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美女总裁的贴身高手 凤逆天下:战神杀手妃 大婚晚辰 特种军官的腻宠 逼嫁:只疼顽劣太子妃 魔道遮天 场边上帝 杀戮与游戏 进化危机 太空海贼王
第七十三章
白爱红说:“现在的孩子,嘴可真厉害,你可不许乱说啊!”朵儿说:“怕什么?这是报纸上说的。等我爸回来,我就劝他,先跟白姨结婚,等真找到娜塔莎再说,人生的大好时光,不能就这么白过去。”白爱红说:“天哪,越说越离谱了!你们老师都教你们什么了?”纪子说:“我倒觉得朵儿说得有道理,姐姐请抓紧时间,都这么些年没音信,他不可能找到娜塔莎了。”
庞天德的屋里,纪子在烫衣服,庞天德在翻书柜。两人说着闲话都停下手来,变成了正式谈话。庞天德说:“现在可以走了,你什么意思呢?”纪子说:“天德君,我想回去,我想家了。”“是啊,是该回去了,回吧。”“请原谅天德君,没有征求你的意见,都是白姐帮我问的,申请已经递上去了。按政策,我可以回去,还可以带家属。爸爸在东京那边也来信了。”
庞天德问:“他们两位老人都好吧?”纪子说:“都好。爸爸还说谢谢你们一直收留我。”“哪里,他不责怪我,我就知足了。”“天德君,你不用自责。我知道你不可能跟我去日本,只是,朵儿的事,我想,听你的意见。你要是想留,就让她留下;要是不想留下,我就把她带走。”
庞天德感慨道:“哎呀,多少年过去,终于可以回去了,世事真是难料啊!”纪子说:“天德君,问你朵儿的事呢!”庞天德说:“是啊,朵儿,说实话我真舍不得,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让她跟着你,一是有个伴,二是以后对她发展有好处。”“要不,咱们听她自己的意愿吧。”“对,孩子大了,得尊重她自己的意思。纪子,我也知道,这么多年来,在常人眼里,我有点不可理喻。但这是我自己选择的生活,是我自己的事。谢谢你对我的理解。”
纪子说:“我们俩的结合,是个误会,也是个无奈。我知道你的心思始终没变,说实话我有点怨恨你,但你对娜塔莎那么执著,这又让我敬佩。白姐也是这么说的。趁着还都没有太老,咱们,各自再选择一次吧。”庞天德说:“我的事,就不说了,我一直想看到你有个美满的家。如果朵儿跟你去了,你要是感到不方便,可以把朵儿送回来。”
纪子摇头:“我也无所谓了,我说的是你。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找到娜塔莎,但我请你认真考虑一下白姐,这么多年,你对她也了解,把你交给她我放心。”“爱红是个好人,可是……”“天德君不用今天作决定,还有时间。”
晚饭时,庞天德和纪子坐在桌旁,晚饭怕凉了在桌子上用碗扣着。纪子说:“你饿了咱就先吃吧?”庞天德说:“不吃,等朵儿回来。”纪子说:“我走了以后,你是不是还要去找她?听说现在跟苏联的边境贸易也松动了。”庞天德说:“在你走之前这些日子里,我不想再提这件事,让你开心地走。好吗?”
纪子说:“我就是朵儿的事拿不定主意。我们这一走,你在这边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你要是万一,找不到娜塔莎,连个伴也没有。”庞天德说:“没关系,朵儿还是跟着你好,对孩子前途有好处。”
纪子说:“天德君,对不起,我还是得提这事,你要是万一,万一找不到娜塔莎,那你就跟爱红过吧,也别管爱不爱的,岁数大了,好歹有个伴。要不我不放心。”庞天德摇头:“我不能,我已经把你伤害了,我不能再去伤害她。”
纪子说:“你以为你还没伤害啊?人家四十多了,还没嫁人,还说不能伤害她那样的话。”庞天德有点急:“那也不能怪我啊!我跟她说多少遍了,让她嫁人,她就是不听!”
纪子伤感地说:“是啊,不能怪你,都是我们女人自找的。还有那个娜塔莎,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庞天德说:“再说,就算找不到她了,我也不能跟别人,我得守住我们这份感情。”纪子慨叹:“唉!你呀,真是死心眼儿,拿你没办法。”庞天德笑:“你现在可是越来越不像日本人啦,中国话说得真溜。”
朵儿放学回来说,学校要改建实验室,让交赞助款,得三千。庞天德说:“这么多?咱不交,反正朵儿也要走了。”朵儿不愿意:“不行的。签证还没办,不知什么时候走。再说,我现在是重点班,要是不交,马上降为普通班。”
纪子说:“那就想办法交吧。”庞天德摇头:“工厂都要黄摊了,三个月没开支。我存折上还有一千多,都拿出来。不够的我再去想办法。”纪子说:“够了,我这儿还有一千多。”庞天德说:“那咱也不能扎脖不吃饭啊!”
庞天德无奈,忽然想起,以前他和同车间的老许不错,老许前几年下海挣了不少钱,就去找老许。老许听庞天德说过,笑道:“就这点儿事?你放着这么好的手艺不用,让三千块钱憋住了?当年在车间里,你是技术大拿。不是我说你!这是我养君子兰一盆花的钱。出来,先来我的小工厂,一个月给你一千,怎么样?这三千拿去给学校交了,先说好啊,这是我给咱姑娘的,不是你的预支工资。”
庞天德笑笑:“这是逼上梁山。”老许说:“我还有新想法,工厂咱也不干了。”庞天德问:“不干工厂干什么?”“干实业发得太慢,不如干贸易。”“别开玩笑了!贸易咱一窍不通,咱就会鼓捣机器。”
老许神秘地说:“最近我一个朋友去了趟苏俄边境,连玩带干,赚了一大笔。”庞天德眼睛亮了:“去苏联?干什么?”“倒腾东西啊!白酒、猪尾巴、皮鞋、土豆,搞啥赚啥。上牡丹江买羽绒服,五十多一件,弄过去卖好几千卢布,合人民币二百多,你说赚不赚?”“过境容易吗?”“容易。你不是会俄语吗?当年你不是还跟那个苏联女的搞过对象吗?这就更好办了!”
庞天德兴高采烈地回家,把三千块钱交给纪子,把老许的事也讲了。犹豫一会儿,他说:“纪子,我原想等你走了再说,现在签证还没下来,老许那边急,我得先跟他去一趟北边,赶在你们走之前回来。”
纪子问:“北边?就是边境吧?有娜塔莎的消息了?”庞天德说:“不是,先去看看情况。另外,也能赚点钱。你们回日本,也得一笔费用。”纪子说:“天德君,我相信你是真心的,那就,谢谢啦。”
老郭媳妇在院里补渔网,老郭一个人喝酒。庞天德匆匆进院子喊:“大哥、大嫂!”老郭媳妇惊呼:“妈呀!老庞,你咋又来了?”老郭忙站起来说:“这老娘儿们,咋说话呢!老庞,快来坐这儿,好几年没过来,正想你呢!”老郭媳妇笑:“不是,我是寻思,他再不会来咱这小地方了呢……”
庞天德问:“大哥,河边松动些没有?”老郭冲媳妇说:“听见没有?世界上啥叫感情?啥叫爱情?老庞,河边松动多了,都能下河了。”庞天德追问:“你见到过娜塔莎没有?”“这还真是没再见到。娜塔莎倒是有点奇怪,按说她的感情也够瓷实的呀,可是人没影了。那木屋子住着个苏联打鱼的。”
庞天德急急地找自行车要去河边,老郭无奈,就拿一瓶白酒给庞天德:“把这个带上,老毛子愿意喝酒,带上这个好说话。”庞天德飞快地骑着自行车来到河边,上小船划到河中心喊:“喂!老同志!娜塔莎还在吗?”
在修船的苏联渔夫说:“她早就不在了,自从把木屋卖给我就再没回来过。”庞天德问:“您知道她去哪里了吗?”苏联渔夫耸肩又招手:“过来吧。”庞天德划到岸边,扬手把酒瓶扔给苏联渔夫:“可以上岸吗?没有边防军吗?”
苏联渔夫看看酒瓶,高兴道:“上来吧,他们很少来了。您可以去小镇上打听打听,可以骑我的马去。”庞天德上岸问:“可以吗?没人管吗?”渔夫说:“你身上不是有护照吗?那就可以。去吧,去寻找你们的爱情,上帝保佑你们。”
庞天德骑马来到扎乌斯克镇农用机械厂的大院子里,一帮工人围着庞天德七嘴八舌,谁也说不准娜塔莎去了哪里。庞天德丧气地回到木屋前,用手抚摸着木屋的窗子暗自神伤,然后,无力地划着小船回老郭家。
庞天德做边贸回来了,他打开行李箱,一件件往外拿带回来的礼物:“这是给朵儿的围巾,多时髦!还有苏联的呢子大衣,也是朵儿的,试试,漂亮不?纪子这是给你的大披肩,还有一套俄式茶具,给你带回日本。这皮手套,你们俩一人一副。这是花瓶。这是一副耳环,不是金的,但好看。还有……”
纪子问:“没给爱红买点什么礼物啊?”庞天德说:“哟,我忘了。她不是咱们家人……”纪子不高兴了:“那把我的给她。”朵儿把东西分开说:“妈,这么多东西呢,一分不就解决了!”
庞天德笑:“还是我们朵儿有办法!纪子,这是我藏起来的卢布,一大笔呢。明天到银行去兑换成日元,给你们娘儿俩带着。”纪子说:“天德君,你留着用吧,我们不要。”庞天德说:“我还去,可以再挣。你们需要钱,就算给朵儿的。”朵儿拍着手:“呀,这么多!爸你真棒!”第二天,纪子特意约白爱红到一个街边小公园,两人坐在条椅上说话。纪子把一个包递给白爱红说:“这是他从苏联带回来的,给你的礼物。”白爱红笑着:“真的?他这么好啊?”
纪子说:“我一走,他还得去找娜塔莎。我估计,十有**找不到。我就是担心,没人照顾他。他这个人,死心眼,别没找到人,又把身体弄坏了。”白爱红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也得他接受我啊……”
纪子说:“请别说接不接受那样的话了。你就跟着他,时间长了,不就成既成事实了吗?”白爱红有点不好意思:“说什么呢你?能行吗?”纪子肯定地说:“我看行!请相信我吧,但愿你此生还能与你所爱的这个男人在一起。我真心祝愿你们。”白爱红眼睛慢慢湿了。纪子说:“白姐,你是个乐天派,我从没见你哭过。那么,请哭吧。”白爱红头转过去,忍着泪水,无声地望着蓝天。
从银行里出来,庞天德对纪子说:“把日元给你父母汇过去,你俩就不用带现金了,路上也安全。”纪子停下不走,专注地看庞天德的头发。庞天德问:“怎么啦?”纪子说:“天德君,你头上有白发了,就这么找下去?你这一生,就这么过了?”“说好了不提这事的。”“我是不放心你!我走了,谁来管你啊?”“你看,又乱想了。你现在要想的,就是回到日本去和父母团聚,好好把女儿照料好。我,你就不用管了,好吗?走。”
月华如水,庞天德和纪子在房顶上坐着。纪子说:“天德君,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最怕的是什么?”庞天德想了一会儿说:“你爱一个男人,男人却不爱你。就像你对我这样。嗐!我是个王八蛋。”
纪子摇头:“不对,那还不是女人最怕的。女人最怕的,是男人太好。如果面对一个坏男人,女人有的是办法对付;可是她面对一个好男人,就不知拿他怎么办。”庞天德说:“我没那么好吧?我这人很差劲。”
纪子说:“男人的好坏,是要由女人来定的,你自己说了不算。我呢,像一个影子一样跟你生活了半辈子,按理说,是应该知足的。可是人哪,没有知足的时候,我也一样。我知道,不能强求,我就不强求。再说,你还真跟我结了一次婚,我还有什么求的?什么事往退一步想,就想开了。这是干爹,不对,是爸爸告诉我的。还是老人家说得对。天德君,你这一生啊,就是不往退一步想,你总是想往前赶一步,你不放弃。所以你跟别人,不一样。”庞天德说:“纪子,你说得我直冒汗。我也没啥说的,你要是能原谅我,我就心安一点儿了。”纪子说:“原谅你什么?原谅你不爱我?这又不怪你,怪我自己。”
朵儿在下面喊:“爸、妈,夜深了,你们还不下来睡觉?”庞天德说:“朵儿,上来跟我们坐一会儿。”朵儿上了房顶,挤着坐在父母中间:“真好的月亮啊!”
庞天德搂住朵儿,眼里慢慢湿了:“朵儿,好好照顾你妈妈,她这一辈子,不容易。”朵儿说:“爸爸,舍不得我吧?那咱们说好了,你要是找不到那个娜塔莎大婶,又不跟白姨结婚,就去日本找我们。怎么样?”庞天德说:“朵儿,你现在还小,等你以后长大就懂了。”
朵儿咯咯笑:“我早懂了,不就是问世间情为何物嘛!爸,你说,情为何物?”庞天德支吾着:“这个……”朵儿说:“说不清嘛!说清了就不是情了。你说我懂不懂?”纪子说:“朵儿,别缠着你爸了,大人的事,要自己作决定。”朵儿说:“他才不是大人呢,他就是个孩子。”庞天德和纪子惊讶地看着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