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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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3
当下两人将盘子抬了过去。
夜深人静。吴画坐在“灯笼镇”前,久久凝视着。繁华时的灯笼镇,对她来说,仅有个模糊印象,甚至对今天的街巷也不甚清楚。她分析整个镇的结构,总觉得里头有让人动心的东西存在。看着看着,她终于发现了秘密:十字街的高楼面朝并不很热闹的那边街上,它的后院扩进了老街居民的腹地,这条街上住的全是殷实人家,丁汉武把这边变成了他的后院。他站在楼上,可以看清每个家里的情况,他的房子可以通每家的后门。居民们未必知道自己被人监督,更不知高楼主人离那么远,可以毫不费事地钻进自己的家。如此看来,只要店主人一出门,丁汉武就可以溜进人家屋里去。整条街的女人,都在他的掌握之下!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不禁又想起了老太婆,如果她没上过那个高楼,如果丁汉武没有告诉她其中的秘密,她何以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么编,是无意还是有意……
背上有些发热,她感觉到有人。扭头一望,只见吴书不知什么时候来了,默默注视着这个镇。
“喜欢吗?”吴书问。
“哎!”怕触着她的疼处,吴画又补了一句,“工艺品嘛!她真不简单!”
“只恨生错了时候。”
吴画见她抱了个装电池的盒子,就问:“这是什么?”
“你看!”
吴画打开,见里面装满了“人”!她不敢想念小小的房子里还可以装进那么多人。然而吴书办得到。只见她拿起一把小而尖的镊子,拣起一个,小心置进一间屋子。小小人儿看不清面目,一搁进屋子,人和屋子似乎都活了。她屏声静气,全神贯注,往每间屋子里装。那“人儿”真怪,放进楼房,它在观景;放进铺子,它俨然是个老板;放在门口,它像在选东西,是顾客;说它在等人也行。吴画望她的手,又望她的脸。灯光照着她,那张脸端庄秀丽;她发现她仍很年轻。
摆了屋子里的人又摆街上的。她将许多人搁在街两边,空出了街心。然后并排搁了两个骑马的在街中央,依次往后排,排出了两队人儿,尾巴隐进了一个彩门。
这是解放军进镇的场面!灯笼镇对吴书来说,只有这一天是充满阳光的。
盒子空了,吴书望着这个镇,好半天没有说话。
吴画问她:“喝水吗?”
“不喝。”过一会儿,她问,“听说镇长让你学这些?”
“唔!”吴画不想谈这些。她只希望跟她多呆会儿,什么也不说。
“没别的干,就学吧,以后会用得着的。“呈书从盒子里拿出个纸包打开,里面是各色调了色的粘泥。然后又取出一把小刀,从火柴盒抠出一根火柴。“你看,我做给你看。”她说话很轻,却有些威严。
吴画见她很严肃,只得认真看着。
“先用肉色的”她用小刀挑起一点肉色泥,朝火柴头上一按,火柴随着捻动一下,就成了头颅模样,接着将小刀倒过来,用刀把按着上面。“眼以下比额头低,这样一按,额头和鼻子就出来了。”三下两下,泥巴出现了五官。“再挑黑泥,是头发。”那黑泥朝头颅上盖了一层,果然成了姑娘的头像。
吴画禁不住笑了。一个姑娘的头像,这么眨眼功夫就形成了,她看着泥巴姑娘有点像自己。
“你在家没事,就天天学吧。我早晚教你。过不了几天,我就要走了……”吴书吁了口气。
吴画吓了一跳:“你去哪儿?”
“去他老家。”
“那何必!………”吴画鼻子一酸。她舍不得她。
吴书压住感情,干巴巴地说:“过去的一切你都知道了,你已经不是小孩儿,晓得了也有好处。我离开这里,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他正在申请……”
吴画怔怔地,脑子乱成一团。
吴书也愣着,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却又没说。最后,她从衣袋掏出一支钢笔,搁在桌上:“这支笔是周书记的,以后你还给他。”
“他的笔怎么在你这儿?”吴画奇怪地问。她拿起那支笔,发现上面有“周振邦”三个字。
“我过去救过他,他给的。”
“他,记得吗?”
“谁知道。”吴书冷冰冰地说,“当时我不要,他硬要给。以后想还他,一直没见他的影子。解放了,我也不想让人家以为我去表功的,何况他也不愁笔写字,就一直扔在箱子里。今天收东西,才想起来。怕日后忘了,就拿来给你,什么时候碰见他就还了吧。他问,你就说捡的。”说完,她站起身来,下楼去了。
吴画打量着这支笔,想想她的话,意识到这里面一定还有些章,但又不好深问。听着她的声音下楼去了,片刻,又听见了卧房门响。“姐姐”,她心里装着多少酸甜苦辣哟!她回想她的一切:眼神、表情、唱的歌(小时候她跟她睡,她唱歌哄她),想发现她内心的秘密,然而发现不了。她心灵的大门锁得紧紧的。
再望那些人儿,个个都像“姐姐”,都像有些悲哀。
三
老曹戒了酒。他到县城去了几天,又给省里工作的老上级老熟人写信;大谈特谈灯笼镇如何了不得。做手工的人们都相继组织起来了,但孙玉姣、许敬轩这些“不劳动”的人们还没法安置。他们的产品当不得吃,当不得穿,没人要。他知道,他的努力很难见效,但他毫不气馁,下决心要让灯笼镇再热闹起来。
回到镇上,他看见了郭守义的请调报告。这简直是兜头泼冷水!他很有些不高兴,但细想想,马上明白了其中的隐情。他当即去合作商店,把郭守义找来了。
“怎么,要回老家?”他扬着那份报告。
“是的。”郭守义嘟哝着。
“一个人走?”
“不,跟老婆一起走。”
“我们灯笼镇没你家乡好?我记得你们那儿连个小镇都没有呢。”见郭守义不吭声,他催他,“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莫不是我这个镇长对不起你们?是不是?”
“不,镇长您说哪里话!”郭守义找理由,“我有老妈要照顾,报告上写了。”
“那好嘛,把老人家接来!”见郭守义不吭声,老曹又问,“说实话吧,伙计,到底为什么?”
郭守义垂下头:“吴书她……”
“唔!”老曹点点头。他猜着是这么回事。沉默了一会儿,他侃侃而谈,“其实你根本用不着往心里去,吴书在小时候就被糟蹋,这是丁汉武的罪恶呀,同志!稍微有点良心的人,谁会耻笑她?你是个男子汉,不但没一点同情,还在家逞威风。她把心都交给了你,指望你能成为她的依靠,可你呢?那样做不对嘛!实话告诉你,她是我们镇上怀有绝技的艺术家。懂吗?我们都要保护她。我晓得你们的心思,无非怕和吴画在一起,以后大家都难受。其实这没什么。有政府,怕什么?我正在联系,如果有培养工艺美术人才的学校,就把她派去。艺术家的后代嘛,我劝你不要走,别拆我老曹的台呀,怎么样?”
既然说到这一步,郭守义也就不再坚持,点了下头。站起来欲走,他想起一件事,说:“老妈做了件好东西,说是送您的,您去看看吧。”
“是吗?”老曹眉开眼笑,随即站起身。
还没到吴家门口,老远见一些人进进出出,看见他,人们都以不同寻常的和气向他微笑。见人家高兴,老曹也高兴。他从气氛中感到有什么喜庆事,也不问,径直走进门去。听见楼上有人说:“镇长来了!”他应道:“对,我来了!”便爬上楼去。
吴画房里有几位不同寻常的客人:写得一手好字的宋德礼,灯笼专家许敬轩,炮竹专家刘少堂,花鼓权威徐大发等等。这些人在平时,绝不会在一个姑娘房中出现的。他们戴着老花镜,围着桌子看什么,听说镇长来了,伸起腰来,一闪开,一件气势非凡的艺术品便赫然印入了老曹眼帘。
老曹的心猛烈地跳了几下。带兵的人,第一眼望见的是那一队兵。他们在人们的欢迎中尤为突出。再细望,那一座座房子都上了漆,每家店铺门口的招牌都写了字,灯笼也染了色,河下的水是洒的锯末,也染过了。灯笼镇变得这么美,不正是孙玉美当初理想的样子吗?那次,她对他说:“等胜利了,就把灯笼镇建设好,要比现在热闹。我们是能够办到的。”想起老指导员,心里又觉得沉重。
“这,这……”他用眼睛询问他们。
吴画说:“这是大家的心意,想送给区领导。”
“噢!噢!”老曹连连点头。再望桌上,那些人儿无一不是面朝进镇的解放军,而那队伍领头的一个满脸胡子,不正是自己吗?他觉得,现在灯笼镇搞得灰不溜秋,是他没能耐。他对不起这些欢迎他的人。他的眼睛有些发当涩,不知说什么好。
忽然,他想起一个情况,眼睛一亮。县里住着几个省里来的人,据说是研究民间艺术的,让他们看看该多好!
正欲说话,跟着又上来一个更不寻常的人:周振邦!
周振邦听说老曹回来,便去找他,听人说他上吴家来了,便有些不愉快,跟来看看他在这里干什么。老曹四十多岁还光棍一个,在孙玉姣家进出,是容易出事的。他为老曹担心。一望见桌上的东西,禁不住一怔。
“老周,你看呀!“老曹兴奋地说。
周振邦点点头,“不错!”
“你看骑马的人,这个是我,这个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