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五十六章 道义的坚持

第五十六章 道义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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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道义的坚持

弘泰皇帝的暴怒被每个人看在眼里。

李修是第一次陛见,他对弘泰皇帝的了解片面肤浅的,多是在和柳夫子的相处中,从柳夫子口中听说的。他不明白弘泰皇帝突如其来的暴怒,代表着什么。

在场的其他大唐臣工和弘泰皇帝相处多年,对弘泰皇帝了解甚深。在他们印象中,弘泰皇帝登基二十二年,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从未爆发出心中的怒火。

城府甚深的弘泰皇帝以一种暴怒无忌的态度面对李修,需要感到震撼的李修一无所觉,而其他臣工却是惊骇莫名。这种惊骇未曾流于表面,却隐藏在心底。忘记趾高气昂侃侃而谈的大唐重臣们,一个个都偃旗息鼓,悄悄低下头颅。

满朝文武,只有李修勇于在和弘泰皇帝对视。奇怪的是,弘泰皇帝表现出来的暴怒不竭的态度,李修却在弘泰皇帝双眸中看到却是冷静。

眼为心之窗,弘泰皇帝眼眸中深藏的平静,十分确切的说明了弘泰皇帝表面上的愤怒仅仅是因为需要。但是,这份“表里不一”究竟是从何而来?弘泰皇帝又要借这份暴怒表明什么态度呢?

“你在说朕是昏君?”

弘泰皇帝的连续逼问,让李修心头苦笑,难以应对。弘泰皇帝明显是在借题发挥,但是弘泰皇帝借自己这个“题”,想发挥什么?李修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陛下,千秋功过,自有后人才能评说,草民无权评价。”

“你怎么会无权评价呢?”弘泰皇帝冷哼一声,厉声道:“你信誓旦旦说春闱舞弊,明明白白大喊朝堂出了奸佞。不仅如此,还自以为占据大义,带领士子冲击朝堂,当着朕的面暗讽朕是昏君。你占据着天下的大道理,又怎么会没权利评价呢?”

李修摇摇头,道:“陛下,是朝堂重臣相互勾结暗中操纵朝廷科举在前。草民无奈带着士子敲登闻鼓在后。您不能将结果当成前因,再根据子虚乌有的结果来定草民的罪过。”

“荒谬!”弘泰皇帝冷笑道:“冲击朝堂,目无君父,这等大罪在你嘴里却成了轻飘飘的可有可无的小错了?”

“草民无错,更无罪。”

“这么说,你是不认罪了?”

李修昂着头,道:“草民无罪,这么能认罪?”

“你口口声声说春闱舞弊,说朝臣勾结操纵科举。你拿出证据来!”弘泰皇帝冷笑着,轻瞥一眼被风吹落在宫墙一角的那张纸片,冷声道:“别说那张纸就是罪证。仅凭着你的推断,就让朕去责罚满朝文武?朕这个昏君还没昏头!”

春闱舞弊是天下人都看在眼里的。就像沈彦为李修整理名单一眼,是做得说不得的事情。李修根本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此刻科举真实存在舞弊的现象。

但是,弘泰皇帝想要证明科举舞弊却是再简单不过,只要下旨宣召中第士子当着众人的面略微考察,李修相信真相一定能够水落石出。

在弘泰皇帝的逼视下,李修忽然领悟了弘泰皇帝的意图。

弘泰皇帝宣召中第士子考察,真相大白之时,得罪满朝文武的是弘泰皇帝,不是

李修。

李修拿出证据后,弘泰皇帝在暴怒中追查科举舞弊,得罪满朝文武的是李修,而不是弘泰皇帝。

君权和臣权相争中,弘泰皇帝想要占据主动,却不能一下子得罪死满朝文武。毕竟弘泰皇帝还要靠这帮臣子来治理大唐天下。

想明白弘泰皇帝为何会表里不一的用愤怒隐藏冷静,李修心头只剩下苦笑了。

不是借刀杀人,而是借力打力。弘泰皇帝谋划高明,李修却不想将自己作为出头鸟,摆在所有世家大族满朝文武的对立面。

然而,弘泰皇帝却没给李修其他选择的机会。

“李修,你有证据说明今是朝廷重臣操纵了今科春闱吗?”

李修苦笑着摇头,道:“草民没有。”

“你没有?”弘泰皇帝眼中闪过深深的失望,再一次向李修确认

李修摇头,无言以对,耳边听见弘泰皇帝冷冽的失望声:“没有证据。你就是在污蔑朝廷命官。没有证据就带着士子冲击宫城,你就是目无君父大不敬。既然如此,也别怪朕了。”

“来人啊。”弘泰皇帝冷哼一声,道:“拖下去,给朕打。打死这个目无君父的狂悖之徒。”

弘泰皇帝高呼打死李修,鹰一样的双眼却向着高杰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高杰心领神会,监督禁卫对李修杖刑时,脚下大大的八字步张的极开。

李修再一次趴伏在太极殿前冰冷的青石板上。身下的冰冷对身后火辣辣的疼痛毫无影响。

冰火两重天吗?李修在心里暗暗自嘲,死咬牙关,任凭橡木木板不停的落在自己身上,摆出一副任凭处置的姿态,绝不肯出一声。

橡木板急落如雨,打在李修的后背上。这是李修短时间内第二次挨板子,上一次的火烧火燎的疼痛还没退去,旧伤之上又加新痕。

这一次,弘泰皇帝没有规定次数,两位行刑的禁卫只能一下下打个不停。高杰敞开的八字脚是明确的暗语,既要打疼,又不能把人打死,这很是需要技巧。

一板板打下来,李修的感觉由火辣辣转变成痛彻心扉的疼痛,继而转变成麻木。

额头渗出的黄豆大小的汗珠在青石地面上形成了一汪小水洼。木板打在身上的错落有致的节奏,落在李修在耳中,疼到麻木的他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小小的水洼中似乎有一个温柔的身影,面带怜惜的轻抚他的心灵。

不对,那个温柔的身影目光不是看向他,而是在看向怀中的婴儿。小小的婴儿甜甜的笑着,嫩嫩的双手乖巧的抓弄鬓发。

好熟悉的情景,这就是记忆中永远无法磨灭的情景。

不知不觉中,半闭着眼睛的李修凝视着虚幻的身影,和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温馨相比,肉体的疼痛完全不足一提。

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将李修从这份回忆的虚幻温馨中叫醒。

“李修,你知罪吗?”

李修撑开眼帘,弘泰皇帝那张充满威严的脸映照进漆黑的瞳孔。

李修心中清楚,不惜俯下身来的弘泰皇

帝问的是怎么?不是问他是否知罪,而是问他,是否将陈承能够高中的经过说出来。

能说吗?

不能!

李修摇头,虽然缓慢,却坚定异常。

“打,打到他肯认罪为止!”弘泰皇帝狠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恼怒。这次的恼怒是真的,恼怒于李修的不识相。

木板打在肉上的声音再起,李修趴在地上,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甜蜜。

血色染红了李修的衣衫,木板起落之间,带上了点点的血丝。没有哀嚎,没有痛呼,有的仅仅是甜甜的微笑。

这微笑被弘泰皇帝看在眼里,恍惚中和记忆中一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影重合。

时光仿佛瞬间穿越了几十年,两个梳着总角发髻的小孩打闹间,略小一些的那位脸上甜甜的笑容就如眼前一般。

弘泰皇帝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心疼,猛一摇头,从恍惚中挣脱出来。耳边的木板声清晰的如同耳边的雷鸣。

李修在木板之下,还维持着神智,却已经不再敏锐,丝毫没发觉弘泰皇帝的异常。

而一直紧盯着弘泰皇帝,等待弘泰皇帝叫停的高杰,却将弘泰皇帝的恍惚看在眼里。顺着弘泰皇帝的目光,高杰的视线落在李修恬淡的笑容让,仿佛想起了什么。浑身一颤,连退几步。

高杰心惊,急忙向着弘泰皇帝看去。弘泰皇帝眼中冰冷的警告,让他急忙站稳,脚下八字步又张开了一些。这个警告的眼神,也坐实了高杰心中的猜想。

“陛下老了,心也软了。”

高杰心中唏嘘着,无奈的摇头走到李修身边,俯下身子,小声的规劝着:“四公子,尽管您和老奴有着仇怨。但老奴是陛下的奴婢,只会为陛下一个人着想。您就听老奴一声劝,请个罪,讨个饶。陛下看在你家大人和柳夫子的情面上,也未必会真对你如何。

可是,您这样一味强硬下去。吃苦的是您,无法下台的是陛下。万一你有个好歹,陛下和柳夫子之间,陛下和镇国公之间,总要起些龌蹉。君臣相疑,倒霉的是天下百姓。您不是自持大义吗?稍稍委屈一些,就当为天下百姓谋个安稳了。”

李修迷迷糊糊的听着高杰趴在耳边的小声唠叨,他不知道高杰的这份好心是从何而起,却是听出了其中的真情实感。

奈何,若是简单的自污、委屈。李修或许为了镇国公府的沈家、为了柳夫子还能斟酌着咬牙承认。

可是,弘泰皇帝要的不是李修的认罪,而是让李修供出陈承。

感情能够分出厚薄,道义却只有对错,没有远近。

木板下落的节奏放缓,李修感激的对高杰笑笑,却依旧坚定的摇头。

“四少爷说不清楚。我能说得清楚。”

在弘泰皇帝的恼怒中,在高杰的亦悲亦喜中,被李修带进宫城内,一直默不作声的二百余位士子中,一个豁出去的声音高呼着,排开众人,来到了大家眼前。

太过熟悉的声音,李修第一时间就知道这人是谁。

高举的木板停在半空,浓浓的苦涩浮在心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