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章 不做妾
大小姐的秘密保镖 绝世狂兵在校园 云月盟 夜驯纯情小妻:豪门交易aa制 缘来爱上你 被男主追杀的作者伤不起 重生之贤妻难为 强敌正道 诡集录 错宠天价名媛
正文_第7章 不做妾
王婆子被冷不丁的喝声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抚着胸口瘫坐在椅上连连道:“这小公子进来也不打声招呼,吓死我老婆子了。”
小君才不管她这些,一步上前就揪住了她胸口的衣领,满面寒霜的怒喝道:“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妾室?”
王婆子显然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连连哆嗦着推他,一时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想干什么?”
玲珑忙上前把婆子从他手里解救出来,一边安抚着婆子一边回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一会儿。”正太简短的答,却皱着眉头盯着王婆,目光雪亮如剑,王婆子毫不怀疑,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她现在早已被砍成八百块了。
阿弥陀佛,这小哥是谁呀,生得这么好的相貌,倒像是杀神托世一样。王婆子心里惊惧,身子不停的往后缩,生怕这漂亮小哥再发起狂来,上来给她一下子。
“妈妈受惊了,这是舍弟,一向娇纵惯了……”玲珑笑眯眯的安抚,只是这话里实在没几分诚意。
什么娇纵惯了?这根本就是个山霸王,王婆子心里不停腹诽,然而一听是玲珑弟弟,面上复又强硬起来,作出几分颜色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婆子好心好意的来说亲,就这样对我老婆子?那以后谁还敢上门给姑娘做媒!”
“妈妈息怒,舍弟年幼,您老人家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玲珑随手给她倒了一杯茶,陪她在旁边坐下来,柔声道,“玲珑有一事不明,刚刚妈妈说的妾室是什么意思?玲珑不明白。”
王婆子还是有些神色不愉,嘴里絮絮叨叨着,小君一眼瞪过来,喝道:“快说!”
他人虽还是少年样的漂亮,但这一怒起来,着实有些煞气。王婆子不敢和他对视,转头对着玲珑道:“不就是范夫人么,说是迎姑娘进府给大公子做侧室。”
“做、侧、室?”玲珑一字一顿的重复,能感觉到自己的咬牙切齿。
“可不就是做妾室!姑娘这身家,难不成还想做明媒正娶的夫人?”王婆子心下有气,说话便也不怎么好听。
“那范青知道吗?”玲珑耐着性子问。
“那当然知道了,要不然我能上门来说亲吗?”王婆子一脸理所当然,她看了玲珑一眼,面上现出一丝嘲讽,“姑娘别说是不知道这事儿,范家大公子早已定下了淄阳巡抚家的小姐,过了开春就成亲,为着大公子喜欢你,夫人才作主允了你一同进门!”
“一同进门?”玲珑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不是!”王妈妈冷笑起来,“姑娘知足吧,淄阳城多少姑娘小姐都做梦想嫁进范家呢,别说是侧室,就是姨娘通房想做的也多的排到大街上去,谁不知道一进范家那可就是麻雀变凤凰,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也别不知好歹,就你这家世,能进去那是祖上烧高香了!”
她扭过头又低声音嘀咕了一句:“就这样还梦想着做正房夫人呢,真是笑话。”
她低着头,自然没看到玲珑的脸色。玲珑怒极反笑:好一个范青啊,你还真敢打我的主意,居然还想让我做妾!好,我让你全家都成妾!
旁边小正太初时听得脸色铁青,一转头瞄到了玲珑脸色,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笑意,反而双手抱胸,优哉游哉的准备在旁边看热闹。
“确实是玲珑不知好歹了,麻烦妈妈先回去,那件事容玲珑再想想。”玲珑笑得甜甜的,殷勤的扶着王婆子起来。
“这还差不多。”毕竟之前得过她的银子,王婆子也不好做得太过,就势站起来,边向外走边道,“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大公子喜欢你那是你的福分,就你这身家,能做个妾就不错了。”
“是是是,妈妈说的对。”玲珑一直扶着她走到门边,笑道,“那妈妈慢走,玲珑就不送了。”
王婆子应着,一掀帘子正要出门,哪知道身后玲珑面色陡变,柳眉竖起,撩起裙子一脚就照着王婆子肥肥的屁股踹了出去。
变故突然,王婆子猝不及防下一个趔趄,整个人都像前扑去。胖胖的身子像一个圆球,立时滚做一团。
“哎哎妈呀,杀人啦……”杀猪般的惨嚎立时划破院子上空,直震得人耳鼓嗡嗡直响,小君皱了皱眉,过去一把拎住王婆的后颈,一下子就扔出了院外。可怜王婆子被跌得七荤八素,回头看见小君凶神恶煞的样子咧开嘴就大声嚎哭,一时眼泪鼻涕直下,直糊了满脸,连滚带爬的滚出了院子。
玲珑好整以暇的整整了裙角跟了出来。乡里乡亲看热闹的人本就围在门外,还有那十数个箱子和车夫,冷不丁看到王婆一个硕大的肥胖身子像个球一样滚了出来,都吓了一跳。
王婆子钗横鬓乱,头发披散着,涕泪齐下,和着脸上的白粉糊在一起,身上又滚了一身的雪泥,样子实在有些惨不忍睹。她一看到外面聚集的人群,像是立时有了底气,扯开大嗓子就嚎了起来:“我的个老天爷呀,花家姐弟要杀人啦……”
门外的众人自然搞不清楚状况,但一看到有热闹可看,立时都围了上来,连那些车夫都赶忙跑过来问王妈妈怎么了。一时间花家大门外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王妈妈胆气更壮,边嚎边往地上一坐,拍着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数落玲珑的不是。
玲珑正在此时出来,再不复往日笑嘻嘻的和善模样,寒着一张脸,柳眉倒竖,指着门外那些箱子厉声道:“回去告诉范夫人,我玲珑就算家再贫,也断不会给人做人妾室,把这些东西抬回去,今日的事便罢,再敢上门骚扰,别怪我玲珑不客气!”
村里人向来见惯了玲珑笑眯眯的样子,哪里见她这样疾言厉色过,再一听是个什么府想抬她做妾,一时大哗,纷纷交头结耳议论起来。
王婆子一下子跳了起来,如果不是几个赶车的汉子拦着,怕不是要冲到玲珑跟前了。她蓬头乱发,张口就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范府让你做妾是看得起你,如果不是为了你长得尚有几分样子,你以为大公子会看上你?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别给脸不要脸!今天老娘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厉害!”
她身后跟着十多个车夫壮汉,自然不会再怕玲珑和正太两个小孩子,又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心里早就恼怒得不行,因此是张口就骂,越骂越难听,再无顾忌!
玲珑挑着眉听着,渐渐脸上似笑非笑,觑了王婆子一眼,轻笑道:“我不知好歹?好!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不知好歹!”
她身后的小君早就越听越脸寒,此刻再也忍耐不住,大踏步向王婆子走去。王婆子白着一张脸慌忙后退,向其他人身后躲去,嘴里直叫嚷着:“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来人,快来人!”
那些车夫哪把小君一个孩子放在眼里,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哪知小君猛一发力,速度快得似乎身一瞬间化为了一道影子,穿梭在众人之间,左边一掌右面一脚。只听得“哎哟”呼痛声不断,转眼间,周围的一圈大汉已人人脸上印了一个红巴掌。
众人没有想到一个小孩子居然如此厉害,都是惊呆了。玲珑先时还担心他冒冒然出头会受伤,准备什么时候就拉着他跑路呢,然而一看这小子的身手,玲珑彻底兴奋了,这这这,简直就是武林高手呀。她一高兴,就在旁边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小君,你好帅啊!”
小君百忙中翻了个白眼,这女人,大概又把他当成街头卖艺的了!不过,这帅是什么意思?他速度不停,揍完一圈人之后,径自来到一个箱子前,那群人大概看出了什么,急得大吼:“这小子要干什么?快拦住他!”
话音未落,小君已弯腰搬起了一个箱子,那群人慌忙扑了上来,漂亮的少年满目不屑,一脚一个就踹了过去。
眼看着只是一个平常的少年,只是普普通通的几脚,居然没有人能躲得过,全部中招。那些大块头的汉子连滚带爬的滚成一堆,龇牙咧嘴的呼痛声连连响起,现场立时乱作一团。那些乡亲早就一窝蜂的跑开,躲得远远的看热闹,更有那腿快的早跑回去宣传,一时间四面八方,甚至连树上都挤满了看热闹的孩童,场面一时蔚为壮观!
小君搬起了箱子直接就照着地上用力砸了过去,箱子应声而裂,里面的绸缎锦衣滚成了一堆,那些上好的料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众人立时“哗”的一声,小正太几步走过去,直接拿起那些衣物,看也不看,三两下便撕成了碎片。
王妈妈刚乱时便躲得远远的,此时却躲在一旁撕心裂肺的扯开嗓子嚎叫:“做孽呀,这天杀的,这多好的东西呀……”
玲珑却在旁边吹了声口哨,大声叫道:“小君,干得好!加油!”围观众人齐齐无语,看向她的眼神立时崇拜了许多。
现场已经乱成一团,眼看着小君杀神一样又走向下一箱,王妈妈彻底慌了,连连惊叫:“快拦住他!快拦住他!”但她自己却是再不敢上前一步,那些大汉看到小君的身手,哪个还敢靠上去,更何况王妈妈又不是范府的主子,因此任她呼喊了半天,众人装死的装死,躲开的躲开,却是没一个再往前凑。
小君走到第二箱前,毫不客气的依旧拎起来,一把就向旁边的一块大石上砸去。箱子散开,这回却是一些女儿家用的上好的胭脂水粉之类,金粉残红香腻腻的胭脂立时洒落一地,和着满地初化的雪,雪白中带着艳红,煞是惹人眼目。
那些男人家尚没觉得什么,女人们却齐齐心疼,直呼可惜!
小君脚步不停,一会儿功夫,十数个箱子全被他砸了个遍,一时间珠钗首饰,衣物锦缎,瓷器用具全滚在泥泞里,满地狼籍。
王妈妈又急又气,又痛又怒,抚着胸口连连喘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再看小正太,却是面不改色,一身雪青色的长袍棉衣更衬得他身形挺拔,如玉树临风,周围多少小姑娘暗中红了双颊。
玲珑一个箭步就蹿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道:“干得好!回去有赏!”
少年闻言翻了个白眼,立时将他英明神武的形象破坏怠尽。
玲珑慢悠悠的走到王婆子跟前,那婆子吓得浑身哆嗦,连连后退,惊叫道:“你你……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可别胡来……我……我……我可是刺史府派来的金牌大媒!”
她总算是想起来自己是刺史府派来的人了,一时胆气又壮,指着玲珑连连怒喝道:“你们这些刁民,居然敢干出这种事情,难道就不怕我禀告刺史大人把你们都抓起来吗!”但眼前的情形明显不受她控制,一时只显得有些色厉内茬。
玲珑才不管她叫嚣些什么,只是笑眯眯的走近,柔声道:“王妈妈,我好怕哦,你要是告诉刺史大人了,把我们都抓起来可怎么办?”
“那你还敢……”王婆子以为她真心害怕,然而一抬头看到玲珑笑嘻嘻的神色,一句话又及时咽了回去。
玲珑笑嘻嘻的凑近她,小声道:“如果刺史大人要抓我们,我们也只好先去和王妈妈打个招呼了,你说,我弟弟会不会把王妈妈的家也砸了呢?”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王婆子气得咬牙切齿,却也知道她敢说,就一定敢做得出来!这个……这个……恨了半天,她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这胆大包天的少女,只是知道范夫人这回是看走眼了,看这女子外表柔柔弱弱的,哪想到居然是个硬茬子!又暗自后悔自己怎么接了这么个活儿,本以为是个穷家少女,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自己不用多费唇舌就能得一笔赏钱,哪想到居然是现在这个局面。
看着地上的一团乱,她暗暗头疼,还不知道回去该怎么和范夫人交差呢!
玲珑直起身,目光向周围微微一扫,众人心头微凛,只觉得那立于一地狼籍中的婷婷少女的一双眸子居然无比莹然清明,她看着众人微微一笑,朗声道:“众位的父老乡亲做证,皇天在上,玲珑今日在此立誓,此生绝不与任何人为妾!管他是达官显贵,还是富可倾国!玲珑日后嫁的夫,须得以玲珑一人为重,一生只有我一妻,若能做到,管他是贩夫走卒还是贫贱乞丐,玲珑一生敬他爱他,伴他白头。若有违背,玲珑便拼着一生孤独,又有何妨!”
玲珑一番话落,周围立时鸦雀无声,众人皆张口结舌的看着她。莫说她当面拒婚太过震惊,光是她这一番话的内容就足够惊世骇俗的了!哪有一个适婚少女当众表明择夫要求的?还说什么“敬他爱他,相伴白头”这么大胆的话在民风保守的大秦国那些闺中女子是想都不敢想,更何况喧之于众,那些古板的老夫子若在,怕不得当众跳起来,斥之“**”了。
玲珑慷慨激昂的说完后,看看众人被震得呆怔的表情很满意,对着王婆子笑道:“妈妈就把这番话回给范夫人便行了,今日之事玲珑多有得罪,还望妈妈万勿见怪。”
她说着边扶了把早瘫在地上的王婆子一把,给她掸了掸衣裳,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眯眯的道:“对了,差点把这个忘了,这个妈妈大概是不希罕了,那玲珑就收回来了,省得给妈妈添堵!”
说着,她顺势在王婆子袖里一摸,把早先给她的那两锭银子又收了回来,又回头冲小君招了招手,二人再不理会身后其他各式各样的目光,径自转身回家,小正太进门后,还不忘把大门“砰”的一声甩上。
王婆子被震得终于回神,接着差点没气得吐血三升。这这这,这都一家什么人哪!
那些大汉此刻都活了过来,一边假装大声呻吟,一边东倒西歪的爬过来,都问起王婆子怎么办,此刻众人倒是心齐,一律以王婆子为首。这东西都被砸成这样了,回去总得有个人交待啊。
王婆子看着这些人脸色又扭曲了半天,然后咬牙切齿的一跺脚:“走!”
进了屋,小君的脸色还是阴着,玲珑倒了一杯水推到他跟前,满眼的赞叹惊讶崇拜:“没想到呀,你居然这么厉害!噼里啪啦几下就把那些人打散了。”
小正太撇撇嘴,对她这种低级的赞美不屑一顾。
“不过这下子可麻烦了,范青他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怎么办呢?要不干脆跑路好了,可是这都快过年了,她老公又是一州刺史,我们又能去哪儿呢?还有,我准备了那么多的年货,难道都要丢掉吗?太可惜了……”玲珑有些苦恼的嘀咕,刚撒气的时候是爽,可闯了祸后怎么收拾烂摊子才叫人头疼。
“什么叫老公?”小正太在旁边好奇的问。
“就是她男人的意思!”玲珑走到床边一下子倒了下去,四仰八叉的瘫在上面。看到他毫无形象的样子,小正太皱了皱眉,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她,突然道:“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话啊?”玲珑大大咧咧的道。
“就是,你说要嫁的丈夫,一辈子只能娶你一个?”
“当然是真的啊。”玲珑一下子坐了起来,面上反而露出些好笑的神色,“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难不成我喜欢有人跟我分享男人,一三五去别人那里,二四六再想起我?”
“那……你只能嫁给穷人了。”小正太沉默半晌,得出结论,末了又加了一句,“穷男人也有可能娶妾。”
“那我就休了他!”玲珑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对她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她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娶两个老婆的男人!
“那要是,他是迫不得已才娶别人呢?”小正太想了想道,又补充了一句,“可是他心里面只有你一个人!”
“那也不行!”玲珑随手从桌上拿起一个梨啃得津津有味,边含糊道,“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迫不得已这一说!如果他实在是‘迫不得已’要娶别人的话,那我也可以‘迫不得已’的找别的男人,这才公平!”
“那怎么行?你是女子!”小正太勃然大怒,被玲珑的话气得脸都红了。
“女子怎么了?”玲珑轻哼了一声,脸上现出一丝嘲讽,“都是你们这些古代的大男子主义,才余毒了多少无知的女子!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就只许你们左拥右抱风流快活,我们就得在家里给你们守身如玉?”
“难道不是吗?”小正太大声道,“天下的女子都是如此,这才叫三从四德!”
“放屁!”玲珑直接一个梨核砸在他头上,声音比他还大的吼道,“凭什么!”
“你你你……你简直就是……”小少年被她气得直跳起来,然而就是了半天,也只恨恨吐出了两个老掉牙的评语,“悍妇!”
“切……”玲珑摆摆手,懒得跟他计较,只是躺回去淡淡的道,“小屁孩儿,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我也管不着!但我不一样的,在我的字典里,绝对没有共夫二字,而且在我的家乡里,也绝对没有这样三妻四妾的情况。”
她想了想,又接着道,“也许私底下也有,但在明面上,永远都是一夫一妻。那里的大部分男人都很尊重女人,不会将女人视为自己的独有财产,随意打发变卖,大部分的夫妻都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恩恩爱爱的白头到老,这才是婚姻的本质。”
她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部小说里的经典台词,心有所感的低声念出来:“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是这样的吗?”小正太明显有些疑惑,这样的地方他怎么听都没听过?却明显被她的最后一句震住了。
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那究竟是怎样一种美好的感情啊,那样的境界是这里的大部分人穷尽一生也追求不到的吧,可是听起来,却又怎么这么让人向往呢?
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从那以后,小正太看玲珑的目光明显不同了,常常望着她若有所思。每次看他呆怔的样子,玲珑就忍不住就想调戏他,咳,谁让她这段时间已经调戏他上瘾了呢。只是小君似乎越来越熟悉她的做风,从开始的面红耳赤到现在的面不改色,脸皮似乎越来越厚,直让她少了很多乐趣。
那天大闹过后,玲珑提心吊胆了两天,如果不是因为这大冬天的实在没地方去,她早卷铺盖脚底抹油溜了,可让她奇怪的是,范夫人却没了动静,那件提亲的事似乎就这样不了了之。只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天的事件经过人们绘声绘色的口口相传,到最后是愈演愈烈,村民看玲珑的目光明显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走在哪里身后都有人指指点点,时不时有人就在她身后小声道:“她就是那个砸了人家聘礼的花玲珑呀!”
“可不是!听说她都上花轿了,还把迎亲的那些人给揍了!果然是个悍妇呀!”
“哎呀,这样的女人将来谁敢娶哟!”
玲珑的眼角抽了又抽,无比佩服村民添油加醋的编故事本事,但她又不能把那些嚼舌头嚼的兴高采烈的三姑六婆们都抓出来揍一顿,因此是郁闷非常!至此后,她的名声在整个花家村尽毁。凡此种种,让她想起那个始作俑者便有些咬牙切齿,范青!你小子还真敢想啊,居然敢让她做妾,让她再见到他,不活活拔了他的皮。
许是她念叨的太勤了,这是傍晚,天刚刚擦黑,玲珑正要关大门,却发现外面的老槐树下影影绰绰的站着一个人。
那黑影一动不动,却在玲珑关门之际突然蹿了过来,口里叫道:“玲珑,是我!”
玲珑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刚要开始尖叫,就着最后一线光亮猛然看清了这人面容,她立时勃然大怒,拍着胸口道:“死范青,你这是要吓死人了……”她刚说了一半,猛然想起这人做过的事,心头怒火立时蹿起,柳眉倒竖,一拳头就挥了过去,怒喝道:“范青,你居然还有脸来?”
玲珑一拳打到他胸口,才发现那人不闪不避,这时要收手也来不及了,他就那么干站着硬生生受了玲珑一拳。
玲珑下手也是毫不留情,待打了过后,看这人一动不动,她才怒火稍熄。她狐疑的看向他,这才发现范青身上风尘仆仆,似乎是刚从哪里赶过来,平日里一身洁净的青布棉衣上溅满了泥点,连脚上的一双鞋子都裹满了泥。
他的脸色几天不见似乎憔悴了很多,脸颊凹陷进去,眼中布满红丝,连嘴唇都干裂开来。他看着玲珑,目中似乎有些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只低低道:“对不起!”
“对不起?刺史公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可不敢当!”玲珑脸上是毫不留情的讥讽,对那件事她实是恼火之极,因此现在即使看他形容狼狈,她也毫不心软。玩苦肉计么?对不起,她不
吃这套!
“玲珑,你听我说……”范青似乎要急着解释什么,玲珑却柳眉一竖,怒道,“玲珑?玲珑也是你叫的么!”她说着就再不理会他,随手一用力,就要将大门磕上。范青却急忙伸出一只手,将大门抵住,玲珑彻底火了,哟呵,这人还赖上了!她用力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她不由的厉喝道:“撒手!”
范青低头看着她,始终不动,高挺的身子如一座山一样堵在她跟前。看着玲珑的疾言厉色,他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玲珑姑娘,请你容在下说句话,等在下解释完,你要打要罚我决无二言!”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难不成你要跟我说这整件事都是个误会?”玲珑冷笑着。
范青漆黑的眸子像是一口深邃的井,就这样沉默的看着她,良久,却终是低低的一叹,道:“这件事的确是个误会……”
你大爷的!玲珑差点就爆粗口了,看着这张曾经让她觉得帅到爆的脸只想一拳挥过去。你丫的还要不要脸啊,这件事弄得水龙湾人尽皆知,她花玲珑的名声尽毁,结果你丫的跑过来,轻描淡写的告诉我这只是一场误会?玲珑听到自己忍不住霍霍磨牙的声音。
“不是那样子的,母亲来找你我并不知道,包括那天的事情,也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意思!”范青看她脸色不对,急急解释。
“是吗?看样子是我错怪你了?刺史公子?”玲珑怒极反笑,瞬间对这人鄙视到极点,出了事就全推到母亲头上,怎么会有这么没有担当的男人!亏她当初还觉得他人长得帅,品性又好,真是眼睛长反了。
“你不相信?”范青看着她的神色一愣,脸色随即黯然下来,低声道,“对不起玲珑妹妹,这件事我很抱歉,可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这几日一直在淄阳城中,直到听说了这件事才连夜赶了回来。”
“哟,这就奇怪了,你没说过,你妈怎么就知道我了?还擅自作主把我给聘下,别跟我说你一点都不知道。”
范青垂了头,眼睛看着别处,轻声道:“母亲曾问过我有没有心仪的女子,我就说了你的名字。”他看了玲珑一眼,又道,“那日送了你簪子后,本想着哪日向母亲说明情况,再正式迎你过门,哪知道爹爹派人来说有急事,急召我回淄阳城,自我走后,母亲便打听到了你,瞒着我过来看你,并私自下聘。”
哈!哈!哈!玲珑差点没仰天大笑出来,这人是说天方夜谭呢吧!先不说她并没回应过他的意思,嫁不嫁他更无从谈起,这人怎么就敢大刺刺的说迎娶她?还是正式?她目中再也掩不住对他的鄙视,抬高下巴讥诮道:“迎我做什么?你的通房小妾?那个巡抚小姐愿意?”
“那门亲事母亲说了许久,我始终没有同意。”范青看着她,目光平静,只是声音有些木然,“后来爹召我回去,便是为了这件事,说由不得我不同意,我再反抗,便将我关了起来。”
范青目光移至别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后来母亲亲自来劝说爹爹,爹却始终不同意,并且说和巡抚家亲事已定。我绝食三日,尚且不能动摇他分毫。母亲终是心疼于我,才会来找你,想将你一并娶过。”
夜幕渐拢,只有门上的一盏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少年的声音很低,却无比清晰的一字一字传进玲珑耳中:“玲珑,我对你之心可昭日月,我从没有轻视过你之意,更不会让你做侧室,那件事你不用担心,只望你……莫怪我就好。”
他在这里表白的情深意重,玲珑却越听越莫名其妙,大哥啊,我和你通共好像没见过几面吧,你怎么就能对我之心可昭日月了?这些古人的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有时间得好好研究一下,这么二的人她还真没见过!
她心下不停腹诽,面上却越来越不耐,干脆趁这个机会和他说清楚算了,她清了清嗓子,打断他道:“范公子,不知是你记性不好还是理解有偏差,我好像并没有答应过你什么吧?”
范青一愣,她不待他说话,就接道:“那是你的事!你我萍水相逢,我感激你助我良多,又见你人品不错,是一值得结交的良友,然而仅此而已,我对你并无其他的心思!之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至于你是不是刺史公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明白了吗?”
范青显然是有些受伤了,沉默着看着玲珑,眼神黯然。加上他一身狼狈,颇有点像只被抛弃的狗狗,玲珑撇开头,抽了抽嘴角,心里不停的念叨:装什么可怜装什么可怜……
“还有这个,还给你,以后你还是看准了人再送吧!”玲珑飞快的从兜里掏出范青之前送的那只簪子给他抛过去,飞快的就要关门,古代自作多情的男人真多,她还是不要跟这种人扯上关系了。
正要关上门之际,范青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焦急的道:“玲珑,你听我说……”
玲珑面色一沉,怒道:“我说的还不句清楚吗?放手!”她现在的名声本来就不堪到极点了,虽然现在是傍晚,但保不准门外有个什么人经过,看到他们拉拉扯扯的样子,她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只说一句……”范青知道一撒手她就再不回头了,因此说什么也不放,牢牢的握着她的手臂。男子掌心特有的热度传了过来,虽着隔着衣物,玲珑还是觉得别扭,不由的更怒,拔高声音道:“放手!”
两人正拉扯间,突听得一个声音厉喝道:“放手!”二人刚一回头,一道黑影就迅疾的扑了过来,一道雪亮的刀光带着风声照着范青兜头劈去。
却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小正太,他不知从哪里弄到一把刀,一回来就看到范青正在对玲珑拉拉扯扯,当即就怒火飙升,直扑过来,眼见刀光霍霍如织成了一张密网,把范青整个人都罩在里面。
玲珑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在旁边急喊:“小君小君,别伤了人!”刀枪无眼,她可不想看到小正太在她面前玩大砍活人,虽然她见过他被砍得像个破袋子,但不代表她就能接受眼前的流血。
再说听范青一解释,她气也消了大半了,这孩子也是被逼婚的,看样子还是刚从他爹手底下跑出来,之前的事他又不知情,算了,她一向冤有头债有主,这次的事就算过了,只是看这孩子也是个实心眼,她虽然还有气,但不想招惹他是一回事,也不代表她想把他砍成破布啊,更何况人家还是刺史公子,正经的官二代啊。
她这边急得跳脚,小正太却是下手毫不容情,刀光烁烁,招招不离范青大腿和胳膊,看样子不给他卸下一块来是誓不罢休。范青初时被逼得手忙脚乱,几招下来,沉下心来应战,虽还有些左支右拙,但小正太刀光再快,都是险险的贴着他的身体滑过,居然一时半会儿都伤不到他分毫。
“咦?”玲珑惊讶的一声,原来这个范青也是个会功夫的,看着他二人你来我往,拳脚刀光霍霍,真是比看武侠片还精彩呢,还是现场4D版的,她终于恍然,原来她穿越的是个武侠世界。
小君早对这人憋着火了,好不容易逮住他,下手自然狠辣。玲珑看不出谁的功夫更高些,但小君拿着刀,明显的更占便宜,时间一长范青就有点支撑不住了,连叫了好几声:“住手!”
小正太哪里管他,紧紧绷着个俊脸,手下是一下快似一下。范青迅速做了决定,觑了个空隙便跳出了圈外,冲着玲珑喊了句:“我下次再来。”提气几个纵落,人已在远远的几十米之外。玲珑张大了嘴巴一脸惊叹:哇,轻功!
小君没有去追,然而一回头看到玲珑的神色,脸刷的就沉了下来,一把拉玲珑进屋,把大门重重锁上,才转头闷声闷气的道:“我也会!”
玲珑愣了半天才搞清楚他说的是轻功,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追着他一迭声的问:“你也会那样是不是?你最多能跳多高,会飞到树上吗?你能跑多快?我听人说轻功的最高境界是走沙无印,踏雪无痕,你能做到吗balabala……”
小正太张大嘴巴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的看着她:“你脑子进水了吧?走沙无印,踏雪无痕?你以为你是什么?树叶吗!”
“不行吗?”玲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暗自嘀嘀咕咕:“我就说这是武侠世界,不是科幻世界么……”
“那个范青怎么回事?怎么还敢上门?”小君一脸不悦的道。
“哎呀,是这么回事了……”玲珑边走边向他解释,谁也没有注意到房子后面的树上,有个黑影一闪,接着无声无息的滑开了。
二月二十九,是玲珑的生日,前世总是一个人,现在好不容易身边有人相伴了,她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虽然家里只有两个人,但因为有钱了,她也是尽量弄得齐齐全全。不可能像前世一样吃蛋糕,她只能自己蒸年糕,剁肉馅,包饺子,炖煮各类鸡鱼骨头,准备各种干果点心。她一大早就泡在厨房忙活,时不时就有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飘出来。
小君出去砍柴了,这两天用柴量大,她干脆让他多砍一些囤在厨房里。唯一让她郁闷的是,这几天范青天天过来,不管她是疾言厉色也好,威胁哀求也罢,好话狠话都说尽了,那丫只青示一件事:绝不放弃,一定要等到玲珑心甘情愿答应他的那一天。尽管玲珑再三表示对他没意思,那丫都是一根筋固执的认为一定能等到她对他动心的那一天,让玲珑颇为无语。
而且更让她头疼的是,只要范青和正太碰上,两人必然天雷勾动地火,一见面就大打出手,每次都把家里家外砸得一团糟,她怎么怒吼也无济于事,而且她发现跟正太在一起,范青的智商也像是有所下降,两人是越打越兴致盎然,害得她不得不次次找借口把正太支出去。
好容易到了晚上,她早早把火盆烧起,家里熏得暖烘烘的,摆了满满一桌子菜,红烧肉丸,清炖鱼,香酥鸡,炖排骨,素炒三鲜,各式时鲜小菜,还打了点清甜的果子酒。她没有告诉小正太她庆生,只是琢磨着回来怎么和他讨礼物。哪知道她等啊等,正太没等回来,倒是范青又来了。
他掀帘进来,站在门边,带起外面一阵寒意。他今天晚上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一身描金绣丝的玄色锦衣,脚上是金丝缠枝鹿皮靴,头发高高梳起,带着一顶白玉的小冠,通身的富贵气质。玲珑不得不承认,这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范青这一打扮,与他平日的朴素是判若两人,立时显得俊面朱唇,端的是一个翩翩少年公子。
“你来干什么?”玲珑为打消他的念头,见面都对他没好气。
“我……”范青迟疑了一下,看着她道,“玲珑,我今夜要回淄阳城了,特来向你辞行。”他漆黑的目中隐有不舍。
是要走了啊。玲珑随意摆摆手道:“哦,那慢走不送!”说完又觉得自己太过冷淡,又不由加了一句,“是要去……成亲吗?”
“不是。”范青摇摇头,声音突然低落下来道:“父亲升任了淮间府总兵,我……恐怕要跟去上任了,淮间府离这里千山万水,恐怕我们再见面的日子不会太多。”
他的神色黯然,玲珑闻言倒是一愣,他要跟去淮间府?那里离这里这么远,以古代这破旧的交通状况来说,万里迢迢的,什么见面的日子不会太多,怕是根本不会有再见之期了。
虽说出了那么多事,但她本质对范青很有好感的,冷不丁的听他说要走,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毕竟他也算是她在这里交到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
“我……临走前,还是想再问问……”他定定的看向玲珑,眼中似燃了一簇微弱的火苗跳动,“玲珑妹妹,如果你信我,范青这辈子绝不负你,一辈子只有你一人为妻,如果你同意,我这就去告诉爹!”
虽然已听他说过八百次,玲珑还是头一次在这个少年的眼中看到那近乎执拗的认真,她的心蓦地动了一下,却仍是摇了摇头。
范青眼中的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他看了玲珑良久,苦笑着低声道:“我明白了。”
玲珑转身从桌上执起壶,倒了一杯酒递过去,万分诚恳的道:“范大哥,此去万水千山,望多保重。”
这是她自那件事后第一次称他为范大哥,范青唇角牵起一丝笑意,点点头,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甘爽清甜的果子酒,入口自有一股醇香,范青却只觉得心底微涩。他本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对方既然无意,他便也再不相缠,再次看了那盈盈立于灯下的女子一眼,将她的身影印在心底,他猛地点点头,冲玲珑道了声:“告辞!”便大踏转身出来。
玲珑直送出了大门外,却见外面灯火辉煌,一排的刀锋甲亮的精壮兵士手执火把等候在外面,中间是一辆四轮的华贵马车。端的是气派非凡!
果然是要高升了呀,连带得这范儿就是不一样。范青看见玲珑看过来的好奇目光,忍不住苦笑道:“是我爹怕我再跑了。”
玲珑张大了嘴,再看像他的目光止不住带上了同情,原来派这么多人是看着他呀!
范青上了马车,正要下令出发,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迟疑了一下对玲珑道:“我曾在无锋阁看见过令弟,他身后似乎有人在跟着,你们要万事小心!”
无锋阁,那是什么地方?玲珑一头雾水,正想再问,却见范青的马车已行进起来。
范青的马车越行越远,一行人燃着的火把在暗夜里像一条蜿蜒的游龙。玲珑站在山坡上,直望着他们走出了老远。夜风迎面扑来,拂起她的衣角,她突然也有了些寂寞之意。
山脚下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有欢声笑语偶尔传来,就像是前世一样。前世里她是孤儿,除了在孤儿院的那几年,每年的生日她都是一个人过的,今年虽然是在不同的时空,但身边意外有了小正太,便也有了些牵挂。
月上中天,寒风寂寂,已经很晚了,小君却一直没有回来。她把饭菜热了又热,想起范青的话,不由有些担心:他说在无锋阁见过小君,他身后又有人跟着,那是什么意思?那些人是敌是友,小君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一颗心越想越七上八下,又不由的想到,他不会是走了吧?他来历神秘,又一直都不愿对她表明身份,甚至连真名都不告诉她,现在他伤好了,还有什么理由留下来?
这么一想,心里面不由有些生气:这个没良心的小子,就算是要走,好歹也要说一声吧,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掉算什么!
生气中又夹带着一阵阵的难过和失落,看着灯下自己孑然一身孤独寂寞的影子,越想觉得有些气愤。也不去热什么菜了,把那些盘子全堆到自己面前,伸手就捞了个鸡腿大吃起来。那瓶果子酒也不用倒了,就干脆就着壶嘴大口大口喝起来。
清甜的果子酒,是由时鲜的四种果子兑得槐花露酿成,还未入口便是一股槐花蜜的芬芳,鲜红透亮的颜色让人看着便胃口大开,是淄阳城第一楼的招牌酒,尤得女客最爱,也贵得要死,半两银子才得这么一小壶。
上次刘二特别派人送了过来,玲珑一直不舍得喝,专门想留到生日这天和小正太一起,没想到夜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玲珑一口菜一口酒,也不去管什么形象了,干脆把袖子卷起,大口吃个痛快。前世听人说过化悲愤为食欲,不知道她这算不算是。
那酒喝起来好喝,感觉没什么度数,但她这样一杯接一杯,没有多久就觉得头昏脑涨,待得再两杯下肚,她就支持不住一头倒在桌上昏睡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她隐约听见身边有人低声叹息,随后她的身子就被人抱了起来。那人的身上带着一些寒意,她则喝得脸上身上燥热,忍不住就向那片清凉靠了过去。直到倒在了床榻上,她还紧紧的揽着那人的脖子不放,整个人都歪了过去,本能的在他的身上蹭了又蹭。
那人身子明显一僵,伸手推了推玲珑,似乎还在她耳边不停说着什么,奈何玲珑醉得一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就觉得自己像是置身火源,正被烤得难受时,好不容易抱到了一个大冰块,那是死也不撒手!所以那人愈是推拒,她愈是紧紧抱着他死不撒手,那人似乎气急败坏了吼了两句什么,她也听不清,直到感觉那人认命的再不动了,她才心满意足的像个八爪鱼一样趴在他身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是被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室内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然而身边却靠着一具温热的身体,熟悉的气息让她瞬间安了心。屋顶上又传来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声音,沙沙的,不会是有老鼠吧?她正想起来点灯看看,小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我去看看,你乖乖待在这里。”
她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他看不见,又低声道:“好,你小心些。”
小君迅速爬起来,黑暗中竟像是能视物,灯也不点便径自出去。玲珑听着他开门关门的声音,才想起居然忘了问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是心头却是蓦然一松,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回来了。
她精神一放松便又睡了过去,竟没有发觉过了许久,小君都没有回来。她只觉得越来越热,就像是一个人行走在烈日下的沙漠里,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因着炽烈的阳光泛着白光。脚下的沙子似乎都有些灼人,她越走越热,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上像是着了一团火,渐渐嘴唇都干裂开来。
“好热……”她忍不住呻吟出声,身体开始无意识的扭来扭去,鼻子像是吸入了什么,一股浓烈的味道呛得她喘不过气来,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让她胸闷欲裂。
“啊……”她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睁开眼睛,却蓦然吓了一跳。眼前哪有什么沙漠,她刚才只是在做梦,眼前仍然是她那个破旧的房子,她的心怦怦怦的飞快跳着,转眼间却看到从门缝窗户里不停的涌进了大量的浓烟。
天色依旧是黑的,只是随着那大量的烟雾,有些暗红色的火苗也在蹿起,让她得以看清室内的情景。
不好,失火了!这是玲珑第一个念头,她飞快的跳下床,不顾一切的朝门口跑去。“小君!小君!”她一边动作一边大叫,隐约记得小君并没有回来,这让她心下稍微有些放心。大量的浓烟呛进肺管,呛得她眼泪鼻涕直流,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火势燃烧得很快,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连门缝中都在往进蹿火苗。玲珑操起桌边的一把椅子就砸向了门。哪知道那平时看着破旧不堪的木门此时却像是中了邪,一椅子过去,居然纹丝不动!
玲珑又拎起来,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狠狠砸了几下,却仍然打不开。烟雾越来越大,她又急又无奈,只好回身奔回床边迅速扯了条被子,门边有口水缸,玲珑把被子用力塞了进去,几把揉了下,待它浸得湿淋淋的,她把它一把揪了出来,披在身上,又把口鼻捂了个严严实实。
又试了试门,依然打不开,玲珑迅速转到窗边,把手中的凳子抡圆了用力砸过去。哪想到窗子也纹丝不动。
火势渐大,她已经不可能再爬上窗户往外跑了。眼看着火越燃越近,玲珑急得团团转,可这屋中能出去的地方,除了窗户就只有门了。眼看着窗底也漏进来火苗,时间紧急,她操起一个水盆从缸里盛了满满一盆水就照着窗子泼了过去。
可是火势太猛烈,那点点水无异于杯水车薪,玲珑不停的盛水泼,最后也只不过是阻得火势暂缓一缓。
眼看这样不是办法,她又看了门和窗户一眼,迅速衡量了一下,果断放弃了窗户。又咬了咬牙,把身上的被子扯下来,再次浸到水里,待湿得透透的,她披在身上,又拿了一条布巾浸湿,将口鼻捂好,一切准备就绪,她深吸口气,猛然照着门边发力冲过去。
“砰”的一声,她像个球一样结结实实的砸在门上,玲珑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胸口被一股大力撞击的胸肺欲裂,她呕了几下,差点没吐出来。然而,仅管这样,门依旧没开。
玲珑咬着牙,再次站起来,退后,用力,发射!
“砰”的一声,门被她撞得晃了几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玲珑的眼前却一阵阵发黑,吸入的烟太多了,再不快点,她就要被闷死在这里了!
从来没有感觉到死亡之神在身后追赶的这么迫切,玲珑再次发狠站起来,又一次竭尽全力朝门撞去。
一次又一次,她头昏脑涨之际都不知道自己撞了几次,那门摇了又摇,却始终没有打开。玲珑终于力竭了,她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浓烟呛得她胸口疼痛欲裂,她却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站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火苗离自己越来越近,
门“轰隆”一声终于塌了下来,一道丈人高的火焰卷着火舌猛然扑了进来,玲珑只觉眼前火红一片。
人临死的时候会想到什么?记得她前世看过很多书,有学者研究说人临死前的几秒能把他一生中所有经历过的事情全部都想起。而此刻,在死亡步步逼近的时候,她并没有想起一生中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只是觉得自己的头脑无比清晰,还有心底一个无比庆幸的念头:幸好……小君不在!
她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眼见得自己就快被烧死了,心底里却只关心着那个人。也许真是因为孤独太久了,所以不知不觉的就把小正太当成了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
所以她现在真是无比欣慰:幸好他不在,可是她,大概是要被烤成烤乳猪了……
头中越来越昏沉,浓烟熏得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她倒在地上,就这样孤伶伶的一个人,临昏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生于此日死于此日,也算是圆满了,只是不知道这样被烧死,能不能穿越回去……
小君听到房顶有响声,玲珑虽不知道,他却听得出来是高手夜行的声音。怕说出来玲珑害怕,他只是淡淡交待了她一句就出了房门。脚尖一点,少年的身形立时飘上檐头,无声无息的就像一只轻捷的狸猫。
这些天他一直觉得奇怪,只隐隐约约觉得走到哪里身后都有人跟着,可当他细心留意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所以他早出晚归,一是为了办事,二也是引跟踪他的人出来。他身份特殊,行为已经低调到不能再低调了,而且他心里一直在害怕会连累玲珑。
他站在屋檐上四下张望,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半空的一轮弯月散发出微弱的光亮。明日定是个阴天,黑色的云层在月亮周围迅速聚拢,连光线都压迫得那么阴暗。
寒风寂寂,空气中隐约有一丝风雪欲来的气息,他看了半晌,没发现什么,正准备下去,却蓦然发现眼角有黑影一闪。
“什么人?”他蓦地喝出声,少年微哑的声音的暗夜中显得份外清亮。那黑影顿了一下,猛然发力,身子像一枝箭一样向身后的树林射去。一棵树接一棵树,那人身子轻飘飘的,借力用力,像一只幽灵在树间飘荡,眨眼间已在数丈之外。
小君心头一凛:这人是个高手!他来不及多想,身子猛然纵起,跟着那人身影追了下去。
暗月无光,树木中黑漆漆一片,那些光秃的枝桠突兀的伸向天空,黑暗中就像是一只只鬼手等着摄人性命。那人身子轻飘飘的,如同在枝尖上滑行,姿势极为轻灵优美。小正太脚步踌躇了一下,说实话,他不太敢追进去,一来树林里面不知有没有埋伏,二来那人功夫明显比他高了不止一筹,他就去就是生死未知。
那人像是知道他的心思,身形微慢,然而一想到这人可能威胁到玲珑,他咬了咬牙,再次追了上去。然而无论他怎么用力,他和那人的距离始终相差了一丈,他用尽全力也无法追上!可每次他快停下来时,那人便也停下来,如此反复几次,像是猫戏老鼠一般,激得少年心头火起,暗自咬牙一定要追上他!
就这般俩人一个跑一个追,不知不觉便跑出老远。突地,那人立住了身形,少年跟在后面,也猛然顿住。
那人高高地站在树上,身形极为修长,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正背对着正太,负手而立。
如同生物遇到危险时的本能,小君立时能感觉到那人身上传来的极压迫冰冷的气息。他心头狂跳,强压下心里的惧意,冲那人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那人并没有回答,身子也一动不动,直到少年感到不耐,再次喝问一声时,那人才蓦地道:“闻名天下的铁血军少主,居然是个沉不住气的黄口小儿!”
声音如冰块撞击,让人听到忍不住从心底直寒到骨头里。
小君一惊,这人居然知道他的身份?少年掌中的刀捏了又捏,眼中杀意渐起!
“我是谁不劳阁下费心!倒是你,这般藏头掩尾,鬼鬼祟祟的,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少年朗声说着,悄悄移动身形,暗自选了一个出手比较有力的地形,左手握刀,右手从袖中无声的滑出一柄薄如婵翼的小飞刀,凝神蓄势待发!
“呵呵呵……”那人轻笑,在寂静的夜中听得无比清晰,“听说靖阳王叶擎一辈子沉默寡言,没想到唯一的独子居然如此牙尖嘴利,但愿你的功夫也能这么厉害!”
“那你就试试!”少年说着,猛然一跃而起,身子像一只离弦的箭一样向着那人猛射过来,掌中刀如匹练般亮起,带着破空之声直向着那人脑后砍去。
那人本来背对着他,听到风声,身子如一只陀螺一般滴溜溜一转,就这么轻飘飘的避了开去。少年眼中发狠,一刀接一刀,雪亮的刀光在月光中腾起,烁烁如密网,刀刀不离那人要害。那人在树上左挪右转躲避,却如履平地,任少年刀光再密再紧,却也奈何不了他分毫。
小君咬牙吸气,心下暗惊,他习武至今,从未见过如此高超的轻功,以他的身手,就是莫叔叔亲至,可能也奈何他不得!他手下刀不停,心里却在急转着念头。
两人你来我往,瞬间就过了数十招,那人看着正太轻笑:“就这些了?莫启岩号称天下第一高手,教你的功夫也不过如此!”
听他辱及自己的恩师,少年再也忍耐不住,眼中杀意一闪,蓦地爆吼一声,手下刀光一变。刀光蓦地快至极致,残影层层叠叠的半空中划过,蓦然如盛开了一朵莲花,花瓣幽幽展开,绚烂无匹,耀人眼目。
那刀快至了极致,那人瞳孔猛然一缩,赞了声:“好!”身子就地拔起,刀光贴着他的脚踝席卷而上。那人身在半空没有借力之处,只得照着那莲花中心猛然踏下。刀光立时散乱如星,点点光亮瞬间划过他的眼目,正眼花缭乱之际,一点寒芒已射至了他的眉心。
眼见得那人是避无可避了,少年心头微松,却见那人身子猛往后仰,整个人就那般轻飘飘的倒勾在枝上,一只手疾如闪电般探出。他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而且动作快极,等小君看清时,他趁机射出的那枚飞刀已拈在对方指尖。
正太目瞪口呆,就见那人修长的指尖把玩着他的那柄小刀,声音中倒是露出一丝赞赏:“这招还差不多,这是什么?莫启岩的成名绝技‘鹭鸶花雨’?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你还欠了几分火候,要是再练个几年,怕是我就躲不过了。”
小君听着一身冷汗,这人对他,甚至对师傅都熟悉至极,如果这人是来杀他的,那他势必逃不过今夜。
他认清楚形势,心里却奇怪的镇定下来,这才仔细的打量对方。那人同身上一样,脸上亦蒙着一块黑巾,根本没办法看到他的脸。然而光是露出的那对眸子就够人心惊,那样漆黑幽深,如一口深潭水井,冷冷的,如同兽类的目光,似乎没有任何的感情,让人看一眼便忍不住从头冰到脚。
“你是谁?”少年听到自己的声音带了丝紧张,不自觉便进入了全神备战的状态。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来杀你的便好。”那人却是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看着面前竖起一身刺如同小兽一样的少年,似乎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只淡淡道,“把东西拿出来!”
“什么东西?”少年一脸警觉。
“铁血军的令牌!”那人简单扼要的道,丝毫不想跟他兜圈子。
“不可能!”少年怒极反笑,清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讥诮道,“你觉得我会交给你吗?”
那人歪了歪头,眼中露出了一丝不解:“你难道不怕我杀了你?”
“如果我怕死的话,那块令牌早就保不住了,我又怎么能做铁血军的少主,又怎么能号令天下闻名的叶家军?”少年淡淡道,那一刻一身的从容让他看起来不再像是一个只有十多岁的孩子。
“可是你死了,也同样做不成!”那人轻笑,似诱哄似威胁的道,“乖乖的把牌子拿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不必!”少年干脆道,身后往后退了几步,摆出了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虽然知道自己的功夫远不如对方,但他也不打算引颈待毙,必要的时候还是要拼一下的!“来吧!”他握紧了掌中刀,甚至主动向对方发出开战邀请。
那人皱眉看着他,似乎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勇气,却也没立时动手,只是那么随意的站着。小君却丝毫不敢放松,目光紧紧盯着他,两人对恃半晌,那人突地轻笑,可惜他连笑时的眼睛都是冷冷的:“不愧是靖阳王叶擎的孩子,果然有些血性。怪不得上次麟他们出动了那么多人也没有杀掉你!罢了,这次就饶过你吧,希望下次你还能这么好运。”
那人说着脚尖轻点,身子瞬间已向后掠在半空,小正太一愣,刚喊了一声:“喂--!”那人已掠至丈余开外,只有声音遥遥传来:“别说我没提醒你,你不交出铁血令,麻烦势必不会少,而且你那位好友,也不会像你一样次次有这么好的运气!”
他说的是玲珑?少年身子猛然一顿,心脏几乎在瞬间停止跳动。糟了,他光害怕这个人会伤害到玲珑,一路追他至此,却忘了他可能有同伙,对方要是故意调虎离山,那她就……
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胆小,竟不敢去想那女人出任何意外。他开始运起全身的功力没命的往回奔。一路在心底呐喊:玲珑,你千万不要出事!你等我,你等我!心跳得如此剧烈,像是要从口腔里直跳出来,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连他自己几次在死亡边缘徘徊,也从没这样怕到控制不住全身直发抖的地步!
拼尽了全力往回跑,来时短短的一截路程,此时却像是遥遥万里。你千万不要出事!少年急得头昏脑涨,一向不信神佛的他此刻居然开始不住的祈祷,一时又在心底暗暗发誓,如果那女人有个三长两短,他势必要让那些人生不如死!
就这样拼命的跑回去,远远的就望见了花家上空一团浓密的黑烟,红色的火光在暗夜中份外醒目。少年的眸子在瞬间变得通红,几乎像是撕裂喉咙一样吼出一句:“花玲珑!”
他三步五步的扑过去,火光已经大盛,院子外面都是一团熊熊烈焰,外面聚集了一堆救火的村民,大家拿着水盆不停的冲着火上浇,然而那火不知是被什么燃起,水浇在上面反像油一样轰的蹿起老高,到最后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外面乱成了一团,谁也没有注意到小正太。少年顾不上呛得眼泪直流的浓烟,一迭声的嘶喊着:“花玲珑!花玲珑!你在哪儿?快出来!”
边喊边四处翻找,声音已隐隐带了哭腔,到最后他看到周围并没有玲珑,再不犹豫,照着院门便冲了进去。
里面早被火燃成了一片,灼人的热浪迎面扑来,瞬间便燎掉了他鬓边的头发,他的衣服下摆也立时烧了起来。他却全然顾不上这些,不管不顾就要往屋里冲。有几个人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他,厉声喝道:“你不要命了?”
小君一把推开那几人,怒吼道:“我姐姐还在里面!”他说完再不管其他,回身猛扑过去,屋里的门已经倒塌,只看得到里面火势汹汹,小君一把抢过一人手里的水盆,哗的从头浇下去,一声不吭的就冲了进去。外面的人急得哇哇乱叫,却也无可奈何。
里面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屋子的浓烟,眼睛被灼得睁不开,火苗扑上来,不停的舔噬他的身体,衣服瞬间被烤干大半。顾不上头上身上火烧火撩的痛,他一边叫着“花玲珑”一边四下翻找。
可是火势这么猛烈,即使有人在,怕也早已被烧死了,他心底越来越凉,一时目睚欲裂。正在绝望之际,却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他低头一看,一人裹着一床湿漉漉的被子正伏在地上,脸面朝下,只露出一点青丝。
他一愣,瞬间心底狂喜,差点没叫出来。他立时伏下身子,把那人抱起翻转过来。赫然正是玲珑。她身上围着被子,脸上也蒙着湿巾,看起来倒像是没被烧伤。只是她仍紧紧闭着双目,一动不动。小君把她的围巾扯开,抖着手探到她鼻下,隐约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气息,看样子她只是被熏晕了,他瞬间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抱起她冲出了外面。
外面人见一个火球冲了出来,都吓了一跳。正太先把玲珑小心放下,才顾得上拍打自己身上的火苗,旁边人见状也赶忙上来帮忙。他冲进火场太久,头发衣服都被烧着了,皮肤上燎起了好几串火泡。脸颊焦黑,看起来狼狈不堪。
玲珑只是吸进了浓烟太久晕倒了,待喝了几口水,被山风凉凉一吹,没一会儿就悠悠醒转过来。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小君被烧得焦黑的面色,看见她睁开眼,喜不自禁,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玲珑反而吓了一跳,待反应了半天才认出来是帅帅的小正太,立时满面悲痛,一把抱住他,泪道:“你肿么了小君?怎么一下子不见就被毁容了?”
小正太仰天翻白眼无语,这个女人还能更不靠谱点么?怎么一醒来就是这么奇怪的反应。他上上下下拉着玲珑仔细检查了一遍,看她丝毫无损才放下心。
玲珑一眼被冲天的火势惊呆了,再看自已家周围呼喊着正在不停救火的村民如置身一场梦境,正太见她愣住了,以为她被吓到,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别怕!”
哪想到那女人怔了半天,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惊叫了一声,拎起裙角就往里冲,被小君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他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这个女人是不要命了吗?他好不容易把她救出来,她又要自己冲进去。
“你走开!”玲珑被他拉得动不了,急得直跳脚,“你快点放开我,再晚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正太纳闷。
“钱啊!我所有的钱都在里面!”玲珑气得大吼,心痛得快吐血了,八百两啊,她全部的身家都在里面。
正太无语,这个时候还能想到钱的,估计只有这个贪财的女人了吧。
“那些不重要!”他死死的拉着她,反正是不能让她头脑一热再进去。
“谁说不重要!”玲珑怒吼,气得快哭了,“那是我全部的财产啊,没有那个我们吃屁啊!”
“如果没命了,你连屁都吃不上!”正太也是被气糊涂了,一张口就跟着她爆粗口,说完了自己倒是愣了一下,随即暗骂:丫的!跟着这女人学坏了。
玲珑颓然坐在地上,看着面前冲天的火光,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再不吭声,愣愣的不知再想什么。
正太有些于心不忍,蹲下来安慰她:“没关系,银子嘛,我们再赚好了。”
玲珑的眼睛突然一亮,抓着他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充满希翼的问:“小君,那些个珠子,你还有吗?”
正太无语。姐姐,你以为我是生产那些珠子的么?唯一的几颗不都被你变卖了!
玲珑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来,喃喃道:“我就知道……”她看着远处的火光,声音不知是在哭泣还是在感叹,“难不成我这辈子就是个穷命,刚发点财就什么都没了……”
这场大火整整烧了一晚,直到天快亮时才渐渐熄灭,村民们忙碌了一晚上,都又累又困,眼看着火势小下去,再连累不到周边的屋子,安慰了她几句后,纷纷告辞而去。
天边泛出了鱼肚白,只有几颗残留的星子在天边明灭,渐渐的,天光亮了起来。
清晨的山间格外冷,小君看着玲珑冻得青白的脸色,默默的把外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火已经完全熄灭了,只剩下一堆烧得焦黑的残桓败瓦。玲珑默默起身,踏过一地残渣,直接就奔着主屋而去。
门窗都被烧了个精光,只剩下一些砖瓦还在突兀的立着,玲珑小心的拨开那些东西,走进去,见里面更是被烧得精光,床,桌子椅子,帐蓬棉被,什么都没了,一地黑色的灰沫。她到了床的位置,蹲下身子,小心的靠墙最里面的砖块挪开。
心底里隐约还抱着一丝希望,也许火烧不到这里呢?可事实注定让她失望了,里面同样是一堆黑色的碎沫……放在手里被风一吹,碎片四散,什么都不剩了……玲珑哭的心都有了。
她回忆着第二处放银票的位置,有几张是放在被褥里的,更别想了,烧得什么都没了。还有一处,她眼睛瞬间一亮,几步跑到正在扒拉着什么的小正太跟前,伸手就去解他衣衫。
“你干什么?”少年明显被吓了一跳。
“这里还有点银子!”她急急的把他外衣扒开,却瞬间一愣,正太的里面穿着的是一件白缎内衣,干净整洁,哪里有丝毫原来破败的样子。
“你原来的那件衣服呢?”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愣愣的问。
“有新的,谁还会穿旧的呀!”小正太白了她一眼,拢好了衣服,继续低头翻着什么。
“叶小君--!你这个败家子!”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吼声响彻花家上空,惊起晨起鸟儿无数。
完了完了,这下可真是什么都没有了,玲珑坐在一处高高的土堆上,头发蓬乱,两眼无神,手上和脸上蹭满了黑,简直欲哭无泪。心底下恨恨的,时不时就剜那个始作俑者一眼,偏偏那人还毫无自觉,自顾自的翻找着什么,自得其乐!
想起有几张银票缝在这家伙的内衣里,她就内伤到吐血,当初不就是为了保险才缝到他那件破旧不堪的衣服里的吗?谁知道这家伙是个败家子,有了新的就果断把旧的抛在一边,没节操!没记性!大手大脚的败家子!
她说一句骂一句,直到她面前伸过来一支烤焦的猪蹄。外面焦黑的部分已经被扒掉了,露出了里面的嫩肉,她抽了抽鼻子,果断拿了过来,恨恨的咬着。原来他在那里扒拉烤焦的食物……
想到今天开始他们就要露宿街头了,她更是悲从中来。本来还是有几十两散银子的,为了置办年货都花光了。回想起昨天晚上她还在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快活的不得了,今早一起,就变成了一个标准的穷光蛋,怎不让她暗自神伤?这人哪,过惯了苦日子也就不觉得什么,最怕的是由奢入俭难啊……
这可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哪,可不管她怎么跳脚咒骂,这事情已经发生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吧。两人蹲在门口商议去哪里,玲珑还在想要不要召集村民重新盖房子,小正太却坚决要下山。原因是,这房子明显是被人泼了油才烧成这样,再住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听说房子是故意被人烧的,玲珑不觉看了正太一眼,正太侧头避开了她的眼光。心底却在不住的道歉,都是因为他,才连累玲珑变成这个样子,可是他现在还不能离开,他至少要把她安顿好了……
二人商量好了,果断下山。两人身上一文钱都没有,真正意义上变成了两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幸好昨晚上都没脱衣服,才不至于连件蔽身的棉衣都没有,避免惨被冻死在街头。
可是去哪儿呢?两人下了山,在街上晃荡半天,突然觉得天下之大,竟没两人容身之处。天气阴沉沉的,到了下午,竟然开始飘起了小雪花。北风轻轻的吹着,俩人又饿又冻,眼见着雪越来越大,还夹着小冰雹,抽的脸生疼。
街上人行色匆匆,都急着往家赶。风雪愈急,两人像没头苍蝇一样跑了一阵,居然看到了一家破旧的城隍庙。两人急忙跑进去。到里面的时候,已经一头一脸的雪,活像两个雪人。
等一进去,玲珑就愣了一下,小小的一间城隍庙,居然围坐了大大小小十多个乞丐,那些人衣衫褴褛,中间围着一个大火盆,倒是不太冷,只是那些人看向二人的目光隐隐不善。
“啊……呃……对不起,我们只是路过,避避雪一会儿就走。”玲珑冲大伙点点头,脸上带着笑。小正太却只是冷冷一哼,依旧摆出一副酷样。
那些人大概是听到两人只是避雪的,便没再理会,转过头自顾聊着什么,再也不管二人。玲珑拉着小君往里靠了靠,见那些人没动作,便选了个靠里面点的角落。
火盆燃着,里面便不太冷,玲珑搓了搓手,又给小君抖了抖身上的雪。俩人靠墙坐了下来,雪被热气一熏,化成了细小的水渍沿着头脸脖子灌了进来,玲珑有些难受的拨了拨头发,却听见肚中“咕”的一声。
小君闻声转过头来,她脸一红,正有些尴尬,却听见对方的肚子亦是响亮一声,二人面面相觑,眼中同时有些好笑。没办法,早上啃得那点肉早就消化光了,算起来,两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