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番外 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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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番外 讨厌
侃侃言道:“腐儒之‘其罪可诛,其情可恕’之言,大错特错。幸而这些家伙坐在京里玩笔墨,若到边疆去御敌,如此是非不分,敌我不明,不知要坑害多少戍边好儿郎!在晚生看来,海寇之中外族人自然可恨,但这些本为燕民却转而为匪的人却更加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就算他们之前有什么可怜可悲甚至可歌可泣的身世,只要屠刀一拿,对本国平民一挥,之前一切便成了云烟,唯一清晰的只是此时之罪。若要消罪,唯有以血还血,以暴制暴,除此一道再无别途。若安抚宽恕他们,那么被他们劫掠的村镇怎么办,该怎样安抚?若饶了他们的命,那么已经死在屠刀之下的无辜平民怎么办,谁来恢复这些人的性命?”
“你这样看?朝里却有人说,官逼民反又血腥制反,长此以往唯有天下大乱。”
“是否有官逼民反晚生不清楚,暂不置喙,只知道海疆那边局势微妙,今上开海之事朝中反对者甚众,其中不乏大员。开海与封海两派明争暗斗,手段层出不穷,这所谓官逼民反是真有其事还是另有隐情,需得查验清晰才好议论。至于朝中拿此说事的人,只凭一封举子上书就抹杀当地诸官员以往功劳,信誓旦旦不革职问罪不足平民愤,甚至扯到开海利弊上去,其背后的意图……晚生只懒得去想。”
方敬宽哼了一声,又道:“话说回来,抛开这一层,只说那些变成海寇的燕民——若真被官吏欺压家破人亡,不得不挥刀挣命了,却怎么不去杀那些害他的仇人,反倒转身拿无辜百姓开刀?难道因为他自己受过罪,所以去抢别人东西害别人性命就是情有可原的了?人之本心最喜不劳而获,晚生极愿以最坏的恶意揣度他们:所谓苦难冤屈,恰好给了他们一个烧杀抢掠的借口,他们亲眷的死亡离散,恰好给他们换来一辈子辛苦劳作都赚不到的银钱用物。明明占足了便宜做足了恶事,被人指责时却要重提苦难,振振有词,这等人性,还有什么可应怜悯悲叹的呢?肯怜惜宽恕他们的人,大约所秉持的观念也和他们一样吧。总之本性良善之人是决计不可能残害无辜平民的,譬如晚生自己若被人欺害,只会报仇,不会为祸乡里。”
江府丞沉默一瞬,笑道:“你倒厚颜,自诩本性良善。”
此时的笑容已经少了应酬色,多了半分赞赏。
方敬宽道:“大人见笑。晚生往昔恶事颇有做过几件,不过扪心自问,却无欺心之事。”
“那么依你说,那些贪官污吏就不追究了?”
“除海寇与惩贪官是两件事,混为一谈者要么糊涂,要么别有用心。闽东海寇上岸古已有之,近年闹得凶一些,尤其去岁更多,是有缘故在里头的。最近一次消息传来之后,皇上迟迟不表态,只让底下循例去办,而官吏人们却越吵越凶,甚至有武将参与其中,晚生想着,皇上必有他自己的打算。圣心如海,晚生不敢妄自揣测。”
你还不敢揣测,就差明说皇上要放线钓鱼了!江府丞腹诽着,嘴上却道:“如你所言,圣心莫议,尤其你今日来府本是饮宴做客,与你谈这些倒是当主人的欠考虑了。”
方敬宽忙施礼:“晚生不敢。”
海寇的话题告一段落,江府丞又随意聊了几句,便将之带进了内宅。
于是那求娶的提议就震惊了江夫人母女。
江五怒极,直接说到了生死上,她并不知道父亲和方敬宽在书房说了什么,只知方敬宽是跟江烟儿扯不清的家伙。因着这一求娶,将其之前肆无忌惮盯着自己瞧的场景也想了起来,越发厌恶。
方敬宽却问她:“五小姐为何说大人要逼死你?难道小姐宁愿一死,也不愿答应与我的婚事?”
江五都懒得和他说话。
方敬宽又问,“在下是相貌奇丑令人望之作呕,还是身患绝症有让小姐守寡之嫌?是穷困潦倒举业不成无法安身立命让小姐依靠,还是风流成性实非良配?是家中有恶母刁亲会委屈了小姐,还是古板迂腐要囚困小姐一生?如果都不是,只是小姐看我不顺眼,随便说一句拒绝就好了,何故谈到生死上头。这倒让在下怀疑自身……是否有什么异于常人的特质,才让小姐反应这样激烈?”
江五很想说,你无耻下流厚脸皮。
但是她连这几个字都欠奉,真是一点儿不想理他。
方敬宽却出乎她意料的,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说出来了,“莫非小姐认为在下无耻卑贱,粗俗恶劣,不愿与在下为伍?适才在那院子里,倒是的确唐突小姐了。”
就你那满口“爷”的粗陋,没脸没皮的纠缠,以及中了圈套的愚蠢,岂是一句唐突能掩饰?江五鄙夷,冷脸别过头。
江太太却在方敬宽连续发问的当口,从夫君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夫妻几十年,她对江府丞的做事风格太了解了。在她眼里丈夫绝不是外头许多人以为的浑浑噩噩、靠谄媚讨好和做脏活攀附上皇家的无能之辈,她知道丈夫在处理外事上的手段,看似唯利是图圆滑狡诈,其实很有底线,且绝不会让自家吃亏,是精明到家的。
虽然在内宅里有让人诟病的糊涂毛病……
但此时此刻,丈夫的模样绝不是处理家事的态度。
他处理家事时就算发了脾气,那也是糊涂脾气,不会像这样看似面无表情其实在暗自计较盘算。他的眼睛瞒不过同床共枕几十年的老妻。
于是江太太悄悄拽了一下女儿的袖子,让她冷静,起码先搞明白江府丞的意思再说。
那方敬宽正在跟江五掰扯之前的事,观点就是,你家孙小姐算计我在先,我那样属于正当反击。若不那样,畏畏缩缩解释求宽恕,还算个什么男子汉。
江五哪里听得进去。
“你知道自己是‘男子汉’,还往别人家内宅乱走?固然是算计的人不对,可你若守礼端正,别人又如何算计得到。满堂宾客,为何独独是你?”
俗语有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方敬宽道:“独独是我,才是你我有缘。”
这话当着江府丞夫妻的面说,搁在平日,简直是作死。
幸好江府丞官场多年,早把圣贤书还给圣贤了,而江夫人又打算看丈夫动静行事。
方敬宽才得继续说下去,“谈到守礼端正,别人指责我兴许使得,小姐心里惦记着和尚,我看,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吧?”
江五浑然不记得当晚自己是怎么回到卧房的,许是被丫鬟拉回来的?被母亲劝回来的?或者被父亲骂回来的?她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快要气疯了。
她生平从未见过这样无耻的人。
方敬宽,他怎么能,怎么敢?竟然当着她父母的面,说出那种话来!
她只恨自己当时克制太过,直直瞪了那厮半晌,只吐出一个“滚”字。
本该亲手上去将他狠狠揍一顿!都不能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