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再临九觞闻魔音 是敌非友终成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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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再临九觞闻魔音 是敌非友终成迷
夏侯崛刚回到探幽郡,就收到了消息,连晋在探幽郡堰城方向发现了精骑队的踪影。
他大喜过望,当下亲往确认,却在找到他们的时候,看到了最痛心的一幕。
他们千辛万苦突围出来,已是伤痕累累,身心俱疲,却宁愿在大漠忍饥受冻,都不愿踏进北尧国境的大门。一个个明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却在夏侯崛试图靠近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拔了剑,竭力对峙。就像被逼到绝路的狼群,任由本能驱使着抱团自卫,无论夏侯崛如何解释,他们都无动于衷。
连晋急中生智,扬声大喝,“精骑队!”
一声下,他们手中的剑动了下。
两声下,握着剑柄的手,一个接一个松开。
三声下,夏侯崛听到了微弱的回应。
“杀……杀……”
星星点点的眼泪,顺着年轻的面庞滑落,他们终于认出了自己人,近乎崩溃的神经刹那间松懈下来,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一声长啸,悲鸣夜空。
最后一名将领双眼瞪住夏侯崛,一头栽下马背。
夏侯崛几步赶过去,一把将他搂在怀中,几乎泣不成声。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将……军……”
夏侯崛一怔,掀起他护颊一看,“申章锦?孩子,你们将军呢?”
申章锦无力地抬起手,指向九觞城的方向,再说不出一个字。
寒冷的夜风,送来战后沙场浓郁的血腥味儿,唯独没有那个人的。夏侯崛不禁浑身僵冷,承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到底去哪儿了?
昏暗的光亮,隐约晃过眼际,忽远忽近的声音,不住地在耳边徘徊。
“求求你,带我出去......”
似曾相识的稚嫩和恳求,带着无边无际的力量,冲破一切黑暗,来到了他身边。
“你到底是谁......?”
忽而一股血腥涌上喉间,他下意识地歪过头,顿时感到脸颊一片粘稠。
他吃力地睁开眼,朦胧中烛光摇曳,一个模糊的影子晃来晃去。
他挣扎着抬手抓去,却被一双温软的手紧紧握住。
他张了张嘴,胸口翻江倒海的痛楚,只溢出了呻吟。
有什么东西探进了口中,浓郁的苦涩顺着喉咙流了下去,他难耐地想动,却被人箍住了身子。
忽而飘来一阵清香,如百花的迷醉,又不失深谷的淡雅幽然。他浑浑噩噩的思绪,随着香味满心扉,渐渐清晰起来。
他看清了,也认出了抱着他的人,兮月楼明兮儿。
只听她喜极而泣,不停地念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他一眼扫到手边的脸盆,满眼血水让他心底一颤,忽而想起了精骑遇伏的事。他当时陷入重围身受重伤,已是不治,她是怎么救得他?
“什么都别想,伤好些了再说。”
她总是这般如月通透,他的心思从来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一晃月余,兮月楼日日莺歌燕舞,醉生梦死。不变的竹榻轻纱,香炉紫烟,犹如人间仙境。明兮儿和小夜更是朝夕相伴,对他呵护备至。
修鱼寿能感觉到,所有人都在刻意让他淡去前尘往事。
精骑作饵,三国撤兵,北尧百废待兴。这唯一的消息,于他,或许是最大的安慰。
“小王爷,姑娘今日压场,可否请您赏个脸?”
修鱼寿转过身去,一副蹭亮的玄铁盔甲赫然跃入眼睑,举着盔甲的人,满眼祈盼里带着淡淡的悲伤。
“这盔甲......”
他无法想象,什么样的手,可以把当初那身残破不堪的盔甲,修补成新装。
“姑娘说,您不属于兮月楼,早晚是要回到沙场上去的。您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不能让破铜烂铁污了您的身。”
修鱼寿站着没动,任由小夜带着一群侍女,把一件件零件套在他身上。
楼下忽而喝彩满堂,他抬眼望去,目光渐渐落在大堂立台中央的身影上。
繁弦奏渌水,长袖转回鸾。明兮儿手握软剑,柔中带刚,满堂惊艳。
修鱼寿随着小夜下了楼,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过那一方水袖。
“将军喜欢姑娘么?”
修鱼寿愕然回神,他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却知道明兮儿绝对不是那个人。
他再次看向明兮儿,看她的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他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明兮儿看起来那么悲伤,就像他从来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
他不知道,精骑队那么多弟兄,她为什么独独救了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九觞城外战火纷飞,这里却似世外桃源般与世无争。
他更不知道,她从哪儿来,为什么会流落青楼。
萍水相逢,她于他来说,就是个不切实际的梦,她似乎永远也不想让他醒来。而他在她的眼中,却是白纸一张。
备受伤痛折磨的那段日子里,他曾不止一次地听到她和一个男人的争执。那男人的声音,甚是耳熟,可他每每问起,她只道是他听错了。
他们中间隔着太多的秘密,只有恩同再造,没有儿女情长。
“姑娘头一回倾心于人,小王爷切莫负心。”
修鱼寿刚要解释,忽闻周遭一片**。只见一个人影飞身上台,只需几下,便卸了明兮儿手上的软剑,一个回身轻带,明兮儿便被带入怀。
修鱼寿没有多想,便抽出佩剑飞身上前,送剑一挑,便把两人隔开,人跟着护在了明兮儿身前。
那人轻笑间,将他一番打量,“看来,伤好得差不多了。”
修鱼寿一怔,霎时无数相同的声音灌入耳际,有人在问他是不是想死,有人在骂他没用,有人在和明兮儿争执不休。
终于,当初出现在楼梯口处那双盯着他的眼睛,和这男人的眸子叠为了一体。
“你是谁?”
修鱼寿总觉得这男人有些面熟,多次打量后,脑海间腾然出现了一副画像。
那幅画像上的男人,四十有余,剑眉入鬓,凤眼生威,让人望而生畏。迎王璟瓯箐曾举着画像问他,是否见过这个男人。
就在他万分惊疑之时,男人脚下一动,一剑袭来。
修鱼寿下意识地揽了明兮儿,剑锋一挡,转身避开。
男人不依不饶,游剑如鱼,迅疾如风,招招逼人。
修鱼寿不得已推开明兮儿,全力以赴,杀招出手。
几个回合下来,修鱼寿渐渐有些力竭,对方依然笑意盈盈,盛气凌人。
“还打得动么?”
“废话!”
修鱼寿紧了紧剑柄,剑锋一动便起了势。
男人忽而收了笑,手中剑影几下虚晃,速度之快让修鱼寿始料未及。眨眼功夫,他的剑已然脱手,人也被对方压制在地。
修鱼寿刚要起身挣脱,却见男人手握剑柄在眼前一晃,几下便别住了他双手,似有千斤压背,逼得他不得不低身跪地,动弹不得。
“爷,别这样。”
明兮儿扫眼四周,修鱼寿好歹是个王爷,众目睽睽之下,岂能逼他服软。
男人拾回笑容,带了些戏谑的口吻,道,“心疼了?”
“不用你求情!”
修鱼寿只觉得自己蠢到了家,明兮儿分明认识这个男人,而且青楼女子逢场作戏是看家本领,他居然会以为她受了欺负,跑出来自取其辱。
男人手上猛地用了力,险些把他的胳膊扭脱了臼。修鱼寿强忍着一声呻吟,顿时脸色煞白,气喘连连。
“老夫好意相劝,你不领情。兮儿好心帮你,你反伤人心。如此不知好歹,岂能行走于天地间,给老夫好好跪着!”
修鱼寿双眼圆睁,忽而一声怒吼,狠力一转撞向了男人,左臂彻底脱了臼的同时,也摆脱了他的束缚。
修鱼寿就地一滚,站了起来,脚尖顺势往剑柄上一挑,长剑入手。
“我精骑男儿,岂能受制于人!”
他冷凛地笑着,瞪住男人缓缓低了身,扶着左臂往地上猛力一压,让关节归了位。
男人似有若无地笑着,眼中却多了些许钦佩之意。
“不疼么?”
修鱼寿抹了把满脸的汗,平复了呼吸后,渐渐冷静下来。
这男人看似满含笑意,却是不怒自威,语气慵懒,却有一种看尽尘世的沧桑。他刚刚使出的最后几招,均出自北尧皇室,似是故意露了身份,却点而不破。
修鱼寿很快把北尧历代退隐的皇室宗亲,在脑海中翻了一道,却猜不出是哪位亲王。
他低了声,“你是夏侯的人?”
男人脸色微微一变,依旧笑道,“老夫单姓一个皇字,道上的人给了几分薄面,称一声皇爷。”
“黄?”
修鱼寿疑惑更甚了,黑市上的人,怎么会习得北尧皇室剑法。
“皇爷是这世上唯一能卸了兮儿手中剑的人,兮儿今日一舞只为皇爷。”
“什么意思?”
明兮儿笑笑,回到了台中央,满堂开照曜,分座俨婵娟,一曲十面埋伏,尽显曼妙英姿。
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一方水袖,半笑不笑道,“兮儿魅如妖,妖本无心,可惜遇到了你。”
修鱼寿没心情听这些,急道,“你认识先皇?”
男人似是没有听见他的问题,兀自道,“要想得兮儿投怀一笑,必得在那台中,于三招之内卸了她手中软剑。承王殿下,你要不要去试试?”
“你怎么知道......”
修鱼寿发现自己又蠢了一次,他既然认识明兮儿,那他修鱼寿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你恨夏侯嘉么?”
男人忽而的一句,直接戳进了修鱼寿的心窝,让他一时间无言以对。
精骑队拼死效忠的两位女皇,一个为私,一个为公,先后把精骑队当做棋子,或离或弃。他不懂帝王心,却深知每一名将领的心思,就像夏侯酌一样,看不得手下弟兄受到丁点不公之待遇。但这种心思的前提,却是所有将士的绝对忠诚,无关心意。
“你恨,可是承王不恨。”
修鱼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就听他继续道,“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因为承王心还在。你知道忠君护主,却没有指出我直呼君王名讳的大不敬之罪。”
修鱼寿不得不佩服他的观人入微,也不得不承认,在听到他的问题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有潜意识里存在的某种责任。
“恨,或反,或卸甲归田;不恨,就赶紧滚回去!”
男人忽而凌冽的语气,震得修鱼寿一个激灵,“你......”
“精骑队从来都没有出过逃兵!”
眼见他拂袖离去,修鱼寿大惑之下几乎愧得无地自容。他的伤势已无大碍,却一直留在兮月楼,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夏侯嘉,更不想看到现在的精骑队。
这男人一针见血,他这样逃避,和逃兵没什么两样。
修鱼寿低了头,看着自己一身的玄铁盔甲,终于下了决心,回朝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