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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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5
吴画叹了口气,说:“如果有把刀,给我一个机会,我也会杀了他。他们害我,害我一家,害杨春华,还害了曹镇长。可是又一想,没有他们,一些事照样发生。没有他们,我们的日子也未必好过。你干这些,能报上仇么?你一个女儿家,能斗过他们么?可别落到你刚才唱的那种下场去了,‘羊肉没吃惹一身膻’。还是三思而后行,不要再造一些孽。”
小莲不回答,“嘿嘿”冷笑。
外面有人敲门,小莲轻轻说一句:“来了!”接着诡秘地一笑,出去了。吴画听见她在外面拿腔拿调地说:
“哟!宋书记呀!有何贵干?”
宋长福的声音:“有点事!”话音未落,他钻进里屋来了。见了吴画,先是一愣,接着一笑,“你也在这儿?”
小莲抢着说:“吴画来约我参加你们厂。”
“我也是这事来的。”
吴画见情况有些尴尬,起身告辞:“你在这儿坐会儿,我走了。”
宋长福说:“周书记找过你,跟我讲了,我正要去找你商量。坐会儿吧。”
“她还有事,早就要走了。”小莲向吴画眨眨眼。
吴画说:“你们先谈,我们再抽时间吧。”
小莲将她送出门,向她怪样地笑笑,接着关了门。
吴画望着这座门前长了草的房子,心里头乱蹦乱跳,说不出什么滋味儿。她用手捂住胸,忽然一阵作呕。蓦然间,她想起这次月经没来,已经过了十多天,不禁一阵慌张。她捂住嘴,快步走了一段路,在一个园田边上蹲了一会儿,呕出了一些水,跟着眼泪也出来了。肚子有了孽种,她又想起了杨春华。
六
回家她就躺上了床。约莫过了个把钟头,听见房门一响,马上进来一个人,抬头看时,是宋长福。她忙爬起来,说:“宋书记来了,出去坐吧。”
“你就躺着吧,我就在这儿坐会儿。”
吴画还是起来了。这位书记动不动往人家卧房钻,叫她很不习惯。她将他领到院子里,搬把椅子给他,端来茶,见他脸上还有红潮,眼睛闪着兴奋的光,便知小莲给他甜头尝了。她在对面坐下,问:“有事吗?”
“跟你商量办综合厂的事。”
吴画笑笑:“你是负责的,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办就是,有什么商量的。”
“你也是负责人,大队干部会上定的。我觉得,灯笼镇人该争口气才是。”
“灯笼镇人不争气,连累你了吧?”吴画嘲弄地说。
谁知宋长福没听出话意,说:“有人瞧不起镇上的人,总觉得镇上居民是吃闲饭的,气死人!”
“人长嘴是要说的,管他的。你说说怎么干吧?”
宋长福翻开他的本本,说:“综合厂我想分这么几个组:工艺美术组,由你负责,我爹和妹妹、许敬轩和他的女儿这些人。再就是农机组,郭瘸子、刘三斧他们。第三是饮食服务组,开馆子、理发、缝衣裳。第四搞个炮竹厂,让刘少堂带徒弟。你这个组编草织品、做布鞋、绣花、扎灯笼,等等。会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爹、小莲、许敬轩他们是居民,原本跟我们不搭界的,听说最近有精神要下放居民,我们准备让他们全部下放到我们大队。再呢,我们除了饮食服务外,还搞个门市,专卖工艺品、炮竹、布鞋、铁匠打的锄头镰刀之类的。想跟你商量一下,把你开过铺子的房子借用一下,给你租钱,怎么样?”
吴画见他说的头头是道,不禁暗暗赞叹,点了点头:“你接着说。”
“我想尽快上马,做出东西来,派人在外面找销路,这都好说。我让刘少堂在做炮竹,让许大叔在做灯笼,成立那天热闹热闹。大队拔五百块钱做为开办费。你看这样安排还有没有漏洞?”
吴画不懂这些,只好说:“没有。”
宋长福拿出一百块钱递给她:“这一百块钱你拿着花,打了条子找徐小莲报帐。”
“她当会计?”
宋长福装得没事似地,“唔”了一声。但吴画看出他提到徐小莲的名字不大自然。她不忘小莲报仇的计划,很为他们几方担心,便绕了弯问:“小莲的爹妈能不能安排?”她想,如果给徐大发摘了帽子,或许小莲会改变主意的。
宋长福皱起了眉头:“徐大发两口子恐怕不好办。一个是四类分子,一个是丁汉武的姨太太,又是右派分子的妈,把这样的人安排进来,人家要说话的。”
“你是领导,给他把帽子一摘,不就行了?”
“那怎么行!这种话人家农村的干部不提,我怎么好提摘帽子的事?我是镇上的人,不然人家会说我立场不稳。”
“其实冤枉,你的立场够稳的了!”吴画不无嘲讽地说。她已经失去了跟他说话的兴趣。
说宋长福聪明,有时候也傻得可怜。吴画的弦外音。他没听出来,倒反过来提醒她:“有些话你以后也要谨慎点说,被有些人听到不是玩的。”说着站起来,要走。
吴画笑了一下,却在心里回敬他:“哼!不知道除了你还有谁更注意这些话!”
送走了宋长福,她关了门,想再去睡。孙得宝不在家了,她才发现自己很疲倦,难得有个清闲的时候,一闲下来才意识到跟他在一起太累了。但进到卧房,又改变了主意。自从结婚以后,就很少进过别人的家,独自一人使她想起少女的生活,便产生出要串串门的**。她出得门来,本想去徐大发家看看,又一想,徐大发是四类分子,在生产队搞劳动,此时一定不在家。忆起许敬轩是她这个组的,便往他家走去。
许敬轩在天井边吊了四个大灯笼架。他戴着老花镜,指挥他的二女一男帮着糊纸。见吴画去了,一家人忙忙地洗茶壶,洗杯子,泡茶,把她当贵客。许敬轩嘴拙,他两个女儿和小儿子却能说会道,一家人过得和和气气。没了老伴,家让女儿当着,吃喝穿一律由女儿安排,比其他老人过得舒心。
“你们都在家呀!“吴画无话找话。
大女儿许慕容说:“一听说做灯笼,不知哪那么激动,半夜里就喊我们打面糊,花一斤粮票买了这点面,一天的口粮。”她埋怨她爹,却并无恶意。
二女儿许慕颜打补丁:“总理一声令下,百姓不敢马虎,打面糊的打面糊,划篾的划篾,忙得我们鸡飞狗上屋。”
“总理?谁是总理?”
小儿子许长青解释:“长胡子的是总理,披头发的是财经部长,扎辫子的是狗腿子。”
许慕容给了他一巴掌:“无大无小!”
“那你呢?”许慕颜问。
“我是劳动人民。”
吴画被逗得笑起来。见人家兄弟姐妹如此和谐,自然想起自己孤独一人,又有些黯然。
许敬轩慢条斯理地笑道:“画,你看我们家,惹人笑话!”
“又不是相声剧团。”老二又打个冷补丁。
“很好,和和气气的。”吴画实心实意地说。
“和气个屁!”老三插嘴道,“她们俩个老欺负我们劳动人民。特别这个扎辫子的,狗腿子!”
老二放下桨糊就去打,老三一溜烟跑了。
没有了捣蛋的,他们便谈起正事来。许慕容问:“画,这个综合厂什么时候开始?”
“已经开始了。你们这不是在干么?”
“听说把我们都转生产队去?”
“有可能。我听宋长福讲的。”
“依我说不去。”许慕颜说,“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没意见还好,稍微有点不满意,就把你当坏家伙整,小莲爹就是例子。人哪有个不说错话的?说句错话就一辈子成了坏人。我看这事儿是没罩子的灯,经不起风吹的。”
吴画解释说:“听说居民要下放,你们不能老打零工呀!如果不在本地转农村户口,将来要是下山区呢。”
“就是就是,我也这么想。”许敬轩表示同意。
老大许慕容叹口气:“真是左也难,右也难。转吧,真怕有些镇里镇外的一些人。不转吧,没事做,吃什么?再说一下放,全家都得往山里搬。”
“往山里搬就往山里搬。”老二说,“山里人能过我们也能过。只要全家平安,吃点苦算什么?又不是没长手。跟乡里人在一起还好些。人家哪像镇上的?你整我,我算计你,槽里无食猪拱猪!”
吴画想起孙得宝,便说:“乡里也只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乡里照样人拱人”
“就是就是,柳月仙不是柳家山的人吗?我看她就不简单。现在的人觉悟都不低。”许敬轩说。
“你这些话千万莫在外头说。”许慕容提醒她爹,接着对吴画道,“你看,这种话不需要多,一句就够了,攻击**的干部!”
许敬轩吓得打了个哆嗦。“唉,世事明如镜,前途暗似漆,一点也没说错。”
“你又来了!人家说前途光明,你说暗似漆。叫人跟你捏一把汗。”
许敬轩嘴角动了动,害怕又说错了,便闭了口。一时间,大家只做事,谁也没开口。
吴画坐得无趣,说声:“你们忙!”走了。琢磨许家人的议论,也感到这个综合厂不是个好地方,真想打退堂鼓。
夜里,她作了个梦,梦见自己不知犯了什么罪,一群民兵追她。她前面有杨春华,老追追赶不上。正着急,急促的拍门声将他惊醒了,身上满是汗。外面还在叫,她听出是孙得宝的声音,不禁有些后怕,刚才正大叫杨春华,幸亏他不在家。她披衣去开了门,只见孙得宝满面怒容。
“叫了半天!”
“哦,睡死了,没听见。”
孙得宝本欲在城里过夜的,又放心不下妻子,猜疑心使他摸黑赶了回来。进了门,他左顾右盼,仿佛家里有贼。
吴画看出他的心事,冷笑一声,进去睡了,也不问他吃了没吃,洗没洗。孙得宝觉得无趣,走进去,将十元钱丢在罐子里,另有二十斤粮票放桌上。
“枕套卖了,人家给十块钱,二十斤粮票。”他自言自语,向吴画汇报。吴画不吭声,却心里明白。买东西的人是杨春华无疑,除了他,谁愿出这么高的价买一只枕套?
七
经过一段日子的折腾,“灯笼大队综合厂”的牌子总算挂出来了。没选黄道吉日,却也三推四拖,挂得很不容易。厂址设在没收的一家地主的房子里。吴画家开过杂货铺的那间房,又开成了杂货铺,卖农具、家具、工艺品等等。另有几家馆子,由大队先给粮食垫底,然后收粮票抵。另外,跟食品站达成协议,按月供应猪肉。早就可以开张了,一时说张书记开会去了,过几天才回来。等张书记回来,公社周书记又下乡。这么一拖再拖,好容易把有关人员等齐了,才通知人在“厂部”集合。
到的都是镇上人。老人们一见面,大有隔世之感,虽说同在一个镇上,平时聚一起也非易事,大都怕惹是生非。
办厂的人到得多,干部们也到得齐,公社书记、副书记、食品站主任、信用社主任、供销社主任,以及大队所有干部。宋长福主持会议,先请周书记讲话,周振邦说一通,无非是要大家齐努力,把灯笼镇繁荣起来。再请各主任讲,各位主任也讲了几句。食品主任表示供应猪肉,信用社主任愿提供贷款,供销主任愿分点生意给“综合厂”,都是客套话。主任讲了再请张书记讲,张吉祥便以主人的身份向大家训了一通话。训灯笼镇有些人悲观情绪严重,训某些生产队有人对灯笼镇怀有成见。最后勉励大家要为振兴灯笼镇尽心竭力。
听的人不必动脑筋,按时拍巴掌就行了。
讲话的都讲完了,接着是挂牌子,挂灯笼,点炮竹。刘少堂的炮竹因长期没做,临时搞的一封,花的力气不小,效果不佳,炸得有气无力。不过灯笼一点燃,倒使大家有些动情,自觉不自觉地想起了灯笼镇的往昔。
仪式完了,吴画跟大家一起往回走,走不多远,小莲在后面叫她。
“什么事呀?”她问。
“吃饭呀!”
“吃饭?”
“杀了一头猪,还买了酒,庆祝综合厂成立。宋长福让我来叫你。走吧。”小莲拖着她就走。
吴画顿时感到心里有些沉重。事情还没办,先就吃喝上了,难怪这些干部们苦不着。
“走啊!你怎么了?”
“我怎么一点消息都不晓得?”她自言自语。
小莲“哧”地一笑:“你真聪明。这种事让一般群众晓得了还行?如果没想头,这么多干部跑来干什么?”
吴画冷冷笑了一下:“我不去,我还有事。”
“你这人真行呀!你不去还气着他们了?”小莲也冷笑道,“他们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是这么干的。他们能吃,我们为什么不能吃?不吃白不吃。走!”
吴画抽出手来:“我不想气他们。我要保证自己的良心不受折磨。你去吧。”
往回走时,她心里很不好受。所谓的成立大会,就是让这些人吃一顿,而众多干事的人却被耍了。她隐隐感到,这个综合厂不可能给群众带来实际利益,只能给头儿开开方便之门。
回了家,孙得宝一个人在吃饭,他以为她在那边吃。当听她说不愿吃那顿饭,他恨了一声说:“你真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