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七十五章:夜中闲谈(4)

第七十五章:夜中闲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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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夜中闲谈(4)

罗钦顺在批判地继承朱熹理气思想的同时,也与王守仁的心学思想进行了交锋。在心与物、主观同客观的关系问题上,罗钦顺批判了王守仁最经典的“心外无物”、“心外无理”的观点。他认为心学家们主张所谓“心外无物”的观点,实际上是从佛教哲学中抄袭来的“虚灵明觉”之心为性,从而把天地万物说成心中之物;心学派所讲的“内外合一”也是与心大而天地小的论点相矛盾的。

罗钦顺还从“理一分殊”的角度批评了“心外无物”的思想。他认为天地人物都由一气流行产生,它们各不相同千差万别,都是客观的存在,而不是心的产物。若谓天地人物之变化,皆吾心之变化,而以发育万物归之吾心,是不知有分之殊矣。这就是说,一气流行而“分殊”出天地人物,它们其用有别却是客观的气的产物。就人心与物的关系而论,是主体同客体,反映与被反映的关系。人心可以反映客观外物,但决不能吞并天地万物。

盖发育万物,自是造化之功用,人何与焉!其实,罗钦顺是站在心学派不同的角度去理解主客体之间的关系的。罗钦顺从二者谁决定谁的角度去思考,必然认为气产生万物,而人之心也是气化流行的产物。王守仁的心学派是从天地万物的意义由人去赋予的角度进行思考的,将这点夸大,必然导致“心外无物”、“心外无理”的结论。

批判“心外无物”的观点,关键问题之一是对心的解释。王守仁的心学思想极其重视人的精神的主观能动性,并将这种能动性推至极致,把人之心理解为虚灵明觉之本体,罗钦顺也承认人的主观能动性,并且认为心官的思维作用是很大的。他说:“人之神无所不通,谓之圣亦可也。惟其无所不通,故能推见事物之数,究知事物之理。物理既得,夫复何疑?此心之神而所通之理,是乃所谓道也。若认精神以为道,则错矣。”在罗钦顺看来,人之神,即人的精神和思维之所以无所不通,是因为它能够认识和掌握事物的规律,推见事物之数,究知事物之理;然而,人的思维和精神所认识或把握的理才是道,这个道是认识外界事物的结果,并不意味着精神本身是道,若认精神以为道,则错矣。精神所把握的道和以精神本身为道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罗钦顺承认思维器官有认识能力和主观能动性,但他坚决否定人之心是所谓虚灵明觉之本体。

罗钦顺的人性论是建立在他的理气思想的基础之上的。在气一元论的理论前提下,罗钦顺提出了与心学不同、也与朱熹某些观点有区别的心性思想。

罗钦顺接受了朱熹”性即理“的观点,但对”存天理、灭人欲“的思想却提出了批评。他认为既然”理气为一”,那么理也不能离欲,理欲应是统一的。

朱熹的理欲说是建立在“天命之性”与“气质之性”的基础上的。朱熹把个体精神的“心”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道心”即“天命之性”,另一个是“人心”即“气质之性”,道心即理,人心即欲。朱熹认为,“人心”应服从“道心”,人欲应服从天理。天理就是“性”,本来是至善的,但由于人们受了“气”(肉体)所产生的“气质之性”的限制,便有了善恶的区别。

罗钦顺不同意理学家关于“天命之性”和“气质之性”的说法。他认为,性虽是理,但理者气之理,故不能分为二性。他对理学家的“二性说”提出了不同看法。他说:理一分殊,本程子论《西铭》之言,其言至简而推之天下之理,无所不尽。

“在天固然,在人亦然,在物亦然,在一身亦然,在一家亦然,在天下亦然,在一岁亦然,在一日亦然,在万古亦然。持此以论性(即人性),自不须立天命、气质之两名,粲然其如视诸掌矣。但伊川既有此言,又以为才禀于气,岂其所谓分之殊者专指气而言之乎?朱子尝因学者问理与气亦称伊川说得好,却终以理气为二物,愚所疑未定于一者,正指此也。”在罗钦顺看来,性只有一个,就是气质之性,既然理气不二,因此,理欲不是对立的,而是统一的。理就是在欲中,而不能离开人的形体欲望,另有所谓性。天地之性须就人身上体认。这是从“理气为一”的观点出发,论证理欲统一。天地之性气质之性,宋诸君子始有此言。夫性一而已矣。苟如张子所言,“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不几于二之乎?此一性而两名,仆所以疑其词之未莹也。罗钦顺将两性视为一体。是对宋理学家们一贯主张的人性论的突破和发展。

罗钦顺反对朱熹及宋理学家们的天地之性和气质之性的观点,但他又接受了“道心”和“人心”的论述。他将“道心”解释为“性”,将“人心”解释为情,这两者是体用关系,不可分离。他说:“人心、道心只是一个心。道心以体言,人心以用言。体用原不相离。如何分得?道心,寂然不动者也,至精之体不可见,故微。人心,感而遂通者也,至变之用不可测,故危。⑤道心,性也;人心,情也。心一也,而两言之者,动静之分,体用之别也。凡静以制动。则吉。动而迷复,则凶。惟精所以审其几也,惟一所以存其诚也。允执厥中,从心所欲不逾矩也,圣神之能事也。在“道心”与“人心”的问题上,罗钦顺又接受了朱熹的心性理论,把道心作为主宰,当作本体。他与朱熹一样,也主张通过个人修养的途径,达到以道心制约人心,以性制约情的目的。

朱熹通过道心与人心关系的论述,提出“存天理,灭人欲”的基本命题。

罗钦顺虽然也主张以道心制约人心,以性制约情,但他在天理人欲的问题上却作了与朱熹有所不同的解释。罗钦顺认为,欲并不是恶,因此不可去。这是对理学的一个大胆挑战,他说:“《乐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一段,义理精粹,要非圣人不能言。陆象山乃从而疑之,过矣。彼盖专以欲为恶也。夫人之有欲,固出于天,盖有必然而不容已,且有当然而不可易者。于其所不容已者而皆合于当然之则,夫安往而非善乎?惟其恣情纵欲而不知反,斯为恶尔。先儒多以去人欲遏人欲为言,盖所以防其流者不得不严,但语意似乎偏重。夫欲与喜怒哀乐,皆性之所有者,喜怒哀乐又可去乎?”在罗钦顺看来,欲和情一样,都是性之所有,情不可去,欲也不可去。

罗钦顺的论说带有自然人性论的倾向。他认为,欲出于天,既是“必然”,又是“当然”人皆有欲望,这是自然而然的,不是人力所能取消的。既然如此,如果硬要人们去掉欲望,那就违反了自然,事实上是办不到的。

罗钦顺虽然肯定了人欲的合理性,但他并不主张纵欲,而是主张以理节欲。他认为,欲虽出于性,不是恶,然而如果恣情纵欲,不知自反,社会流于恶。所谓反者,就是回归到理,以理节欲。他说:“《乐记》所言欲与好恶,与《中庸》喜怒哀乐,同谓之七情。其理皆根于性者也。七情之中,欲较重,盖惟天生民有欲,顺之则喜,逆之则怒;得之则乐,失之则哀。故《乐记》独以性之欲为言,欲未可谓之恶,其为善为恶,系于有节无节尔。”欲出于性,故称性之欲;理与欲统一,因此,欲不是恶。在罗钦顺看来,善恶不是绝对的,以理节欲就是善,无节纵欲便是恶。同理气等问题上的思想一样,罗钦顺的心性理论也有重要意义。他的思想成为王夫之、戴震等人思想上的重要启蒙。

罗钦顺他那本穷尽一生心学所著有的哲学著作《困知记》四卷,也被人评价为“是一部直接批判王守仁的主观唯心主义的唯物主义哲学著作”。罗钦顺的思想亦如同王守仁的心学思想那样远传日本,影响了日本德川时代一些著名哲人的思想。如贝原益轩说:“罗整庵以理一分殊说性,而不分天地气质,虽与先正之说稍异,可谓有所发明也。盖本然者理一也,天下之人所禀受者皆一也。气质者分殊也,众人所禀各不同,罗氏此论后出者,可谓巧也。罗整庵立理一分殊说,是简要之言,不要分析而发明性字。愚谓性者一而已矣,不可分天地,气质之性为二。”明末清初思想家黄宗羲认为罗钦顺“大有功于圣门”。罗钦顺于嘉靖二十六年卒于家,享年高达八十三岁年,赠太子太保,谥文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