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冤家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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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冤家聚头
他怎么问完问题就没动静了呢?恩尚放下了手中的水杯。
“发什么神经!”
恩尚等了一会儿,叹依旧没有回复。她随手把手机放到裤兜里,开始替妈妈整理起厨房。直到恩尚关掉厨房的灯,回到保姆间,叹也没能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神来,一直定定地站在原地。
叹趿拉着鞋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回想着之前所有的事情:恩尚的脸书状态——帝国集团倒闭吧、姬南穿着的我爱加利福尼亚T恤、恩尚边喊这笔钱是妈妈辛辛苦苦赚来的边和姐姐吵架。所以她才会那么做啊。他以为把一切理出了头绪,就能平复自己的心情,结果却更加心烦了。
第二天一早,叹比以往都起得早了些。他站在窗口,看着恩尚上学离开的背影,看着穿过雾蒙蒙的庭院跑向大门的恩尚,才确信昨晚看见的,并不是自己的梦或者错觉。
“原来真的是……车恩尚……”
直到恩尚消失不见,叹才收回了视线。
叹小心翼翼地敲门走了进去,正在处理业务的迟淑抬起了头。理事长郑迟淑,叹走进来站在这个巨大而沉重的名牌前。
“我回来了。”
“好久不见了啊。”
“您过得还好吗,母亲。”
“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叫什么母亲,是在告诉我你懂事了吗?”
“我还没懂事呢。”
“你那叫反抗。你转学的手续已经办妥了。”
“谢谢。那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上学……”
“这种事回去和你妈妈商量吧,和你的亲生母亲。”
三年前也是如此;不对,更早之前亦是如此。迟淑冷得令人害怕,并不接纳你,也不驱赶你,只是面无表情,安静地审视着你。迟淑这样的态度,总是让叹不敢放肆。
“……是。”
“别妄想能像初中一样,把学校生活搞得一团糟。我是不会网开一面的。”
“……是。”
“让你回韩国来是谁的意思?是会长的意思,还是你妈妈的意思?”
“是我自己的意思。”
“是吗?看来你还真是长大了啊?一回来就知道把你哥赶出家门。听说你哥已经搬出去住了。”
叹僵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所以他才一直没有回家,我却像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元和贤珠正面对面聊着天。在元看来,一直表现得硬邦邦的贤珠很是可爱。第一次见自己的时候,贤珠的态度就很令人满意。不管自己是谁,不管在何种场合,贤珠总是能把自己单纯地当成元来看待。这方面,元对贤珠有信心。
“快吃饭吧。”
“都说我现在也很忙了。给你二十分钟。”
“我真是……”
好歹也是帝国建设的社长,贤珠说得好像比自己更忙一样,搞得元不得不去赖着她。但元并不讨厌赖着某个人的感觉。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时候没有比直奔主题更合适的对策。
“去美国出差,发现了一样有趣的东西。”
元拿出了一个信封。贤珠接过去打开看了看。里面有好几个Y字型的塑料片。贤珠拿出了其中一个。
“这是什么啊?”
“如愿骨。美国人很喜欢玩的,两个人一人拉一边就行。拉断时谁手里的那一半更长,谁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类似双棒啊。”
“那是什么?”
“超市里卖的冰棒。回头你帮我拉另一边吧,等我有了心愿之后。”
“现在没有吗?”
“没有。”
“怎么会没有心愿呢?”
“大学毕业了,也有了自己的房子,还存着定期存款,最近的状态……现在的生活……就是我的心愿。在孤儿院时的心愿。”
贤珠总是用这种方式划清两个人之间的界线,元很了解这样的贤珠,再次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那就不要心愿,改成好运怎么样?”
元从怀兜里拿出一个礼盒,放在了桌子上。
“真正的礼物。”
元打开礼盒拿出了一条项链。是个如愿骨。据说带着它,就能带来好运。
“带着吧,会有好运降临的。”
贤珠看着手里拿着项链的元。
“一直以来,我都是靠哥哥家的援助长大的。现在我有了自己的工作,足够养活自己。所以……”
“我送你的东西,就不能单纯地只是一件礼物吗?”
“我该走了。课外辅导如果迟到了,我会被炒鱿鱼的。”
贤珠想逃避这个问题,看了看手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知道元想要送自己的是什么,也知道元对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意。这份心刚开始萌芽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从那时起,贤珠就只能努力去躲避他。
“那这个要扔掉吗?”
而元用自己的方式让已经起身的贤珠重新坐了回去。
“好,我收下。谢谢你。”
贤珠并没有自信,能够一直无视元那受伤的眼神。
“你是不是打算收下却不戴?坐好,我给你戴。”
元拿着项链站了起来。在元给她戴项链的时候,贤珠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双手。元回到座位上,深情地看着戴上项链的贤珠。
“配吗?”
“嗯!怎么想给你戴个项链就这么难呢!”
元恨自己不能留贤珠在身边,他对贤珠是满心的歉意。贤珠也明白这一切,她苦涩地笑了笑。
就在元送走贤珠回到酒店时,在大堂被经理拦了下来。
“您房间里有客人。”
客人?是父亲吧。元马上反应过来,拨通了载镐的电话。
“是我。父亲几点来的?”
“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现在在我酒店客房里的人,不是父亲吗?”
“会长现在在家里。我刚见完他出来。”
“我晚点儿再打给你。”
元挂断了电话。
“我的客人,是谁?”
“据说是您的弟弟。”
真是无语。这个答案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你们这家酒店,会在主人不在的时候,随便让人进去是吗?”
“因为金会长亲自打来了电话……”
“父亲亲自打来电话,说让你们开门吗?”
“……是的。”
您这样做就不对了,父亲。元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出了酒店。
叹在哥哥的房间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像在美国一样,自己一个人,孤独地。哥哥最终还是没有回来。虽然没人告诉叹,但他知道这都是因为自己,都是因为自己在这里。
“去见谁了,连晚饭都没吃上啊?现在都几点了。”
琦爱黏到正在一个人吃饭的叹身边。
“真好吃。都是妈妈做的吗?”
“都是妈妈让她们做的。”
琦爱天真地回答道。看着既天真又可爱的妈妈,叹扑哧笑出了声。
“怎么专挑好吃的让她们做呢!”
“妈妈以后每天都让她们做。”
姬南端着一个装着锅巴的碗走进来,放在了桌上,然后又走了出去。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住在这里的女孩,就是她的女儿吗?”
“谁,恩胜?是啊,怪可怜的,所以妈妈对她们尤其好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住在这儿的啊?”
“阿姨在这儿工作大概有三年了,不过她女儿住进来却没多久。幸亏女儿说话倒是利索。不知道她回来了没。恩胜啊!”
琦爱毫无预兆地喊了声恩尚。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叹不知该如何是好。拜托千万别在家,虽然叹恳切地祈祷着,但还是从远处传来了恩尚的一声回答“在”。哎哟,真是要疯掉了。
“帮我拿瓶红酒来吧。你在哪儿呢,过来一下。”
琦爱站在保姆间门口喊着恩尚,恩尚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来了。您叫我吗?”
“嗯,去仓库……这孩子又跑哪儿去了?”
琦爱顿了顿,转头看向了身后。身后空荡荡的,只留下几个碗放在餐桌上。
“您说……谁啊?”
“没什么。你先去仓库帮我拿瓶红酒来吧,随便一瓶就行。”
“……是。”
“这孩子到底哪儿去了?”
叹下意识地跑出厨房,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他现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恩尚。
关着灯的庭院很暗,叹躲在庭院一角,看着走向酒窖的恩尚。看着恩尚只能靠手机微弱的光艰难地寻着路,叹很是心疼。为了让恩尚回来时不那么害怕,他把庭院的灯全都打开了。恩尚拿着红酒走出酒窖,一脸惊讶地环顾着四周。叹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恩尚,看着她穿过美丽的灯光,一路小跑着回家。
载镐把喝光了的威士忌酒杯放到了吧台上。
“再来一杯。”
“算上我的,再来两杯。”
伴随着柔和的爵士音乐,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元。像早就约好了一样,元拉开载镐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我要坐这里,你就当是加班吧。”
“看来在酒店等你的人,是叹啊!”
“你和叹关系不错吧?等叹长大接管公司之后,你就会和他共事了吧?”
“等叹长大了,会把公司交给他吗?”
“真是不上当啊,不管是清醒时,还是酒后。”
载镐很清楚元所感受到的那份不安;同样的,他也很理解叹所承受的那份孤独。从年轻时自己就开始侍奉的会长,又有着怎样的苦恼,他也不是不明白。所以,载镐不能草率地去与其中某个人结盟。载镐笑着转过头,视线却停留在了另一个地方。意料之外的客人,原来另有其人啊。
“你好!金社长。”
元好像也不是很欢迎新客人,微微皱了皱眉,但马上换了个表情站了起来。
“崔代表。”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次电话呢!”
“美国出差,时间有点长了。”
“没错,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想让你住我们酒店的,结果你那么见外给拒绝了。”
“农庄在莫德斯托附近的乡下,从酒店来回不太方便。”
就在东旭和元互相寒暄的时候,载镐和艾斯特默默地交换着眼神。元想要尽快结束与东旭的闲谈,转头跟艾斯特打了个招呼。艾斯特很自然地从载镐身上收回了视线。
“好久不见。我在美国见到瑞秋了。”
“听她说了。亲家都还好吧?”
“托您的福。”
这回换东旭用充满好奇与期待的眼神,看向了载镐。
“不过,一起的这位是……”
“啊,是我们集团的秘书室长。”
“初次见面,我是尹载镐。”
“看来你们俩也没有谈什么重要的事情,难得大家如此投缘,一起喝一杯吧。”
东旭无视载镐,把目光转了回来看向元。真是无礼的行为。
“那最近在考虑往哪个地区发展呢?”
就这样,四个人稀里糊涂地坐到了一起。在元和东旭讨论关于事业的话题时,载镐和艾斯特则隐秘地交换着炙热的眼神。
“我觉得非洲撒哈拉以南地区比较有前景,可我们尹室长一直坚持不懈地反对。”
艾斯特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视线。载镐听到谈话内容,开口说道:“就像您前面提到的金砖四国一样,那个地区变成泡沫的可能性也相当高。”
“‘不可以,很危险。’这都是手下的家伙们最常说的几句话。没有魄力,也不愿意去冒险,就没见过一个积极进取的家伙。”
听到载镐毫不犹豫的回答,东旭的表情扭曲了起来。就在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之前,载镐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打断您,我出去打个电话,我儿子在等我。”
载镐刚一离席,东旭就把身子靠近元,话语中充满了挑衅。
“尹室长?刘室长?管他叫什么,他在公司的地位究竟如何?”
“如果你们想排高低次序的话,我先失陪一下,我对动物世界没什么兴趣。”
艾斯特假装要去补妆,拿起手包跟着载镐走了出去。爱听不听,被载镐摆了一道的东旭,仍然锲而不舍地打听着关于载镐的事情。
“他算老几,胆子那么大?”
“他能让我恼火、生气,有时还能伤害我。对崔代表您,他也绝对做得到以上这几点。”
“不就是个秘书室长嘛,就凭他,哪有那本事!”
“他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我也不知道。”
元转着酒杯笑了笑。
艾斯特走出包间,径直走向了正在通话的载镐。她站在一旁静静等着载镐打完电话。
“别再唠叨了,不会太晚的。挂了。”
挂断电话的载镐转头看向了艾斯特。包围在两个人周围的气氛,让人感觉有点危险。
“崔代表,你也看到了,他并不是个绅士。抱歉。”
“我也不是。”
“什么?”
载镐搂住艾斯特的腰,把她推向墙壁,直接吻了上去。艾斯特吓得顿了一下,但这也只是一瞬,随后她直接搂住了载镐的肩膀。这一吻,像第一次接吻时那样热烈,又因分开太久而变得更加缠绵。两个人的吻,在窗外夜景的映衬下,显得那样神秘而撩人。像是第二天永远不会到来一样,俩人就这样久久地吻着对方。
从一大早上开始,恩尚就像生了病的小鸡一样,不停点着头。刚一下课,她就像等了很久一样,一脑袋栽在了书桌上。
“你哪儿不舒服吗?”
“我搬家之后,从家里到学校要两个小时。”
为了不再回答任何问题,恩尚把头转向了另一边。这几天不只要长距离通勤,在家还要看别人脸色,而且还要坚持打工,这让恩尚的身体有点吃不消。在美国的时候真好,虽然当时也是一无所有,但面对毫无预兆发生的那些事,她可以暂时忘记自己的一无所有,总是能够一笑而过。恩尚很自然地想起了叹:叹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眼神,叹抓着自己的手向前奔跑的背影,与叹肩并肩站在一起看着远处的好莱坞标志。真的像是一场梦啊。恩尚笑了笑,沉沉地睡了过去。
什么啊?谁啊?放学路上,到处都是一群丫头咋咋呼呼的声音。“简直太帅了!”“是谁男友啊?”她们谈论的一切都与恩尚无关。打工该迟到了,恩尚看了看手表,加快了脚步,下一秒却又突然停下了脚步。校门口停着一辆高级轿车,而戴着太阳镜站在车前面的人,正是叹。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理由就是他吗?不对,这么说,金叹回韩国了?恩尚一脸呆滞地看着叹。叹摘下太阳镜,与恩尚对上了视线,周围的女孩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麻烦各位,把那个长得看起来肾脏很健康的同学推过来好吗?”
叹指了指站在对面的恩尚,恩尚吓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看你这表情好像很欢迎我啊,看来你真没少想我啊!”
“不是欢迎是惊吓好不好?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就回韩国了吗?”
“正如你所见。我在这个学校有个熟人,我是来看她的,而且刚刚已经见到她了。”
在一旁围观的女孩儿们“哦”一声起哄道。真是,太丢人了。恩尚皱了皱眉头,赶忙问道:“到底有什么事?”
“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你哪来那么多好奇的事……”
“不是关于你的事。”
恩尚因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脸刷一下变得通红。
“那是什么事?”
“把尹灿荣在韩国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要灿荣电话干什么?”
“对他感兴趣呗。”
“你怎么会对他感兴趣?”
“为什么会感兴趣呢,当然是因为他漂亮咯。想忘都忘不掉,真是要命呢!”
有病,他跑这来发什么疯啊?真够执着的。恩尚一脸无奈地看着叹。
“真受不了,你死心吧。灿荣有女朋友了,你也是知道的,正是你前女友李宝娜。先走了,我有点忙。”
恩尚无视叹走了过去。与想象中的场景完全不一样啊。对于意料之外的发展,慌张的叹没能抓住与他擦肩而过的恩尚,手扑了个空。
“趁我好话好说的时候,给我站住。我让你站住,你就站一下呗!”
恩尚熟练地制作着饮料。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了叹,扑哧笑了笑。真是个奇怪的人,都来学校门口了,居然只说了那么几句话。虽然恩尚头也没回地离开了那里,但叹就像是从自己的梦境中跳出来的一样,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恩尚把饮料盖子盖好,放到餐盘上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灿荣打来的电话。
“我现在正打工呢。”
“打工的人居然还有时间玩脸书?那张照片怎么回事?”
“照片?”
我没往脸书上传照片啊……晕,难道……
“先挂了。”
恩尚挂断电话,马上打开了脸书。不出所料,最新一
条状态是一张叹的自拍照。他可真好意思,还摆出一个手托腮的表情。比起照片,下面配的文字更让人无语:“金叹简直帅呆了。”这句话看不出任何的犹豫与怀疑。他怎么比我想象得还要精神不正常?恩尚刚要按下删除键,突然发现了一个更惊人的事实。
“搞什么……这不是在我们店里吗?”
恩尚从厨房走出来看了看店内。叹就好像在等恩尚一样,坐在角落里,厚颜无耻地对恩尚招着手。
“你怎么还没退出登录?”
“如果是你,你会退吗?”
“怎么会有这种家伙!”
“什么?”
“行了,你别退了,我自己注销账号应该能更快点。”
“我要点单。”
看到恩尚转过了身,叹故意说道。真想把他轰出去!就在恩尚凶巴巴地刚要转头的时候,社长正好从收银台探出头来,两个人就这样对上了视线。啊,偏偏在这时候。恩尚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咬了咬牙说道:“点单要亲自去前台点。”
“拜托你帮我点一下。我要尹灿荣的号码,冰的。”
“好吧,我告诉你,好让你赶紧消失。”
恩尚一把抓起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尹灿荣,对不起,先让我把这货赶走再说。恩尚输入完灿荣的电话,把手机递给了叹。
“给你,拿着号码,赶紧消失。”
“在美国的时候,还说因为灿荣换电话了背不出来,回来才几天就背下来了啊?”
接过手机的叹马上按下了拨打键。
“你在干什么?”
“尹灿荣?我是金叹,有件事想问你一下。”
“喂!”
“车恩尚的电话号码多少?”
这家伙居然是为了这个!疯了吧他!与一脸惊讶的恩尚不同,叹笑得很从容。
“要是跟本人能问出来,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车恩尚很大方地就把你的电话告诉我了。”
恩尚连忙抢过了电话。
“灿荣,抱歉,我晚点儿再给你打电话。”
恩尚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回了桌子上。很明显,她生气了。
“你现在在干什么?”
“在美国的时候,张口闭口跟我说谢谢,回到韩国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恩尚一时语塞。
“我觉得将来会有事需要联系你,所以打算先预备着。”
恩尚觉得,对在异国他乡帮助过自己的人,确实有些过分了。她的态度缓和了许多。
“我们之间会有什么事需要联系?”
“谁知道呢?看看二楼、回头看看,类似这种事?”
听到叹说回头看看,恩尚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结果什么都没有。
“你究竟在说什么?”
“好奇吗?”
叹突然起身,从恩尚手里抢过了手机,然后顺势转身,开门走了出去,在恩尚的手机里输入了自己的号码。
“喂,你干什么呢?”
恩尚跟着叹跑了出去。直到自己的手机显示了恩尚的来电,叹这才停下脚步。
“为了有机会对你说我刚刚说的那些话,脸书,我会退出的。两件事就算抵消了。我走了。”
叹把手机还给恩尚,转身离开了那里。
“喂,这怎么能算抵消呢!趁我好话好说的时候,给我站住!我让你站住……你就站一下呗!”
恩尚看着叹头也不回地离开咖啡厅,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究竟是失望还是不舍。就在这时,恩尚的手机响了起来。刚一接电话,就听到了叹的声音。
“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今天我还有个人要见。”
恩尚想起了瑞秋,原来是去见她啊。恩尚无法从叹的背影收回视线,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要在韩国待多久再走?”
“怎么?你希望我不要走吗?”
“想在你走之前,请你吃顿饭。”
“这算是你在留我咯?”
叹还没有说完,恩尚就挂断了电话。
真是。叹转头一看,恩尚正向着咖啡厅往回走呢。唉,这丫头真是。
“把你带来的东西拿出来吧。”
“是,会长。”
郑秘书从信封里拿出照片,摆在了书桌上。在贤珠家门口,元与贤珠见面的照片,元给贤珠戴项链的照片,叹在美国与杰厮混的照片,叹和瑞秋在美国购物的照片,恩尚从叹家走出来的照片,还有叹跑去恩尚学校的照片。
“啧啧……我总共就这么两个儿子,怎么一个个都是这副德行……”
金会长用手敲了敲贤珠的照片。
“这孩子最近在干什么呢?”
“在江南地区给人当家教。”
“真是的……这情况,看来需要你给我解释一下。”
这次他指了指恩尚的照片。
“看起来不像是蓄意接近。在美国是偶然相遇的,后来车恩尚在二公子家里住过几天。”
“住过?就他们两个人?”
“……是。这张是今天白天照的。”
郑秘书指了指在恩尚校门口照的照片。
“真是,我都不好意思面对郑秘书你了,孩子一个个都教育成了这副德行,呵呵。”
金会长认真地看着恩尚的照片。别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姬南干完活回到保姆间,看到恩尚已经睡了过去。不知是不是学习太辛苦,恩尚连枕头都没枕就睡了过去,姬南看着很是心疼。就在姬南整理习题集和笔记本想要放到桌子上时,从恩尚的笔记本中掉落了一张纸。是升学志愿调查表。志愿专业,志愿学校,第一志愿、第二志愿、第三志愿,每一项都写着“无”,全都是恩尚的字。姬南盯着未来志愿一栏写着的“就业”两个字看了好久。遇到这么没出息的父母,真是让你受苦了。姬南抹了抹眼泪,看着已经入睡的恩尚:这么善良却又这么可怜的我的孩儿。姬南充满怜惜地帮恩尚枕好了枕头。
早上,尽可能要比恩尚早一点出门。
这是叹在得知恩尚住在这个家里之后,定下的规矩。晨跑完回到家的时候,基本上恩尚已经上学去了。这时候差不多该走了吧?如此想着,叹打算往家跑。就在这时,一辆陌生的车停在叹面前,倒起了车。
“金叹?”
突然探出车窗的那张脸,既陌生又熟悉。
“喂,金叹!”
即使三年没见,还是一如既往的开朗活泼啊。明秀在确认这个人就是叹之后,连忙跳下了车。
“你认识我吗?难道我以前欺负过你?”
叹因为高兴,所以故意开了个玩笑。天真的明秀,表情却突然暗了下去。
“你不记得我了吗?”
“怎么能不记得,就是打个招呼而已。过得好吗,赵明秀?”
“真是,吓死我了!就算我再怎么经历了二次发育,脸变得再怎么光滑,但你要是认不出我来,我就真的会伤心死的。什么时候回的韩国?以后就留在这里了吗?”
“嗯,如你所见,我正在适应时差。你这是要去上学吗?”
“上学?”
明秀一副天然呆的样子反问道,随后马上看了看表。明秀一边嘟囔着头疼,一边皱起了眉头,看来他真的是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
“如你所见,我正在适应开学。你没搬家吧?”
“搬家?”
“我之前看到有个人从你家……没事没事,只要你没搬家就行。回头再唠。”
明秀的车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拐角处,看来要有的忙了。叹继续朝着家的方向跑了起来。晕,结果就这样,巧不巧,在门口与恩尚撞了个正着。叹条件反射般贴在了墙上。
“咦?”
是……来不及了吗?恩尚转过身看了看叹。
“你在这里做什么?”
果然……晚了一步。唉,不管了。叹从墙上下来,傻傻地笑了笑。
“嗯?车恩尚?我们居然还能这么相遇,你昨天是不是做了什么特别好的梦?”
“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啊……你住在这儿啊?”
“你怎么敢跑到这儿来!跟我来,这里的大门口都是有监控的。”
恩尚拉起叹的手快步走了出去。叹默默地跟在恩尚后面,他并不讨厌这样被恩尚抓着手。
“为什么要跑啊?”
“这个时间实在是太危险了,说不定会跟这家的二儿子遇上。他总是这个时间回家。”
“啊,听说这家二儿子长得特别帅。”
听到叹提起二儿子,恩尚停下了脚步。叹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停下脚步的恩尚。如果你知道我就是这家二儿子,又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呢?恩尚突然想起自己正抓着叹的手,偷偷松了开来。
“你可以继续拉着,没关系。”
叹开玩笑似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家难道……”
该不会看出来了吧?恩尚那一副认真的表情,让叹一下紧张起来。
“就住在这附近?在韩国的家?”
叹观察了一下恩尚的表情,回答道:“嗯。”
“是哪一家?”
“怎么,想知道我家住哪儿吗?如果我告诉你,你肯定会吓一跳的。”
“算了。我是怕这一带的传闻让你误会。”
“什么传闻?”
“我怕你会想歪所以提前告诉你。在美国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你一定很好奇,我怎么会从那种房子里走出来……”
“我一点都不好奇。我好奇的倒是另一件事。”
“……另一件什么事?”
不知为何,恩尚并不想让叹知道,自己生活得有多落魄。如果他全知道了,会怎样呢?如果他已经知道了,我又该说些什么?恩尚把所有的情况都想了一遍,结果叹的问题却很让人意外。
“你要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适当的时候。”
“什么时候是适当的时候?你敢说是时机成熟的时候试试?”
“……你不是说会给我打电话吗,结果……你也没打啊。”
“哦,你等我电话来着啊?”
“我走了,上学已经迟到了。”
恩尚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连忙转过身小跑起来。看着有点动心的恩尚,叹下定决心,不能继续瞒着她了。
宝娜正挽着灿荣的胳膊慢慢悠悠走在走廊里,一脸疑惑地看着明秀急急忙忙跑下楼梯。
“喂,李宝娜!”
“他怎么了?”
明秀一路跑到宝娜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你别吓到哈。”
“你别挡路哈。”
“金叹回韩国了。”
宝娜把刚要喊出口的尖叫,硬生生咽了回去。明秀没有放过这一瞬间,咔嚓,按下了快门。
“哦,决定性的瞬间。”
这个傻瓜就是为了这个!明秀看着照相机屏幕嘎嘎直乐,宝娜则用手做了个砍断脖子的动作以示威胁:“I Will Kill You.”当然,为了不让灿荣听见,宝娜只做了口型。
“看来,你该紧张起来了。”
不管宝娜如何威胁,明秀都置之不理,只是拍了拍灿荣的肩膀,调皮地说完就跑走了。真想把那家伙给做了!快疯了真是。
“你干吗呢?”
在灿荣面前,宝娜很不自然地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过去,就毁了她与灿荣之间的幸福。
“什么?我在心里唱歌呢。他刚才说什么了?”
“他说金叹回韩国了。”
“谁?啊,就是你之前说在洛杉矶见到的那个人吗?嗯,不过我刚才在心里唱的那首歌叫什么来着?我现在想不起来超郁闷的,我得赶紧去问问艺率才行。懂?”
听着宝娜可爱的谎言,灿荣不由得笑了出来。宝娜一路小跑消失在走廊尽头,身后则传来了灿荣的声音。
“什么歌啊,BigBang的谎言?G.O.D的谎言?T-ara的谎言?”
宝娜的脚步变得越来越快。
她冲进高尔夫练习场,左顾右盼,终于发现了在一旁练习击球的瑞秋。瑞秋明知道宝娜在朝自己走过来,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喂,刘瑞秋!”
“干吗?”
“金叹回韩国了吗?明秀说看见他了。”
回韩国?居然没跟我说一声?瑞秋淡定地转过头看了看宝娜,当然,表情丝毫没有波动。
“回来又怎样。你少操心别人未婚夫的行程,多操心操心你的尹灿荣吧。我看他在美国的时候,跟别的女孩子一起玩来着。”
“那不是别的女孩,是朋友好么?我男朋友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每天都会向我报告,没有哪件事是我不知道的。跟你的未婚夫可不一样。”
“看来你很了解金叹啊。估计他跟你交往的时候是那样的啊。”
“为什么总提过去那点事儿?所以结论是,金叹到底回没回来啊!”
“他回没回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告诉我你会少块肉吗!我是怕外来的金叹会把我身边的尹灿荣给挤对走,行了吧!如果我被甩了,就算倾家荡产我也会找你报仇的!”
宝娜喊了一声,跑出了高尔夫练习场。瑞秋马上拿起手机拨打了叹的电话。提示说电话已关机,瑞秋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
瑞秋从高尔夫练习场走出来,一边脱手套一边走向了储物箱。那家伙又搞什么?英道靠在瑞秋储物箱上,朝瑞秋的方向看过来,抬了抬眉毛。这是英道独有的打招呼方式。
“让开。”
“金叹回韩国的事情是真的吗?”
“为什么都来问我,烦死了。给我让开。”
“看来我家小妹也不知道啊,所以才会如此烦躁。”
“看你这没事找事的样子,好像很在意嘛。怎么,怕你的位置被抢走吗?”
“我是很想念他,只是怕见不着。怕我的朋友会躲着我。”
这时,瑞秋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瑞秋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叹的名字,把手机伸出去让英道看了看。
“你如此想念的朋友,看来回韩国了。”
英道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
“喂,是我。”
在这儿跟叹发火被大家看见,并没有任何好处,尤其是被英道看见。瑞秋用轻松地语气接起电话。
“你给我打过电话吗?”
手机那边,叹的声音很敷衍。
“在哪儿呢?”
“我回韩国了。如果你是想确认这件事,那么现在已经确认过了。我挂了。”
叹毫无预兆地挂断了电话。虽然瑞秋很想当场把手机摔烂,但崔英道正站在她面前,瑞秋手握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接着说道:“几点?知道了。待会儿见。”
英道察觉到了瑞秋细微的表情变化。哟呵,原来是这么回事。
“放学之后我会去见他,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的吗?”
“我觉得你见不到他。”
对着嬉皮笑脸的英道,瑞秋无话可说。
“不过万一见到了,就帮我转达一下。”
英道笑了笑。
“问问他妈妈可还好。”
恩尚一整天都在强忍着想跑回家的冲动。打完工回到家,恩尚连忙问姬南:“我要转学?而且还是转去帝国高中?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恩尚并不知道自己要转学,老师却很清楚这件事,这让恩尚很是不解。与恩尚不同,姬南看起来很淡定。
—是会长照顾你的。以我们的条件,这是你一辈子都难求的机会。
“妈妈你疯了吗?怎么能不跟我商量一句,就自作主张做出这种决定!你知不知道进那个学校要花多少钱?不是随便交点午餐费和兴趣培养费就能解决的!以我们的条件,就连校服都买不起,还转什么学!”
—去打听打听校服要多钱。无论如何,妈都会帮你解决的。
“你要怎么解决,咱现在连个能退还押金的房子都没有了啊!”
姬南一脸责备地瞪着恩尚。恩尚也感觉说得有点过分了,拉长语调撒娇似的说道:“我好累的。不要让这种荒唐的事情来分散我的精力,好不好?我不会转学的,赶紧把你拿走的手续都交出来。”
姬南生气地站起来,拍打着恩尚的后背。恩尚缩了缩身子叫喊道:“哎哟,我疼!”
—为什么不去?别人想去都去不了呢!以我们的条件,你根本没法上大学。所以,就算同样是高中毕业的学历,你手里如果握着帝国高中的毕业证,就可以说家里曾经很有钱,后来爸爸生意失败了。这样,至少大家不会太看不起你,不是吗?
“妈!”
笃笃。就在恩尚和姬南吵架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有个保姆打开门,把头探了进来。
“会长叫你呢。”
—待会儿再说。
姬南刚要起身出去,那个保姆马上挥了挥手。
“不是你,是叫恩尚同学。”
“我吗?”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召唤,
姬南和恩尚都不安地看着对方。
恩尚因为太紧张,一直摆弄着自己的手,她根本不敢在会长面前造次。坐在上座的金会长和善地笑了笑。
“听你母亲说了吧?”
“是的。您的好意我很感激,可是这实在是超出了我的本分……”
“不要如此轻易决定你自己的本分。”
会长的态度很坚定,不容一丝反驳。
“在别人向着更高更远的未来发奋的时候,你就甘心守着自己给自己定下的本分,在那阴暗窄小的保姆间葬送青春吗?”
“在别人向着更高更远的未来发奋的时候。”会长把恩尚自以为藏得很深的真实想法,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在帝国高中里,还有选送优秀学生,以全额奖学金去外国留学的制度呢。”
“留学……吗?”
“而且,选拔也不是以成绩作为唯一的标准。因为很多时候,很多重要的标准是眼睛看不到的。守护梦想的事,应该交给拥有更多的大人去做,交给我们就好。”
金会长的话,让恩尚那几近熄灭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来。他好像在说,恩尚也可以拥有梦想,一向要很懂事的恩尚也可以发发牢骚,像别人一样拥有欲望也是允许的。
即使躺在被窝里,恩尚脑袋里也全都是那个念头。爸爸去世,姐姐逃跑,和妈妈两个人相依为命,住在别人家屋檐下的人生——能不能把这件事看作是神赐予她的一次机会呢?虽然很害怕,但拥有梦想,实现梦想,不都是这样一个过程吗?试一试也未尝不可。这种想法逐渐变成了“一定要试一试”。就像那天坐上飞往美国的飞机一样,小小的希望在恩尚心里生了根、发了芽。这一切对恩尚来说,就像是一场好梦。看着在身边睡着的妈妈,恩尚紧紧闭上了双眼。她下定了决心。
“因为针线活也都是纯手工的,所以价格有点贵。那学校的水准与众不同嘛。”
就连校服都如此奢华。恩尚小心翼翼地摸着模特身上穿着的校服。
“可是就算是这样,一套校服要一百万有点……”
“是99万8千元。夏季校服要便宜一些,48万8千元。”
“……好吧。”
还没入校呢,就这样让人透不过气来,以后可如何是好。恩尚一脸虚脱的表情,走出了校服店。要怎么跟妈妈说,不对,就算说了也不一定买得起,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恩尚垂头丧气地走出校服店的时候,看到了一张意想不到的面孔。是瑞秋。坐在英道摩托车后座的瑞秋,认出从校服店走出来的恩尚,表情降到了冰点。恩尚也同样换上了一副可怕的表情。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恩尚想起了在飞机上所受的耻辱。瑞秋朝恩尚走了过来。
“你居然不躲开?”
“我没理由躲你。”
“还不明白吗?没理由躲我,就算我那不祥的预感成真,金叹真的回韩国了,也没有理由吗?”
英道站在后面,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个女人吵架,结果在听到叹的名字时,眼神亮了起来。恩尚没有回答,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瑞秋。
“看你的反应,看来你已经早就知道他回韩国了是吧?我就是怕你会这样,所以在美国已经充分地警告过你了,怎么就是听不懂人话呢!”
“你说完了吗?那就让我说几句吧。站那儿别动。”
“什么?”
恩尚毫不犹豫地走上前,把瑞秋的名签摘了下来。
“你干什么呢?你疯了吗?”
“你难道不记得在飞机上发生的事情了吗?你把我的名字、地址、电话号码全都拿走了,我就只拿了你的名字而已。如果想拿回去的话就联系我。你应该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恩尚无视瑞秋径直离开了那里。瑞秋对于恩尚这出乎意料的行为太过无语,以至于没能抓住她。
“喂,你给我站住!”
恩尚没有回头。从登场到离场都很完美。站在远处看好戏的英道,看似无心地拦在了恩尚面前。
“你又是谁啊,她的帮手吗?”
哦,居然不害怕。好久没发现如此有趣的东西了。英道耸了耸肩,像是指路一般伸出手,让开了路。瑞秋看到恩尚越走越远,对英道喊道:“你怎么能就那么放她走啊!”
“看样子是你输了吧?”
“让开。”
“你就认输好了,既然是来买校服的,就赶紧去买吧。回头你自己想办法回去,我好像另外有约了。”
英道坐上摩托车,一转眼的工夫就追上了恩尚。瑞秋一个人孤零零被留在原地,好像真的输了一样,气愤地咬着牙。
恩尚走路还真够快的,这一会儿就走了挺远。英道刚一发现走在远处的恩尚,就马上追过去,停在了恩尚面前。恩尚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摩托车和英道,吓得停下了脚步。
“搞什么?”
“我问你个事。你跟金叹是什么关系啊?”
“什么关系都不是。”
“那跟刘瑞秋是什么关系啊?”
“什么关系都不是。”
“那为什么要抢她的名签?她又为什么会拿了你的名字、地址和电话号码?”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看你好像有所误会,你觉得我现在是在请求你告诉我吗?”
英道那开玩笑似的语气,突然变得充满威胁。
“这也是问题中的一个吗?”
即使这样,恩尚也依旧毫不示弱地问道。哦,太合我心意了。英道的眼中充满了好奇。
“是让你至少好好回答一个问题的意思。怎么想都觉得咱俩应该是一伙儿的才对。”
“我们两个人是几分钟前才第一次见面的好不好?”
“你确定吗?我可见过你好几次了。”
英道还以为恩尚只是个随便在什么地方都能睡着的女孩儿,居然还这么能顶嘴。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英道笑了笑。
“……在哪儿?”
恩尚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可英道又不像是在说谎。她不安地看着英道。
“告诉你的话,我们还能见面吗?”
“不。”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让瑞秋如此抓狂的人,除了我,你是第一个。这是一项非常稀奇的才能,所以我们……”
“不好意思,我不想跟你们有任何瓜葛,麻烦你让开。”
“你是因为我才没能走的吗?不是你自己不想走吗?这路这么宽,我难道全都挡住了吗?”
英道伸开双臂,上下摆动着挑衅道。恩尚感到很丢人,默默地绕过了英道。
“你的电话号码,问瑞秋就行了吧?”
还没等恩尚发脾气,英道就开着摩托车离开了。这世上,疯子真多。恩尚想,应该把那家伙的名签也摘下来的,那样就能知道他叫什么,躲起来也能方便点。看着消失的摩托车,恩尚摸了摸被随意扔进包里的瑞秋的名签。
酒窖里不只有红酒,还有棒球和棒球手套、游戏机、小说。叹从箱子里把整理好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沉浸在了回忆中。他害怕即将回想起的人,也害怕即将回想起的那段记忆。这时,突然传来了门锁转动的声音,随后恩尚开门走了进来。叹连忙弓下身子,藏了起来。恩尚丝毫没有察觉到叹,靠在叹藏身的那一堵墙的另一边,放下参考书,与灿荣打起了电话。
“喂,是我。刚刚把机票钱打给你了,没能给你利息,抱歉。”
看来是和尹灿荣还是什么的打电话呢。叹想起在美国恩尚跟着尹灿荣走掉的场景,心情顿时抑郁了起来。
“……这样一来,就真是彻底和美国道别了。”
哐,叹的心脏被重重地击了一下。在叹看来,恩尚那句彻底与美国道别,就好像在和自己道别。
“再去?哪还能有机会再去一次。从保姆间到美国……太远了。”
恩尚想起了留在美国校园里的那张纸条,既希望叹能发现那张纸条,又不希望他发现。虽然恩尚在这里,但那张纸条应该还留在梦里吧。恩尚越想越觉得苦涩。
“挂了吧。好,回头再打电话。”
恩尚挂断电话,靠在了墙上。隔着一堵墙的两个人,都在各自的心里下定了决心。
叹一走出酒窖,就连忙把庭院的照明全都打开了。他希望自己这样做能让恩尚在回去的路上少一丝恐惧。恩尚丝毫没有疑心,径直穿过了灯火通明的庭院。
“这家都不担心电费吗,又把灯全都打开了呢。”
就在这时,恩尚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到“金叹”这个名字,恩尚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她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
“Hello Sydney?”
恩尚扑哧笑出了声。
“你就是为了玩这个才要我号码的,是吧?我可一点都不害怕。”
“看看二楼。”
“什么二楼?哪儿的二楼?”
听到叹的话,恩尚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恩尚的眼神在二楼扫来扫去,发现了挂在二楼窗口上的捕梦网。咦!那个?那个为什么会在那里?
“回头看看。”
不可能吧。恩尚拿着手机慢慢转过了头,叹就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叹的心情很是沉重,因为自己即将要说出真相,还因为这些真相说不定会让恩尚受到伤害。两个人对望了好长时间,就像是想要故意拖延时间,回避那显而易见的问题和显而易见的答案。
“你怎么会……在这里?”
恩尚艰难地开口说道。
“好好想想。”
“难道你是……这家的二儿子?”
“嗯。”
恩尚的嘴角微微地颤抖着。
“……你是帝国集团的二儿子?”
“嗯。”
与淡定的口气不同,叹的眼神在晃动。
“那么,在门口遇见的那次,你就已经知道……我住在这里了吗?”
“嗯。”
真是不能比现在更惨了。不想被揭穿的事情,被不想揭穿的人全都揭穿了。恩尚居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那么度过了本应该最悲惨的瞬间。恩尚并不埋怨叹,而是埋怨像傻瓜一样的自己,一想到这糟糕透顶的情况,就可悲到令人发笑。
“我住在这家保姆间的事……你也知道?”
“……嗯。”
恩尚不想问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可悲。即使不问,那止不住的泪水也在替她回答着。恩尚默默地转过了身。滴答,泪水划过脸颊落了下去。
“车恩尚……”
恩尚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哭的样子,不想被他发现自己的真心。她没有停下脚步,一直往前走。
“我是不是……在想你?”
恩尚脚下一顿,停在了原地,但最终还是没能转过身来。叹久久地望着拉开保姆间的门走进去的恩尚,这一刻,叹无法给恩尚带去丝毫的安慰。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恩尚一脸憔悴地走出了大门,既然已经痛快哭过了,就应该把昨晚的记忆深藏起来。恩尚无处可去,只能继续留在这里生活,虽然无法接受,但还是要努力适应,这就是恩尚所要面对的现实。转学第一天,就因为没有校服而穿便服,这样具体而穷酸的事情无时无刻都在发生,这就是恩尚的人生。所以,发生昨天那种事也是理所当然的,自己也没有办法。恩尚努力这样安慰着自己。
“检察官接管了调查,看来我手里的股票都变成废纸了。”
“损失了多少?”
“20亿?我看你那只股票昨天都涨停了。”
“今天应该还会继续,不过得看看收盘时的情况。”
校门口停着一排排的轿车,司机们从车上下来把书包递给学生们,学生们则穿着百万元的校服,用智能手机查看着新闻或股价。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在这里却理所当然地发生着,帝国高中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宝娜和灿荣原来就在这种地方上学啊,恩尚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周围。
“她是谁啊,居然穿着便服。是转学生吗?”
在这陌生的环境中,唯一引人注目的只有恩尚。刚到学校的瑞秋在发现恩尚之后,皱了皱眉。那家伙怎么会在这儿?就在瑞秋刚要走向恩尚的时候,有个人抢先一步走到了恩尚面前。
“喂!你来这儿做什么?”
宝娜一脸疑惑的表情看向了恩尚。
“是来见习的吗?”
“……我是转学来的。”
“什么?转学?开什么玩笑!你凭什么转学到我们学校来?”
偶尔见一面都已经觉得很碍眼了,宝娜看到穷酸的车恩尚,自己男友的女性朋友,开始头晕起来。
“转学?不是来还我名签的?”
瑞秋插进了宝娜和恩尚之间。该来的终于来了。两个人都用最冷漠的眼神看着对方。
“你家是做什么的?”
“那你家是做什么的?”
恩尚毫不示弱地反问道。嘿哟,你胆子还挺大。瑞秋的嘴角明显在**。
“谁啊?”
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气氛如此僵硬的艺率,小跑着过来贴在宝娜身上问道。
“转学生……简直难以置信。”
宝娜叹了口气回答道。
“哦,这张新面孔是谁啊?”
真是雪上加霜,连明秀也来凑热闹了。
“转学生……果然难以置信。”
“哦,转学生!你好,我是帝国高中的天然深层纯净水赵明秀,很高兴认识你。”
“啊,我是……”
就在恩尚刚要介绍自己的时候,周围开始议论纷纷。“嗯?什么啊,真的回韩国了吗?”“晕!”各种感叹词和疑问句喷涌而出。走在后面的学生们也开始陆续跑向议论传来的地方,当然了,围绕着恩尚的宝娜和瑞秋,明秀和艺率也都转头看向了学生们聚集起来的地方。
“真的回来了啊?”
“听说是穿着校服来的,看来是要在这里上学了。”
听到路过的学生们讨论的内容,宝娜的脸色渐渐暗了下去。
“难道……晕!”
听到宝娜的话,瑞秋也大概明白了是怎样一种情况,表情僵硬了起来:这家伙居然又没有提前告诉我。
“好像是那么回事。”
“哦,已经到学校了吗?看来我要去找英道了。”
明秀也了解了情况,马上跑向了主楼。
“大家都怎么了?是谁啊?”
只有艺率和恩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疑惑地打量着这群议论纷纷的学生。
真的是金叹啊?宝娜从人缝中艰难地穿到前面,呵呵干笑了一声。走的时候随心所欲,回来的时候居然也如此的随心所欲,真以为自己是明星啊。叹发现了宝娜,随意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了。”
宝娜装作没听到,刷一下转过了头。瑞秋则晚一步走到人群前面,在另一边用异常可怕的眼神瞪着叹。
“就算你不这样看我,在场的人也都知道我俩已经订婚了。”
本想看看还有没有认识的人,结果在扫视人群的时候,叹意外地发现了灿荣。
“我前女友的现男友,你怎么在这儿?是职工优待吗?”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在美国发生的事情,叹实在说不出什么好话。“没错,他就是这种人。”宝娜挖苦般嘟囔道。
好像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啊。晚一点才到学校的英道,走向了人群聚集的地方。看到英道走过来,聚在一起的学生们,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最终,叹和英道面对面站在了中心,两个人之间散发着强烈的敌意。
“喂,崔英道,崔英道!”
就在这时,明秀冒冒失失地闯到了两个人中间。
“……原来你们已经碰上了啊。”
看到英道对面的叹,明秀尴尬地退了出去。先打破僵局的人是叹。
“我很想你,朋友。”
语气很柔和,但总觉得充满了挑衅。
“欢迎。”
英道带着似笑非笑的冰冷表情,也打了声招呼。
“别紧张,我不会马上把你怎么样的。”
“到此为止吧,别吓着别人。”
两个人都在较劲。这情况,就算下一秒开始挥拳,也一点不奇怪。围在周围的学生,被两个人的气势所震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恩尚毫不知情地走进了那群人,眼睛则一直盯着手机屏幕。
“灿荣,你在哪儿呢?”发完短信继续往前走的恩尚,突然感觉气氛不对劲,停下脚步抬起了头。怎么回事?她微微转了一下头,结果看到不远处,那个在校服店门口见过的奇怪家伙,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那家伙最后还忍不住笑了笑。
“居然还是个综合大礼包。”
这家伙怎么在这儿?恩尚下意识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你连校服都没穿就来上学了吗?”
你为什么也会在这儿?就像昨天晚上一样,恩尚的目光毫无预兆地与叹交汇在了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