑去问杨光明。杨光明又对他胡诌一通:“你不必问,你是我姐夫哥。我刚才算了,羊子满山跑,到晚要归窝,这个窝就是我们家,我姐姐。”
“你会算?”
“不敢说。”
“你说我以前是怎么回事?”
杨光明晓得他以前恋着徐小莲,没指望了才跟他姐姐的,借此机会,为他姐姐说话了:“舍近求远,错攀姻缘。丢人现眼,回头是岸。”
一字一句,都点在宋长贵心上。宋长贵自小莲追哥哥去了以后,心灰意懒,就近抓到个杨雪花,准备这么过一辈子算了。令他惊奇的,不是瞎子说中了他的过去,而是瞎子这几句押韵的话。瞎子什么也不懂,忽然能来几句半不白的顺口溜,一定大有来头的。其实,早在十年前,杨春华曾教瞎子背过唐诗,只是没有了解罢了。当下他又问:“你是说我命里应该跟你姐姐过一辈子?”
“信不信由你自己。”
“你再算算,什么时候结婚好?”
杨光明装模作样掐掐指头,说:“宜早不宜迟,易简不易繁。姐姐属马,你属羊,今年是马年,明年是你,两交界最好最好。”
宋长贵不懂十二生肖,见他这么一捣腾,真以为他有多大本事,当下拿定主意,马上结婚。反正家具都置齐了。他让杨光明算个黄道吉日,跟杨雪花睡一起去了。那杨雪花没多少墨水,却是会吃会做,人样子也不算太差,宋长贵居然省了许多家务劳累,不觉庆幸没有跟那个该死的小莲到一起去。从这以后,他没事就跟瞎子鬼混,还暗地替瞎舅子宣传,使杨光明在短时间内成了半个神仙。
宋德礼将宋长华塞进房里,杨光明很**地嗅着了姑娘家才有的气息,“咯咯”一声清脆的笑,使他马上判定是宋家老幺回来了。他屁股离开椅子,含笑说:“是长华妹儿吧?”
“咦,我没说话,你怎么晓得的?”
杨光明从这声音中听出,她其实也是信这一套的,故意躲躲闪闪:“我猜的。”
“猜的?你怎么没猜出是别人?你们告诉他回镇上来了吗?”
宋长贵的声音:“他刚来,谁告诉他?”
杨光明心里好笑。他听见姐姐在外面跟姐夫说:“爹叫长华去了,我多弄点菜。”他感觉到姑娘坐到了他旁边。不觉想起师傅的训导,便有些想入非非。宋长华在剧团工作,是搞宣传的,肚子里信迷信,嘴里也不会承认。他琢磨着,用什么办法蠃得她的信赖,让她抽时间偷偷找他,然后得点肌肤之亲。
“喂,你说呀!”宋长华拍了他一掌,“你会算?我不相信。你有本事把我说服。”
“妹妹,这种事是说给相信的人听的,你不用打听。”
“好,就算我信吧。你说个道理我听听。”
其实,杨光明比朱瞎子还要聪明,口才好,懂得的东西又多,说起话来自然跟他师傅不同。他见宋长华急于晓得内中奥妙,加上跟一个姑娘说话很惬意,那脑袋比平时更敏捷了十分。于是他说道:“长华妹儿,眼睛好的人凭看,没眼看睛的人凭听,这是说不假的。不然的话,瞎子怎么走路?怎么过一辈子?这个算呢,其实也没什么巧,只不过有眼睛的人忙忙碌碌,为荣华富贵用心,为衣食住行奔波,无心留意。我们就不同了,做不成活儿,忙不成事就要琢磨,就要想,发生了一件事,就要算一算,这个人这件事会是什么结局,久而久之,就算准了,凡事没有不应验的。比如天道吧,有日就有夜,有晴就有阴。头天夜里很冷,第二天一定会晴。日头当了顶,它就要偏西。是不是?一个人红得发紫,那么他就要走下坡路了。一个人倒霉透顶,他就会慢慢好起来。这就叫乐极生悲,否极泰来。你想想,谁不是这样呢?说它是迷信,其实不是……”
宋德礼也是个信迷信的,平时不像杨得得那样,遇事就请算命的,但有个算命的蹲在家里,就不愿放过机会。他把小丫头找回来,目的就是要让算命先生算算。他打断杨光明的话,说:“光明,你给她算算,她这么东闯西荡的,我就怕她闯出祸来。”
老伴死了他才硬朗了些,对儿女们敢管了。
“好的,好的,”杨光明拍拍膝盖,“长华妹儿,把手放放这儿。”一只手伸过来了。他也伸出手去,摸着了细嫩光滑的皮肤,心里痒酥酥的,贪馋地用掌心对着掌心按着。但身边有人,不可太放肆。他说,“亲爷,妹儿掌心肉实,是个享福的命。只是脉相太冲,女儿家阳气太盛,弄不好会自己招灾。妹儿,你自己抽个彩头。”他的手伸向椅子背后,拖出一箱子纸签来,打开盖子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