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正文_第18章 四年后

正文_第18章 四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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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18章 四年后



玲珑闲时养养花种种草,和阿碧姐妹相称,几乎初步实现了她人生安稳的目标,如果不是外面还在打仗,她还真想踏遍天下走走看看,但是目前么,也只能缩在这里了。

春夏交替,日月流转,转眼间竟是三年已过,玲珑已经整整十八岁,距离她从现代过来已经过了四年时间。

四年的光景可以改变多少事情,她并不知道,只是自己对这里的一切越来越真切熟悉,仿佛她就是与生俱来生活在这里,一切已经无比适应。只是在午夜梦回时,偶尔会梦到前生的一些片段,那些轰鸣的交通,车水马龙钢筋林立的都市大夏,离她越来越远,熟悉的朋友的面孔越来越模糊,那些电脑,漫画,小说种种都似乎是一场遥远的大梦。

如今,梦已经醒了,她现在活的才是真实的世界,她认命了。

阿碧已经十九岁了,论年纪比她大一些,所以她称她为姐姐。经过了几重的磨难,这个女子再也不似在山里时心思单纯如稚子,她通晓了人情事故,明白了世情险恶,也有了自己的心思。原来那双澄澈纯净的眸子已经一去不复返,玲珑常常看不透她如雾霭轻岚的眸子里到底想些什么。而且她的性子越来越贞静柔婉,静下来的时候,整个人沐在阳光里静静的做着针钱,小家碧玉般柔婉如水,哪还有半点山里时倔强如野蔷薇的影子。

而玲珑自己身量抽长了,原来如豆芽菜一般的少女身姿渐渐长开,可能是归功于这几年劳作锻炼的缘故,该突的地方突,该翘的地方翘,纤腰柔软不盈一握,纤秾合度,窈窕修长,整个人如一朵林梢正含苞待放的花朵,明媚的让人不敢直视。

而唯一未变的是慕凌飞了吧,依旧冰冷沉默,有时候他不说话的时候,几乎让人意识不到他的存在。但一旦御敌时,他浑身的冰冷气息散发开来,只需一眼,如死神般的威压感直迫下来几乎能让人吓死过去。他的脸也不像初时如冰雪般的白,因为时常出外的关系,他的皮肤被晒成了小麦色,衬着极度英俊的面孔,走到哪里都会引起女人疯狂爱慕的眼神。

玲珑有时都快想不起他戴着一副冰冷面具如死神降临的样子了,三年的时间不长,但足以改变一些事情,譬如这乱世。

天下纷乱,四处起兵,暴民自发组织成了军队,各地群雄并起。暴民做乱,流寇四蹿,烧杀抢掠无所顾忌,一时间天下势如鼎烹。而百姓流离失所,天灾人祸间死伤无伤无数。

更有西陵潜燕看中原纷乱,环伺在侧蠢蠢欲动。而在这些纷乱势力中,无疑以叶家军和齐王最为势大,各地流民纷纷投奔,短短时间之内叶家军和齐军兵力增涨了一倍之多,二人势均力敌相持不下。

眼见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据说叶家军少主叶绍君和刘二公子刘霖亲自相会于无稽山赢勾亭内,达成协议结为盟军,共同抗秦。

而大秦早已内外亏空,在叶齐两家联手的打压之下如风中残烛很快便幽幽熄灭了。叶家和齐王共计一百多万兵力齐汇京都,将洛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而秦末帝刘乾并没有国亡君亡的魄力气度,早早便在洛京城内竖起降旗,身着白色降服,率领文武百官长跪于乾安门恭迎新主,并放出话来,叶齐两家谁先进城谁就是天下新主,他以大秦皇帝的身份禅让之。

不管天下人听见怎么嘲笑这个懦弱无能的皇帝,或是后世刀笔吏如何讨伐,反正刘乾是果断干脆的把祖宗三百多年的基业双手奉上,只求保已一命,这般的懦弱之君让人连骂都骂不起来。

而叶家军初时出兵的借口是迎救老王爷叶擎,但在刘乾被内外夹击,焦头烂额之际就赶快把这个烫手山芋送了回去,据说用的还是天子的车架。老王爷只是被在黑牢里关了一段时间,虽吃了些苦头,但身体调养一阵子估计也没什么大碍了。

但叶家军迎回了老王爷却并没有退兵,反而和刘霖联手北上,立时便有谣言四起,说叶家军原就想造反了,只是苦于师出无名,又不想毁了自己百年忠勇世家的名声,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招。

而叶家立刻僻谣,把小皇帝刘乾的所做所为公布天下,说叶家百年忠勇,却落得个狡兔死走狗烹的地步,叶老王爷杀敌无数,一手护得大秦的铁桶江山,却落得如此下场,道义何在?天理何在!

所以叶家军出兵讨伐这样的狗屁皇帝,为自己的王爷讨个公道不为过吧?更传言说叶擎在牢中受尽苦楚,叶家满门命丧糊涂皇帝之手,更激起天下人的愤慨。

而尽管受到如此的冤屈,叶家却还是分出了一半的军力护在长城周围,以防众番国趁虚而入。叶家这一起立时赢得了全天下人的尊敬,人人交口称赞这才是真正的侠义之师,于是叶家军的讨伐立刻变得名正言顺,更有不少人慕叶家忠勇之名前来投奔效力,叶家一时声名更盛从前。

而在这一路的战绩中,叶家少主叶绍君以弱冠之龄率领全军北上,一路所向披靡。论智谋论勇武,天下无人能出其右,更兼大军所过之处,不扰百姓,军纪严明,凡有犯百姓者就地处死,端的是干脆利落!于是人们纷纷盛传这位叶家少主才是真龙天子,解救黎民于水火之中。

而玲珑每次听到叶绍君的消息心下都一动,虽说两人的距离已相隔了十万八千里,这一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再见面了,然而每次想起那个少年,她心底还是有一些淡淡的波动,那些久远的回忆扑面而来,隔了如水的时光,再不复鲜活如前。

如风拂过林梢,叶子掉落水面,虽有一些涟漪却终是水波无痕……

叶家一时声名盛前,而齐王也不甘示弱,刘霖搭棚施粥救助灾民,也赢得了不少好名声。叶家与齐王将天下二分鼎立,而刘乾这一手却将两人间的平衡打破。

谁先进城谁便为王?这一手立时将盟军间的虚伪面纱扯下,只是两军兵力相当,谁也不敢妄动而已。

玲珑听到这个消息时简直觉得快笑死了,她还真想知道叶绍君和刘霖会怎谓,她去哪里她便跟到哪里,慕凌飞黑漆漆的眸子却定定的瞅了她半天,那目光看的人心慌。

她被盯的终于坐不住了,干笑了一下,投降道:么做!最近的日子也呆腻了,反正天下都快定了,那么她出去看看热闹也是可以的吧?

她把想出去的念头和慕凌飞阿碧一说,阿碧倒无所“算了算了,你若是不同意,那我便不出去好了。”她悻悻的摸着鼻子,乖乖的转身收回提议。

也不知是怎么了,自从慕凌飞对她做出保证后,他真的不再越雷池半步,与她维持着男女授受不亲的距离,与她说话都在一米之外,真真算的上是一位守礼君子。而两人间拉开了距离,一直这样不温不火的相处着,反而令她觉得有些陌生。

他们如今的样子反倒还不如在那个山崖下,她无比怀念他撞伤头之时,那么单纯那么依赖她,像一只粘人的小狗,怎么都赶不走。而后来他恢复了记忆后,虽然两人间依旧别扭冷淡,但她知道他每天晚上都会抱着她睡觉,无论她怎么反抗都会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而她,其实也渐渐的习惯了那个火热的怀抱。

而两人现在这样的冷淡让她觉得很不习惯。慕凌飞整个人都冰冷淡然,有时候两个人几天都说不了一句话,虽然相处了三年多,但她觉得对这个男人仍然很陌生,而且有时还会觉得他很有威压感。

现在正是初夏,漫山遍野的绿色,阳光从树梢间绿叶的间隙洒下来,带起了一片盈盈亮色。满眼盈绿,像是一阵清新的风。

她出了院门,沿着绿绒毯般的山坡慢走,准备午后去消消食。刚转了一个弯,就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她脚步不由一顿。

碧玉垂挂的柳枝飘垂而下,掩映出其中女子纤细婀娜的身影,阿碧半仰着头,眼睛温柔如水般地看着身前高大俊逸的男子,阳光折射进她明亮的眼睛带起一片深深浅浅的色泽。

两人靠的极近,似乎正在说着什么,阿碧身子娇小,慕凌飞微低着头倾听,神情中居然带着从未有过的专注。从后面看去,便像是女子倚在男子的胸口,女子娇小美丽,男人高大俊朗,画面说不出的和谐美丽。

玲珑的心微顿一下,像是突然间停跳一拍,她并没有出声,转身便返了回去。

晚上的时候,阿碧告诉她慕凌飞同意带她们出去转转了。玲珑一怔,他同意了?她想起下午看到的那一慕,不由问道:“你去问的?”阿碧点点头,在灯下看起来她的耳尖有些微红,笑着道:“其实慕大哥不是想拦着你了,只是他有些担心,你可不要怪他。”

她柔柔笑着,微抿着唇,脸颊边现出两个圆圆的梨涡,竟然十分的妩媚美丽。

慕大哥……慕大哥……玲珑不觉垂下眼睫,白天的那种怪异的感觉再度涌起,论说她和慕凌飞才算是故人,更兼中间有过那样嗳昧的往事,两人应该更熟悉亲近才对。可这三年来,慕凌飞和她形同陌路,反而与阿碧倒是走的很近。

像她,这简简单单的“慕大哥”三个字,怎么也无法喊得顺口,更别提还是这般亲热,仿佛有无尽的依恋含在嘴里一般。

而慕凌飞虽然神态一贯冷冷淡淡的,便是阿碧和他提的要求,他从来就没有拒绝过。

当然这也可能和阿碧的性格有关,她一直是这样温温婉婉,极是细致体贴,这三年来,他们的吃食和洗衣服收拾打扫之类的事,都是阿碧一手张罗,每次玲珑要动手帮忙,都被她不温不火的拦下了,别看她性子温柔,说出的话却是说一不二,非说玲珑救了她,所以她要做些家事报答,否则便无法安心留在这里,她如此执拗,玲珑也只能由得她去。

可能也是因为这样子,她和慕凌飞才越走越近吧,想起阿碧常常靠着窗子为他缝补衣裳,神态那么温柔,她才后知后觉的觉出点什么。

她暗骂自己傻,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这么久,朝夕相处,很容易便会产生出感情。阿碧之前把一厢痴心付在她的身上,还是一单纯女子时就敢从山里出来找她,走遍天下吃尽苦头也不曾放弃。而在知道她是个女孩子之后她一度伤心绝望,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她心底还是对玲珑有怨的吧,想到她差点被人强暴的那次,玲珑默默叹了口气。

如今阿碧能把一腔心思再度放在慕凌飞的身上,这本来是件好事,做为他们两人最亲近的人,她本应高兴才对,可现在心里怪怪的,隐隐的还似乎有一些苦涩,她有些烦躁的揉揉额头,她这是怎么了?

好在慕凌飞已经答应可以出去走走了,心下还是雀跃的。她当即便开始着手准备远行,把要带的东西都打包好,衣物、吃食、水囊、还有三年来陆续攒下的一些碎银子,她这边正收拾着,一转头,就看到阿碧拿了一件簇新的衫子在慕凌飞身上比较,边比量比微蹙了眉头道:“好像还是有一点小……”

而慕凌飞老老实实的站着,为了配合娇小的阿碧,他甚至微弯了身子,听见阿碧的说话,他便道:“没关系,我觉得还好。”他抬头看了女子一眼,声音中居然带了一抹从未有过的温柔,认真道“谢谢你,碧儿,我很喜欢。”

阿碧在一瞬间便红了脸颊,望着身前英俊的男子眼睛亮如晨星,酡红的脸蛋明媚的像是三月的春光,鲜妍得让人移不开眼。

玲珑手下只微顿了一下便飞快的转过脸去,脑中只无限次的回放着刚才听到的那声称呼“碧儿,碧儿……”舌尖下那种类似艰涩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压都压抑不住,她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这般亲近了,连称呼都如此亲密。不过,这又关她什么事呢?她瞬间决定,以后还是离慕凌飞远一点,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既然这样,总要避点嫌不是吗?

收拾好东西后就上路了,其实玲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虽说洛平城现在热闹的紧,两军对恃却谁都不敢妄动,气氛如箭在弦上一触既发。

听说目前叶家军和齐王正在谈判,虽说她很想看这本是盟军的两人一旦扯下面纱会是什么样子,但到时两军对垒免不了一场混乱,现在凑上去不是找死么,所以她很有自知之名,只是出来随意的走走看看。

三人沿着怒江一路往下,听说南边花开正好,便有意识无意识的向着南方行去。现在天下初步安定,叶家与齐王一分为二,各自盘踞一边。为了争夺民心,两边都下了大力气争先恐后的施行仁政,南边的大水也早已得到控制,更有军队帮忙种植,因此这几年粮食的收入很是可观。

天下虽然还没有定了谁是新主,但老百姓的日子显然已经好过的多,经商贸易开始恢复,因此一路行来的所见所闻还都不差。正是夏日风光正好,这一趟可真当得上是游山玩水了。

玲珑利索惯了,依旧是一袭青衫,头顶挽着书生髻,一派男子装扮。阿碧却没有改变,一袭鹅黄色的碎花棉裙,身上是一件芙蓉花色的小袄,带着葱绿色的半臂,袅袅婷婷,如三月枝头俏丽明媚的花,一路引来不少人侧目。

只是碍于站在两人身边的那个身形高大的一身玄色黑衣的英武男子,才没人敢上来调戏生事。

这一路也算是顺利,玲珑一路吃吃喝喝游游逛逛,寄情于山水,倒把心头间的郁闷烦燥散去了大半。阿碧虽说对慕凌飞有好感,但她性子羞涩,只在偶尔看向他时难掩爱慕的眼神,其他的时间都跟在玲珑身边。而慕凌飞一贯冷淡寡言,玲珑好奇他是真的不知道阿碧的心事还是故意装不懂,反正是没什么表示。

三人一路向南而行,虽说并没有刻意的去哪里,却到底还是离洛平城越来越近。

而这一路走来,在茶楼酒肆中常常能听到前边最新的消息,事关时事,众人聊的是热火朝天,虽说不知道真伪,却到底也能听出一些端倪。

六月十三,叶家少主派了军师莫岩去和齐王谈判,具体谈些什么不得而知,只知道齐王已有些意动可退出洛平之争,可正在谈判中时齐王刘祈玉突然看上了叶少主身边的一个女子,据说还是什么莫军师的义女,美得宛如天人。

齐王便提出要退兵可以,但是要把这个叫梦如初的女子送过来,并同意以怒江以北,大半个北国二十二个城池都划入齐王治下才肯退兵。

众人听见都不由得咋舌,这个齐王还真是敢狮子大开口,要了人家的绝世美女不说,还要人家二十二个城池,这不摆明了要和叶家将天下一分为二么!

人们听得兴起,便忙不迭的问道:“那叶家同意吗?”

“同意个屁!”说的人唾沫星子横飞,就像自己亲眼见了一般挥着拳头道:“叶家少主那是什么人物?怎么能答应这种狗屁事情!更别提那少主早就和这梦姑娘相爱,那是非卿不娶,山盟海誓,叶家全军上下早就当梦姑娘是未来王妃对待了,怎么可能把她送出去!这齐王要谁不好非惹得人家少主头上,这不是找不自在呢么!”

“那后来呢?”听的人更加兴致勃勃。

“后来……”那说的人蓦地激动起来,满脸兴奋的通红,几乎是手舞足蹈般的道,“叶家少主当然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那说起来那少主对梦姑娘真是情深意重,听完后当场便撕毁了合约书,对着那来使只说了四个字,当场便让那来使滚回去了!”

“哦?”众人被吊起了胃口,急急的问,“少主说了什么?”

那说的人摇头晃脑,卖了一气关子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才道,“少主只说‘要战便战’!”

真是好气魄!众人尽皆惊叹起来,齐齐交口称赞:不愧是叶家的人,当真是好气魄,好胆量!要不怎么说英雄出少年啊,这叶家少主才是真正的人中之龙。

对于周围嘈杂的声音玲珑似乎一概没听入耳,只是低头专心的吃着自己面前的东西。可身边的两人却不由的齐齐转头对她看过来。

慕凌飞倒罢了,只是扫了她一眼便转过头去,而阿碧却柔柔的看着她,目光似乎还带着些同情,弄得玲珑甚不自在:说那个人而已,看她做什么!

她只作不知道一样面上无波无动,心下却还是微微有些触动,说完全不在意那是假的,毕竟那个人是真实的存在她的生命中过,两人一起相处了那么久,更别提还共同经历了那么多。想到那次在船上,她以为自己杀了慕凌飞而害怕崩溃,那个少年安慰着她却一时失控,两人差点就……

如今她想起来,清晰的也不过是那满天的繁星,而少年的面容,终究是渐渐模糊了……

如今他有了自己心爱的人,很好……

她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碗里的馄饨,装作仿佛一切与已无关。

晚上睡觉时,阿碧几次看着她欲言又止,她终于忍不住回头笑道:“怎么了?”

阿碧想了一下,期期艾艾的道:“那个,你别伤心,也许他们说的……不是真的……”

玲珑一愣,她深深的望着面前的女子,可阿碧那双漆黑的眸子在灯光的照映下,里面满满的全是关心,没有一丝做伪。

她笑了笑道:“真不真也没什么关系,我们……早就不可能了。”

她说着便躺了下去,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其实心里有些烦燥,这些人们是怎么了?为什么非要把她和那个人扯在一起,都说了他们不可能了!为什么面上要摆出这样的同情之色,活像她是个被抛弃的怨妇一般,偏偏人家眼里心底满是关心,让她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阿碧看了她一眼,在她旁边轻轻躺下,识趣的没有再继续下去……

六月二十,叶家与齐王的谈判正式破裂,叶绍君前脚撕毁了合约书,后脚还不待齐王来使回到本营,就组织人马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齐王显然没有料到叶家说翻脸便翻脸,一时准备不齐被叶家军攻了个措手不及。

两军在洛平城前展开混战,叶家军趁齐王不备,一支精兵势如闪电般冲进齐军阵营,直接便捣向了王君主营。齐王气得跳脚,一迭声的骂叶绍君卑鄙,却也为时已晚,先机已失,齐军五十万大军被叶家军冲了个七零八落。

等齐王反应过来时急急率军退后,剩下的大军一连逃出了近百里才摆脱了叶家军的追杀,此一战,叶家军大获全胜!

而齐王在距离洛平二百多里地内扎营,重新整顿全军,又命远在千里之外的刘霖率另五十万大军火速赶来支援。

双方在延溪谷附近摆开阵势,势要决一死战!

此时玲珑三人已在瀚丰城内,距离洛平不足五十里。因为前面战乱的原因,城中的百姓四处溃散而逃,不少人担心洛平城中形势,纷纷从里面逃出来,路过了瀚丰,形势一时又乱了起来。

玲珑心下暗道倒霉,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她们过来的时候就打了起来,叶绍君还真是会挑时候。现在再往回撤已经晚了,齐王带兵把附近三百里之内都堵了个严严实实,势要把叶家军都围在里面来个瓮中捉鳖,刘霖也已带着兵往回赶,可他似乎忘了,人家叶家军在外面也有人呢啊,并不是所有的大军都在此地,你能让人增援,人家就不会了吗?她觉得这个齐王真是脑子进水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现在左右出不去被困在里面是事实,她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为了不太引人眼目,他们三人混在逃亡的百姓堆里,混着一起往出走。这日一队齐王的大军过境,几人和百姓被冲散,等兵士过去之后,才发现周围只剩下了他们几人。时间已经是傍晚了,没奈何只得先在野外露宿。慕凌飞出去找吃的,她想了想便出去采了点野菜,留下阿碧在原地生火。

等回来时便看到五六个流民地痞模样的人围在阿碧周围。看他们衣着也是逃难的百姓,只是不防间看到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孤身在野外,便起了歹心。

阿碧满脸惊慌,对着周围正上下打量着她嘻嘻而笑的男人厉声喝道:“你们干什么?快点走开!”

可是她人本长的娇美,这一说出来虽是厉喝,却着实没有什么气势,便像是个被围住的小白兔,越发的惹的人心痒痒。

其中一个流民好久没开过荤了,当下便有些忍不住,一伸手便照着阿碧白嫩嫩的脸蛋摸来,嘴中不干不净的笑道:“哟,小美人儿发火了!我们哥们儿想干什么,美人真的不知道吗?”

眼见着那人的一只脏手就要碰到阿碧的脸颊了,玲珑叹了口气,把手中的野菜一扔就冲了上去。

她早就告诉过阿碧出门在外不如扮作男子的模样,更何况世道这么乱。可阿碧答应是答应了,却依旧我行我素的穿着长裙,好吧,因为有慕凌飞在侧,她实在不便多说什么,怀春的少

女总是有些心思的,她就全当看不见了。

这不,果然出事了吧?

阿碧被几个男人围着,之前的噩梦一下子就蹿进了脑袋里,她瞬时吓得脸都白了。眼见着那人的爪子就要摸上来了,冷不防玲珑从旁边直冲过来,一把就将那个男人撞得斜歪开去。

那几个男人眼中只有小美人,根本没有看到周围有没有人,这一下子被撞开,都是齐齐一愣。

待看清楚只是一个瘦弱的小子时,那几个人瞬时火了,一人挥着拳头便冲着玲珑冲了过来。而其他的几人并没有把这个瘦弱的小子放在眼里,又转身去围劫阿碧。

玲珑人小力单,打架并不在行,只是仗着身子灵活才能占点便宜,她左冲西突,抽空子便给了那人几个嘴巴子,可那边阿碧已经大声尖叫起来,她心一慌,瞬时便被那人揪住了领子。

玲珑左挣右扎也推不动那人有力的身子,正焦急间,眼角余光已瞄到阿碧被几人围住,已被一把扯开了领子露出了一大片白嫩嫩的胸脯。

那些男人的眼睛都快放光了,个个争先恐后便摸了上去,玲珑心下一急,低下头照着抓着自己的那只猪手“阿呜”就是一口。那人的手当即被咬得见血,疼得他红了眼,用了最大的力气一把便把玲珑甩开。随着他的大力玲珑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一株树上,然后又顺势滑到地上。

玲珑被撞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一阵发黑,她扑到地上,感觉到后心传来的剧痛都快让她晕过去了。那边阿碧的叫声越发大了起来,她顾不得身上骨头都被撞碎了,忙扑了这去,拉扯那几个扑在阿碧身上的人。

那几个人眼看就快得手,哪里耐烦她来搅局,一把便把她推开。玲珑整个人摔在地上,手心和膝盖被尖锐的石头磨伤,火辣辣的痛让她差点没流出泪来。

阿碧只感觉到身前一只两只男人的手都向她抓来,如同那日的噩梦重演,她拼命的拍打尖叫着,阻止着那些人的手碰到她的身上。

可那些人猥琐的笑着,三两下便将她身上的衣服撕开,露出了少女柔嫩白皙的娇美身子。那些男人的眼睛立刻闪出了绿油油的贪婪的光,如同狼群见了肉般兴奋的笑着,伸手便向阿碧的胸口抓去。

就在他们的指尖堪堪触到那柔嫩的肌肤时,一道亮光闪过,随着“刷刷刷”的几声声响,那些男人蓦地发出一声惨号,抱着手便跌在了一边。只是瞬间,那几人的手指已被削去了几根。

接着一个黑色的影子飘然而下,挡在了阿碧的身前。慕凌飞脸色阴沉着,眼中如乌云翻滚,看也不看地上挣扎痛号的男人一眼,手中雪白的剑芒如闪电般划过,那些人哼都未哼出一声,已经个个喉咙中剑。

只是眨眼间,刚才猥琐阿碧的几人已经尸横遍地。慕凌飞长剑入鞘,刚转过身就堪堪接住身子软倒的阿碧。

少女紧紧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闭着眼睛默默流泪。她身子不停颤抖着,脸色雪白,像一片风中的梨花,看着说不出的惹人怜惜。而她身上的衣衫尽碎,几乎是半**靠在慕凌飞怀里。

慕凌飞迟疑了一下,一手扶着她,一手将自己的外衫快速脱下,然后将外披在她身上裹紧,放轻了声音唤道:“碧儿……碧儿?没事了……”

少女“嘤”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转身投入了慕凌飞的怀里,一只光裸的手臂从衣服里伸出来紧紧的揽住了他的脖子,颤抖着声音道:“慕大哥……”

慕凌飞犹豫了下,却终究没忍心把她推出来,看着情绪明显失控的少女,他半环着她,一手在她的背上轻拍,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玲珑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面前两人相亲相偎的一幕唇角翘起了一抹苦笑。她拍了拍身上的土,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也不做声就站在旁边,她可没那么没眼力界儿,打扰人家的相亲相爱。

慕凌飞一转头就看到了她,他略把阿碧推开,眼光飞快的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在看到她衣摆上的血渍时目光沉了沉,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玲珑淡淡一笑,下意识的便把自己受伤的手藏到了背后。不知怎么,她非常的不愿意在慕凌飞的眼中再看到类似关心她的情绪,那会让她觉得非常的虚伪恶心,既然身边已经有一个红颜相伴,就不要再来招惹她!

看到她面上有些冷淡的微笑,慕凌飞蓦地一怔。可是还不待他说话,怀中的女子因为哭得太厉害居然身子一软晕了过去,他没奈何只得将她打横抱起。

阿碧的脸色苍白,漆黑的发丝从额边垂落下来被泪水打湿粘在颊边,看起来无比脆弱,他实在是不能把她扔下。只这么一个犹豫,便看到了旁边玲珑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眼中似乎还有一抹一闪而过的嘲讽,慕凌飞的心瞬时沉了下去。

玲珑也不待他反应,径自转身向前走去。本来已经选好晚上在这里过夜,但现在周围都是死人,看着实在是闹心,只能另选一处了。她大踏步的埋头向前走,刻意忽略了身上和心里同时的不舒服。

太阳渐渐的沉了下去,夜风轻轻的吹过来,说不出的凉爽。玲珑选了一处背风的山窝。她点了堆火,把刚刚慕凌飞打的那只山鸡洗剥干净,架在火上烤着。这些本是她做熟了的,因此动作极是流畅。慕凌飞几次要过来帮忙,都被她冷冷的挡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现在是极不想看到他,既然自己心理不舒服,干嘛还要给他好脸色!更何况那边……她没有转头,用眼角的余光也能瞟得见阿碧靠在一株树上,眼光来来回回的跟着慕凌飞,似乎粘在了他身上一般。

她唇角不由微翘,对着那边正在帮她剥鸡毛的慕凌飞道:“你还不如过去那边看看,阿碧姐姐吓坏了,你陪陪她也好。”

她不清楚自己是在什么样的心思下说出了这句话,只是说完了便有些后悔,人家去不去关她什么事,她又有什么理由去要求他?可是心底还是有一丝……一丝……难以说出口的阴晦心思……

慕凌飞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的脸,她依旧是那样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说话的口气也只似乎是对阿碧的关心。他有些失望,顺着她的话站起身道:“那好,那辛苦你了。”便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向着那边走去。

玲珑气结,看着那人毫不犹豫的向那边走去,心就像掉入了冰窟般冷个彻底。她狠狠的咬着下唇,一刀便划在了那只山鸡的身上,瞬间将它砍了个七零八落。

阿碧看到慕凌飞过来,眼光蓦地一亮,叫了声:“慕大哥。”便要站起来。

慕凌飞阻止了她的动作,在她身边坐下,问道:“好点了吗?”阿碧点了点头,顺势软软的靠在他的身上,仿佛是怕他离去一般手一伸便紧紧的拽住了他的衣角,眼中是掩也掩不住的欢喜雀跃。

玲珑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看也不看那边的两人,手脚麻利的把鸡肉用树枝穿好,然后架在火上。

吃过了晚饭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阿碧靠在慕凌飞身上沉沉睡去,玲珑躺在另一边,抬头看着漆黑的天幕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似乎想了很多,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想空洞成一片,她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为什么现在看到慕凌飞和阿碧走的近,心里就这么不舒服!

慕凌飞等阿碧睡熟了,将她轻轻放下,然后把衣角从她手中抽出来,他转头看了玲珑的方向一眼,心底无声的叹了口气。

玲珑正睡着,就听到耳边轻轻的脚步声,她霍地张开眼睛,就看到慕凌飞走了过来。他在她身边坐下,两个人长久的没有说话。

草野上一片寂静,长长的草丛里有蛐蛐的声音不断鸣叫,为这夏夜平添了一抹寂寥。周围有蓝莹莹的萤火虫飞来飞去,夜风微拂,如果不是两个人间长久凝滞的气氛,这一幕倒还真的称得上浪漫。

他坐在她的身边既不动作也不说话,她心里渐渐烦躁,不觉便开口道:“有事么?”口气中带了一丝冷然不耐。

慕凌飞沉默了一下,突然伸手过来抓她的手。玲珑一怔,还来不及躲避手就被他抓到手中。

这是两人自那次失控后三年后的第一次肌肤相触,感受到他掌心粗糙的茧子,她的心怦的一跳,如被火烫般就要抽回来。

可是慕凌飞紧紧的按着她,手掌如铁箍般强硬的箍着她,她皱了皱眉刚喊出了一个:“干什么。”就被他把手掌扳开。

她细嫩的手心上布满了伤口,因为沾了水已有些红肿发炎,月光下看得无比清晰。慕凌飞的眼光蓦地沉了下来,冷声道:“什么时候弄的?”

“和你有关系吗?”玲珑轻嗤一声,手一用力便抽了回来,看也不看他一眼,倒头便向一旁睡去。

慕凌飞沉默了半晌,突然道:“你在生气吗?”

玲珑的气一下子便顶了上来,她霍地一下便转过身来,眼光紧紧盯着他,怒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慕凌飞看着她,半晌突然道:“如果你不喜欢我跟她在一起,那我以后再不会接近她了。”

“笑话!你跟谁在一起跟我有关系么?”玲珑的话语陡然尖锐起来,她心底隐隐发涩,眼眶有些发热,有一种被人窥破了心事的难堪感。她忙转过了头,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和谁在一起是你的权利,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况且阿碧是我的义姐,有你照顾她我放心的很,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

还不待她絮絮说完,就听着一个声音贴着她的耳边道:“真的吗?那你哭什么?”

那声音近在咫尺,连他口中的热气都吹的她耳边痒痒的,她赅了一跳,飞快的转过脸来,口中却还下意识的反驳道:“谁哭了……”

话还没说完,她的唇上就陡然贴上了两片滚烫,男人就势搂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推倒在了草地上。

身上是男人沉重的身体,鼻息间全是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玲珑瞬间就有些头晕。

慕凌飞紧紧的摄着她的唇,灵活的舌头毫不客气的便撬开她的唇齿钻了进去。他的气息滚烫,轻扑在她的脸上,连她都带着整个人都昏沉起来,只有被他噙住的部位如此**,感受到他的舌尖扫过她的上鄂在她嘴中整个都巡睃了一遍,然后紧紧的纠缠住她的舌尖大力吮吸起来。

玲珑昏昏沉沉的,只觉得口中的空气越来越少,几乎被他吻的喘不过气来。她脑中还留着一丝清明,伸手想推开他,但奈何身子软得连手臂都抬不起来,那一点推拒的力量在他看来无疑与小猫挠痒痒也差不多。

久违的甜蜜让他几乎发狂,天知道他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他都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一个控制不住便把她强了,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他紧紧的压着她深吻着,两人舌尖相缠,他用力的吸着直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吞下肚中。随着这样的紧密接触,身下少女的柔软和处子的芬芳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他的神经,而十八岁的少女身材显然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胸前高耸着却又柔软如绵,整个人抱在怀中无比的契合,实在是太考验他的克制力了。

他的手开始无意识的沿着少女玲珑的曲线揉搓摩娑,直到攀上了她的顶峰轻轻揉捏,玲珑脑中蓦地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她她她……她在干什么呀!差一点就犯了大错误!

她开始使劲的推打身前的男人,可慕凌飞情动正浓,哪里能撼得动他分毫。眼见着他越来越失控,玲珑一个怒极便低头狠狠的咬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咬他了,上次也是,在快杀死他的时候她也是咬在了同样的地方,而这一次她依旧没有口下留情。尖利的牙齿深深的陷入结实的肌肉里,很快她的嘴中便充满了铁锈味。

慕凌飞闷哼了一声,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他微支起身子,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身下的女子,眼中幽幽深黑,如一只盯紧了猎物的狼。

玲珑嘴上还挂着一丝红丝,却不妨碍她心底怒焰熊熊,她瞪着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慕凌飞,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却不知道,她的眼睛被怒火浸染在月下显得分外晶亮,她的嘴唇被吻得红润饱满还带着一丝水光,看起来分外的**。

慕凌飞的眼中有暗色的火焰熊熊燃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哑道:“我想干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没想到他能公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玲珑简直惊呆了,这还是那个冰冷沉默的死木头吗?

“既然你不知道我想做什么,那我就用行动来告诉你吧!”那个男人眼中闪着冷酷的光,似乎瞬间做出了某种决断。

玲珑只来得及骂了声:“你无耻!”就被他抱住一跃而起。

男人的身影在树梢间跳跃,行动如风,玲珑被迫靠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心脏怦怦怦的稳健跳动,她突然不再挣扎乱动,就由着他这么带着自己不知去向何处,血脉里还隐隐的有一丝激动,似乎是某种火焰在燃烧。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男人从树梢间跃下,将她放在草地上。周围是厚实的长草,足有一人多高,看样子这是一片长草地。她身下松松软软的,鼻息间净是泥土青草清新的气息,只能看见头顶上一方墨蓝色的天空,和晶晶亮闪烁不停的星子。

慕凌飞弯下腰来,将她整个人都罩在自己身下,一只手扳起她的下颌,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然后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口:“花玲珑,我喜欢你!”

他开口便是这一句,如此直白没有丝毫掩饰,就像一只利箭般直直的射中她的心里。

她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什么,心下仿佛早就知道如此,那一丝欢喜像一股潺潺的溪水直流进心里。

就听见他接着道:“我等了你很久,之前我想过直接把你抢过来,可是你的心里还有别人,我不想在那样的情况下强迫你,所以我在等着你喜欢上我,一直到今天。”

玲珑静静的听着,眼睛望着男子漆黑的眸,仿佛直接看到了他的灵魂里。

男子的声音低低沉沉,此刻却像是天边最好听的声音,将一个字一个字的煨烫进她心底。

“所以我强迫自己站在远处,远远的守着你不敢越雷池一步!可是我等的太久了,我不知道你现在心里还有没有他,但是我等不下去了,即使是你怨我,我也要把你禁锢在身边,再不让你离开……”

他微微低下脸,轻轻的吻上了她的唇,将最后一句话直送入她的唇中,低喃:“花玲珑,你是我的……”

脑中如同有烟花在接连炸开,眼前是一片流离绚烂,她直到听到了这句话,手不自觉的抱住了身前的人才惊觉自己其实早就喜欢上了他。

不是因为他的俊美或是武功高强什么,只是因为他默默的深沉守候。从崖上拼命的救她一命,到崖底全心全意的相伴,再到后来的一路风雨,也许早在那时她就将他放在了心底,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可偏偏自己一叶障目,执着于他曾是杀手的身份,迟迟不肯睁开眼好好的看看他,承认自己心底的那一份悸动。

所以她才会看那么生气,生气他冷淡自己,生气他和阿碧走的那么近……

阿碧?脑中如一道流光闪过,她霍地便推开了他,咬牙怒道:“慕凌飞你真是个禽兽!我都差点让你骗了!你既然口口声声的说着喜欢我守着我,为什么又要去招惹阿碧,对她那么好,还抱她!你不知道阿碧是个死心眼会认真的么!你如果喜欢阿碧,再对我说这种话,不觉得太可耻了么!”

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面前人却只是眉目含笑的看着自己,而且眼睛越来越亮。他唇角微微上翘,一贯冷然的面上居然带了说不出的温柔之意,尤其是那温柔深沉的眸光简直要把人溺闭了。

看到他的神色,她嗖地住嘴!心不知怎地又怦怦怦地激烈跳动起来,脸颊也有些发热。

看到她不自在地转过头去,慕凌飞的眸中含了一丝笑意,他低下头,轻触着她的唇,开口道:“嗯?你介意?”

温热的鼻息扫过她的脸,男人的声音有些嘶哑,因为是紧贴着她的唇说的,就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拂过她的心底带起一阵涟漪。

玲珑有些不自在的想推开他,奈何力量和人家实在没法比,被男人沉重的身体压制住,身子一动都不能动。被他眼中的不当回事所激怒,她又气了起来,大声道:“谁说我介意了?你少自作多情!”

她把头偏向一边,不让他再去吻她的唇。

慕凌飞轻轻叹了口气,微支起些身子,伸手扳过她的脸,一双漆黑如深潭的眸子直直的望入她的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凝重道:“我以为我说的够清楚了,哪知道某人还是不开窍!”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花玲珑,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一个!”

玲珑的心骤然像是漏掉了一拍,她望着面前的那双眸子,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也不能动,连呼吸都几乎屏住,生怕自己听不清耳边的每句话。

夜凉如水,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就这样如水波般缓缓浸开。

“我喜欢了你那么久,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知道吗?我不相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之所以和阿碧说话却与你疏远,只是因为我不能像对她那样对你那么坦然。看见你我会心跳,离得近了我便想将你抱进怀中,离得了又很是煎熬,听到你说话我会仔细的想每个字的意思,猜测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我。看见你的一颦一笑我便恨不能永远将你拘在身边,再不放你离开!”

慕凌飞的声音依旧低缓,目光却越来越火热起来,看在玲珑的眼里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点燃。

玲珑的心越跳越快,怪不得人说女人是靠耳朵恋爱的,听到这些火辣辣的情话,她的整颗心就像飘在了半空中,悠悠荡荡的没有着落,又像浸了蜜糖般甜蜜腻人。

慕凌飞依旧说着,声音像在压抑着些什么,“我不可能像对什么不相干的人一样对你那么随意,为了怕自己失控,我便只能强迫自己离你远一些。至于阿碧……”他的声音微微一顿,开口道,“我的确是有些故意为之,只是想看看你到底在不在意!”

“你怎么能这样……”玲珑看着他,想强烈的谴责可出口的话语却着实没什么威慑力。

“若不是这样,我怎么能知道你早早的就喜欢上我了呢?”慕凌飞弯起唇角一笑,脸部冷然的线条柔和下来,眸光熠熠如漫天闪烁的星子,玲珑几乎被面前人的俊美惊呆了。

“玲珑,我已经等了太久了,我怕自己再等不下去。”他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到他胸口心脏有力的跳动,语气微微有些叹息,“前几日你闹着要出来时我真怕……你是要找他!我守了你这么久,不可能再让你回到他的身边!无论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总之我不允许你心里还有别的男人存在!”

慕凌飞的眸子灼灼的望着她,口气中却充满着赤果果的霸道独占欲。

“我当然不是……”玲珑想开口解释,却被他一下子堵住了唇,他贴着她的唇细细琢吻,喃喃道,“现在我知道了,不过你就是记着他也没关系,我会让你忘记他的……玲珑……”

他的声音似缠绵似呢喃就那样一下子便探进了她的唇中,卷起了她的舌紧紧纠缠在一起。玲珑仰起脖子,伸手不觉攀上了他宽阔的肩背,心里面只觉得有热流一阵阵涌上,让她全身都似泡在了一汪温泉里,这么的舒服,放松。

多日来纠结在心头的阴霾一下子便散了个干干净净,她心底里隐隐有一种幸福的悸动缓缓升起,她试探着伸出舌尖,开始第一次主动的回应他的吻。

她生涩的回应让慕凌飞一怔,他顿了一下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涌了上来,他毫不犹豫的低下头再次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他将她整个娇嫩的唇瓣都含进嘴里,狠狠的吸吮着,不再像之前的小心试探,这样狂风骤雨般的吻充满了不顾一切的霸道的占有欲。

他粗暴的撬开了她的唇,粗糙的舌面狠狠的翻搅过来,卷起她嫩滑的舌头紧紧吸住,如同品尝自己最心爱的美味。他或吸吮舔舐,或用牙齿轻轻的啃噬,或轻扫过她的上鄂,带起了玲珑身子一阵酥麻的颤抖。

玲珑被他亲得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她的唇被迫张着,舌头被紧紧的缠住,只觉得对方力气大的连舌根都被吸得酸疼。他紧紧的亲着,带着一种肆意狂暴的气息占领着她的每一个角落,他喃喃的念着:“玲珑……玲珑……”那娇嫩的唇,那滑溜

的舌尖,他只觉得她的每一寸都是那样的甜美,带着一种来自灵魂的深深渴望,他几乎像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吃下腹。

玲珑被吻得浑身酥软,口边有津液沿着流了下来,只觉得连指尖都无力抬起。口中的空气被饕食,她只觉得脑中昏昏沉沉,唯一意识感到清晰的地方就是他紧贴着她的地方,即使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也能感觉到他的身子火烫,肌肤相贴的部分更是热得连布料都要燃烧起来。

慕凌飞好不容易确定了她的心意,只觉得自己再也等不得了,长久以来强行压制的欲望如洪水般破闸而出,瞬间便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而且他也并不想再克制下去,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天,再憋下去,他怕自己会疯掉!

所以他果断的动手了,嘴唇依旧亲吻着玲珑的唇,他一只手已沿着少女娇柔的曲线缓缓摸娑,趁她被吻得晕头转向之际,他一手扯开她的外衫,手便如灵蛇般钻进了她的小衣。

少女的肌肤有些微凉,比最好的丝绸都柔滑绵软,他的大掌反复流连其上,如被吸住般怎么都无法离开。接着他继续往上,在玲珑微微呻吟出声时握住了她胸前的柔软。

粗糙的大掌罩覆其上,缓缓揉捏揉擦,掌心的茧子刮过顶端,带起玲珑一阵惊颤。

她霍地张开眼睛,视野时近时远,带着一层蒙蒙的水光,能看到面前男人英俊的面容,浓眉微蹙,因为强忍着欲望,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性感。

慕凌飞大手肆意的**着少女柔嫩的胸脯,玲珑在他的揉搓下身子几乎化成了一团水,她颤抖着呻吟出声,听到自己的声音又妩媚又挑逗,一下子便紧紧咬住了唇,只觉得很是羞耻。

慕凌飞的身子崩的紧紧的,只觉得欲望一波波的袭上,已经快要忍不住了,听见玲珑的声音他更是眸光一暗,眼中竟隐隐带起红丝。然而看到她紧紧的咬着唇,他目中闪过一抹怜惜,再度吻了上去,轻轻道:“别咬,我喜欢……听你叫……”

男人的声音因为欲望而变得无比沙哑,而手下更是拈起了她的一粒红珠肆意揉捏,间或还用指甲轻轻的刮挠而过,少女**的身子哪受得了这样的**,玲珑“轰”的一声整个人都似被点燃,她唇嗖的一张,一声娇媚的声音已经冲了出来。

慕凌飞如受到鼓励般手一路游移向下,划过她娇柔的小腹继续向下,隔着布裙开始摸她的大腿内侧,玲珑意乱情迷浑身瘫软,根本无力阻止,口中娇喘连连。她觉得难受极了,身体中似有一团火焰在灼灼燃烧,浑身的水分似乎都被烤干了,体内似乎有个空虚的洞像要把她吞噬其中。

她难受的开始不自觉得在男人身下磨蹭,似乎只有这个人才能解了自己浑身的焦渴。慕凌飞不再犹豫,指尖向里探去,隔着布料抚上了她的花心轻揉,玲珑只觉得身下渐渐湿润,她再也无法忍耐的一把抱住了他,颤抖着声音低声求道:“不要……不要……”

她是真的怕了,没想到这种欲望如此可怕,让人控制不了理智全失,只是做到这样的承度她就已经受不了了,更无法想像接下来的事……

风拂过旷野,沙沙作响,周围长草轻摆,几乎形成了一个密闭的小空间,只能听到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的娇吟。

听到她的声音,慕凌飞顿了一下,微凉的夜风让他拉回点神智,他看着身下面色酡红双目紧闭,娇美不可方物的女子,犹豫了再三才恋恋不舍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他的想法很简单,今天才算是第一次互表心迹,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快了?而且他还想给玲珑更美好的第一次回忆,而不是在这样的大野地中……

所以某些时候慕凌飞同志还是一个单纯的好孩子,谁说人家木讷冰冷?人家明明是一个温油体贴浪漫细致的好男人一枚么……

天晓得他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把身体内熊熊燃烧的火焰压下,说到底只是怕委屈了心爱的女子而已。

而他的停手也让玲珑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她还没有准备好,即使已经确认了心意,确定了自己的确喜欢他,但这样还是有些太快了,她其实更愿意多享受些甜蜜浪漫的恋爱过程。

慕凌飞坐了起来,深呼吸吐呐了几次,才算渐渐平息下来。而玲珑已经飞快的爬起,把自己胸前的衣服整理好,她的心怦怦怦跳着,竟有些不敢看身边的人。

慕凌飞回过头,含笑看着她,脸庞温柔的不像话。玲珑有些看呆了,这还是那个浑身阴寒冰冷的杀手么……

他伸手一把就将她捞了过来,将她抱坐在自己怀里,玲珑不自在的略挣了挣,感觉身下有什么硬硬的一动,然后慕凌飞倒抽了口气,明白过来了那是什么,她吓得再也不敢乱动了。

慕凌飞伸手环住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低叹着道:“你要是再动,我可不敢保证后面会做出什么事情了。”

玲珑忙乖巧的点了点头,她也怕啊……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抱在一起,看着漫天闪烁的星子,突然间觉得无比的静谧安心,似乎所有的人和事都在一瞬间远去,天地间唯有静静相守的两个人,谁也不舍得分开,不舍得离去。

玲珑靠着他宽厚的胸膛,一下一下的戳着,只觉得长久以来飘泊的心终于找到了依靠,心中无比的安定。为什么以前她没有发现这个男人的好呢?武艺高强,以后有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在身边,她还有什么可怕的?而且属性忠犬,以后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的心如被蜜糖浸润着,瞬间笑得眉眼弯弯。

慕凌飞看着她明媚如花的笑脸几乎看痴了,亲了她面颊一口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玲珑弯了弯唇角,转开话题半开玩笑的道:“老实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是不是一开始就有预谋了?”

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哪想到这呆子真的凝神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认真道:“没有,第一次见时你扬了我一把石灰,我人都没看清,怎么会喜欢你!”

玲珑愕了一下,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忍不住大声笑出声,少女清脆的笑声如银铃般搅碎了夜的寂静。

“那你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大概……大概从你为了逃跑主动亲我时……”

“啊?要那么久”

“那时……我们是敌人好不……”

寂静的旷野中,夜风轻轻拂过,隐隐传来两人甜蜜的喁喁私语。

恋爱中的人是如此如胶似漆,直到第二天天亮了,慕凌飞才带着玲珑飞掠回来。到了原地时,玲珑有些心虚的瞄了一眼,还好阿碧还在沉沉的睡着,她松了口气。

两人昨天商量好他们的事情还是暂时不要对阿碧讲了,她刚受了刺激免得再受一次打击,只是玲珑再三警告不许慕凌飞再做出什么惹人误会的言行了。

其实慕凌飞也没做什么,他本性冷淡,之前对阿碧也只是比对玲珑稍客气一些而已,也许这样就让那个**的女子产生了什么误会,他暗暗决定还是找个时间和她把话说清楚为好。

阿碧醒来以后,照旧是慕凌飞打猎,玲珑弄食物,阿碧打下手,三人看起来一切如常。只是谈了恋爱的人总会有些不同,转身间,抬眼间,玲珑总会和某人灼灼的目光碰个正着,她心跳如擂鼓,既怕阿碧看出端倪,又忍不住暗自甜蜜幸福,心里像怀揣着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小秘密,既有些兴奋喜悦也有些难耐折磨。

阿碧像是完全没有注意什么,依旧围着玲珑团团转,目光偶尔会含情脉脉的看向慕凌飞,只是在玲珑不注意的时候,眼光飞快的掠过她有些红肿的唇,眉梢便带了些沉郁。

又过了四五天,三人又碰上了几队流民,都是结伴出城的百姓,大家便混在了一处指望有个照应。玲珑几人也跟在他们的后面,决定齐王的封锁钱一撤便赶快出城。

如今玲珑心下既定,什么天下的热闹,叶绍君的八卦她通通都不再在意,只想找一处安定的地方和慕凌飞相伴到老,至于其他的,她再也不想多想了,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个男人,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再拖下去和他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幸福像列车,一刻也等不及,虽然有点矫情,但此刻她心底就是这么想的。

只是人生的意外处处存在,你永远无法预料自己下一刻会遇到什么,所以才有了所谓的“命运”

齐王被叶绍君出其不意逼得退后近百里,很快便纠集了大军重新卷土重来,双方在御河沟展开了激烈的厮杀。论军力,叶家铁血军五十万,而齐王只有三十多万人马,更何况叶家的铁血军长年征战,横扫天下,而齐王虽也秣兵厉马操练多年,但毕竟跟人家战场上浴血奋战打过来的不一样,那战斗力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于是在刘霖的援军还未到的情况下,齐王已经被叶绍君杀了个四下溃散而逃。

两军打起来的时候,玲珑三人正和一堆难民一起躲在附近,听得远处万马奔腾,咆哮呐喊斯杀的声音震天响,大地震颤仿佛末世降临。普通的百姓个个吓得脸色发白,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胆战心惊的祈祷这惨烈的厮杀快点结束。

玲珑毕竟活了两世,心下还算镇定,靠在一株树丛后默默估算着形势。而阿碧也和其他人一样吓得脸色发白,紧紧缩在慕凌飞身后,甚至还想伸出手去拉他的衣袖,被慕凌飞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撕杀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地的震颤如水波般荡开,听着声音竟是离这里越来越近。慕凌飞跃上一株高树看了下,脸色蓦地一变,跳下来便拉起了玲珑,脸色凝重道:“看情形有些不太好,我们先离开这里!”

听见他的话,一直还算比较镇定的玲珑也焦急起来,慕凌飞武功在当世可算是数一数二,平时任多大的事他眉眼都不动一下,可这时连他都说不好,那肯定是危险至极了。

只是现在这方圆几百里,可都说是战场的范围之内,她们又能跑去哪里呢?慕凌飞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只是现下情形实在别无他法,只能先走一步再说。

他观察了下地形,指着左面的一条小路道:“我们从那里走!”当先便行。阿碧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玲珑转头望了一眼其他的百姓,想了一下,提高声音喊了一句:“现在这里有些危险,不若大伙儿再往远处避避。”

众人听见她的喊声都有些鄂然,齐齐向她看了过来。玲珑面无惧色,指着远处道:“现在听得战鼓声音已近,想必两军已经快打过来了,大家伙儿看哪有好地势还是再往远躲躲的好!”

众人先前还面色麻木,此时听了她的话立时如炸了锅般议论起来。

有的惊叫道:“这可如何是好?这这这……都快打过来了,我们要往哪儿跑?”

又有的开始指天怨地的骂娘,更有人二话不说便往远处跑去。

玲珑也不管人们如何了,径自跟上慕凌飞走在他身后,身后有人也赶紧跟了上来。

这是一条羊肠小道,绵延弯曲不知通向何处。玲珑心下也没底,只是闷不吭声的跟在慕凌飞身后埋头赶路。只是慕凌飞的速度实在太快,即使是普通的步行他们也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只玲珑在山里逃亡日久,脚下功夫着实练了出来,还有阿碧从小在山里长大,勉强还能跟得上,其他的人没一会儿便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越往前道路越宽,等拐过了一个弯时面前豁然一亮,居然是一大片茂密的树林。三人立时住了脚步,慕凌飞略一犹豫,然后果断的道:“进树林!”

玲珑也立时想到了,外面正是战火熊熊,周围都是一大片空旷的平原,反而不如这片茂密的树林好藏身,她们只需在这里藏个一天两天,等外面战事一结束便可出来了。

当下便点了点头,拉着阿碧跟着慕凌飞一起入内。只是,她们估算的是很好,却忘了世上有个词叫意外一说。

在穿过林子的另外一端,广袤的平原上正罗列着数万兵马,马上兵士盔明甲亮,坐下马匹膘肥体壮,密密麻麻的如一大片乌云黑沉沉的压在平原之上。虽有数万之众,但队形整齐,兵士个个神情肃穆,如鹰隼一般直直盯着面前的树林,马匹踢踏,竟不闻一点燥乱之声。

队伍的前列是一个银盔白马的少年,看样子不过十七八岁,面色冰寒。最让人惊艳的是他的面容,一对轩长浓黑的眉毛直插入鬓,眼眸如冰,却又比天边的晨星还要明亮锐利,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淡色菱唇,他的面容竟比最娇美的女子还要耀眼三分,只是脸部线条明晰,褪去了普通少年的阴柔,看上去竟是无比的英姿勃勃。

少年紧紧盯着面前的树林,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了一道阴影,微抿着唇,面上冰寒像覆了一层严霜,让这俊美如玉的面容无端端的多了几分修罗煞气。他身量修长挺拔,坐在马上肩背端直,整个人如一只即将出鞘的利剑!明晃晃的阳光照在他银白色的盔甲上,泛出一片冰冷的寒芒。

少年身后玄色金边的大旗在风中翻卷,玄黑的旗面上一只金色麒麟脚踏云层,直欲凌空而去,反面写着一个斗大的“叶”字。

旁边有人策马上前,脸上带了一丝焦急,低声道:“少主,这齐王真的会从这里逃遁去找刘霖吗?”

少年抬头望了望蓝莹莹的天,一群黑色的燕子正振翅划过,他双目平静无波,面上的表情竟无比漠然,只淡淡道:“情报不会错!”

那人便颔了颌首,不再做声。

这少年便是叶家的少主叶绍君,他虽年龄不大,但经过几年战场上血与火的淬炼,早已不是当时那个有些冷傲孤寒的少年。他自练了九霄诀功力大进,这天下间几乎已再难逢敌手,战场上更是攻无不克,只要他上了战场必定冲杀在前,下手狠辣无情,一路取敌人的首级就像切菜一般利落。

这个浴血的少年就像战场上的死神修罗,所过之处,死伤惨烈的如同人间地狱,无数人命命丧他手,可这个俊美得就像谪仙一样的少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在那一双淡漠的眼中,竟似没有任何生命的存在,只有一个字,挡我者“杀”

因此不光是敌方看到他就吓得心胆俱烈,连本身的叶家军见了他都心惊胆战,这固然在军中为他带来了无上的威慑,却也令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他,更别说是敢质疑他的话!在别人眼中,叶绍君现在与杀神无异,人们也不明白,这个还不到弱冠的少年怎么能如此的心狠手辣!

只有他的师傅叶家的军师莫岩才知道这是修练九霄诀带来的副作用,叶绍君现在如他所愿,冰冷无情心性坚韧,再不会听任何人的摆布,就连他都不敢在他面前指手划脚,从某方面来,他算是渐渐向一个合格的帝王靠拢,可是另一方面,再不会有七情欲望的人,还能称之为“人”吗?

叶绍君的眼睛只是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

刘祈玉虽号称在京有五十万大军,可这一路打上来死伤惨重,剩下了三十多万人马,又在前次被叶家军意外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最多也就剩下不到二十万人。他摆出阵势与叶家正面为敌其实不过就是个金蝉脱壳的计策,让大军在前方拖住叶家兵力,自己则带了最精锐的一支部队隐在这个树林中,想从这里冲出去与正在带兵赶来的刘霖汇合,却不成想计划早就被泄露了出去,因此叶绍君才带着手下精兵在这里守株待兔。

慕凌飞带着玲珑和阿碧进了树林,只是甫一踏入心下便觉得有些不对,多年杀手的生涯早锻炼出了他如野兽般灵敏的气息,他凭直觉便觉得这个树林有些不对头。

只是现在退出去已有些晚了,随着“嗖嗖”的几声,几支利箭带着划破风声的尖锐之声冲着几人站立之处直射了过来。阿碧只抬眼看了一眼脸就白了,“啊”的惊叫出声,慕凌飞反应极快,一手抓起玲珑一手拽着阿碧,直接便凌空跃起。

利箭“嗖嗖嗖”的从几人脚下掠过,直接没入脚下的泥土,只留下一簇雪白的箭簇兀自在外面微微颤动。可是不待几人身落,又是几十枝利箭直直射来。

慕凌飞身在半空,并不往下坠,而是直接折身,脚尖在旁边的一株树上一点,几人又再凌空跃起,他带着两人在林间飞跃,却犹似轻如无物,居然无比迅捷。

玲珑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慕凌飞用轻功带着飞掠了,心下虽然依旧紧张,但好歹没有失态,只是紧紧的抓着慕凌飞的胳膊。而阿碧却是生平第一遭,一张秀气的脸孔立时吓得雪白,一声几乎划破人耳鼓的尖叫刚脱口而出就见慕凌飞略皱了皱眉,她下意识的闭住嘴转头向玲珑看去。

却见她虽然也一脸紧张但却目光镇定,毫不见慌乱之态,她立刻紧紧的抿住唇,尽管害怕的要死却再也没有出过一声,只是手紧紧的抱住了慕凌飞。

身边箭矢刷刷刷的不断射来,慕凌飞停在一株树上,伸手便捋下一把树叶疾射了出去。随着“啊啊啊”的几声惨叫,几人从树丛间滚了出来,个个伸手捂着一只眼,鲜红的血从指缝间流下。

玲珑仔细看了一下却是大吃一惊,几人都穿着齐王兵丁的服饰,只是外边缠了一道道的绿叶,怪道藏在草丛中看不出来。这时箭矢之声大作,无数利箭如雨点般的向几人射了过来,慕凌飞身在半空中左支右绌,几乎是险相环生。

如果只他一人,这点危险当然连毛毛雨都算不上,只是手上带着两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尤其是阿碧,早吓得几乎快晕了过去,两只手紧紧的抱住他,几乎让他无法施展。

慕凌飞的眉头不觉便皱起,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前方显然有埋伏,而后面,震天的撕杀声已越来越近,退回去也不可能。他一咬牙,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他抓紧两人,深提了一口气,冒着如雨的箭矢向前疾掠。几乎已将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极致,快得几乎只剩下了一个残影。

那埋藏在草丛中的兵只看到一个深色人影一闪,便已经一掠而过,个个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而在不远处,一个一身戎装的将军也在盯着这里,看到他的身手眼光蓦地一沉。有人靠上来请示道:“这几个误闯进来的人怎么办?要不要下格杀令?”

那将军摇了摇头,沉声道:“让前方的人佯装攻击,将他们逼出林子探探路!”

那人瞬间了然,飞快将命令传了下去。偌大的森林里,虽然树高林密,但仔细看的话,竟涌动着无数绿色的身影,那人的命令一传了下去,拦截慕凌飞的箭雨几乎又增加了一倍,他就是三头六臂也总得抵挡,更何况他手里面还提着两个人。

眼见着箭雨越来越密,这样下去,三个人只怕都要被射成刺猬,看他没办法抽出手攻击,玲珑放开了他的手,改为环住了他的腰。慕凌飞一腾开手,立刻便抓着身边的树叶看也不看便激射了出去。

惨叫之声接连不断的响起,不断有人被打中翻滚出来,前方眼见便出现了一个缺口。慕凌飞机不可失,将脚下的功力提到极点,带着两人如一阵风便掠了过去。

他一口气奔到林边,一头便冲了出去。外面天光一朗,竟是一大片广袤的平原,可是他的心还未放松一点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距离树林几百米处,无数的密密麻麻的军队驻立在前,乌沉的盔甲在阳光下泛起一片寒光,马匹焦躁的踢踏来去,就如一大片看不到边际的乌云堵在了几人眼前。

而在他们三人甫一冲出树林,对面的利箭立刻乌沉沉一片像无数只蝗蚁铺天盖地的压下来。饶是慕凌飞心志坚定也不由面色一变,脚下瞬时掠起,如一只大鸟般直冲上天际,玲珑看着脚下黑漆漆的一片倒抽了一口冷气,而阿碧紧紧的捂着嘴,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叶绍君根本没有看出来的是什么人,他早已笃定齐王刘祈玉就躲在树林里,所以早下了死令,无论从树林里出来的是什么人都格杀勿论!即使是有错杀的百姓他也不在乎,大业已近在眼前,他不可能让自己功亏一篑。

这边箭蝗如雨,而慕凌飞根本来不及细想,眼见眼前无路,当机立断,脚尖在飞来的箭矢上一点便要退回去。哪知道他还来不及转身,就听得身后呐喊声乍起,无数穿着齐王兵丁服饰的人就像是突然间从地下冒上来一样如潮水般从身后涌了出来。

第一排弓箭手准备,立刻单膝跪地,手中弯弓搭箭,如飞蝗流石般的羽箭向前对方射了过去,两军箭矢在半空相碰,刷刷的掉落一片。而后身后万马奔腾,带着吞岳山河的气势从林中奔腾而出,带着震天的呐喊向着对方阵形冲去。

叶绍君目光一凝,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