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八章 5

第八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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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5

这天,张吉祥写好了材料,挂牵着冬播,各处转了转。进到镇口,忽然想念柳月仙,便去综合厂看看,还没进“厂部”门,就听柳月仙正在训斥什么人。他不愿参加整人的事,本想回避,只见从里头跑出个姑娘,边哭边从他身边跑过去。他见是许慕颜,叫了一声,许慕颜没听见。这时候,柳月仙露出脸来,向他招手。他只好进去。

“怎么回事?”他问。

柳月仙气得脸儿发白,翕动着鼻子,说:“哼!她们跟老娘挑战哩!吴画滚出去劳动了,她们为她鸣冤叫屈,说没有她她们就干不了。清查吴画的收入,比一般人一年多好几百块。这是工作队叫清的。你猜她说什么?她说吴画有技术,应该多分一点。那贫下中农日晒雨淋的,该少分?完全是剥削思想。我教育她几句,她还顶嘴,说我跟……”她突然打住了,显然下面的话不好张扬。

张吉祥胸中有数,不动声色地问:“她们那儿最近收入怎么样?”

“怎么样?一幅画整得乱七八糟,人家不要了。我让她们做工农兵形象的工艺品,她们不听,还搞什么牛郎织女。哼!”

“工作队讲了,经过了社教,钱粮收入都要比以前多,这可不是好玩的!”

柳月仙傻眼了,开口不得。

这时候,一个年轻小伙子进来了,叫张吉祥一声“张书记”。手里拿着发票,请柳主任过目的。张吉祥一见此人,便明白柳月仙唱的什么戏。这小伙子是柳月仙的干兄弟,弄来顶小莲的缺,当综合厂会计。他借机走出去,在天井周围看看,见主任的铺在这间房,会计的铺在那间房,中间隔的木板,木板空隙中糊的报纸,床挨着床。他笑了一下,趁他们不注意,溜了出去。

正要往家走,却碰上了谢同志,谢大婶正满街找他。

“谢同志有事吗?”

“走,柳家山去吧。”谢同志跟他边走边说,“为了打掉宋长福他们的嚣张气焰,我们开会研究了一下,小会攻心时你也参加。你应该积极主动地投入斗争!……”

张吉祥一听,暗暗叫苦不迭。工作队过几天屁股一拍就走,行罪人的帐将会记在他的头上。他这才意识到提前解放等于走进了烂泥坑。

“我,我的材料还没写完……”

“先搁一搁吧。”

“我,我又想起几件事,过去没交代……”他很想说出几条罪恶来,重新回到水里泡几天。

“得了吧,工作上的错误嘛,可说可不说。”

“不,是立场上的……”

“认识了就是好同志。”

不由他不肯,被拖着走了。

小莲心烦得要命,宋长贵又找来了。她无好气地说:“你让我安静几天好不好?”

宋长贵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说:“小莲,我晓得你心里难受。我是来劝你的。工作队要你说什么你就说嘛,要退赔我帮你赔,再多我也想办法给你凑。至于别人的问题呢。你何必给人家包着?何苦呢!……”

“好了好了,让我想想吧,你回去。”

她将宋长贵赶出门,把门关上了。彩凤家的老屋冷清清的,没柴也没炭,她只好缩在被子里。白天要参加劳动,一日三餐回家去吃,晚上就在这边睡。

昨天工作队把她找去了,工作队长接见了她,旁边还有那位谢同志,一坐下,赵队长就问:

“这么多天了,想好了吗?”

她害怕那位赵队长,不敢望他,低头回答说:“想好了。宋长福的事,我不知道。”

“哼!不知道。你去吴画那里干什么?”

“去玩玩。我跟她是朋友。”

“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他们两口子吵架,我劝了劝。“

“没说别的?”

“没说别的。”

“人家两口子吵架,你提宋长福干什么?”

利用矛盾,各个击破,这一套对付敌人的办法赵本清运用得很熟。突然这么一问,果然让小莲暗吃一惊,以为吴画跟他们说了什么。一时间,她回答不出。赵队长看出她虚弱,跟着说道:“要知道,你不主动,人家还要主动。说吧,你跟她是怎么谈的?“

小莲害怕,半信半疑,吞吞吐吐地说:“我说宋长福的问题我不晓得怎么揭发。“

“是这么说的吗?”

“是的。”

“好,你接着说。”

“她安慰我说,要实事求是。如果是干坏事,工作队不来也应该揭发。如果不是为个人谋私,干错的事要公平对待,她还说……”

她一边说,工作队一边追,不时用没见面的吴画来攻击她的漏洞。她渐渐地招架不住,以为吴画什么都说了,因此她虽然遮遮掩掩,最终却说得很透彻。

回来时,她恨死了吴画。今天睡了一天,脑袋清醒了,仔细回忆昨天的情况,越想越疑惑。后来她想起那个本子。终于醒悟过来,上了大当!这么重要的东西,如果吴画讲了的话,工作队怎么会轻易放过?她身上一阵燥热,翻身爬下床来。她要去通知吴画,告诉她昨天的情况,免得她也上当。

打开大门,门口立着个黑影。

“是谁?”

“我。去哪儿,小莲?”

是谢同志,她正往这边走,夜色中像个鬼影立在门口。

“噢,谢同志。我出去玩玩。有事?”

“没事。我跟你一起转转,行吗?”

“行。”

小莲锁了门,跟她一起在巷子里串。小莲知道她来做工作的,这次不比昨天,她心里稳当了些。

“小莲啦,这个运动不同一般,年轻人,要积极投入运动呀!”

“唔!”

“宋长福那八千块钱到底哪里去了?”

“他自己怎么说?”

“他说给电厂牵电灯线。”

“电灯线都牵来了,你们还不相信?”

“相信。实事求是嘛。明天我们准备跟他谈。他的态度比以前好些了。你晓得很多问题,我们还是希望你起来检举揭了。有胆量吗?”

小莲受了她们的骗,心里窝着火。她对宋长福的恨早就没有了。她相信,他们对宋长福谈话会同样用对她的那一套,把她扯进去攻他。于是她产生了一个想法,想见宋长福一面,“我去吧。”她说。

谢同志显然很高兴,手不自觉地搭上了她的肩:“好嘛。过一段日子,我们会考虑让你重新去综合厂的。”接着,她把所要揭发的几个方面告诉了小莲。

转回了家门口,她们才分手。

小莲在心里冷笑。揭发,揭发了又怎么样?照样成不了好人。等姓谢的走远了,她抄近路去找吴画。

吴画家门锁着。到哪儿去了?吴画平时不爱去别人家闲逛的。正想攻个人问问,侧过头,发现门旁蹲了个人,睡着了。她紧张地问:“是谁?”

“是我。哦,小莲!……”那人一动,怀里的孩子哭了起来,他一边拍一边哄。

“是得宝?这怎么回事?”

“都怪我……”孙得宝哭了起来。

“画呐?”

“工作队弄去了。”

小莲脑袋里一炸。事情很清楚,工作队在她口里弄到了材料。转而又去攻吴画了。呆了呆,她问孙得宝:“你过细说,究竟怎么回事?”

孙得宝后悔得什么似地,从头到尾讲给小莲听。原来,那天夜晚,赵队长给他打气,让他坚强起来,他回去就主动提出离婚。吴画不打折扣,答应了。第二天,他们就到公社办手续。他见吴画态度坚决,又有些后悔,就提出要孩子,想以此拖住吴画。谁知吴画又咬牙答应了。公社因为这是工作队支持的,不好干涉,很快给他们办了手续。结婚后的财产均分,孩子归男方。孙得宝要争口气,从吴家搬出来,住了仓库一间偏房。谁知小迎春离了娘,没日没夜地哭,他终究受不了,抱着孩子来求吴画原谅。他准备下跪。吴画不在,他就在这儿等着,靠着墙就睡着了。见了小莲,他心酸难忍,泣不成声。

“小莲,是我不好,我害了她……”

小莲心里难受,可怜孩子,也很可怜孙得宝,但更多的却是高兴。她巴得事情闹大,出工作队的洋相。

“孙得宝,”她冷笑着说,“你不晓得把孩子抱柳家山去?去找吴画!妈有罪,儿无罪,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去!怎么,你害怕?男子汉大丈夫,像你这样胆子没得绿豆大,连我都瞧不起,还说吴画?难怪要离婚的!”

孙得宝经这么一激,当真恨自己没能耐,便呼地站起来,摸黑往柳家山去了。

小莲自己受了自己一番话的启发,也产生一股要闹一场的**。她思前想后,决定干出点引人注目的事情来。明天不是要她当面揭发宋长福么?对,去开脱他。反正自己怎么干都不会有前途,早就断了前程,也没什么可怕的,只要不闹进监狱就行。她被自己的主意弄兴奋了。

吴画被弄在柳月仙隔壁一家天井边的厢房里,赵队长让她反省。这间厢房没人管,却在人的眼皮底下。几家都有过道相通。工作队员们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周围房间住的都是工作队员。她也老实,除了吃饭上厕所,就呆在厢房里,哪里也不去,也不跟人说话。

赵队长被也激怒了,才作出这个决定的。他们从小莲口里掏了两人说的话,接着就找来了吴画,谈话的仍是他和谢大婶。

“吴画,你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赵队长问。

“不知道。”

“小莲到你那儿究竟谈了些什么?”

“我说过,私人的事,不能告诉您。”吴画心里明白,他们是故意寻她的不是,态度再好也白搭。

“小莲自己全说了。”

“那是她的事。”

“想听听吗?”赵队长拿出了跟小莲谈话的笔录。

“不想听。”

“看来你拿定主意要跟我们作对!”

“这是您说的。”

“你和宋长福什么关系?”

“领导与被领导。”

“他为什么独独给你的工分比其他人高?”

“我做的工艺品,盈利比别人的高。”

“笑话!”赵队长以为打开了缺口,高谈阔论起来,“你领着小孩,能干什么大事?大量工作是人家做的,你最多动动嘴。一个贫下中农风里雨里走,披星戴月地干,最高一年也才一百多块钱收入。你比得上一个硬劳力?好家伙,光多拿的就三百多块,这公平吗?这里头没鬼?说了谁相信?……”

吴画读的书并不比赵队长少,她抱着一拼的态度,无所畏惧,笑吟吟地反驳过去:“您能让我说吗?”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