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74章魔性已

第74章魔性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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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魔性已

两碗鸽子汤下肚,总算又活了过来。捧著肚子走出内室,就见面瘫对着沙盘发呆。这沙盘足有一丈见方,电视上见得多了,一望而知是金霞谷周边地理及敌我兵力分布,牛油蜡烛投下巨大的影,一双眸子明灭间深不可见。

我是大外行,又自觉不能做个魅惑君王的妖孽,于是轻手轻脚摸到桌上一碟小酥饼,轻手轻脚地要走回内室去。刚转过身,就被拦腰抱住,狠狠一勒。

一口气险些没吸得进去,夜宵啪嗒一声掉在厚厚的地毡上,气得抓着面瘫手腕子就想抵数。只听面瘫淡淡道:“三日之后。”

愣愣的松口,我在他臂弯中艰难回身,静静抱住他脖颈。

“皇叔中军由成童康带领,三日之后可达谷口,而三年里由地方加急操练的勤王之师就算日夜兼程,怕是还要五六日,所以皇叔最好的下手时机,就是三日之后,除掉我,勤王之师就是一盘散沙,毕竟他也是姓文的。”

听见成童康名字,连带就想起某人,微微甩头:“所以我们要坚守至援军赶到么?”文息三路十七万大军,可不是面瘫这区区两万多人可以抵挡的。几不可察悸动一晃而过,我紧紧蹙眉。

“不,一切都会在三日后完结。”面瘫有些莫测的笑起来,认真中带一丝戏谑的摸样十分好看:“无论胜败生死,离别背叛,都终于要结束了。”

他忽的伸手扯过一张披风将我裹了个严实,一手拿起几上的皮袋,一手就扯着我出了帐子。“带你去看个东西。”神神秘秘的模样十分欠扁,于是我老老实实任他牵着走,决定看完东西之后再考虑要不要打破那管英挺的鼻子。

来到后营一处颇险峻的山崖下,面瘫手一紧,我立即会意,提气拔地而起,凭空上升丈余,伸手在凸出的岩石上一搭,再次上窜。我的轻功已有火候,加上面瘫时不时借力,没多大功夫就到了崖顶。

微微气喘,我踮着脚尖极目而望,却看不见文息军营所在。面瘫笑道:“还有好几十里地呢,再站高三十丈,还是看不见的。”

你把我骗到这里,不会是要和我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然后谈谈人生哲学诗词歌赋的吧?却见面瘫拔下皮袋塞子,顿时一股浓浓酒香传出。

战前主帅醉酒可是大忌,这人脑袋里到底装了些啥?正想一把薅走,面瘫摆摆手:“不妨事。皇叔最看紧的,是亲眼看见我死了,甚而亲手杀了我,他才能彻底放心。所以至少在他到达之前,我们还很安全,还有时间喝一次酒,赏一次花。”

“花?”我顺着面瘫的目光看过去,不由轻轻啊一声。

紫梗细长,白苞待放,夜风里莫名生姿,点点在心头。

锦瑟,好久未见。

仍是孤单单,只是那时那日的少年,已被我留在身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生生死死永不背叛。

“若是有命重回皇都,我们便把它带回去,让它们也做个伴,如你我一般。”面瘫拢拢我衣领,捏住那小小锦瑟吊坠,乘机在我胸口揩油吃豆腐。

“不。我们要把皇都里的它带过来,让它们活在属于自己的地方。”这凌崖峭壁上,狂风携雨里的偎依,才是一生一世的圆满。我不禁神伤,一把把猴爪子薅下来,紧紧握住,掐得红红白白。

老实点!

“正是!”面瘫纵声大笑,长身而起(爪子也趁机逃了出来),剑尖抖出千百点雪光。凌风而舞,眉眼遮掩在长发之间看不分明,不是谪仙,只是拥有我的面瘫,只是我拥有的面瘫。

长袍抖开墨色月牙,剑尖指向我,面瘫嘴角带笑,猛然喝道:“玉奴在!”

我高高扬起嘴角:至此圆满,无话可说。眼泪滚滚而下。

一滴眼泪挂在腮边悠悠而落,面瘫伸手挑在剑尖,一个旋身,弯腰下指,将泪珠送入锦瑟紧闭的花苞之中。跟着高高扬手,水酒纷然洒出,剑身横击,也尽数被紧抱的花瓣吸了个干净。

锦瑟颌首不语,自顾风情。

“你信不信我?”

“信!”

“你信不信我!”

“信!”

因为无论天堂地狱,都有你带着我去。

问题是,明明后崖有路可走,为什么非要带我玩攀岩?你不知道我们没有安全绳的吗?

气咻咻梗著脖子,头也不回的走远。身后一只话唠左右乱蹦:“我错了我错了别气了行吗?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你把披风裹上……”

三日转眼即过。事已至此,万般部署皆是无用,只在死守,再死守耳。三日来我与面瘫片刻不离,分分秒秒都掰开了揉碎了细细品,只苦了尔孟飞拖着张臭脸酸溜溜,事无巨细上下奔走,把面瘫的活包了个圆儿。

这日辰时刚过,远处砰砰砰三声巨响,我一惊,一勺香米粥全糊在面瘫脸上:文息到了。

二人奔出大帐。面瘫手一挥,登时鼓声大作,无数天朝男儿们整齐涌出营帐,远远见面瘫昂首立于高台之上,风采凌然,都高声呼喝起来,皆是跃跃一战,毫无退缩之意。

“天朝开国七十三年,力兴百业,旺民生,若胡虏犯我疆土,当如何?”面瘫面沉如水,双目如电扫过。

“战!”将士们齐声大吼。

“若佞臣以下犯上,动我国本,当如何?”

“战!”

面瘫解下佩剑,左手持前:“若叛逆擅起刀兵,毁我百姓安居,当如何!”

“战!”

“开门!迎敌!”面瘫白皙的脸上涌一片红潮,说不出的别样风流:“我天朝只有死士,没有降兵!”

城(寨)门轰然开启,甲士们蚂蚁般黑压压冲出。

我穿上面瘫特意叫人备好的软甲,再套上厚厚的御林骑兵服。长枪不会使,便拿一把连发短弩,腰上密密麻麻地捆了六七个箭筒,外加两把长剑,曲终贴肉揣在怀里,拉着缰绳走在面瘫身后。心里始终觉得有些不对。

这种感觉,其实一踏入城寨之时就萦绕在心头,只是必死决心抱定,又有面瘫日日抵死温存,终是没有问出口来。

区区两万七千人,面对数倍于己之敌,当真毫无怯战之意?尔孟飞操练不辍,重点为何不在城防,偏偏日日督演战阵,万般变化务求娴熟?若要坚持至勤王之师赴援,为何不据守城内,反而舍弃高墙屏障,置之自身于险地?

我磨磨牙根,别有深意地睨一眼威风凛凛,一马当前的面瘫,小样,还有后招没对我交代是吧,别指望我告诉你,你小子脸上的饭粒子都还没扒拉干净呐!

一口气奔出二三里地,到了谷内一处唤做葫芦嘴的地方。开阔的峡谷到此,蓦然向右凹入大半,左侧山崖高达六七丈,陡峭难攀,等闲人不得越之,再往前,就是长长一条斜坡。单论地形,确是攻守皆宜。

面瘫打个手势,左军令旗先起,五千余精骑越众而出,呈扇形分布至右侧开阔地带,另有两千弓箭手则直达右侧崖底,拿出准备好的绳索铁镐,奋力上爬。剩下步兵则分作四个大方阵,屏息以待。

西边的天空渐渐灰暗,那是文息大军过处,扬起漫天尘土,微颤的地面,不可察地传入心底,远处,阵阵呼喝声也渐行渐近。

面瘫带着我远远躲在方阵后,冲尔孟飞使个眼色。尔孟飞会意,一面退远,一面假咳个不停。

咳个嗽也结巴,有病吃药去!我冲他翻个白眼,一根手指顶开笑嘻嘻靠近的面瘫,没好气:“说吧,成童康还是玉莫常?”

乖乖,你这个样子,要说文息军中没内鬼,那才真有个鬼了!

面瘫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一个最让你高兴的人。”

念头一闪而过,不可置信的看向面瘫,声音也发起抖来:“那,那,那……”

面瘫酸溜溜:“幸好你们是打不离的兄妹关系,不然说起来,还是他先认识的你呢。”

打不离的兄妹,只因为生理上,同是那一个无法否定的父亲。做了这么久的玉奴在,我却仍不是玉奴在,不是那个文息生的,玉莫常养大的玉奴在,无谓背叛,不孝,任何道义上的亏欠。可成亦扬呢,又是为何,要这样义无反顾,同时放弃了生父与养父的双重深恩?

眼睛有些模糊,紧紧抓着面瘫的胳膊,不发一言。

“皇叔魔性已深,对南疆野心昭昭,一旦登位,绝不肯就此安守,必然大动干戈,届时只怕天下皆涂炭之。玉莫常一心功名,成将军虽早有不满,却无法背离当初效忠的誓言。但眼见河山不得明主,总有人要站出来,尽人事,挽天命。”

“其实成亦扬带走你是皇叔授意,我早已知晓。但杜白等人都是皇叔耳目,作假不得。只能顺水推舟,且可保证你安全,这也是我为何明知木小盈身份,也没阻你前去酒楼。”面瘫说到这里,微有些窘迫,目光撇到一边。

“当你带着曲终剑找来,我就知道是他又放了水,不然奴在你功夫虽精,也还瞒不倒他。曲终剑由会玉罗心经的人来使,总不致在皇叔面前化作废铁。”

“成亦扬一切所为皆为你我,为天下计,不要太过萦怀。更何况,不必与他为敌,是我一生乐事,是你一生幸事,是不是?”面瘫轻抚我手背,暖暖又凉凉。

明白的,我都明白的。只是那个坏小子,独自背负的东西太多太沉重,我却无法分担一丝一毫。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心,却偏偏要在我面前装成坏人,从此不能靠近。

努力吸吸鼻子,我笑道:“那么,皇帝阁下,有什么任务可分派给我?”事已至此,你也知我绝不会后退半步。

忍不住又呸一声:“那小子,南疆军中竟那样晃点我,害我又对自己的功夫孔雀了一把!等事情了结了,看我不削他一层皮!”

面瘫仰天长笑:“说定了!先斩左将玉莫常,再除祸首文谨之,最后,削了成亦扬的皮!”

数里开外,一线黑潮慢慢扩大,幻作铁甲精兵,排山倒海。

面瘫低声交代几句,帮我整整头甲,再捏一捏手心,忽的有些紧张:“其实去了,也不见得多一分胜算,但对你却是十成的危险,或者我可以……”他没有说下去。

我将食指放在他嘴唇上,阻止了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