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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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2
老头子恍然大悟,笑起来:“噢,是这样!许家二姑娘不错,这还不简单,请个人去跟许敬轩讲!”
“你又来了!人家是吃商品粮的,我们呐!”
“吃商品粮又怎么了?你现在是干部,也不辱没她。许敬轩过去巴结丁汉武,哪个不晓得?好就好,不好给他合盘子端!”
“走!”王新国一拍床沿,吓得王至仁禁了口。“我自个儿来,你们少多嘴多舌!”
领导讲了话,王至仁不敢再吭声,也不敢出去惹祸了。
三
许敬轩如今日子大不如从前了。他除了做灯笼外就不会别的,人家骂他寄生虫,他也承认。大女儿结婚,可怜爹,仍住在家里,每月把喂猪扫地挣来的钱分一点出来,给家里零用。老二许慕颜一月二十多块,除了穿衣置东西,全数贴在家里。老三许长青混了个高中毕业,当了一阵子“红色兵团”的战士,兵团溃败,便闲在家里,跟他的三朋四友东游西荡,上级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有的都下去了,但因他是独子,还悬着。上面不安排事做,他也不着急,常常厚着脸皮向两个姐姐要烟钱。老头儿心闷,就喝酒,上了瘾,又没钱,人就贱了,三天两头受两个女儿的抢白。他总是低头不吭声。女儿给了钱,他就又偷偷去灌黄汤。
那天老头儿闲在家里,因为酒钱没着落没有出门,在后院洒碎米喂鸡,一站就是半个钟头。这时候,来了个不常来的客人,柳月仙。柳月仙的职务没辙,管事却不多,只有大队开干部会才想到她是妇联主任。她总也不见老,还是那副**劲儿,只不过待人小心多了。见了她。许老头蓦然想起她钻进自己**的事,手指尖上仍有滑腻感。
“老叔,喂鸡呀!哟,七八只呀!还是你们吃商品粮的好。农村一户只准养三只!”
“噢,月仙,坐!”许敬仙忙忙地找椅子。坐下了,他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柳月仙见他一双昏花老眼总在自己身上扫上扫下,自然明白是那次给老东西留下了好印象,对自己的使命便有了八分把握。她说:“大叔,慕颜妹儿谈朋友没有?”
“大概,还没有吧?”
“我有一个好主儿,专门来跟老叔商量商量……”
“在哪个单位?”许敬轩马上想到了酒,找个好女婿就不愁酒喝。
柳月仙笑笑:“要说高就高得很,要说低也低得很,那要看用什么眼光看。高呢,他在我们公社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周书记的儿子?那要小五六岁。按说女大男小也可以的,不过现在……”
“不是,你听我说完。”柳月仙伸出嫩巴掌,挡住许老头儿的话:“说低呢,他没单位,只是个社员。”
“那是?……”
“王新国同志,公社革委会副主任。怎么样?”
一个农民,会有多少酒钱往外掏?老头儿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的女儿得找个拿工资的才行,他沉思不语。
柳月仙陈说利害:“大叔,新国同志不错哩!论出身是贫下中农;论职务是公社二把手;论收入一年四五百块,顶慕容她们好几个。大队记最高工分,公社还给补贴,有时候在外吃了谁还要他出钱?慕颜跟了他,肯定可靠,新国同志说不定还可以给她安排个工作,有什么不好?大叔,现在虽说自由恋爱,老的帮忙建议还是应该的,您说是不是?新国同志有好几家提亲,他都没答应。我看慕颜同志不错,才来的,您想想?”
许老头也觉得,是得有个好出身的作靠山,就一连迭声地说:“要得,要得。”
“那您先跟慕颜讲讲?”
“要得!”
晚上,二女儿下班回来,许敬轩从她进门起,眼睛就盯在她身上。他这才发现,老二成了个成熟的大姑娘。夏天了,她穿着白衬衫,乳胸顶起老高,后臀将衬衣下摆撑着,走几步她就探出手去扯下来,一走,又缩了上去。两条腿那么长,粗得绷紧了裤子。再看头,头发梳得光光溜溜,那脸儿不知什么时候长白的,白中又透着红晕。她一回家就忙着做饭,他的目光被她的身子扯着,跟随她进柴房抱柴,进卧房拿米。一边望,一边鼻子发酸。这么美个女儿,又聪明,至今连个工作都找不到。他想起王新国愣头愣脑,狗里狗气,真不愿把一朵花送粪堆里去。可是,他要酒钱,更需要靠山。
他用悲声唤呼女儿:“慕颜,你来一下,我跟你说件事。”
“你的事我晓得,八成没酒喝了。”许慕颜在厨房说。
许老头来了气,在外面骂:“强盗狗日的婆娘,你是在跟爹说话,还是跟伙计说话?谈个正经事你也冲头冲脑的。就算是要酒钱,怎么,不该要?你们给不得?”
厨房传来许慕颜的反驳:“什么事等会儿说不行吗?明明看见人家在做饭,故意凑热闹。火着了,锅烧着,我能来听你说件事?”
“那你态度好点不行?”
女儿在里头嘻皮笑脸:“好,是我态度不好,向你承认错误,这行了吧?”
恰好老大跟女婿也回来了,何朴成提了一挂猪下水,许慕容听见吵闹,就说:
“都吃了火药还是怎么?一落屋就吵!“
老头儿还在气头上,说:“你没听见她刚才是什么腔!”
许长青不知什么时候钻进来。嗡声嗡气地说:“各自多作自我批评!”他在外头荡,到了吃饭时才晓得回来。
许老头恨一声,往后房去了。女婿何朴成赶紧跟去献殷勤。他的头上伤没好,还有疤痕。
大家围上桌子吃饭时,许慕颜冲她爹说:“什么重要事,您就说吧!”
许慕容在桌下蹬了她一脚,提醒别再惹老爹上火。
闷头吃了几筷子菜,老头子叹口气,说:“慕颜也这么大了。今儿上午有人来提亲……”
“谁?”许慕颜很紧张。
“柳月仙。”
“破鞋!”许长青冲口而出。
大姐瞪了他一眼:“你少插嘴!爹,她提的谁?”
“王至仁的儿子,王新国。”
“那是个流氓!”又是许长青。
大姐使劲一瞪眼,他才打住。
老大问爹:“你怎么回话?”
老头儿不敢实说,便撒谎:“我说问问你们。”
“你说呢?”老大问老二。
许慕颜像咬着了石子,牙齿发酸似地,脸上凡是对称的部位都成了八字形,“唷哟!那个粗人!”她怪腔怪调地。
许长青一笑,踊里的饭喷了一桌子。大姐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
许敬轩神态严肃,说:“怎么能这么说人家?人家是贫下中农,又是红色政权的副主任。现在虽说是新干部,还不老练,但人是可以变的。我还是为你们好吗?朴成,你说说?”
何朴成提起那个人就脑袋发胀,伤口也像被人撕了一下,疼得不是滋味儿:“哼!依我说,那是个野家伙!”
“你呐,长青?”许敬轩对儿子格外看重。
许长青捞菜吃,头也不抬,说:“老大说。”
老爹把目光顺向老大,许慕容便说:“我认为主意还是慕颜自己拿。长青,这下该你了!”
许长青摸摸嘴,说道:“我若是公安局的,首先抓这个家伙。他妈的,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了,倒让江湖好汉掌了大权,这是他妈的什么世道!”
“你骂骂咧咧地,对你二姐这门亲事有什么意见?直截了当地说!”
“家里有了这么个姐夫哥,我严正声明:退出这个家庭!完了!”说罢,许长青一抹油嘴,走人了。
议婚之事搁浅。许敬轩也在肚子里改变了主张。那个王主任,似乎是有些靠不住。
晚饭过后,收发洗好,许慕颜悄悄去找吴画。尽管吴画当了那么多天造反派,她仍然理解她,敬重她。吴画害病期间,她常去看她,给她作伴。有了这种事,她自然而然就想起了这位大姐。
吴画的病好了,生活倒显得平静,虽说不见喜色,却也没了悲伤。她跟杨春华联系上了,信来信往,彼此沟通。杨春华挨了批斗,因为他有许多反动言论,现在等待处分。她向他表示,即便是坐牢,十年八年,她也等他。他也表示了,只要她看得起,哪怕到六十岁,他也要回到她怀抱里来。吴画因此而心里踏实,一人带着孩子生活,就像是杨春华在家。
许慕颜向她讲了王新国提亲的事,她不便多说,只是暗示道:“凡事要想远些,今天的英雄,谁知明天是什么?我跟孙得宝生活了几年,或许可以供你借鉴。”
还用多说吗?许慕颜是聪明人,马上明白了。
吴画问她:“你自己有意中人吗?”
许慕颜红着脸,点点头。
第二天,柳月仙去许家听消息,许敬轩装作很沉痛,告诉她:“唉!柳主任,你早来半个月就好了。二丫头说已经跟谁谈妥了。她说的名字我也没听清。”
四
许长青跟武装部长老陈串通,说了些不利于新生的红色政权的话。恰好碰上省报发社论,“向红色政权进攻者必亡”。于是,请他去住了二十多天的学习班,认罪态度好,才放他出来了。其实,主要原因是他写了揭发武装部长言论的几十页材料,才让他过了关。回家以后,他不再像以前那么得意,吃了饭就在**挺尸。
他老子骂他:“当初人家向你二姐提亲,你们眼眶子大,瞧不起!这下懂得厉害了吧?哼!我看好戏还在后头!”
老头儿等二丫头回来,又劝她:“依我说,还是答应人家王新国。人家哪点不好?你弟弟这回住学习班,只怕是给点厉害看看的……”
许慕颜态度坚决:“不嫁他!整得了长青整不了我!”
“好好好,你们等着瞧!”
的确,糟糕的事情在后头。不过那不光是许家糟糕。
秋天,街上出现了一条大标语:“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凡吃商品粮的居民皆是吃闲饭的,各级红色政权的中心任务,是赶居民下乡。
公路上,随时可见贴着大红标语的汽车往山里开,车上敲锣打鼓送一群群哭丧着脸的吃商品粮者下乡。本镇居民日夜开会,动员自愿报名。许敬轩开了几次会,一根肠子结成无数疙瘩。他在会场上问宋德礼:
“老哥,你打算怎么办?”
宋德礼很坦然:“大儿子已经下乡。二儿子是国家职工。老三长荣落在灯笼大队。老四长华在花鼓剧团。剩下我一个孤老头。只要人家要我,哪里艰苦就哪里安家。呶,标语上说的,一颗红心,两个准备,嘿嘿!”他晓得艰苦的地方不会要他,故意唱高调。
许老头又去问徐大发,徐大发的回答很幽默:
“就怕灯笼大队舍不得我。我去了以后,搞运动斗谁?”
问刘少堂吧,老刘早就转到了生产队,不吃商品粮了。许敬轩这才意识到,当初没转到灯笼大队是失算了。万般无奈,抽个晚上,他只好老着脸皮去王至仁家,求王新国主任去。机会好,王主任在家读小说《红楼梦》。这书现在禁卖,是用特权搞来的。
王新国将老头儿领进自己的卧房,并关照爹妈:“有人找就说我不在家!”
许敬轩一关门,说止不住老泪纵横,扑通滚倒在主任脚下。王新国吓了一大跳,急忙将他扶起,好言劝道:“老伯,您有什么话就说吧,怎么这样呢?受了什么委屈,只要我帮得上忙的,就一定出力。您不要急,慢慢说吧!”边说,边端来了茶。
许敬轩哭了一声就没哭了,呆呆打量着王主任,怕认错了人。两年前,这家伙还笨嘴拙腮,野头野脑的,怎么今天变了样子,温尔了?但是没有认错,面前这位的确是前年一拳砸坏椅子的王新国。他忘了正事,问道:
“你……弃武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