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六章 4

第六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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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4

茶泡好了,吴画搬把椅子挨周振邦坐下,问:“周书记找我有事吗?”

“灯笼大队想办一个综合厂,你晓得吗?”

“不晓得。”

于是,周振邦把杨春华那晚说的话和这些日子的运筹,原原本本说给她听,最后问:“我想请你来负责,你意见怎么样?”他发现宋长福靠不住,不想让那小子干了。

“不,不,”吴画连连摇头,“您让别人干吧。我还是在生产队劳动好些……”

周振邦知道,她为这些事伤够了心,推心置腹地说:“我晓得你心里有些疙瘩,想想只怪我们不好……”

“您别这么说,过去了的事。”吴画赶紧打断他的忏悔。她怕人家来这一套。

“你听我说完。说实话吧,我过去对灯笼镇没有好感,为什么呢?因为镇上的生意人家大都跟丁汉武勾勾搭搭,心里有些反感。我只记着一个人,她救过我的命,并且连名字也不愿告诉我。我只承认这个人心灵高尚。几十年,我从没有忘记过她。当我明白这个人是吴书以后,也才明白许多事都做差了,也才明白曹胡子对灯笼镇有那么深的感情……最近,我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老曹,他发誓让灯笼镇热闹起来,最终没有实现,弄得自己吃了大亏。我想呢,灯笼镇如今整得太惨了,这些人不会种田,会干的事情又没干,我才想起成立一个厂,把这些人集中起来,搞工艺品,做些布鞋,开几家馆子,让灯笼热闹了,就把老曹,你姐姐他们接来玩几天。我请你出来呢,也不是说照顾你,而是请你带个头,给镇上人行个方便。你说呢?”

书记的话,使吴画心中的一潭死水有了些波澜。她想了想,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听从安排就是。只不过负责的事我不想干。”

“原准备让宋长福当领导的,可是……”

“那就让他领导吧。具体事我出力就是。”

周振邦沉思半晌,点点头:“也好。那你就跟小莲她们琢磨琢磨。小莲本来在农机站,现在站里没活儿干,恐怕要解散。你问她愿不愿参加。还有许敬轩、刘少堂他们几位老者。我跟队里讲讲,从现在起,你就不上工了,跟大队干部一起记分。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啊!”

他的话不像个领导,倒像个长辈,说完便转身走了。吴画送他到门口,见他后脑勺已有了几根白发,对他的一腔怨恨便不知不觉间平息了。年岁大了,事情看得多了,她发现世上没有绝对万事如意的人。从此不再去田里干了,相比之下也是一种幸运,她松了一大口气,觉得周振邦并非她过去想象的那么没心肠。

孙得宝快回来了,她爬上楼去,将枕套拿了一个下来,包好,接着去做饭。孙得宝没有得到妻子的好处,她有些歉意,因而这顿饭做得很细心。

孙得宝回来,吃饭间,她拿出了枕套,说:“这是过去绣的,妈和姐姐在时,准备绣了卖的,看看老人家不行了,就没舍得卖。也不晓得人家要不要。”

孙得宝揩揩手,摊开在膝盖上看了又看,问“还有一个呢?”原来他知道。

吴画随机应变:“都卖了以后照什么画?老人家画的,总要留下作个纪念吧?”

孙得宝一想也对,点点头:“行,我下午就去,明天回来。如果人家要这样的,我就回来告诉你,多绣些。”

吴画接着提起办厂的事来,把周振邦的意见讲给他听,谁知道他没听完,就嗷嗷叫起来:“你看你看,是不是?只要见人家讨点好,他们就动歪心事。办厂在一起做,让他们得钱,想得倒便宜!”

他将碗一扔,扭着脖子喷粗气。吴画一见他这副蛮样子,就要皱眉头,本想不理他,又一想,在一口锅里吃饭,同床共眠,总不能老闹别扭,便好言开导:“开初我也这么想,不如就在队里做,抽休息赚点儿钱,过得安逸些。不过左想想右想想,有些道理也就想出来了。比方说吧,周书记老念着曹镇长,当初曹镇长就是一个心眼儿为灯笼镇人办事才倒了霉,临走还把自己的几百块钱给我妈,假说是政府给的,他图什么?周书记说得也有道理,当初镇上那么热闹,可如今呐?冷清清,凄惨惨,要让它恢复元气,还不是靠我们大家?再比方说吧,我能做,我们家挣点钱不成问题,你身体好,搞农活儿可以替我一把,可还有些人家呢?比如刘少堂刘大爷,徐大发徐大爹,许二叔,他们不会干农活,过的日子你不晓得?过去是老街坊,一家有事大家帮,我们该不该替人家想想呢?……”说到这些,她止不住伤心,声音就发颤了。

孙得宝难得听见妻子好言跟他说话,怕惹恼了她,再把他当陌生人待,只得软下来。“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只不过有些气人。为你气。既然这样说,你就去吧。老子就担心张吉祥那个王八蛋!”

“不是他负责,是宋长福。”吴画赶紧解释。

孙得宝不再罗嗦,端起了饭碗。吴画给他夹了几块鸡蛋在碗里。谁知这么一来,孙得宝鼻子一酸,滚出一滴泪来。他不是受了感动,而是感觉到了屈辱。这一筷子鸡蛋是屈从的回报。他想起了老姑妈,也常常这样给他夹菜,然而给他端的碗却是粗瓷大碗,而且她们自己不吃。

下午,吴画去找小莲。她晓得她住在王家屋里,就径直往那儿去。门掩着,她推开六就闯进去。一进卧房,她吓了一跳。小莲跟宋长贵在亲嘴,那小子的手插在小莲的衣服里,正得趣呢。看见画,宋长贵羞红了脸,一溜烟跑了。小莲却无事地嘻嘻一笑:“你来了?坐!”说着,掏出手绢揩揩嘴,扯扯衣服。

吴画脸上一阵发烧,埋怨她:“也不看个时候,大白天的,就……”

“嘻嘻!”小莲无所谓地说,“好比吃饭,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又没有哪个规定非按钟点不可!”

吴画笑了一下,问:“什么时候请我吃糖?”

“八字还没得一撇,早呢。”

“宋老二不是一撇?”

“跟他?哼!”小莲皱皱鼻子。

吴画一怔:“那刚才?……”

“跟他玩玩的。”

吴画心头发怵,不好再说什么。

“怎么,吓着你了?”徐小莲挨她坐下,望着她笑。

“不,没有。”吴画勉强笑笑,“我认为,你也不小了,如果真喜欢他,就跟他结婚,宋长贵人也不错。这种事开不得玩笑的”

徐小莲却不以为然:“算了吧。我这玩笑没你开得大。你呢?一个不爱的人,居然跟他睡一辈子,你这玩笑开得怎么样?够惨的了!我看穿了,越认真的人越倒霉,命运八字跟我们开玩笑,我也倒过来开开命运八字的玩笑。我早就说了,守了贞节也没人给我树牌坊,照样是坏分子的女儿,还不如顺着口味儿跑。多得不如少得,少得不如现得。怎么样,想不想找个哥哥……”

吴画被小莲击中要害,半天作声不得,后面的话没有听清。想想要跟那个人一辈子,真有些发慌。她自恨没小莲这么大胆量。

“怎么样,动心了?”

“什么动心了?”

“干哥哥呀!干兄弟也行。”

“呸!”吴画给了她一巴掌。“这么说你并不喜欢宋长贵,是吧?”

小莲怔了半晌,才回答:“喜欢。”

“那你……”

小莲柳眉一竖,想说什么,忽然又满脸笑,朝那狗窝似的**一倒,哼起小调来。吴画见她自以为很老练,那双眼睛却分明掩藏不住幼稚,便好言劝道:“我说伙计呀,你这么干真叫人害怕。听我劝,还是平平安安过日子好。我们这样的人想学好,人家不让你好。那些三从四德固然陈旧,可是要求女儿家守规矩这一点……”

“算了吧,够迂腐的了。”小莲侧身躺着,一手支着头,一手擦着大腿,笑着说,“古人比我们还开通些。”

“何以见得?”

“不信我唱个调调儿你听。”小莲肚子里装满了小调,不用细想想,开口便唱:

小奴家今年十二三,不知不觉过童关,过了童关爱打扮,打扮了就在门前站。

隔壁有个杨老三,天天每每把我缠,缠得爹妈不喜欢,缠得哥嫂不耐烦。

前门上锁后门又上闩,左门上竖的趴壁杆。

无奈何爬到窗前看,情郎哥还在阴沟里玩。

我的郎你要玩就远些玩,羊肉没吃惹一身膻。

“你看,这个婆娘十三岁就撩起人来了。还古人哩!”

吴画没有吭声。“杨老三”、“羊肉没吃惹一身膻”,叫她想起了杨春华。

小莲见她闷着,坐起来摇了她几下:“喂,你怎么了?戳了你哪根筋?你是轻易不上人别人家的,还没问你来做什么的呢。有事吗?”

吴画情绪有些低,告诉她说:“大队想办综合厂,我来问你愿不愿参加。”

“愿意!跟你在一起,哪有不愿意的。保险服从你的领导。什么时候去?”

“你别搞错了,不是我领导,是宋长福。”

“他领导我更要去。”

“你到底在打什么歪主意?”

“我喜欢宋老大呗!”小莲脸上泛红,又嘻嘻地笑。

吴画终究害怕,抓住她问:“你我不是外人,告诉我,你竟究要干什么?到底喜欢的是老大还是老二?说呀!”

小莲愣了一会儿,跑出去闩了大门,又望望窗外,诡秘地说:“你得给我保密。你要是泄露出去,我连你一起干。”

“我不说出去就是了。”

“张吉祥这个流氓搞了我,还害了我爹,我不能像你一样忍了算了。我得寻机会报仇。连你姐、姐夫那样的善人都还揍他一顿,还差点杀了他,我为什么不能?再就是宋长福,一门心思往上爬,就不惜牺牲别人。我爹的材料是他写的,我哥哥根本没搞什么反动集团,不过说说牢骚话,也是他从中捣鬼。我嫁给他弟弟,就对不起我爹,对不起我哥哥。我要报仇。我这身子反正被整了,也值不得几个钱,只要能雪恨,任他哪个来我都不会拒绝。我叫他们有好看!”

“你是说,让他们自己斗去?”

“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