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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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8
“哼!你为了给他打气,在会上开那样的缺德玩笑。这下他党籍没有了,户口也没有了,你怎么不说爱他了?去呀!他坐冯老头马车走的。你的英雄气跑儿哪去了?……”
小莲一咬牙,“嘿嘿”一声冷笑:“你以为我不敢?再见!”她回身就跑了。
宋长贵后悔不迭,叫了几声,她没有回应。
小莲迅速跑回彩凤的老家,将牙膏牙刷和一些衣服胡乱塞进只破皮箱,锁上门,跑回家去。老爹酒喝完了,红着脸正在吃饭。她一阵旋风卷进去,喘着气说:
“爹,宋长福走了。人得硬个气,我说过爱他的,说话不算话要惹人笑话。我追他去了。”见妈和嫂子从厨房跑出来了,她又说,“妈,嫂子,你们都是有人格的人,我应该向你们学习。我不在,你们多保重……这是钥匙。”她心里一酸,打住了话。
没等她们答话。她又一阵旋风卷了出去。
冯老头驾着马车,慢悠悠往山里驶去。马车是张吉祥避着工作队派的。宋长福四脚八叉地睡在车上,仰望着蓝天白云。被子行李扔在身旁,车上垫的稻草。那边已经联系了,不知去那里命运如何。他回忆自己这段长长的人生之路,说不出个酸甜苦辣。
冯老头晓得他难受,也不跟他搭话,让马儿走得慢慢的,径自黄腔走板地唱着花鼓小调:
奴劝我的郎,何必把心伤?
财去人安乐,丢官又何妨?
小奴家陪郎天涯走,东方不亮西方亮……
老头子没有唱完,蓦地“吁”一声,刹住了车。
宋长福以为有路障,爬起来朝前一望,惊得张大了嘴巴。徐小莲从树林小路钻出来,拦在马前。在满是枯枝败叶的山里,她简直像是一朵美丽的花!她立在他的面前,望着他微笑。
“你怎么?……”他跳下车来,问她。
小莲扯出一条干毛巾递给他:“给我塞背上,衣服都汗湿了。”说着,把掖在裤子里的衬衣拉出来,背向他,请他塞毛巾。
他没心事歪想,一边塞毛巾一边问:“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来了?上哪儿去?”
小莲飞了冯老头一眼,说:“上车,边走边说吧。”
他爬上车,接过皮箱,拉她一把。马车又开始走了。他像个傻瓜望着她,等她回答。小莲避开他的目光,羞答答地说:“我那天不是说了吗?我爱你。”
“那你?……”
“跟你去。”
宋长福先是怔了好半天,然后久久地看着她,问:“你莫不是可怜我吧?”
“不,是敬重你,爱你。”小莲主动说出了“爱”字,莫名其妙地感到伤心,便掏出手绢擦鼻子。接着想起自己的不幸,过去的轻浮,和一套荒唐的计划,便越发伤心。
寒冷时忽然送来了温暖,绝望中让他看见了希望。宋长福大叫一声:“小莲!”拦腰搂住了她。这个刚强汉子消瘦的脸上淌下一串泪,落在小莲头上。小莲把头扎在他怀里,嘤嘤哭泣。并非委曲,也不全是因为遭难而伤心,是一颗悬着的心找到了归宿,是一片真情得以流露。是慰藉的泪,幸福的泪。
马车悠悠摇晃,山岗缓慢地向后移动,马车上是一个安逸的窝。
一切话都是多余的,于是他们就不说。晃荡一阵子,宋长福爬起来,接过了老头的鞭子:“老头儿,我来!”
他打个响鞭,马儿跑起来。转弯时,把一个人吓得差点掉沟里去了。那人扬手想打招呼,马车跑远了。
宋长福:“是谁?”
“周书记,周振邦。”
宋长福扭过头来,只见周振邦挎着包,拿着伞,还望着他们。周振邦在下面蹲点,回公社去的。灯笼大队的事没让他插手,故意把他支进了山。
十
孙得宝也没参加会,他病了。离婚了,以后又经工作队出面,将孩子给了吴画,从那时起,他就饭量日减,终于成疾。他睡在仓库偏房里,冷冷寂寂。迷糊中,他老念叨着:“画,我对不起你……”工作队并没有因为他离婚就给他什么好处,队干部也不理他。他觉得他要死了。
傍晚,炮竹大王刘少堂钻进他的房,给他端来一大碗炖熟了的鸡肉。他一见那碗,爬了起来。
“大叔,这是哪个送的?”
刘少堂叹口气:“唉!她让我不做声的。是她,画杀的鸡。她晓得你病了。一只鸡不大,就这一碗……”
孙得宝早就泣不成声,捧着那碗,只是哭。
“大侄子,”刘少堂劝他,“过去的事,就算了吧。你只当不晓得,当我送的,吃了补身子吧。我看你也没毛病,是心急进食少,拖垮了。画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也苦啊!你们俩根本就不该到一起去。好好养身子,将来再找一个女人过日子。她最近不说也不笑,被工作队整伤了心。都是苦命人,谁也怨得谁。长福为大家一场,到头来被赶出了灯笼镇。小莲也算有骨气,追着长福去了。人呀!出个什么名,图个什么利?把良心放中间,苦就苦,乐就乐,背后让人说个好字,就行了……”
一个要哭,一个要说,就这么哭的哭,说的说,谁也不听谁的。天黑定了,刘少堂才走。
孙得宝哭了一场,心境好了些。他冷静沉思,不得不承认刘少堂的话有道理,自己跟吴画真不该到一起去。他后悔当初自己欺骗了她,答应她到乡下去却又变了卦;后悔不该自作聪明,在她面前耍小腕;后悔不珍惜已经得到的,却要去攀附工作队,想当什么积极分子……然而,这些后悔药吃得太迟了。
他的肚子饿,带着屈辱和悔恨,吃下了一碗鸡。完了,他走出门,脚不听使唤地往吴家挪去。
街上黑灯瞎火,没有人声。他仿佛跟过去一样,放工迟了,急急地往家赶。吴画已经把饭做熟,小迎春正跟她念“爸……”。待他踏上台阶,才猛然省悟,这已经不是他的家。里面的悲欢再不与他相干,他的心碎了。
呆了会儿,他试着推门,门虚掩着。他怀着一线希望,悄悄往里走。走过过道,他看见天井里有火光。吴画正在烧什么东西。他走到二门,才看清烧的是一堆做好的麦秸工艺品。吴画抱着迎春,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拔火,一边瞪着正在燃烧的火苗。
小迎春也睁大眼睛,凝视着火堆,身子却瑟缩着,紧紧依偎着她。
“别怕,乖。”吴画将她的脸捂进怀里,“睡吧。妈妈唱歌给你听,啊!”
孙得宝第一次听吴画唱歌,陌生的词儿,陌生的嗓音,终于使他意识到,唱歌人对于他是个陌生的人。或者说,他自己是个陌生人。他默默地听着,琢磨着。
宝宝你要乖,你面前的小门儿不得开。
跌倒了自己爬,饿坏了紧裤带,人前不要哭,人后莫要笑;
我的乖,我的乖,你本不该到这世上来……
显然,她是随口编唱,吐露情怀。嗓音好听,却很悲凉。
孙得宝打消了前去求和的念头,悄悄退出门外。她的苦处太多了,到一起只会增加双方的痛苦。他难受,心却稳当了些。忽然,他眼前一亮,一惊之后,才发现电灯亮了。这是宋长福的功劳。电灯骤亮,但没人欢呼,也没有听见惊叫。从一家家门窗射出的灯光,照见了空荡荡的街。
下雨了,是毛毛雨。橙黄色的灯光,融进了黑蒙蒙的雨雾。
第三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