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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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暗红
落日最后一抹余晖在西方撒下一片夺目的暗红色。和太极殿广场前的血色如出一辙。
橡木木板带起的血色染红大片青石地面,淡淡的血腥味随着木板起落间,扩散到每一个角落。没有哀嚎求饶,疼痛的闷哼声都没压抑在嗓子深处。夜风带着萧杀之气飘过,混合着淡淡却清晰的血腥味,让每个人心中的寒意顿起。
无关夜风夜色,只是从心里散发出的寒意。
上一次太极殿前的沾染血腥是什么时候了?
每一个人都扪心自问,却得不到确切的答案。即便二十二年前夜色中的政变,太极殿前都未曾有过血色。二十二年的因为弘泰皇帝不断退让换来的朝堂平静,从未有过任何大臣在太极殿前受到刑责。
今日,李修的鲜血似乎在告诉朝堂众位大臣一个铁一般的事实,皇帝即便再如何退让,终究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似乎太多人都忘记了那句,帝王一怒,血流漂杵。
大唐朝臣的鲜血会从这一刻开始不断的流淌吗?以鲜血作为警告的序幕会从此拉开吗?
无人知晓。
但是,眼前的血色却是让人从心底不断的散发出股股寒意。
最为杖责的主角,李修的意识已经模糊的不知道疼痛,意识中拉长的时间也让他不知道四十大板还差多少。迷糊中剩下的唯一的意识就是,尽量的活下去。
不是为自己,为是为那个赐予他新生的女人。
太极殿的大门始终敞开着,那一抹鹅黄至始至终隐藏在黑洞洞仿若吞噬人灵魂的太极殿内。
当那仿若天仙的身姿迈过太极殿高高的门槛时,想要站出来说话的柳夫子,在心中一声长叹后,悄无声息的收回了步伐。
泪水模糊了那双出尘脱俗的黑眸,吹弹可破的脸颊遍布着泪花。
迈过门槛,走下石阶,鹅黄色的宫装胸口,已经被泪水打湿,安宁公主就这么俏生生,梨花带雨的站立在弘泰皇帝面前。
似乎倔强也能传染,或者说执拗本就在骨子里扎根。不曾有撒娇般的呓语,不曾有痛哭流涕的求情,更不曾有撒泼打滚的无理取闹。
安宁公主就这般站在弘泰皇帝面前,静静的,无声无息的站在一国之君的面前。晶莹的泪花却如同散落的珠帘,在那双出尘秀目中不断的流淌,滴落。
时隔多年,弘泰皇帝再一次领会到心痛的感觉。那双出尘脱俗如同浩瀚星海中最亮的星辰一般的双眸中,往日里的恬静从容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真身的悲恸和哀伤。
在和这双秀目柔弱又不带有丝毫侵略性的目光对视中,弘泰皇帝再一次败落的一塌糊涂。
扭头躲闪这双秀目的凝视,那一滴滴泪花却仿若滴在他的心头。
这是一个女儿,为了她心中所爱,向着一位父亲提出的无言的控诉。
弘泰皇帝心中五味交杂,不断的躲避这双秀目,却又忍不住去窥探。深深的哀伤悲恸让他无法逃避。
“呼……。”
重重的长长的叹息,发自弘泰皇帝的口中。
从安宁公主出现,就一直将
注意力放在这对父女身上的高杰见状,急忙对两位行刑官猛使眼色。
高高抬起的橡木木板不在落下,手腕翻动见,两条木板如同听话的孩子,老老实实的依靠在行刑官身边。
杖刑停止了,李修去爬在青石地面上,无声无息,刚刚还粗重的喘息声,已经毫无可闻。
晚了吗?
久久,众人目光中焦点的李修,无意识的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吟,换来一片长长的呼气声。
这时,安宁公主才肯对弘泰皇帝微微屈膝一礼。未等弘泰皇帝说些什么,安宁公主迈着看似趁着,其实凌乱的脚步奔着趴在地上血肉模糊一片的李修奔去。
弘泰皇帝自嘲的笑笑,心中叹息,女儿长大了!
李修从不确认是否能够从这下死手的四十大板中挺过去。最后保持着得一丝理智让他忽然感觉到,似乎木板已不在下落。
模糊的视线,昏昏欲睡的神智,让他分不清身边的情形。知道拿一抹鹅黄闯进视线,逐渐占据了整个眼眸时,李修才明白,又是安宁公主让他逃过一劫。
“你还好吗?”
耳边醉人的喃呢,带着深深的心痛,李修费力的扯动嘴角,想要挤出一个令大家安心的笑容。却不知他这份善意的笑容落在其他人眼中,比狰狞的凶恶更加恐怖。
“我……。”嘴角张合几番,“我很好”这三个字怎么都无力说出,
一滴泪水落在唇边,咸咸的、涩涩的,却满是难以磨灭的情谊。
大口的喘着粗气,贪婪的汲取着芬芳。新鲜的空气通过肺部进入血管,进而游走全身,一点点,一滴滴的恢复着精力和体力。
终于,在稍稍感到臀背间疼痛的前一刻,李修终于能将“我很好。”这三个字说出口。
然而,脸上的强颜欢笑,在血淋淋血肉模糊的伤势面前,显得那么得无力。换来的又是一掬悲伤心疼的泪水。
安宁公主陪着李修轻笑,脸颊的泪水如同溪水般不断的流淌。跌坐在地面,轻柔的仿佛在触碰珍宝一般,安宁公主将李修布满冷汗的脸颊放在她的腿上。
“谢谢!”
李修的客气刚刚说出口,就被一根芊芊素指堵住了嘴唇。
大庭广众,有伤风化。
这样的罪名在每一个人心中升起,却无一人敢说出口。包括高高在上的弘泰皇帝。
“送他回去吧。”
皇帝出口就是圣旨,然而,这道出自弘泰皇帝口中的圣旨,却不知道接旨的人是谁。
安宁公主吗?如今这个小女人眼中只有趴伏在她膝头的李修。
柳夫子吗?这位当朝尚书左仆射面色深沉,无人能够猜想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或许只有憨憨的许石头这一刻顾不得太多,愤怒的瞪了弘泰皇帝一眼后,疾步来到李修面前,伸手就要拉扯李修。
“修哥儿,咱们回家。这伤得快治。”
“等……!”李修费劲的从牙缝中吐出一个字,连续的喘息半晌,才气若悬丝的问道:“多少了?”
许石头猛然一怔,反问道:“什么多少了
?”
“板子!”李修每一个字说的都十分费力,仿佛在用生命说话。
兰心蕙质的安宁公主转瞬间明白李修话中所指,惨笑着,滴滴泪珠落在李修的面颊上。和着李修脸上不断冒出的冷航交织在一起,顺着李修惨白的脸颊滑落。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这些?”
悲恸心疼的责问,让李修脸上惨笑连连,却用尽全身力气伸出手手去,轻握安宁公主素白的柔荑。
“哎……!”一声长叹,安宁公主在李修坚持的眼神中妥协了。泪水不断的出尘秀目向着监刑官高杰看去。
高杰不止一次听说过安宁公主和李修之间的风言风语,半真半假的让人无法确认。当安宁公主从太极殿门内走出的那一瞬,已经坐实了这种谣言。
“三十二……,三十七板。”高杰第一次从安宁公主的眼中看到了除去恬静平静之外的神色。冒着欺君大罪不由自主的多报了五个数。
这是明目张胆的欺君啊。高杰偷偷的向着弘泰皇帝窥探。弘泰皇帝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高杰这才放下心来。
模糊了神智的李修,根本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板子落在他的身上,听到从安宁公主口中重复的数字之后,松开了安宁公主的柔荑,颤抖的手坚决的探出了三根手指。
“何苦呢?何必呢?”安宁公主无奈的泪水打湿了李修的眼角。
探出的三跟手指如此的坚决,手臂伸展,带动一阵阵冷汗从额头涌出。颤抖的手臂在夕阳最后一抹余晖的映照下,坚决的从安宁公主消瘦的肩头探出,直直插向空中的三根手指落在每一个人的视线中,一股令人生畏的坚决,在众人心中变成一种彻骨的寒冷。
三板,还差三板凑够四十大板。
在场每一位朝臣包括弘泰皇帝都明白这三个手指的含义。
这不是挑衅,没人相信气若悬丝的李修会在这个时候升起挑衅之心。
这是一个请求,对弘泰皇帝的请求。
“请你遵守诺言,打完剩下的三板,给我参加恩科的权利。”
夜风中,探过安宁公主肩头的三根手指,如同一面高高飘扬的旗帜,坚定的插在太极殿前的广场上,插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你可知道,这三板打下去,你的命就没了!”
不知道弘泰皇帝是怒气攻心,还是其他原因,询问的语气不自觉带着点点颤声。
“一、诺、千、金!”一字一顿,每个字相隔都是粗粗的连续的喘息。
信守承诺,我挨四十板子而不死,获得恩科的资格。这是一场以性命为赌注的豪赌,只为了心中的信仰。
“你在找死!你坚持什么?你又是为了什么去坚持?这科举题名对你就那么重要,甚至于你肯以生命去换取?”弘泰皇帝目赤脸红,顾不得身份,大声吼道:“你出身世家,凭借镇国公府‘沈家’这两个字,换取一个七品荫庇完全不成问题。退一步来说,即便镇国公府不肯为你来求到朕的面前,你还有教授你十余年的恩师。柳卿也足以为你求得一官半职,你何必铁了心只认着科举一途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