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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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庞天德走后,娜塔莎说:“景惠妹妹,你是知道的,我是瓦洛佳的女朋友,女朋友,您明白是什么意思吗?”景惠说:“就是朋友呗,不过您是女的,如此而已!”娜塔莎说:“不,不是那么简单!我们虽然没结婚,可是已经那样了,您明白吗?我是他的女人了!您不介意吗?”景惠微微一笑:“男人嘛,没结婚前交往个异性朋友也不足为奇。天德哥以前有没有女人我不管,他只要娶我做妻子,以后对我好就足够了。”

“哦,看来您很大度,我是做不到的……”娜塔莎贴着景惠的耳朵一阵密语。景惠奇怪地问:“什么?银样镴枪头?什么意思?”“傻样儿,就是在**不中用!”“哦,我不在乎,你不是也不在乎吗?”

娜塔莎说:“你这个人,捡破烂的吗?怎么连嫉妒都不会呢?你是女人吗?”景惠说:“我怎么不是女人?”娜塔莎突然大声说:“我要告诉你,瓦洛佳是我的,谁也夺不走!”说罢,气冲冲地走去。景惠看着她的背影笑了。

夜晚,娜塔莎问庞天德:“瓦洛佳,你喜欢景惠姑娘吗?”庞天德看着娜塔莎反问:“说不上喜欢不喜欢,这和你有关系吗?”“当然有关系!我看景惠姑娘长得还算可以,不过太瘦了。”“这要看和谁比,和你比当然是瘦了点。”“你没注意吗?她总是咳嗽,我怀疑她有肺结核,有肺结核的女人是不能结婚的,你难道不知道吗?”“哦,她检查过,是气管炎。”

娜塔莎说:“瓦洛佳,你注意到了吗?她的胸脯是平平的,像飞机跑道一样平坦!这样的女人,将来给你生了孩子,能有奶水吗?养活得了吗?这些问题你考虑过吗?”庞天德笑道:“娜塔莎,我没考虑,不过你考虑得也太多了。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变心!关键是你得说服我爹。”

娜塔莎来到书房喊庞善祖:“亲爱的……”庞善祖摆手:“打住,不要叫爸爸,咱们之间的关系必须明确!”娜塔莎说:“好吧,我叫您叔叔可以吧?我要告诉您一件事,我看景惠妹妹总是咳嗽,肯定是气管有毛病,你们中国有句话,人生最倒霉的有三件事——破锅、漏屋、病老婆。我什么病也没有,像牛一样健康,还是让我给您做儿媳妇吧!”

庞善祖说:“娜塔莎,别说了,你想都不用想,我不会改变主意的。”娜塔莎问:“为什么?您为什么对我有成见呢?”“不是我有成见。你是俄国人,天德是中国人,我们庞家的后代不能串了种啊!你将来要是给天德生一堆二毛子,呜里哇啦的,说话我听不懂。”

娜塔莎说:“哦,您是担心这个呀?这不是问题,入乡随俗嘛。我们要是有了孩子,可以教他们说中国话,人、手、刀、口、牛、羊,也可以从《三字经》开始,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再说了,景惠还是满族人呢!”庞善祖说:“那不一样,她说到底是中国人!”

庞母走进书房问:“爷儿俩又在嘀咕啥?”娜塔莎忙叫:“亲爱的……”庞善祖喊:“叫婶婶!”庞母说:“叫啥都行,我不在乎。”庞善祖说:“我在乎!”

娜塔莎说:“婶婶,亲爱的叔叔太固执了,我很伤心!他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我做他的儿媳妇呢?我比景惠妹妹差在哪儿呢?他这样对待我,我很不服气!”庞母说:“你和景惠不差上下,各有千秋,可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庞善祖说:“你这个死老婆子,就会和稀泥,你不得罪人我来得罪。我就是不同意儿子娶娜塔莎,刀架脖子上也不同意!”娜塔莎火了:“你是个讨厌的老头子,你比沙皇还要**!”“我就**了,这是在中国的地盘,是在我家,我的儿子,我说了算!”“你不讲理!”“我就不讲理了,你能把我咋的?”

庞善祖说着鼻子出血了,娜塔莎急喊:“哎呀,您又上火了!刮痧您不愿意,饥饿疗法看来也不管用了!我明白了,您好东西吃得太多,血太旺了,我给你放血吧!”“打住吧,我还想多活几天!”“唉,看来您对我的成见太深了!不过,我相信,我的瓦洛佳不会让我失望的。”娜塔莎说着走出书房。

庞母给庞善祖擦着鼻血说:“老头子,我反复琢磨,娜塔莎还是不错,长得喜相不说,一口一个亲爱的爸爸、妈妈,叫得多么热乎人啊!我看是个孝顺孩子,以后不会错待咱们。”庞善祖说:“老婆子,我就反对你这个东摇西摆的样子,你说说,难道景惠不好吗?”

庞母说:“景惠是个安安稳稳的姑娘,知书达理的,也中我的意。姑娘是不错,就是身板儿太弱,我担心留下的后人苗不壮,豆芽菜似的,不挺胎儿。这姑娘,我怕她没有大寿限……”庞善祖说:“那不一定!当年你嫁给我的时候,不也瘦得毛猴子似的?走道还得扶着墙!”

庞母说:“我那时候裹着脚呢!”庞善祖说:“进了庞家们,几碗大米干饭造上,吱吱地就发起来了!看你现在,肥嘟嘟的,多好的一身膘儿!你放心,景惠是没开扎的萝卜,到了咱家,飞快就膗起来了。”“你这一说也有道理,去他娘的呱哒哒,爱谁是谁,我不管了!”

庞善祖说:“老婆子,天德和娜塔莎既然不是两口子,住在一个屋里就没有道理了,得想办法让他们分开。”庞母摇头:“这个口不好开!”“不好开也得开,以前咱们被蒙在鼓里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再不管就是浑蛋。娜塔莎早晚得嫁人,这样不妻不妾的不是个事。”庞母说:“不急吧,等天德和景惠的婚事定下来,再把他们分开不迟。”庞善祖同意了。

娜塔莎在灯下抹着眼泪,守着收音机收听俄语广播。庞天德守在一旁,心疼地说:“娜塔莎,我和你一样,心情也不好受,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改变初衷的!”娜塔莎默默无语。

庞天德说:“海港那把大火烧得真过瘾!我琢磨着再到哪儿放把火。”

娜塔莎头也不回地说:“不,上级给我们发来了指示,要求我们最近要少活动,如果有非常重要的任务会给我们发指令。”说罢,长叹一口气。庞天德看出娜塔莎是强忍内心的痛苦,也叹了口气:“娜塔莎,我知道你的心里最近不好受,可是你要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娜塔莎说:“瓦洛佳,你不要想得太多,这毕竟是个人生活琐事,没法和我们的事业相比,顺其自然吧。你也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影响工作情绪的,在我的心里,完成上级交给我的任务永远是第一位的!”庞天德说:“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明天要和景惠姑娘见面再好好谈谈,希望她能理解我。”第二天上午,阳光明媚,海风轻拂,庞天德约景惠在海边面谈。二人开始都说对方人品很好,扯了几句闲话。

接着,庞天德就直截了当地说:“景惠,我想告诉你,我不打算和你结婚,因为我已经有自己的心上人娜塔莎。我们是患难之交,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她给了我莫大的帮助。为了生存,我们在东北的密林里生死与共,为了逃脱日本人的追杀,我们经历了生生死死的抗争,可以说,如果没有她,我早就成为泉下之鬼了!我们在生与死的考验中建立了真挚的感情,我珍惜这份感情,我想你会理解的。”景惠长叹一口气:“我看出来了,娜塔莎对你的爱是执著的,令人感动。既然是这样,我不会横刀夺爱,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

佟金墨听景惠说不想和庞天德结婚了,焦急地问景惠为啥。景惠冷漠地说:“舅舅,我看出来了,天德和娜塔莎的爱十分真挚,我不愿意棒打鸳鸯拆散他们,那样不道德。”佟金墨说:“那不行!你和天德谈婚论嫁的事,在海东都传出去了,你们结不成婚,我在海东还有啥面子?这件事,必须听我的安排!”

景惠急了:“舅舅,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能独断专行!人家另有所爱,强扭的瓜不甜!”佟金墨说:“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一定办好这件事,不动硬,也不急,我就给他来个火煮肥羊,炖得烂烂的端给你,保证不塞牙!”

早晨,送牛奶的老伊万递牛奶时,把一张纸条偷偷塞到娜塔莎手里。

娜塔莎回屋对庞天德说:“老家来人了,让我去见一面。”她来到海边,见到的人竟然是瓦兹洛夫。他现在的公开职务是苏联驻海东领事馆的职员康斯坦丁诺维奇,实际上他是娜塔莎的直接领导。

瓦兹洛夫说:“最近,莫斯科情报部门的罗斯托夫上校叛逃到日本人那里,目前在哈尔滨隐藏着没露面。他是负责远东情报事务的军官,除了掌握大量我军机密情报外,还掌握着远东谍报通信密码等大量机密,一旦被日本人获取,后果十分严重。这个人不久就会到海东来,准备东渡日本。现在交给你们一个艰巨的任务,在海东刺杀罗斯托夫!”

娜塔莎说:“我们一定会完成这个任务的!”她还主动汇报说,“瓦洛佳的父亲发现了我和瓦洛佳是假夫妻,他让瓦洛佳娶一个商会副会长的外甥女,这样我就不好住在他家了。”瓦兹洛夫说:“我知道,佟金墨的背景很深,你必须努力促成这门婚事!这样,瓦洛佳就更容易接近海东的日伪高层人物,获取重大情报。”娜塔莎愕然道:“可是……”瓦兹洛夫严厉地说:“同志,没有可是,只有命令!已经给你找好一个门面房,你在那里开个照相馆,作为我们的联络点。”

娜塔莎立刻到庞家货栈来找庞天德,把他拉到僻静处问:“瓦洛佳,你已经拒绝了景惠,是吗?”“我对她说了,我不想结婚。”

娜塔莎认真地说:“瓦洛佳,我很感谢你对我的感情,可是,景惠毕竟是个好姑娘,你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的。在这个问题上,我不能太自私了,你还是答应这门亲事吧。”庞天德笑了:“娜塔莎,我爱的是你,除了你,我不会和任何一个姑娘结婚!你又要考验我吗?我发誓,非你不娶,行了吧?快回去,我正忙着呢。”说罢走了。娜塔莎看着庞天德的背影,默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