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爱是最初的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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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爱是最初的老去
( 四十七)爱是最初的老去
霍作作恍恍惚惚,不太相信自己已经离开了海市,早上醒来,习惯等人唤她猪头饼。清醒后,又不太相信自己真的去过海市。
然而学校里那些意味深长的目光,那些见到她忽然终止的议论,那些兴奋得不注意控制音量的八卦,都在告诉霍作作,她真的出去了几天!她不是黄花闺女了!她被人**后甩了!她红了!真是“花开时节动京城”啊!
很多好奇的人都来问她旷课7天干吗去了。善意的,恶意的,都有。有些人就只差没直接说:“把你的不开心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吧。”
有个冒失鬼,直接跑到霍作作面前问:“霍作作,你的真钞呢?怎么不拿出来扇人了?是不是丢了啊?”霍作作一言不发,她怎么争辩呢?她的真钞还在不在口袋里,和别人有关系吗?
“……我们的故事爱就爱得值得,错也错得值得,是执著是洒脱留给别人去说,用尽所有力气不是为我,那是为你才那么做……”陈云意最后唱的《值得》,陪伴霍作作行走在蜚短流长的人群中,她始终不曾感觉孤单。
有时她也不相信自己真的爱过陈云意,难道她爱着的不是一个电波后的卡西莫多吗?难道那个卡西莫多不是见面后就消失了吗?她居然为陈云意经历了两次失恋。真是好笑。
她去发廊剪头发。那发艺师是个小帅哥,他的手指穿梭在霍作作的头发里,总在问她:“你真的要剪吗?又不要发型,只剪短,可能没有你现在好看……这么长这么好的头发……你还要再考虑几分钟吗?”他揉摸拈掂着那长长的发丝,迟迟不开剪。霍作作就想起陈云意那天晚上也是久久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问她爱不爱他……忽然泪流满面,歇斯底里地冲那男孩子狂吼:“剪啊!你快剪啊!剪啊!”
小帅哥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拿了根胶圈温柔地扎好她的头发,说:“那我扎起来剪,剪下来给你做个纪念吧,失恋了是吧?何必呢?拿这么好的头发来出气,要多少年才能留这么长的头发啊。”
失恋?她的痛苦正在于不知算不算有恋可失。
在纷纷跌落的碎发里,她轻轻唱起了梁咏琪的《短发》:“我已剪短我的发, 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长长短短 短短长长,一寸 一寸 在挣扎……”碎发掉了一地,霍作作拿着剪下的马尾泣不成声……
头发剪好后,霍作作就把整张脸藏在头发里。真毛面具,天然屏障,霍作作躲在里面,倍感自在。
她总是垂着这天然真毛屏风挡着外界的一切,坐在树脚下看书。若不是书页的翻动,谁也不知她是死是活。
她也不饿,一直不饿。她一直好吃如猪扒,但这几天真的不饿。晚上薛芙在她蚊帐外带着哭腔说:“霍作作,你不要吓我,你要吃东西,你要活下去啊。”霍作作才想起人要活着是要吃东西的。她可不想死于失恋。她是要顺利老死的。
第二天早上霍作作就飘到小市场喝了碗清补凉——一种只有几颗红枣薏米的糖水。后来就一天三顿只喝清补凉。她总是一个人去,指着清补凉,从来不说话。
他们记者团团长能哥,大嘴能侃,大肚能容,他拥有一个标志性饭钵,这饭钵的独特在于足足有洗脸盆大小,每顿能哥都要把饭钵盛满,然后扛着大饭钵到处走,边聊天边扒饭。那天他把他的饭钵故意放在霍作作眼前。好一阵子,他失望地把饭钵端走,对师弟师妹们说:“完了!你们班的霍作作完了!以前她一见我的饭钵就笑,想方设法偷去藏在花丛里。现在摆在她面前都不看一眼。肯定是被人骗去玩完甩了,精神失常了,还是叫你们班主任叫她家长来吧。”
既然记者团团长都亲口鉴定霍作作是疯子了,大家也就把霍作作视同疯子了。
霍作作这个疯子把301门上的“请说普通话”拆下来收到她的小箱子里。那小箱子有她收罗的所有陈云意的东西:折断的毛衣针、陈云意嗑的瓜子壳、陈云意乱七八糟的墨宝……她在她的小箱上写着:“守财奴”。
霍作作的爱就剩下这么些不值钱的小东西了。可是她像守财奴一样,把她的箱子包在被子里,整天下着床帘和蚊帐,回来就钻进蚊帐里地清点她的宝贝,好像人家连陈云意嗑下的瓜子壳也会偷走。
全301女孩都到她床前问候过她。可是蓝底百合花的床帘在她们面前肃穆静默,床帘里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能说什么呢?陈云意连她的前男友都不算。晚上表白,第二天分手——你们管这种情况叫什么?叫“一*夜*情”!一*夜*情有什么好说的?
霍作作就是不想说话而已。其实并没有像同学们传说的那样疯掉了。
她冲印出所有照片,按照陈云意的请求,把底片寄回给他。随包裹寄去的,还有给陈云意妈妈买的一只雕凤纯银镯,给陈云音的一套琼瑶小说,给陈云意和他爸爸的衣服。因为陈云意把他身上的衣服脱下,让霍作作穿回来了,她买新的还给他。
霍作作把包裹寄走,心里好一阵轻松。她总算把零花钱都花光了,再也没有去陈云意家的路费了。
她背书速度很快。遮着脸谁也不理,两天一本书,能看两天书的科目考试都过关了,剩下一科因出去给陈云意寄包裹,只有一天时间可看书,于是没过关。
因为薛芙,沈夫来找霍作作。齐信陵毕业走了,薛芙放心地公开了她和沈夫的恋情。霍作作泥菩萨过江,根本不去理他们。也理不了。
好在齐信陵不必为此伤心了,他回宁市找工作了。这世间的情爱,不是努力就可以长久的。这里差点,那里差点,就错过一生了。
沈夫问霍作作要陈云意的地址。蔡生凯也来问。
蔡生凯是海市人,他说没想到海市能出陈云意这种败类,说是卫青让他来找霍作作的,他们99中文班那么多b县人!居然还有人敢动99中文班的人,这还了得!卫青派蔡生凯来要陈云意的地址。然后由蔡生凯带路,卫青带人南下,他们想把陈云意绑过来让霍作作发落。血气方刚的蔡生凯初次有机会参加b县人这种热血沸腾的集体活动,非常兴奋。霍作作不吭声,蔡生凯就拿出纸来给她写,热情地说:“你什么都不用怕,不想说话就不用说,你只要把他地址写给我们就行了。剩下的事卫青说他包了。”
沈夫的话也差不多,一样是b县人,沈夫说:“你告诉我地址就行,其他的你都不用管。”
温暖而多事的b县人。
霍作作有点明白为什么薛芙会选择沈夫了,这个柔弱纤细的男人就这么义无反顾地来帮她扛事了,还真有血性。他真是事事拿薛芙的事当事。
齐信陵又何尝不把薛芙的事当事呢?霍作作想起齐信陵曾专门跑到宁市去接送她,多半也是因为薛芙吧。都是爱的。有时候,无关爱的深浅,无关对方的条件,方式不同,感觉只差一点点,就隔了千里之远。
沈夫的安慰和他的个性一样,尖锐而温暖,让霍作作又哭又笑间,深深感动。她不理薛芙并不代表她不希望薛芙过得好。也许沈夫真的更适合薛芙,谁知道呢。都说如意郎君如意郎君,如她意就好。
至于陈云意的地址,霍作作却是不肯说。蔡生凯说即使她不说,他可能也有办法查到的,他有同学在那个学校,只是费事些。霍作作很郁闷,不明白为什么卫青和蔡生凯硬要把事揽到他们自己头上,对他们的热忱,她不是不识好歹,不过不管怎样,去找陈云意闹都是件不可想象的事,这种事永远都不可能发生。
兴起而至,兴尽而归。在海市霍作作其实没有任何牵绊的理由。
霍作作第一次大致地说出了她的海市七日游。边说边笑,边笑边流泪。
沈夫听得目瞪口呆:“霍作作!你是猪啊?七天都没**!你干嘛不霸王硬上弓上了他?你要是上了他,他现在还跑得掉!我带一帮人马下海市,我绑也要把他绑架来给你!但你都没上了他,这种情况我帮不了你。”
霍作作也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狠心把腿一岔?如果当时把腿就那么一开,何用沈夫和卫青拉兵马? 她自己就能缠死陈云意。
如果一切重来……
她应该还是一个人回来吧。有一点霍作作最自豪,那就是但凡她做的决定,她总是坚信那一定是当时最好的选择。所以,她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蔡生凯也听得口瞪目呆:“真爱啊!你们的故事太感人了!我觉得他对你一定有意思的。上次圣诞节他不是来我们学校参加舞会吗?我听说他是海市的就去和他握手认老乡了,他还说让我帮忙好好照顾你。你不要难过,考完试我再带你去海市!我给你出车费。你想办法把生米做成熟饭。我再带卫青和沈夫去帮你把他抓来。”
霍作作低着头,低垂的黑发遮住她整张脸,萧然说:“抓来了留不住有什么用?本来他对我还有点好印象。去打砸抢完拉人来,他还不恨死我吗?”
蔡生凯却说:“没有问题的,卫青说他还没见过有打不怕的人,有什么事你一个电话,卫青帮你打,打到他不敢对你不好……”他语速很快,夹杂着白话口音,那亮亮的眼睛真诚得很。
霍作作在心里暗笑:陈云意,这下你知道冲冷水澡是居家旅行的必备良方了吧?如果没有那么多桶冷水从头淋下,如果……霍作作才不敢保证自己不被这些建议打动呢。
她打开书,轻声说:“我看书了,快期考啦, 你们都走吧,不用担心我,疯哪有那么容易?死哪有那么容易?不想说话不行吗?”
嘴里说着不想说话,心里却忽然想说话起来,于是又说了下去:“我就是不想和他继续了才没有霸王硬上弓的。就像制作蝴蝶标本,总要在蝴蝶最完整最美艳时把它杀了,要是等到它粉都掉光了再做标本,还有人看吗?我这段感情也一样,现在正是凄美的巅峰时刻,掐死了做标本正好。离我们毕业还有两年呢,社会和学校是个大分水岭,很快我们聊天就不会再有共同话题。我又不高挑美丽,靠什么吸引他?等感情千疮百孔的时候再来说分手,就连这美好的回忆都没有了。现在及时掐了,回头再看,永远最美,永远是我生命里的糖,遇到不顺我就从回忆里挖出来舔几口还可以甜甜心。总比以后死得难看好得多。”
这是霍作作回来后,话说得最多的一次,那言语中的成熟冷静让她自己震惊。许多成长的脚步都比不上爱的伤,爱是最初的老去,霍作作在她21岁那年的夏天怆然变老。
蔡生凯简直要崇拜霍作作起来:“哇,霍作作,看不出你想得那么深!那么细腻。你这个标本说很有见解啊。确实是这样的,一段感情如果没有办法修成正果,不如在最美的时候停止。”
沈夫摇着头感慨:“唉!真是人生如梦!梦如烟!烟如屁!屁如人生啊!”
虽然沈夫倍感人生如屁,但是霍作作这屁事,他倒很上心,有事没事就拖霍作作出去散心。有一次他们到市里走了一天,霍作作看到书店,两眼放光,沈夫体贴地说:“你想买书就进去看看吧。”霍作作不吭声直接走了进去。
沈夫跟在霍作作身后,说:“你看的这些太肤浅了,我到那边看点我感兴趣的。你尽情看,不用急啊。”霍作作看了一会《红楼梦》、《白鹿原》这些肤浅的东西,忽然看到小说架上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心里大痛。于是离开了文学区,去找沈夫讨教一下高深的东西,找啊找,终于在婴儿画报读物专栏书架前发现了沈夫。他正边翻看着高深的婴儿画报,边呲牙裂嘴地揉脚板。
沈夫感叹霍作作的脚板是铁蹄。再也不肯轻易陪霍作作逛街了。 霍作作只可惜自己的铁蹄逛不到海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