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梦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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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梦的亡魂
琥珀泪(修正版) 18.梦的亡魂 校园 书连
谁的灵魂在发抖抖抖抖抖抖
枫叶满天飞落山丘
谁的脚踵在奔走走走走走走
跋山涉江赶上今秋
谁的头发在漫游嗖嗖嗖嗖嗖
枯藤昏鸦缕缕鬏鬏
谁的咒语在胡诌咒咒咒咒咒
唏嘘呢喃墓园漂流
谁的恶梦在水沟臭臭臭臭臭
头顶幽灵脚踏骷髅
班委工作占据了我所有的周末,我连到看望小华的时间都没有,每次都忧心忡忡地等焰子哥哥带消息回来。他说连黎医生都觉得奇怪,小华的身体已经明显透支,可他到底顽强,若是一般的病人,早就支撑不住了。
他还带了一幅小华新绘的《巫山印象》图回来,在焰子哥哥的指点下,巫山实景栩栩如生。
学生奖学金和补助金都发下来了,焰子哥哥发了点小财,他决定寄一部分给干爹,剩下的用来辅修一门机械物理。
五月份的天气很清爽,阳光让人慵懒,但铺天盖地的学生工作让我累得喘不过气。六月份院上要组织一次下乡支教活动,教学稿件由我拟写。忽然我想起晓风,离高考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知道他复习得怎么样了。最近我们都没时间去看他,焰子哥哥修了二专,就等于一个人要上两个人的课,还得抽空去医院,忙得除了吃饭睡觉就再也没有空闲时间。
我正想着什么时候去看看晓风,焰子哥哥行色匆匆地从外面回来,我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他没说话,将一张报纸递到我眼前,让我看上面的头条。
头条标题是“乡村老师教徒无方,引致学生连环自杀”,我快速浏览,报导的是一位从农村转到城市的中学老师,由于教学方式死板,对学生要求严格到残酷的地步,导致学生不堪重压,连续发生自杀事件。被称为“杀人教师”的吴国强不堪舆论的压力,服毒自杀。
我再次确认了一下那位老师的名字:吴国强。
吴国强是晓风的父亲,是我和焰子哥哥的启蒙老师。以前在乡下,他曾教过小学生,也教过中学生,知无不教,深受学生爱戴,还连年被乡镇教育部门评为特级教师,我真没想到,他居然变成了“杀人教师”。
我又想起儿时那些快乐的时光,是他,从“啊喔呃,咿呜吁”开始,教会我们美丽的低吟浅唱;是他,从“大小多少,人口手足”开始,教会我们几千仓颉汉字;是他,从“我爱北京天安门”开始,教会我们欣赏浩如烟海的美文;是他,从“一一得一,二二得四”开始,教会我们九章算术;是他,从“你好谢谢,再见晚安”开始,教会我们谦逊有礼……
我一边抹眼泪,一边对瘫在沙发里的焰子哥哥说:“我去请假。”
我们赶到晓风家,葬礼已经结束,屋里挂着白色纸幡。吴阿姨和晓风身着素缟,跪在灵位前,面无表情地盯着冷冰冰的牌位。
黑白遗像上的吴老师还戴着八十年代那种方框眼镜,穿一件中山装,他是一个简朴的人。
我们给吴老师添了些香火,面对这对可怜的母子,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祭奠。
晓风瘦了一圈。他的眼眸不再明亮,而是一片灰暗,脸色也不好看,像死灰的颜色。
他看到焰子哥哥,终于彻底崩溃,在他怀里歇斯底里哭起来。焰子哥哥安慰他:“晓风,你要坚强点,你爸等着你上大学呢。”
这话把万念俱灰的吴阿姨也惹哭了。她悲愤地数落着:“你们吴老师造了什么孽啊!他辛辛苦苦做了大半辈子的园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他怎么就落到这个下场呢!”
在晓风家里住了几天,等到他们的悲伤稍稍平缓一些,我们才离开。晓风本来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经历了这样的事,他的话就更少了,成天粘在焰子哥哥身边,像只悲戚的小猫,寸步不离,夜里常常被梦魇惊醒,焰子哥哥连哄带骗,他才能入睡。
晓风的情况令我们极度担忧,高考在即,不知道他能不能尽快从丧父的创痛中恢复过来。为了配合我们替他疗伤,吴阿姨当面强颜欢笑,背地里却以泪洗面。值得欣慰的是,晓风很快就收拾好心情,现在比以前更加刻苦用功,他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似乎明白了自己是吴家唯一的顶梁柱,他应该像个男人,奋斗下去。
吴老师去世之后,焰子哥哥更加繁忙,他的周末生活变成了学校、医院、晓风家三点一线,甚至好几天,我都见不到他一面。
那是一个飘雨的下午,外面吹着冷风,气温骤然下降,我添了件秋衣,还觉得冷。我便裹着一张薄毯,一个人呆坐窗前,心无旁婺地看外面悄悄发芽的法国梧桐。我想我有点感冒,头晕得厉害。偏偏这时候电话响起,是骆炀打来的,我不想理他,就挂断了。
骆炀再次打过来,我接通电话,那边却久无应答。
良久,那边才传来一阵局促的呼救声:“小韵,来救救我吧……”
“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孱弱:“我在剧院……我想我就快死了吧……”
我立刻挂了电话。我想,我不能同情这个人。无论他发生什么事,就算他真的要死了,我也不能动恻隐之心。是他,伤害了小姑,害死了奶奶;是他,伤害了我。在他面前,我已经无法再做到若无其事,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童年那段痛苦的记忆再度涌起,如附骨之蛆,让我生不如死。
可是,我却被这毒虫蛊惑了。我连雨伞都没带,就下楼打车,赶往江北新区。我默默地望着窗外,雨水像眼泪一样顺着玻璃滑下,一串又一串。窗外那片萧冷的天,一段一段地被车抛在脑后。
剧院安静得出奇,不知道是因为今天不开场,还是因为阴雨绵绵,偌大的广场一个人都没有,水池假山上那只龙头喷泉孤独地喷涌着,独自绽放出一片凄美的水花。
剧院的大门敞开着,里面却空无一人。舞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乐器、戏服、头饰,好像劫后现场。
我怯生生地喊了骆炀一声,可除了我自己的回音以外,没有任何回应。
我穿过舞台走到后场,眼前更加凌乱:化妆台和衣橱都被人掀倒,胭脂盒、镜子碎片、金钗首饰等等,撒了一地。
我退出化妆间,跑到楼上,在练功房里看到了骆炀。
练功房里铺着枣红色的地板,大红色泡沫垫和练功器械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天花板上悬挂着的压腿绳,就像刑场上钳制犯人的铁环。
暗红色窗帘挡住光线,室内一片昏暗。骆炀光着脚,抱着腿蜷缩在墙角,浑身颤抖,一张落寞的脸隐匿在烟雾后面。
他穿着雪白的睡袍,头发潦倒,两只散焦的瞳孔死死盯着他面前那只鱼缸。鱼缸里面漂浮着一大片烟头,把整缸水染成焦黄色,两条黑牡丹金鱼被毒死,翻着肚皮浮在水面;鱼缸旁边的地板上,撒落着一堆白色药片。
我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他没有反应。我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才吃吃地抬起头看我。他的眼里满是忧郁和绝望,既使是失魂落魄的憔悴模样,也透着一种颓废美。
我想,一定发生大事了,我急欲知道到底是什么,摧毁了他的意志,让他憔悴成了一朵枯萎的玫瑰。
他微微嗫嚅着,嘶哑地喊了一声:“小韵……”
我抓着他的手:“怎么了?”
骆炀默不作声,依然浑身颤抖。然后,他扑到地上,抓起药片往嘴里塞。因为过于急迫,药片卡在喉咙,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他便用手抠,流着眼泪吐了一地。
失态的骆炀吓得我惊慌失措。也许此刻,我应该幸灾乐祸,他终于得到报应了。我曾经诅咒他许多次,咒他不得好死。可是当他真的惨烈地出现在我眼前,我却完全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难受和悲悯。
就在我矛盾重重的时候,骆炀晕倒了。
我把他送到附近的一家医院,护士推着他到急救室洗胃,我将一片骆炀吃的药剂交给医生。
大概一个钟头之后,医生从抢救室出来,摘下口罩,擦了擦满头大汗,问我:“你是病人家属?”
我错愕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是怎么做亲属的?家人有自杀心理你都不知情?怎么能让他一次性吃下那么多镇定剂?这是慢性自杀,知道吗!”医生一边用亲情的刀子戳割我,一边喋喋不休:“等他醒了,带他去精神科看看吧,真要自杀就吃安眠药了。吃那么多镇定剂,没准儿有什么精神疾病。”
我来到病房里,骆炀正熟睡着。因为刚洗过胃,他的脸像一张白纸。护士给他挂了葡萄糖液,记录病况,又斜望了我一眼,才放心离开。
我想骆炀醒来肯定想吃东西,就趁他熟睡,出去给他买吃的。医院三楼是肠胃科,二楼是妇产科,穿过走廊的时候,总能听到新生婴儿啼哭的声音,就像黎明破晓时从天而降的第一缕霞光,是希望的声音。
从妇产科进进出出的女性,老少皆有,或悲或喜。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复杂,明明是同样的事情,有的人经历了,是幸福,而有的人经历了,则是悲哀。
在楼梯口,我碰到了我姐。
她扶着栏杆,很吃力地下楼,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乌青。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抽搐了一下,继而惶恐不安的躲避我的目光。
“姐?你怎么了!”我看她这副模样,不安地问她。
姐姐慌张地将诊断表藏到背后,勉强冲我笑笑,说:“没什么啊,就是有点内分泌失调,医生说我练功太劳累了,休息几天就好。”
我想盘问清楚,她抢先转移话题:“你不是在学校吗,怎么来这里?”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继续追问:“你别骗我了,骆炀的场子都被人砸了,你在哪里练功?”
“我……”她说,“你这孩子,怎么打破砂锅问到底,姐得了妇科病,好意思跟你说吗?你说剧院被人砸了,是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骆炀生病了,我送他来医院,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你真的没事?”
她吃力地笑笑,急于结束我们的谈话:“那等他病好了你就赶紧回学校,别耽误上课……我先回去了,我得休息……”
说罢,她一步一步往下挪动脚步。她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对我说:“对了,你回去跟那个邹哲轩说,那三千块钱我打回他卡上了,你就说我很感谢他,但是我真的不需要,三千块钱只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问题……”
“你要解决什么问题?”我感到事情蹊跷,加上前不久大头轩无故酗酒,我更加觉得他们有什么秘密隐瞒着我。“你是不是遇到困难了,你需要钱为什么不跟妈说呢?”
“真没啥事,就是钟老板那边的违约金……已经解决了。”她解释道,“你叫他不要担心。”
说完,她走出医院。
我买了八宝粥和水果回到病房,骆炀已经醒了,精神还不错。他自己将输液针拔了,坐在**,入神地阅读杂志。
他看到我,冲我笑了笑。他的脸色不再苍白,有了淡淡的血红色。“谢谢你,小韵。”
我把东西搁到桌子上,替他开粥,说:“你醒来就好了。”
他接过粥,细细品尝。那是红枣花生粥,有补血的作用。我坐到他身边,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服用镇定剂?”
骆炀顿了顿,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扬起他那双精致的画眉眼冲我甜甜一笑,笑靥迷人。他瘦了,可是以往的神采又回来了。他说:“来剧院帮我唱戏,好吗?”
我支吾着拒绝:“我没时间……我要上课。”
“没关系,你可以周末登场。”他不急不缓地说,“人们都说,哀莫大于心死,对于安迪和小周,我已经彻底死心了。他们是孤儿,是我一手带大的,打小就跟着我,从国内跟到国外,闯荡了那么多年,又跟我回国。对于他们,我倾囊相授,毫无保留。但我没有想到,到头来,他们居然背叛了我。”
我不明白他那两个爱徒怎么背叛他的,他便对我解释:“他们被暴牙龙收买,偷走了我多年的表演心得,逃到了他的门下。我原以为暴牙龙真的已经放弃了川剧,做起了舞厅老板,看来他还是没有死心,他仍旧对我和师傅心存怨恨,要和我势不两立。”
原来又是一个“农夫救蛇”的故事,那两条小蛇复活之后,便咬伤了善良的农夫,背叛师门。不仅如此,还盗走了骆炀毕生的心血,并且无情地砸毁化妆间。看来那句“戏子无义”,说得一点不为过。
“你姐姐也走了。”骆炀落寞地说,“我待她不薄,给她不错的酬劳,给她开个人化妆间,给她办专场,给她封伶人殊荣,想不到连她也走了。”
这个万人拥戴的戏剧骄子,顷刻间变得像一个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无比潦倒。他的脸上,写满无奈,可他骨子里那股清高的气质,却愈更明显地流露出来。
他那两个徒弟是剧院的台柱子,姐姐虽然是新人,但也能撑起半个场面,这都一走,势必树倒猢孙散。我向他建议:“你的号召力这么大,招募几个川剧演员不成问题吧?肯定有很多优秀的演员排着队报名呢。”
他苦笑着摇摇头:“其实你不了解我们这行,现在各种流行元素疯狂占据市场,能静下心来听戏的,没有几个。为了谋生,好多专业级别的川剧演员,都转行了。川剧行业,表面风光,实则危机四伏。”
沉默了一会儿,我说:“你让我考虑一下吧,或许……或许小姑能帮你呢,她一定会有办法……”
“她恨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帮我。”
我说:“那可不一定。其实小姑是个善良的人,典型的疾恶如仇,但如果朋友有困难,她绝对会伸出援手……一辈子也就这么短,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永远牢记呢?既然你们没有缘分在一起,那就做朋友吧。”
我们聊天的时候,两名护士进来给骆炀做检查。那个尖下巴的护士看了骆炀一眼,凶巴巴地说:“谁叫你自个儿拔针头的?找死啊?”
骆炀说:“不就是洗胃吗,我吃点东西就好了,不用输液。”
尖下巴护士一边给骆炀量体温,一边对做记录的胖护士说:“你大伯真是越老越糊涂,做了一辈子的专家,竟然找个乡下庸医做助理,一世英名就这样被那农村女的毁了!”
胖护士愤懑地说:“这是他的劫数吧,都老中医了,这次居然连个肺结核都治不好!他就不应该听那个庸医的,你相信蚯蚓和枇杷叶能治肺结核吗?听说这次连第一人民医院的牌子都砸了!”
她们的谈话让我隐约感觉有些不安。尖下巴护士看了看温度计,说了句“三十七度五”,然后推着医车跟胖护士交头接耳地走了。
两个护士刚走出病房,焰子哥哥打来急电:“小韵,你在哪里?出事了你知道吗?”
“怎么了?”
“是吴阿姨……她……”
这三个字验证了我之前的不安,中医、助理、第一人民医院,这些关键词都证明那两个护士口中的“庸医”,一定就是吴阿姨。焰子哥哥的下文更是铁证:“那个中医专家采用吴阿姨的偏方,把一个肺结核病人治死了。他把责任推到吴阿姨的头上,死者家属吵着要打官司,索赔巨款,她承受不了舆论重压,加上吴老师才刚走,打击太大,于是她开煤气自杀,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我双腿发软,骆炀惶惑地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晓风的妈妈自杀了……”
我们赶到医院,焰子哥哥一个人耷拉着脑袋守在重症监护室外,像一枝折断的花枝,无精打采。
他看到骆炀,略为吃惊,随即垂下头,两只眼睛又红又肿。
医生对我们宣布了吴阿姨的病情结果:吴阿姨属于重型煤气中毒,脑球皮层大面积缺痒损伤,导致全身瘫痪,并且丧失语言能力。
在我的记忆里,她是倍受村民爱戴的民间医生,被人们尊称为妙手回春“女华佗”,虽然谈不上悬壶济世,但她救过许多人。她和吴老师,都是好人,可是,这两个好人,却不容于这座城市。到底是什么把他们逼上了绝路呢?
太悲哀了。
焰子哥哥说,晓风伤心过度,昏厥了,在家里睡着。吴老师去世之后,他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心态,专心复习,谁知道吴阿姨又在这个关键时刻遭遇不幸,晓风彻底崩溃了。
那晚,心力交瘁的晓风在焰子哥哥怀里声声抽噎。焰子哥哥问他为什么他的叔叔在这个时候都不露面,连吴老师的葬礼都没出席,晓风说他到国外出差了,联系不上。等他入睡之后,我们在客厅里讨论晓风今后的安排。骆炀说,晓风得继续上学,学费由他负责,因为晓风是他的师侄,他不能不管。
梦中的晓风仍打着泪嗝,承受了如此巨大的家庭衰变,他真的太可怜了。我想,这是不是城市变迁导致的悲剧呢?如果是,那么那些生活在农村的人,是不是都是这个社会进步下的可怜的牺牲者?他们默默无闻地耕耘,面朝黄土背朝天,用一生在劳作,可为什么他们的结局,却依然如此悲惨?
吴阿姨已经成了特级残废,她现在和植物人没有两样,可那位病人的家属却不依不饶,扬言要把官司打到底。法医的尸检报告上说,病人是由于服用了吴阿姨开的药方——蚯蚓红糖汤,发生过敏反应而死亡。为此,死者家属索赔七万。
巨额赔偿对于晓风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何况他连律师都请不起。死者家属见他尚未成年,又无亲眷,没有经济来源,也算可怜,便决定私了此事,收了他家的二手房子,便不再追究。
那段时间,焰子哥哥每天只做两件事,一是给杜墨梅打电话,二是给晓风打电话。而我,依然院里院外跑班委工作,好让自己因充实而麻木,不去想最近发生的两件惨剧。好不容易相安无事度过了太平的两个礼拜,黑暗再次来临,小卢老师给我打电话,悲愤交加地斥责我:“江韵!你真的不管戚敏芝的死活吗?好歹同学一场,你怎么这么冷漠?”
她的语气让我厌恶,但我不得不控制情绪:“她怎么了?”
“你来九院再说!”
邹哲轩在九院门口等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回事,他就把我拉进电梯。我想趁机将姐姐的话转告给他,但他憔悴不堪的模样,让我有些不忍。
他把我带到六楼的急诊室,同学们将病床围得水泄不通。
看到我进来,同学们给我让出一条路。小卢老师坐在最里边,病**的戚敏芝脸色煞白,眼神暗灰。小卢老师看我呆呆站在门口不动,把我拽到床前,当着同学们的面指摘我:“人家小女生为你寻死觅活的,你怎么袖手旁观呢?有良心吗你?”
戚敏芝的左腕上缠着绷带,右腕上扎着输血管,暗红的血液一滴一滴输送到她的体内。她原本灰暗的眼眸,一见到我便充满了亮光,情绪也亢奋起来,激动得闪出泪花。
她对我说了一句话,好像是对上次失败的表白的补充:“人更不会因任何人伤害自己,除非是他爱的人。”
看到她把自己弄得这么悲惨,我有些生气,又有些难受,突然眼睛一酸,当众流出眼泪。我失控地责备她:“很多人希望重生,可是不能!而你却轻贱自己的生命。如果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想方设法凌虐自己,想法设法结束生命,那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你自己都不爱自己,凭什么要求别人爱你?”
她激动地说:“对不起,我只是找不到忘记你的方法,也许死亡可以。”
“你白痴!”我当众骂她,“拿生命威胁我吗?我告诉你,就算你为我自杀一千次,一万次,我还是不喜欢你!你醒醒吧!”
同们们纷纷劝我不要对戚敏芝发脾气,小卢老师见状,把我拉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远处是茫茫的嘉陵江。
她训斥我:“我是叫你来安定她的,不是叫你来刺激她的,她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你怎么这么没分寸?江韵,你也看见了,她割腕了,我说得没错,她的确有自杀心理。这次她走运,发现得早,保住了性命,那下次呢?她还能这么幸运吗?解铃还需系铃人,她因你自杀,不管你喜欢她或是不喜欢她,你都要治愈她的心病。”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卢老师,脑子里一片混乱。最近发生的事情真是光怪陆离,晓风的家庭变故、骆炀剧院的面临倒闭、姐姐的诡异行踪、戚敏芝的割腕自杀……搅得我头都大了。
她接着说:“江韵啊,你就听我一句,不要剑走偏锋。在这个社会,你们不被认可,不被祝福。就算你们的家人放过你们,世俗冷眼能放过你们吗?你现在还年轻,觉得无所谓,可是人是会老的,人一老就会孤独,没有儿孙绕膝,你失去的是天伦之乐。”
她这番掏心掏肺的话虽让我感激,却无法让我苟同。
她喟叹道:“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子,走这条路吧。”
我摇了摇头,忽然想哭。
小卢老师见我无动于衰,便近乎哀求:“就当我求你了,好吗?戚敏芝不能在我手里出事啊!你就当帮帮我吧,哪怕是和她做戏!等大学这四年过去了,你就跟她分手,跟你喜欢的男人过日子去,老师全力支持,好不好?”
她的话真是石破天惊,她好自私!跟我讲了那么多,看似句句发自肺腑,可到底她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的事业平步青云,她并不是真的关心戚敏芝,她关心的,只是自己的教学评估。我不想再跟她有任何交谈,便离开了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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