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2章契约医治

第2章契约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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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契约医治

一旁面容憔悴的国舅夫人轻言斥责国舅:“连着几日,这揭榜之人都叫你赶跑了,这好不容易又来了一位,好歹且让他试试,咱们女儿可不能再耽误了。”转而面向道人赔笑道:“高人勿怪,不知何时可以医治小女?”

道人摇摇头,适才道:“夫人莫及,贫道自有一事尚需言明。贫道乃清修之人,钱财不过过眼云烟。是以那丰厚的酬金自不会讨要。然则贫道尚有一个条件,便是请国舅爷及夫人答允,将贵千金许配与贫道随童蠡儿。”

国舅与国舅夫人面面相觑:“这,这……”同时望向立于道人身侧的孩童,以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他。那孩童被打量得极不自在,一对清眉皱得更深,碍于道长威严缄默无声。

道人胡须一翘,笑道:“贫道这随童并非入道之人,乃兖州骠骑大将士苟佑群独子,名唤苟蠡,自小生得眉清目秀,品性乖觉,足以与令千金登对,自不会辱没。”

国舅大惊于色,起身施礼相询:“敢问高人可是无量观的青木道人?”

道人起身还礼,花白的胡须一捊,正色道:“贫道正是无量观青木。”

国舅听完,上前几步,复又施了极为恭谨的一礼:“苟将士与老夫乃多年至交好友,早闻其子落地时身携神物,被已然得道的青木道人收在身边云游四方,不想今日得缘相见。老夫惭愧的紧啊!怠慢之处望高人见量。坐!坐!坐!”

青木道人应言坐下:“国舅爷抬爱了,不知意下如何?”

国舅爷目光自然而然又飘向苟蠡,喜不自胜:“允,允,允!即是好友之子,又有高人为媒,老夫焉有不允之理?高人放心,待小女大好后,老夫定当亲自上门提亲,定下这门亲事。”国舅一面说道,一面又忍不住瞟向苟蠡,“这眉目,果然有几分苟大将军的雄姿。”

倒是国舅夫人爱女心切,在旁提点:“老爷,亲事可容后再议,小女这病?”

青木道人捊须道:“夫人宽心,贫道立即便为令千金诊治,还请夫人安排。”

闺房中,青木道人屏退了一干家属,只与苟蠡行至摇蓝前,望着摇蓝中看似熟睡然则气息羸弱的婴孩,慈眉善目中不禁泛起了惋惜之意。

“唉!唉!唉!”青木道人连着叹了三声,望向皱眉未展的孩童,淡然吩咐,“蠡儿,取你颈上的晶石交于为师。”

苟蠡甚是乖巧,取下晶石放置青木道人摊开的掌中。且不声不响的退出闺房,不忘紧闭房门守在门外。

青木道人看向掌中的晶石,却是一颗琥珀,拇指大小,通体白净透润,不稍细辨,便可看清晶石中俨然是一株指甲片大小的芣苢草,芣苢草枝嫩叶绿,正是初初萌芽的光景。

道人记得,他一如继往的守职往生池,却见司法天神压着司正天神从夷与芣苢仙子走来这往生池边。

想他老槐仙君终日驻守往生池寸步不离,然对天界近来的大事却也有所耳闻,其中更以司正天神从夷战败于青丘山九尾狐王为最。事实要追溯到他与芣苢仙子双双未飞升之时,听说那从夷战败不说,且迟迟不回天庭复命,既而惹恼天帝将其关压在天崖海角下的火融石中自醒。

可偏偏芣苢仙子飞升后竟敢大胆如厮违抗帝命私自探望,天帝震怒之下,将二人贬下凡尘受轮回之苦。老槐仙君巴结着司命天神,曾瞥了一眼司命簿上二人的命格,原来二人均是情劫已至,天帝贬其亦是顺应天命。

犹记得那日,芣苢回眸凄笑,纵身一跃,先从夷一步跳入往生池中。想他老槐仙君正为芣苢仙子神伤,不料自己那延伸至池底的老根一紧。散出灵识查看,却是芣苢抓住了那老根在池底荡漾。他忙不迭念起口诀在往生池底布了晃眼的结界,幸好司法天神一心只在从夷身上,对芣苢无甚关心,倒成全了芣苢。

他念诀伸出根滕卷往芣苢,心生疑惑:“芣苢,你这是意欲哪般?”

芣苢翘首凄然而笑:“老槐爷爷莫管了,芣苢自有道理。”

但见芣苢转手布印念诀,一道青烟晃过,现出真身,那是一株枝嫩叶绿的芣苢草。又见一屡青光自芣苢草根心处幻出,老槐仙君不免心惊。

同是植类,想他老槐仙君当时的面色定是难看之极:“饶是你自觉连累从夷神上,又何苦抽出魂魄自毁修为?”

“老槐爷爷误会,凡尘多劫,而从夷大伤未愈,又曾受三昧真火焚山,即使神尊之体亦受创严重。芣苢只取一魄护从夷一护。”说话间那屡青光已抽离芣苢草根心,幻成一珠小小的芣苢草。青烟晃过,幻回人形的芣苢体虚面白,神色无光,只望着掌中的小小芣苢草,泪潸然而至,将那株小小芣苢草裹入其间,白光乍过,凝成一颗琥珀晶石。

芣苢虚弱异常,然而笑由心生:“凡尘孽障余沉,众生茫茫,亦可做相认之物——”话未说完,但见往生池中翻涌,却是司正天神从夷纵身跃入池中所致。

想那从夷以为芣苢已然转胎,不料坠落在池底之际尚且面见芣苢,那番惊惑也在情理。

芣苢面容苍白,却与从夷嫣然对望,趁与其擦身之际,顺势将掌中的琥珀晶石塞入从夷怀中。不比芣苢的有备而来,从夷惊惑之余却也只能继续坠落凡尘,投胎为人。

而那生生抽出一魄的芣苢,却直直坠向人间。

“芣苢啊,你只愿从夷安然,然可知你命格坎坷,又少去一魄,将如何度过这劫?”青木道人的视线已然转向摇蓝中的婴孩,“也罢也罢,谁叫贫道与你同山修练万年,又前后飞升,交情自然非浅,唉,我不渡你谁来渡你!”

闺房外,国舅府上下主仆焦心焦肝的立在围廊上,左右晃荡着脑袋追随着国舅左右来回踱步的急切身影。

国舅夫人绞着手中的巾帕,满脸担忧的望着紧闭的房门以及守门的孩童:“老爷,你说这治病救人的,为何要关着门户,未免神秘了些……”

国舅本就焦急,听得夫人唠叨,不悦的叱道:“你懂什么,这若与如常大夫无甚区别,还称呼高人?再者那苟佑群是什么人,他既放心将独子交于他四处云游,你我便且放宽心才是。”目光不自觉的落向眉清目秀却屡屡皱眉略显年少老成的苟蠡身上,展露了一个自认为亲善的笑容,凑去问道:“世侄,近日令尊可安好否?”

苟蠡望着凑至眼前的亲善,眉头又皱了皱,别过头去干脆不做理会。

国舅讨了个没趣,亲善的笑容僵了僵,搐了搐化作尴尬,心道:这乳臭未干的毛小子,脾气倒是尽得老苟真传。正想着,苟蠡身后的门应声而开,伴随着婴孩虚弱的啼哭声。

国舅夫人闻后大喜,忙呼来乳娘,一道进屋照看婴孩。

国舅忙不迭直起腰背,捺住内心的狂喜,变尴尬为恭谨,冲着门后出来的人作揖道:“高人辛苦!”

青木道人叹了一气,方幽幽道:“令千金体格羸弱,全因降胎时丢去一魄所致。”国舅府上下嘘声一片,又听青木道人不紧不慢道:“只是一魄,倒也无甚大碍,此生多些病痛罢了。”

说得人轻巧,听得人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