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17 流言

17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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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流言

琥珀泪(修正版) 17.流言 校园 书连

我们就像琥珀里的蝴蝶

被世俗和流言的树脂包裹

让我们窒息并且死亡

也让我们相爱的姿态成为永恒的化石

安置好行李,我们都饿了,焰子哥哥下楼买午饭。

我躺在沙发里打盹,忽然门铃响起。我打开门,来者竟然是戚敏芝。我有点不可思议,她怎么像幽灵似的,总能找到我们住的地方?何况我们才刚刚搬过来呢,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我正纳闷,她已经飘进来了。她穿着一件黑色的低领针织衫,里面衬一件白色衬衣。

我指着沙发说:“你随便坐,茶几上的水果刚洗过,随便吃。”

然后我走进洗手间,给焰子哥哥打电话问他是不是他告诉戚敏芝我们搬来这里的,他说他没对任何人说过。我想起上学期期末小卢老师说戚敏芝患有孤僻症,再想起国庆夜晚,她赫然出现在彩虹桥那间旧房的门口,并跟我单独过了一晚,便觉得头皮发麻——她怎么就赖上我了?

我走出洗手间,戚敏芝竟蹲在电视柜前翻抽屉里的东西,她的手里拿着厚厚一叠照片。

我恍然觉悟,那些照片是上次为了庆祝我和焰子哥哥情感弥合,在影楼拍摄的亲密照!

我想我快要发疯了,她在偷看我们的隐私!盛怒之下,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朝她大吼:“还给我!”

她蹲在地上,缓缓抬起头,一双散焦的瞳孔呆滞地望着我。

我夺过她手里的照片,塞回抽屉里,钥匙一拧,锁上了。

我羞愤地看着满脸无辜的戚敏芝,想骂她两句又于心不忍,只好把这口气咽回肚子里,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捂着脸迫使自己冷静。

当我拿开手的时候,戚敏芝已经走了,焰子哥哥买了两份盒饭回来。他问我:“戚敏芝呢?走了?你脸色不好啊,跟她吵架了?”

“没有!”我愤愤地回答,拿过盒饭就狼吞虎咽起来。

新房子住着就是感觉不错,从落地窗向外望去,可以看到半个北碚。房子北依巍峨的缙云山,缙云山麓,则是蜿蜒的嘉陵江。

住在这里最大的好处便是不用每天想方设法到教室占座位。说到占座位,那是大学生活一场水深火热的游击战役,晚一步便“江山不保”。卧室里还配有一台联想的笔记本电脑,浏览学校的网页也极其方便。

这天,我刚打开电脑,就收到了一封熊泽恩从美国发来的电子邮件。

邮件中,大熊说他在加利福尼亚的斯坦福大学攻读药剂师,是他爸爸的老同学介绍他进去的。新环境很好,而且容易适应,国外的朋友们也都很关照他,叫我千万不要挂念。他还发了一张他在纽约跟自由女神雕像的合影,他更有气质了,是一种学识渊博的气质。

照片上,自由女神头戴冠冕,右手举火炬,左手执《自由宣言》,大熊站她脚下张开双臂,像一只展翅待飞的小鸟。

看着照片,我突然一阵心酸。他那么幸运,得以远涉重洋去追寻自己的梦想,把我们这群朋友远远扔在大洋彼岸。他从来不向我话离别,诉相思,不知道那晚我们的意外“出格”,是否算是酒后糊涂,总之,我们谁也没有再提起过,就像从来没有发生。

或者,他真的喝多了,亦或,是我想多了。

邮箱带有附件,我打开一看,仍是张照片,只看了一眼,我的眼睛就湿热了:那是一只红木木梳,镂空雕刻着两只蝴蝶,舞姿蹁跹。

那是他过生日那天,我在磁器口为他挑选的生日礼物,想不到他竟把它带在身边。

新学期的第二个礼拜,遇到了棘手的补助金分发问题。小卢老师说,补助金不像奖学金,奖学金是死的,成绩决定一切;补助金是活的,分配方式不限。历届补助金的分发都会引致许多矛盾,如何分配补助金,才能将矛盾降到最小,这将是一个考验我们班委成员的大好机会。于是,小卢老师堂而皇之地用一个合乎情理的借口,把这个难题成功推托给我们。

为了公开透明,我们召集全班同学开班会,并对上交过贫困证明的同学们进行详细的贫困对比,最后筛选出以下同学:高如玉,来自湖北省神农架林区,父母年收入不到1000元;洪生,来自甘肃省大通自治县,丧母,父亲年收入900元;李强,来自贵州省习水县,父亲长年生病,母亲替人做长工,年收入800元;邱焰,来自重庆市巫山县,单亲,父亲残疾,无收入。

同学们没有异议,我们就按此方案进行补助金分发。忽然,戚敏芝站起来,冷傲地看着焰子哥哥,说:“残疾人不是有残疾补贴吗,犯得着跟同学们争这千把块钱吗?”

全体同学的目光投向戚敏芝。她的话,分明就是针对焰子哥哥的,但他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我对戚敏芝解释:“戚敏芝同学,你坐下好吗?不要激动。残疾补助只够他父亲的日常生活,不能负担他的学习费用,何况他来自山区,又是单亲家庭,即使他父亲身体健全,年收入也不会超过八百——三峡水利工程蓄水,他们家的土地被水淹没,失去了收入来源。”

戚敏芝仍旧固执己见:“我也是单亲,我爸妈也离了婚,我也来自农村,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你有没有问过我是不是需要帮助?你是不是偏袒邱焰?我还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原来跟他们是一丘之貉!”

我无奈地看着小卢老师,希望她可以出面调解。她一边察言观色,一边慢条斯理地说:“把戚敏芝同学也列入贫困名单吧。”

同学们闹开了,纷纷抱怨戚敏芝根本不像贫困生,一身名牌,还在天生街租了房子,她能贫困?

班委成员都觉得不妥,因为戚敏芝没有贫困证明,如果将她列入名单,难以服众。但我和邹哲轩明白小卢老师的忧虑,她说过戚敏芝有孤僻症,性格偏执,所以必须对她特殊照顾,避免加重她的病情。

正在大家左右为难的时候,戚敏芝当众语出惊人:“同性恋也可以拿国家补助金吗?”

就在同学们咋舌的时候,戚敏芝掏出一张照片,举起来向同学们展示,说:“你们看,邱焰和江韵是同性恋!因为他们关系暧昧,所以徇私舞弊,将邱焰评为特级贫困,想独吞补助金,同学们,你们都站出来吧,拆穿这两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摘掉他们脸上的面具!”

我想我要疯了,我觉得无地自容,只想找个洞连头带尾钻进去,在众人眼前销声匿迹。我用余光看了看焰子哥哥,他也神情紧张,羞怯地垂着头。

教室里面一片嘘唏,同学们包括小卢老师,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那是我和焰子哥哥在影楼拍的,更令我崩溃的是,戚敏芝偷走的这张照片上,我和焰子哥哥拥抱激吻!

我后悔当初没有仔细检查照片,断然没有想到戚敏芝会偷偷取走一张。几个好事的男生将照片抢过去,在同学之间互传。我不敢抬头看他们,我怕我承受不了那些凛冽得可以杀人的眼光。我仿佛听到冷笑声、嘲讽声、唾弃声,不绝于耳。

我们都不知道怎样应付这样的突发状况,好在小卢老师迅速圆场,她踮着高跟鞋走到讲台上,示意同学们安静,说:“好啦好啦,请各位安静。这是班会,是讨论补助分发的,不是讨论八卦新闻的。至于戚敏芝,取消名额。会耍手段、心术不正,这不是本事。”

从那以后,我和焰子哥哥俨然已经是一对公开的恋人,蜚短流长好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向我们席卷而来。无论我走在哪里,总有各种异样的眼光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如果那些眼光是锋利的暗器,我想我已经遍体鳞伤了。我疏于班委工作,行事低调,成天待在文星湾的公寓里,连课都不想上。

我**地觉察到,很多谈得来的朋友都开始刻意疏远我,甚至免不了对我指手划脚,连邹哲轩也不怎么理我了,尽管我这里还掌控着他急欲知道的关于姐姐的情报。可是现在,他除了跟我谈学习之事,基本上不会多说一字。

我想,焰子哥哥一定跟我一样,饱受闲言碎语的干扰。我们只好更加勤奋地学习,疯狂地泡图书馆,更多的时候我们选择互相安慰,盛极一时的流言,都会随时间的流逝而被人遗忘。但是,一个多月过去了,流言不但没有衰减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一传十,十传百,最后连别院的人都知道了。

直到有一天,小卢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我垂着头走到她的办公桌前,没有勇气看她。

她语气淡定:“怎么心不在蔫的?”

我抬起头,她穿着一件浅紫色西装,搭一条黑色迷你裙。

她笑道:“怎么,知道人言可畏了?感觉如履薄冰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进冰窟窿里呢。”

我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却揣摩不透她这样说的目的。

小卢老师正色道:“舆论压人啊,你为什么选择沉默,不站出来辟谣呢?莫非你们默认了?”

我惊愕地看着她。

她喝了口**茶,说:“难道你看不出来,戚敏芝喜欢你吗?她这样做,是想挽救自己喜欢的男生,不让他沉沦,不让他受到伤害。但是她的方法不对,她的本意并不是恶意。”

“喜欢?因为补助金的事,她现在肯定恨我入骨吧。”

她笑笑,有些狡黠。“那丫头亲口跟我承认啦!经历过一场失败的恋爱之后,她的心理受到严重挫击,不敢轻易对男生动感情,所以这次她是认真的,她说你跟别的男生不同,跟你同宿一夜,你能够保持君子风度;但她知道你还有一点跟别的男生也不同,你喜欢男人。”

我尽量让自己面无表情,好让她觉得我对此事漠不关心。她接着说:“你也知道,她有病,如果遭到你的拒绝,她会产生自卑心理,所以不敢对你表白。你是男生,就主动点吧。”

她的话让我大跌眼镜:“我主动什么啊?她有病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卢老师笑道:“看你这段时间过得这么压抑,你要是跟戚敏芝好了,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对你,对她,都有好处。”

我冷冷道:“这些是我早晚都要面对的,不需要用这种虚伪的方式求安宁,我是不可能跟戚敏芝在一起的。”

小卢老师有点急了,她竟然放低姿态请求我:“江韵啊,你就当帮帮你小卢老师吧!我不容易啊,刚刚毕业,头一次做班主任,不能死在这丫头手里啊!你要知道,戚敏芝手里可是有安眠药的啊!她说如果你拒绝她,她就死。”

我有点心慌意乱:“她有病就看心理医生,我无能为力。”

“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她生气了,“因为对爱情绝望,戚敏芝已经悲观厌世了,我在她房间里发现了一封遗书,她是真的有自杀倾向啊!万一真到了那一步你才觉悟,可就晚了。我是心理学老师,学生却死于心理疾病,传出去的话,这不让人笑掉大牙吗?”

她把事态说得相当严重,让我左右为难,“你要我怎么帮你?”

“做她的男朋友。让她觉得,她还可以重获爱情。她长得那么漂亮,不委屈你。”

我一口拒绝:“这不可能。如果有天她发现我骗她,她会更加绝望的,到时候我就罪孽深重了;何况我不需要辟谣,我喜欢邱焰是事实,不是谣言。”

说完,我离开了那间让我感到压抑的办公室。

我匆匆往回走,突然觉得,小卢老师既自私又幼稚,为了保全自己的声誉而企图说服我委曲求全,竟要我以感情作药剂来治疗戚敏芝的病。

崇德湖畔的柳叶已经抽出新芽,一片翠绿,几只画眉窜上枝梢,啼鸣欢唱。我想起《木兰诗》最后一句:“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对于高歌的画眉,同样雌雄莫辨,但是人们却羡慕它们比翼双飞,共唱连理,谁在乎是雄是雌呢?可为什么对于人自己,却如此在乎性别?

后来,小卢老师分别找过我和焰子哥哥几次,分别对我们做心理工作,但我们最终仍旧没有妥协,她不得不就此罢休;至于戚敏芝,我们则像躲瘟神似的,尽量离她远远的,上课一定要和她坐对角线,以保持最远距离。这样,我们总算过了一段太平日子。

有一天,姐姐给我打电话,她好像遇到什么难事,十分慌乱:“小韵!这次你要帮姐,一定要帮姐!”

我问她:“什么事这么激动,演出砸场了?”

“我怎么会砸场呢?”她犹豫了一阵,说:“是你们的班长——那个邹哲轩——他总是给我打电话,说一些暧昧的话。我已经不止一次向他表态,我不喜欢他,我就当他是个小弟。可他死活不肯,说非要追到我不可!世上有这么痴情的男人吗,小韵,你就帮姐劝劝他,让他转移目标,我不想延误他。”

我是知道大头轩一直喜欢我姐,我还琢磨着什么时候代他向姐姐表白,决定要做这个月老呢,没想到他自己竟抢先一步了。

我笑道:“邹哲轩人挺好的呀,虽然比你小,可是成熟稳重,你不要,学校一堆师妹还抢着要呢!你就再考虑考虑吧。”

姐姐愤愤道:“上次在‘渝香子’打那姓钟的一拳的,就是他吧?差点给我惹来一场麻烦,这就是你所谓的成熟稳重?”

我辩解道:“那次不是大头轩的错,姓钟的出言诋毁中伤你,他忍无可忍,才出手教训他的。难道你喜欢在这个时候都沉默的男人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见她沉默,我趁热打铁:“我跟他合作了半年,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孩,他只喜欢你,别的女生给他发的短信情书,他看都不看,直接删除。我知道爱情要两情相悦,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你要用合适的方式对他说明白,千万不要伤害他。”

她说:“我先不跟你说了……姐妹们唤我去练功,有空再打给你……”

到了周末,我忙着策划团委活动,不可分身,不能陪焰子哥哥到医院看望小华。像团委活动这种事情,由我一个人随便拟份计划书就可以了,但活动经费的预算,我不能一个人作主,必须跟邹哲轩商量。

我拨他的电话,接电话的人并不是大头轩,而是他们宿舍的李达,李达说他昨天一夜未归。李达开玩笑说,大头轩准是泡学妹去了,怕人打扰,所以故意不带电话的。

我知道大头轩绝不是那样的人,但我仍有些忧虑他昨晚为什么没回宿舍。

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打探到邹哲轩的下落。我急得团团转,倒不担心他会遇到什么状况,而是活动策划书必须在下午三点之交到院上,如果我擅自作主预算经费,可能会引发同学们的异议。

正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有人给我打来电话,是一个粗嗓门的男人,“喂,认识邹哲轩吗?”

“我是他同学,他现在在哪里?”

那个粗犷的声音瞬间变得粗野:“是他同学就赶紧过来把他拖回去!我们这里是酒吧,不是招待所!”

电话里的男子太不友善了,明明有求于人,却粗声大气。但是我尽量用缓和的语气问他:“请问你们酒吧在哪里?”

那个粗野的男人报了地址,便挂断电话。

我来不及多想,匆匆换鞋,带了点钱,下楼打车,往南京路“霹雳”酒吧赶去。

“霹雳”酒吧布置小气,一张小吧台,几套破桌椅,一盏瞎了几只灯的霓虹灯有气无力地旋转着,一个巴掌大的舞台,舞台上是破了皮的鼓、断了弦的吉它以及掉了漆的音箱。酒吧的装修水平停留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四面墙壁东倒西歪地挂着几幅早已过气的欧美**写真。

邹哲轩四仰八叉地躺在舞台的阶梯上,身边凌乱地码着一堆酒瓶。

一个大肚子男人朝我走过来,一身赘肉直晃荡。他瞪着双眼,口吻粗暴:“赶紧把人领走,没钱还图个什么穷开心?”

财大气粗的老板真欠扁,但我只能忍气吞声,谁叫我在他的地盘上呢?

这酒吧老板也太缺德了,就让一个醉客躺在地上。大头轩人高马大,我耗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他扶起来,他的重心下坠,刚扶起来他又往地下蹭,踢得满地酒瓶往阶下滚去。

他满嘴胡话,看来醉得不轻。来自北方的他,酒量一向很好,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买醉,他到底怎么了?我忽然想起几天前姐姐给我打电话,提到她和他的事情,难道她拒绝他了?

他沉重得像一个沙袋,死死压在我身上。我驮着他往外走,那满身肥肉的老板往我面前一横:“还没结账哪!”他冲一个女服务员叫道:“丽丽!过来,结账!”

我一边掏钱包,一边问那个脸比马脸还长的服务员:“多少钱?”

马脸服务员上下打量着我,傲慢地说:“一千八!”

“什么?”我大吃一惊,这什么黑店啊,喝酒能喝这么多?

马脸服务员看我吃惊的表情,向我报报:“两瓶20年的绍兴黄酒,四百;一杯苏格兰威士忌,三百;三瓶Gastonrena,六百;两杯MoutonRothschild,五百。一共一千八。”

我只带了八百块钱,我掏出大头轩的钱包,只有五百。

马脸女服务员知道我钱不够,脸就拉得更长了,小声嘀咕:“没钱就别来高档消费场所。”

没想到这里老板员工都是一路货色,狗眼看人低。我忽然想起去年暑假回老家前,姐姐在车站给了我一张农行卡,她说里面有五百块钱,我分文未动,想不到今天正好可以用来为邹哲轩解围。

我对马脸女服务员说:“你先等一下,我出去取款。”

“你等等!”她叫住我,“我们这里可以刷卡,跟我去那边刷。”

酒吧老板的经营理念一定是金钱至上,就算连一样前卫的装备都没有,也得把刷卡机装上。

结账完毕,我带着大头轩往外面走的时候,听见马脸服务员在嘀咕:“靠脸吃饭的死鸭子,吐得满地都是!”

我想返回去教训那个没口德的贱女人,想想还是算了。但她的话,却让我心悸。

我将大头轩塞进车里,他醉得不省人事,车里颠簸,他吐得满车都是。好在出租车师傅很随和:“没关系,等下到前面的加水站冲一冲就好啦!”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样把邹哲轩带回文星湾的公寓的,我只知道回来之后,我累得半死。我替他洗了个热水澡,又给他煮了一碗醒酒茶,他睡得很香,半夜,他竟清醒过来。

他坐起来,但还是有点恍惚,随即又躺下去。我开玩笑道:“我就不该去领你回来。早知道你喝那么多,我就自己随便预算经费——被你喝掉的那些钱,够我们搞好几次活动了。”

他的松针发型稍显凌乱,眉毛高挑,一双菱形眼紧盯着我:“谁要你管我了?你让我喝死算了!怪物,都他妈是怪物!你们家的人怎么都这么不要脸啊!女的到处跟男人睡,男的搞同性恋!”

邹哲轩激烈的回应,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双手颤抖,杯子里的茶水溅了一地——原来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怪物。他怎么看我无所谓,反正在许多人的眼里,我就是个怪胎,可他怎么会中伤姐姐呢?

我后退几步,软在沙发里。惊悸之后,我却很清醒,事出必有因,我想起酒吧里那个马脸服务员的抱怨,总觉得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大头轩绝对不会因为姐姐拒绝他的表白,心里不甘而中伤他,这一点我相信他。

我想,一定发生大事了;或者,大头轩对姐姐有什么误会。

他见我默不作声,连连道歉:“对不起,江韵,我……我不应该那样说你,那样说你姐姐。”

我劝导他:“我姐是个好女孩,是那个姓钟的诬赖她,你不要相信他的片面之词。”

他咬了咬牙,两腮鼓鼓的,欲说还休。然后他说:“我们不说这个了,先把策划书整好吧。”

我说:“我已经跟小卢老师商讨好了,早就交了。你还是告诉我为什么要去酗酒吧。”

他没回答我,翻了个身,装作沉睡。

周末,焰子哥哥一如既往到医院看望小华,来不及和我道别。他离开之后,戚敏芝来了。她的出现,于我来说,多少有些惊讶,很长一段时间内,我是不愿意见到她的,现在我甚至想轰走她。自从“照片”事件之后,这是她第一次跟我正面接触,何况她是笑盈盈地站在门口,又是同学,我总不能拒她于门外。

她打扮得很漂亮,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韩式坎肩裙,文静地坐在沙发上。

我问她找我有什么事,她竟羞赧地笑着,没有回答。我给她倒水,她没有接杯子,而是握着我的手,说:“江韵,章晓明说过,世上没有一种感情不是百孔千疮的,所以,我才认定我经历过的,的确是爱情,而非年少轻狂。原谅我曾经对你的所作所为吧,我知道我深深地伤害了你,可是,人永远不会去伤害一个与他无关的人,人也永远只能被喜欢的人伤害。”

她利用一串混乱的逻辑,算是牵强附会地向我表白。因为慌乱,杯子里的水洒到地上,我把手抽回来,不知所措地走到落地窗边。我用一个极端的理由拒绝她:“你知道的,我是同性恋,我不喜欢女人。你何必泥足深陷?”

“爱一个人,无关性别,李安说的。”她说,“这些天,为了你,我查阅过不少深层分析同性恋的书籍,其实这并不是一件不可补救的事情,可以改变的……”

“我不想改变。”我坚定地表态,“不为任何人改变。”

她有些哀戚,有些抑郁,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憾恨。为了说服我,她引经据典,搬弄理论,好像她来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功课。不管她说得多么头头是道,不管她的出发点是如何为我好,我得到了一个结论:在她眼里,我得了“病”,我是一个“病人”,她在绞尽脑汁替我诊治。

然而在我眼里,她也是一个“病人”,抛开小卢老师说所的孤僻症和偏执狂,她还有强迫症,她总是强迫我接受她的观点。谈话由开始的措辞谨慎变得各执己见,矛盾逐渐升级,最后不欢而散。

她说:“我曾经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感情经历,那次,我的身体和心理都被伤害得百孔千疮。我堕过胎的,是不是因为这个?”

我打开门,示意她离开。

她走的时候,没有回头看我,但我知道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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