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55章好生讽刺

第55章好生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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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好生讽刺

“傻子,”我终于叫了出来:“你自己的脸,也好不到哪里。”伸袖细细地为他擦拭。血污下,仍然是那张无邪无害的温柔眉眼,嘴唇微微抿住,带一丝笑,仿佛还在说着:“小姐,你不要哭……”

宛如那年,我第一次战战兢兢地挪到书房外面,他一套月牙白的短身小褂,向我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小姐。”纯净的笑容。还记得那天,刚下完了冬天的最后一场雪。

眼泪,总是越擦越多的。傻瓜啊,若我不哭,你就能回来么?

避开身上大小伤口,将四宝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躺好,我的笑意渐渐扩大。抬头,我将面前之人一个一个地看过去,再一个一个地记住,连自己都可以感觉到的狰狞。

传说里,修罗带着鬼面发动战争,将仇恨燃遍大地。

金统领被我死死地盯住,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终于变得和四宝一样的苍白:“好,好。你自己要跳出来,可怪不得我们。”声音里带一丝微不可辨的颤抖。

我笑意不减,拾起四宝掉落在一旁的长剑,缓缓站起。多事的风突然起了,卷开我一夜狼狈后散落的发。两名黑衣人抵不过金统领的眼色,咬牙攻上。

白光一闪,再一闪。

两个黑衣人惨叫着倒了下去,左臂已与身体分离。四宝当时,也是这么痛吗?我低头看着手里的剑,血渍慢慢洗过剑身,映出前方一片惨白的恐惧。

“你也试试?”我淡淡开口。金统领连左手也已经移过去抓住了剑柄,一言不发,嘴唇煞白。蓦地,他一声大吼,举剑直攻:“大家一起上!结果了这疯子!”

疯子吗?我疯给你看!

我没有学过多少剑法,只记得唯一会的那招,而我却已经忘记了慈悲。只是看清他们的动作,找一个破绽,然后挥出。龙老头留下的内功心法化在剑法上,一样可以血红着眼,舔舐到敌人的颈边。

从没想过会走到这一步,我突然想到那天遇见的抱着马头琴的老头儿:这一切,难道也是天命?

满地的断肢。此刻,我这个修罗,又有哪个天帝来收?我放声狂叫起来:不够,不够啊!

眼前人影一晃,正是刚才一刀插入四宝身体的那个黑衣人,因着过度的恐惧,他满脸乖戾,将身前的刀舞成一片白光。一撒手,我手里的长剑轰然落地。

他惊异不定的看我一眼,随即松口气,机不可失地横刀相向。充其量也不过丢一条臂膀,他是这么想的吧。我凭空一个筋斗,左足轻轻点在他肩上。右脚弓扣上他的右臂,下一瞬,已经夹手夺过他手里的大刀。左手扣住他肩胛两处大穴,身子贴近他背脊,含腰弯颈,我将眼睛狭长的眯起,不知自己,似极一只危险的猫。

“你不同的,知道吗?”我的气息吹拂在他耳边,手里的长刀直送入他身体,和四宝一样的位置,一样的闷响,一样的艳红漫天。

我站着,他倒下,二选一的题目。我愿意共存,可你们,肯么?重新将血刀丢在地上,我慢慢从一众倒地呻吟的黑衣人之间走过。“只剩你了,”我对着金统领微笑:“不过不用怕,我也一样。”

我不也是,只剩一个人了?

金统领一直躲在同伴身后,不肯贸贸然进攻,而现在,他还能躲吗?高声呼喝,他手里的长剑不成章法的乱舞,状似疯癫。“一起都死了吧!”

我侧身,退避他的攻势。我还不能死,所以我要退,直退到那幕后主使的身边去。空着双手,我被他挡住俯身拾剑的角度,也不想拾。

他的脸开始变得扭曲,哈哈大笑:“怎么?你怕了?你功夫不是很好吗?来啊,来杀我,砍下我的手臂来,祭奠你那个什么狗屁四宝啊!”见我仍在一丈开外,他足下使劲,张开双臂猛扑而上。

“四宝不是狗屁,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死在你们手上的,我的朋友。”我对着他的眼睛说,看不见一丝清明,很近很近,此刻我已经闯进他怀里,也脱出了他的攻击范围。金统领料不到我说来就来,惨笑一声:“好身法!”手腕内收,剑尖直奔我后心。

我突然双脚离地,足弓握住了他持剑的手腕,整个人贴着剑锋旋转,自他身后蛇一般缠绕而上,左手一伸,将他的左臂高高拉起,满足地笑笑:“杀人不一定用刀的。你们的主子,想必精于此道吧。我很笨,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得上一种。”

右掌暴起,掌缘如刀,我屏住呼吸,狠狠切下。

掌力堪堪及至那臂膀,手腕突地一紧,被一只大手死死捏住。金统领似乎认出了来人,面露惊异之色:“你是……”话音未落,我问也不问,左手反切,同时一脚踢在金统领背心,远远蹬开。

金统领一声惨叫,直滚了出去。我一挣却没能摆脱那只大手的钳制,极不耐烦地,旋风般转过身子,迎面对上一双温柔的眼。

“够了。”成亦扬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伤痛。慢慢的,他连我左手也一并抓住:“够了。”

“是你啊。”浑身的精力和怒意忽的被掏空,我有气无力地弯起嘴角:“真是奇怪,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风干的眼泪再次涌出,成亦扬一袭白袍,在夜里狠狠刺痛我的眼。我挣脱他的手,摇摇晃晃地走回四宝的身边。

不知是谁的断手,也不知是何时落在了四宝腿上,创口处,血渍已干。我吓一跳,急忙将它拿开。“对不起……”我有些慌乱,只不断重复那三个苍白的字,一遍一遍。慢慢地,将手探进四宝的怀里。

这就是送给我的礼物吗?我低头,半哭半笑。剑身上赤红妖艳的花纹,熟悉又陌生。转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还是回到我身边。

命运啊。

曲终不答,静静躺在我手心。好生讽刺。

我将手慢慢收紧,剑鞘凸嶙的花纹一点一点地嵌进肉里。成亦扬走上前来,想掰开我的手:“别这样。”眼里满是担忧。我望着微微有些慌乱,却遮掩不住闲雅之气的他,和平时判若两人。

身后一片寂静,每个躺在地上的人,心口处都多了一处窄窄的伤口。此刻这宽阔的土地上,只剩下我们两个活人。我笑起来,不肯撒手:“成亦扬,你也要和我抢吗?”

成亦扬急忙缩回手,弯下身抱起了四宝。“走吧。总要让他入土为安。”“是。”我失神,跟上他的脚步。

“这是我们第二次埋人了。”成亦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时候你的男装,还记得吗?”好冷的笑话。地方是我选的,并不是看中什么风水,只是因为这一带,招摇地开满了不知名的黄白小花。

我摇摇头:“不,是第三次。”

写碑文却是第一次。我坐在墓旁,不动,也不说话。太阳如常地升起落下,察觉不到这世上,人来又人去。成亦扬一言不发,熟悉的背影,可靠又遥远。直到第二个半月自顾自地打起了呵欠,我拔出曲终,在木条上划下“肖煜舒之墓”五字。成亦扬微微一怔,随即明白那是四宝的真名,望着我,他缓缓道:“或许,他更喜欢做四宝。”

“可是我不喜欢。”微带热力的风,叩不开我语调里的冰封。下辈子,不要再喜欢上一个无望厮守的人,不要再为了别人傻兮兮地丢掉性命。弄得最后,也只一个人孤零零,多么不值得。我食言了,四宝,真对不起。

再迁就我一次吧。

按住额角,我吃吃而笑:“成亦扬,陪我走走吧。”

“好。”想也不想。

脚下发力,我提气直奔。成亦扬不疾不徐地跟在身后,我长声一笑:“不许让着我,我早不是半吊子了,就算你使出全力,也不一定赢得了我。”“真的?”成亦扬掩不住的欣喜,因为连我自己也知道,我脸上的阴霾正一点点褪去。

许是被我们勾起了兴趣,半掩面的月突然精神起来,抖落纠葛不休的流云,萧萧落落,似一盏明灯高悬于天。

自皇都东行六十里,是天朝有名的云海,素有“一跃连天”之称,一直心心念着要去游玩一番,只可惜世上哪来那么多的逍遥散仙,慕名已久,却到今天才得以一见。

站在高高的礁石之上,白浪翻着泡沫卷到脚下,雕刻出嶙峋的肌骨,千年万年。自小长在内陆,我从没见过真正的大海,此刻看着那幽蓝冲天,烟波氤氲,一股根深蒂固的无力感无法遏制的膨胀。

刚才还在体内四下激突的内息,已经顺着经脉流入气海之中,丹田处热烘烘,身体说不出的暖和。我知道昨晚这一劫之后,修为又上一层,心里却丝毫不觉得欢喜:在这浪卷千尺,令天地变色的一击面前,我和一粒粟子,又有什么不同。

那比我们长远得多的岁月里,连历史都不能留下痕迹,何况我们?潮汐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退远,似乎玩不倦的游戏,将人间的一切争斗,都洗刷成笑柄。

一屁股坐在石上,我哈哈大笑:“怎么样?不是我对手吧?”转身看着随后而至,气喘吁吁的成亦扬。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一阵疾奔,肺都几乎要颠了出来。望着天边刚起的一个大鸡蛋黄,才发觉肚子空空如也,雷鸣大作。

成亦扬笑笑不答,只管走到我身边坐下。我不满的推推他:“你坐着干什么?我肚子饿了,抓鱼去!”他不由嘴巴一瘪,连滚带爬的去了。见他在水里胡乱扑腾,我忍不住跳起来:“笨蛋!”弯腰一跃。

一个猛子扎入海中,海水从口鼻中灌进,果然是腥咸的味道。一小群不知名的鱼儿被惊吓得四散奔逃,我伸手乱抓一通,自然颗粒无收。泄气地浮上水面,却看见成亦扬面露得色的望着我,手里各执了一条长约尺许的银色大鱼,尾巴还在不甘地一甩一甩。

曲终是把好剑,就算用来剔鱼鳞剖鱼肚,速度也是一等一的。成亦扬有些犹豫,但没有再说什么,熟练地将鱼架到篝火之上,不多时便传出诱死人的香。这下不光是我,成亦扬的五脏庙也开始不安分的翻滚起来,两人的喉头此起彼伏,垂涎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