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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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3
最近,孙得宝的心情极不舒畅,回家闷头不发一语,小迎春一哭,他就恶声恶气地大吼大叫。吴画一眼看出他肚子里想些什么。他是个贫农,依靠对象,不幸工作队召开了若干个积极分子会,却从来没有通知他参加。若是在孙家湾,他十拿九稳要入党,要当干部。在灯笼镇却没人把他当回事,因此他烦闷,他苦恼。吴画不说破,也不理他,任他恨声不绝,任他摔盘砸碗。越这样,他越闹得凶,仿佛要挑明了跟她闹一场。
吴画经过两年的专心摸索,她的编织技术早已超过了孙玉姣当得意的水平。自那次给县里做了那幅大镶嵌画以后,她的名声大了。传得也远,县供销社还跟宋长福定了合同,指定要艺术质量很高的镶嵌画,给的报酬不低。如果把送出去的工艺品全集中起来,足以办一个大型展览。有人说,县供销社把这些东西全送省里去了。宋长福见工艺组获利最大。便把许家姐妹也派去给吴画当徒弟。如今,她们也会编织各种小玩艺。吴画因有专门时间干这行,兴趣慢慢高了,便潜心研究,并不限于麦秸。她制《百鸟朝凤》,用上了鸡毛鸭毛;制作《岁寒三友》,用上了竹枝树根;制作《牛郎织女》,泥作肌肤,彩绸当衣。她将包谷衣试着漂白加工,做成了提兜、坐垫,那经济效益是难以估量的。宋长福一高兴,便叫她不要上班了,指点指点,研究研究,够了。她的工分比其他人略高,还带了孩子,别人也没意见。她有闲工夫,每做一件工艺品,要取走时有些心疼,便全绘下来,绘了厚厚一本。她的绘画技术也提高了。
两口子这么过下去,本不该有什么话说,偏偏孙得宝想出头又不得出头,就有些气不顺。在家里,吴画比他收入多,比他有能耐,并不依附他。在外面,领导既不重视他,群众也并不因为他力气大就崇拜他。灯笼镇人有自己的生活圈子。闲聊时有自己的话题,他终究是个外人。工作队来了,稍微干净点的人就被弄去武装思想,却从不叫他。他心里清楚,是因为老婆的不干净才连累了他。
这天晚上,放工回家,吴画在楼上跟彩凤和许家姐妹说话,没有做饭。他失去了过去的贤惠,坐在厨房不动。过了好半天,那几个人走了,吴画抱着孩子进来,见他如此这般,也不吭声,把孩子往他怀里一放,涮锅做饭。小迎春不要他抱,张开手叫“妈”,瘪瘪嘴要哭。他满肚子火要发泄,借此一声吼:
“嚎!老子还没死,你嚎什么丧!”
小迎春吃了一吓,真的大哭起来。他不解恨,对准小屁股狠狠几巴掌。那孩子张开嘴巴,一口气憋了好一会子,直憋得脸都紫了,吴画过来拍背扯耳朵,她才哭出声来。吴画也不做饭了,哄住孩子,问他:“你想干什么?”声音冷得出奇。
他丧着脸不回答。
吴画坐下来,冷笑着说:“你不说,我晓得。工作队来了没把你当积极分子,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他恶声恶气。
“你晓得原因吗?”
孙得宝不吭声。
“你不晓得我晓得。”吴画见他又恢复了粗俗相,气极,便说起来,“孙玉姣是我外婆,她跟丁汉武是相好。我的妈吴书,她也跟丁汉武有关系。我是丁汉武的私生女。我谈恋爱的对象是杨春华,一个右派分子。你跟这样的人结婚,哪有你的好讨?……”
一听“杨春华”三个字,孙得宝勃然大怒,跳起来,给了她一嘴巴。他的手可以举起一百来斤,一巴掌直打得吴画天旋地转,嘴里一股铁腥味,一吐,吐出一口血来。吴画没哭,也没吵,等脑袋不昏了,她轻轻说道:“孙得宝,我们俩算到头了。你打了我,不会有人追究你,你打的是坏人。不过光这一巴掌,工作队仍然不会重用你。要求进步很简单,跟我离婚。你不提我提。我们结婚以后置的东西,你要什么拿什么,钱也好,粮食也好,随你拿。但房子是我的,没你的汗水,从今天起你就滚出去!”
孙得宝不认输,大吵大嚷:“离就离,老子不得怕!你以为你老子吃轻省饭?妄想!”
“我吃什么饭不用你操心。说定了,你自己找地方去,这是坏人的窝,没你插脚的地方!”
孙得宝见她态度强硬,不免有些后悔,坐着不吭声。吴画也不吭声。只有小迎春一个劲儿地叫“妈”。
天色暗了,这时候进来一个人,是徐小莲。
“你们这是干什么?”小莲问。
没人回答。小莲见这架式是吵了架的,抱起孩子说:
“你们还有功夫吵架!”
孙得宝看见小莲被工作队传唤,气呼呼顶她一句:“你先操你自己的心!少管闲事!”
小莲一听火了,想回嘴,还没说出话,吴画站起来拦住她,抢先说道:“跟你已经讲了,这儿是坏人的窝,没你插脚的地方,也没你插嘴的地方。她是来找我的,不与你相干,小莲,跟我来!”
吴画将小莲领出厨房,听见孙得宝摔椅子,砸桌子,茶壶茶杯碎了,响得吓人。小莲想出去劝劝,吴画抓住了她。两人还没进客房,只见孙得宝冲出厨房,向外跑了。吴画火气正旺,跑出去闩了大门。
“你这又何必!”小莲埋怨说。
“哼!跟他结婚就是错误,该结束了。”
她俩重进厨房,小莲点燃灯,帮她把破壶破杯收拾干净。当得知她没吃饭,小莲又帮忙架火涮锅,做起饭来。小莲也没吃。做饭时,吴画将孙得宝最近的情况和今天的事情跟小莲讲了,最后说:“吃苦受累并不可怕,在劫受难也可以挺住,但自尊不可没有。原来就是勉强的夫妻,稍微一点风吹草动,他就来这一套,如果遇到杀头要命的事,他不把你卖了?这倒也好,就此分开,免得人家说我嫌弃他,让他当积极分子去。”
小莲见她说得坚决,不像一时怄气斗狠,有些担心地说:“现在工作队抓这么紧,要是工作队晓得了,又说你……可怎么好?”
吴画冷笑道:“顶多是夫妻矛盾。上纲上线也不过是欺负贫农子女吧?大不了跟你爹一样,戴坏分子帽子。人要有点骨气,可以被人看坏,不可以被人看贱。”
小莲心里一动,点点头:“你说得是。”
两人吃饭时,吴画问:“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为宋长福的事,不好办。”小莲便把工作队找她的情况说了说,请她帮忙拿主意。
吴画沉思片刻,问她:“如果你揭发了,他们会对你怎么样?如果你不揭发,他们又会对你怎么样?”
小莲脑袋一塌糊涂,想不出来。
吴画接着说:“如果揭了,你还是你。如果不揭,就会把你当成宋长福的同谋,下场可能会去劳动,当不成会计了。假使宋长福真干了坏事,那没说的,没工作队来也该检举。可是细想想,他领导这两年,给集体增加了收入,给予灯笼镇的老小安排了活路,这总是真的。缺点错误是有的,但是不是坏人呢?心里要有底。”
“假如你是我,会怎么办?”
“实事求是反映情况,找我要炮弹?我不干。”
“有些事划不清界限。”
“哪些事?”
“譬如说他拿公家的东西送人情,人家给的好处是综合厂的,现在算帐只算他前一半,不会理后一半。再譬如他那夜跟我…….睡过,他们都晓得了。”
吴画一想,的确没有说说那么简单,一时琢磨不出一个办法来,正在这时,大门外传来急如风火的敲门声。吴画出厨房一听,不觉心头一沉,是工作队的。
小莲急了,说:“怎么办?他们嘱咐不准跟别人接触的。”
“从后门走。”
小莲从衣袋摸出个本子:“这是当初记的宋长福的东西,原准备报仇的。我怕他们抄去,就……”
“给我吧,快走。”
吴画将本子塞进衣袋,去开了大门,只见赵队长和姓谢的女队员板着脸站在门口,旁边站着耷拉脑袋的孙得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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