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6章结婚?跟谁?

第6章结婚?跟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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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结婚?跟谁?

陈青莲起身拉住芣苢指出的手握在掌中轻抚,爱怜道:“傻丫头,到了兖州可不能这般随性了。虽说苟蠡那孩子早些年为娘也是见过,年少持重,确确值得托付。但为娘更是担心你这少跟筋的性子,嫁去了之后莫要说三从四德三纲五常了,不被打发回了娘家,为娘便要谢天谢地咯。”

芣苢自认虚心好爱不耻下问,脑袋一歪道:“娘亲娘亲,何谓三从四德三纲五常?”

陈青莲眉眼一笑,想来她的苢儿怕是有做贤妻良母的天赋,忙不迭拉来芣苢的另一只手一并抚在掌中,且慢条不紧道:“〈仪礼·丧服·子夏传〉中述道:妇人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而〈周礼·天官·九嫔〉中又说:九嫔掌妇学之法,以九教御: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此为三从四德;而三纲五常,便是……”

“娘亲!”芣苢惨白了一张小脸,水汪汪的眸子扑闪着甚是凄惨,“女儿将将放养出了深山,还未快活几天,您老何其惹心又将女儿送进包子铺三从四从的圈养着没了自己的空间,女儿,女儿,呜哇……”芣苢委身伏地哭得那个隆重,顺道捻起陈青莲的裙裾捧在面前醒涕拭泪,看得陈青莲揪心不矣,忙不迭俯身抚背以表安慰。

文格心疼之余,不禁对芣苢口中的“包子铺”展开翩翩联想,可是怎么联却也联不去苟家那边,然见心肝宝贝哭得稀里哗啦,姑且哄道:“小祖宗,爹爹何故要将你送入‘包子铺’圈养,要圈养也是圈在国舅府里养!”

芣苢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巴眨着婆娑的泪眼,将信将疑:“爹爹不将女儿送入‘包子铺’?”

陈青莲听这父女两一答一和甚是茫然:“这关‘包子铺’所谓何事?”

芣苢一本正经道:“今早随师哥街上走了一遭,也算见识了狗不理家的包子的胜名,女儿吃了一个还真真的美味。适才娘亲说是狗理这孩子,而爹爹也一口一个老狗的叫唤着,可不是那狗家的包子铺是谁?”

陈青莲将心怔了一怔,惊呆了舌头只望着文格。文格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胡子一吹疾疾道:“这苟蠡的‘苟’乃‘苟富贵不相忘’的‘苟’字,而那‘蠡’乃‘以蠡测海’……呃,这般解释不甚好……一个乃将军家的‘苟’,一个乃包子家的‘狗’……呃,卖将军的苟家与卖包子的狗家并非同家……”文格最后将额上大汗一抹,断言道:“总之苢儿嫁的是将军之子,与包子无关!”

是夜,是一个夜黑风高越货放火的夜。

长安城的国舅府后墙,翻出两个身影,身影一壮一瘦,一高一矮,一前一后跳下高墙。

只听那高壮之人开了口,劝得委婉:“师妹,你我这般不声不响的一走了之,只怕是不甚妥当?”

瘦矮之人娇嗔道:“怎么就不声不响不妥当了,小道留了字条,爹爹娘亲看过自然知晓。再者,师哥可忍心小道被送入将军的苟家就此三从四从的圈养着?”

想必上天有好生之德,委实不愿与其同流合污助纣为虐。于是招来夜风习习,拨去乌云巧露晧月,当下天地一片堂亮,将那一鬼一祟显形于树影婆娑之前。而那二位均是一身宽大的道袍随风恣肆飘摆,不是芣苢与车云子二位还会是谁!

月下,但见车云子摇头窃喜,诚然道:“自然是不愿的。”

芣苢未免招摇,捥着车云子的胳膊隐入树影下前行,清泠的声音孜孜然而起:“师哥,咱可商量好了,回到无量观若是见着了师傅,你定要替小道说话。不然,不然小道就此与你尘归尘,道归道,老死不相往来!”

车云子哪能经受得了芣苢这样威吓,忙不迭慎重表示道:“贫道岂是出尔反尔言不守信之辈。”

芣苢顺手拽起手里的道袍往额上蹭了蹭:“就知道师哥是最疼小道了。”

车云子心花怒放之余,难免语重心长道:“师妹啊,你这厢还了俗家,正如贞妃娘娘教导,不可再以小道自称不甚伦类,姑娘家自有姑娘家的称呼,或自称‘奴家’或自称‘小女子’或以芳名小字自称……”

芣苢最怕车云子说教,远的不说且说近的,就几日前关于“牛儿”与“马儿”的区别,车云子便愣是整整说教了几天几夜,若非最后实在口干舌燥方才勉为其难的作了罢,她芣苢那双灵秀的耳朵哪里还健在?怕是早被她剜去了图个清静。

搞得如今芣苢一听车云子语重心长的口吻喊出“师妹啊”这三字时便没由来的心慌手抖,莫不是落下了后遗症不成?

那厢车云子说得兴起,这厢芣苢搭着肿胀的脑袋快步疾走:“哎哟,小道这个头啊……”

“啊!师妹怎么了?”车云子紧步追上,一脸关切。

“许是崴到了脚!”

“啊?师妹真真神人也,连崴到脚了还能走得风生水起,可又跟那头有何关系?”

“连着筋,连着筋,呵呵——莫要磨磨蹭蹭的,且寻个地方躲躲,待天亮城门大开时,便回无量观寻师傅作主去!”

“师妹慢些走,小心再崴到脚……”

翌日清早,伺候芣苢的丫环捧着一张宣纸,一路匆忙且跌且撞地来到中堂,文格接过纸张半疑半惑地看着上面几个歪歪斜斜的大字,卯足了眼力劲方才费力诵出:“爹爹、娘亲在上,受不孝女芣苢一拜。女儿自问无淑女之德贤妻之品,思来想去怕是道修时不够诚心,是以与师哥一同前去无量观再行修道,切望早日参悟三从四从之道。勿挂勿念!不孝女芣苢敬上。”

文格以为眼花,切切又查看了一遍,方才痛心疾首:“我的小祖宗啊……”

陈青莲不自信的抢过纸张从头至尾逐字逐句仔细品读,大觉凉嗖嗖的晨风自脚心一路凉到天灵,最后捶足顿胸道:“我的苢儿啊……”

这时文福踏着晨光而来伴着呼声而道:“老爷,贞妃娘娘身边的内侍臣来了。说是有急要的事要与老爷商榷。”

子长城外,流云山顶的无量观前,芣苢懊恼地坐在千年古松边的巨石上,环抱着双膝支着耷拉的脑袋萎靡不振,纵是山崖下云雾缭绕,暮下流云一派仙气腾腾的景象,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芣苢的兴致。

一旁的车云子半是同情,半是沮丧的展着洇了墨汁的白缎子,调起了念惯祭文的靡靡之音诵道:“芣苢乖吾徒,为师五指掐算料中吾徒所盼,甚感无奈。只因司命天神聊聊数笔铁定乾坤,是当姻缘巧合不可为逆。然吾徒勿忧,福兮祸兮且随且安,无量天尊!为师青木留。”

芣苢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伸手扯回白缎子自风中抖了抖,塞入怀中,且踢腿嚷道:“臭师傅,明知徒儿要回来找你,干什么不好偏偏学徒儿留书出走,明摆着就是逃避责任,尽还扯些有的无的唬弄徒儿,可气可气!”

车云子不自觉的掩下同情,绷织出满脸的沮丧,垂头搨翼嘟哝着:“师傅此言,只怕是再次暗示我与师妹有缘无份,可哀可叹!”

芣苢斜眼翻了翻眼前这位有事没事总喜欢凑和着热闹且无伤自哀且喃喃自语的车云子,转身利落的跳下巨石,掂了脚尖搭着车云子的肩膀软语相慰:“好师哥,师傅即是见死不救,小道便也没当有这个师傅,眼下小道唯一能指望的便只有师哥你一个了。”

车云子转脸对上芣苢盈光闪闪的眼眸,霎间电力充沛,能量十足,一改颓丧姿态,胸脯一拍豪情万丈:“师妹放心,有贫道存活一天,便有师妹自在一日。贫道这便带领师妹杀向兖州,迫得苟家小儿求爹告娘以至退婚方休!”

似乎为了配衬这一番豪言壮语,一袭山风萧萧而来,撩得一旁的参天古松飒飒作响,煞有介事。听得芣苢欣喜若狂,双瞳放光:“师哥真真是好师哥,走,你我这便出发,直捣黄龙,杀他片甲不留!”

芣苢言罢撩一撩道袍,往后力甩,颇感飒爽英姿,雄纠纠气昂昂的提脚迈阶而下。这可吓坏了车云子,忙不迭紧步追上,且行且劝:“师妹师妹,贫道一时兴起口无遮拦,师妹切莫当真才是。再者,眼见暮下黄昏,师妹不如先在观中宿上一宿,明日再作计议。”

芣苢则是不以为意:“师哥谦虚了,师妹倒是甚觉有理。皇帝即已下了圣旨,自然不能叫爹爹抛开老脸去抗旨,唯今之计怕只有去兖州苟家了,若由他们出面悔婚,爹爹也便无话可说。”

车云子紧步再劝:“不甚妥不甚妥,违抗圣旨可是杀头的大罪,谁敢担那样的风险。”

芣苢顿住脚步,水灵灵的秀目巴眨出满眼的庄重严肃:“道法有云:船到桥头自然直,车至山前自有路。师傅也说命中注定自有安排,福兮祸兮且行且安。想来小道所行所言冥冥自有天意安排,师哥,万万要敞开胸怀切莫庸人自扰之。”

车云子立马纠正道:“师妹所言贫道大觉不妥,一来并非出自道家,二来师傅信中所云意在劝慰师妹随遇而安,实非……”

“咦,师哥快瞧那里有人!”芣苢纤纤素手一指,且惊且乍硬生生的卡住了车云子的语重心长。

车云子偻着腰背与芣苢齐高,顺着芣苢指出的方向瞅去,那不远处树木交错的隙缝间,果不其然有一抹两抹绯红翠绿的身影匆忙逃窜,且在这坑坑挖挖的深山老林里逃窜得不甚利索,又瞧那频频回头的惶惶神情且慌不择路的逃法,莫不是后有的追兵?

“流云山常有豺狗野狼出没,切莫伤了无辜才好。”未待车云子表态,芣苢便已疾疾跳入林间朝那一抹两抹的绯红翠绿奔去。

这流云山是芣苢自小玩到大的,山里的一草一木一禽一兽都相熟的紧。故此芣苢奔起路来也不甚吃力,一跳三奔的甚是熟门熟路,十来个呼吸间便已到了绯红翠绿的身影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