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四章 5

第四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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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5

杨得得进来了,垂头丧气地坐在徐大发对面。杨雪花拿了扫帚撮箕进来扫,他一声吼:“滚去烧茶!”那胖姑娘连忙躲了出去。

“得得,什么事发火?嗯?”徐大发问。

“没得说头!”

“怎么,信不过我徐大发?我痴长几岁,听见你们吵,就进来了。本原很和气的,一辈子没听你们吵,怎么今天闹这么凶?”

“你问那个婆娘!”得得吼一声,接着老牛似地嚎起来。

徐大发意识到是男女私事,来了兴趣,那肚子里的火自动熄灭,转而好言劝慰:“兄弟,莫哭,啊!你我不是外人,弟兄伙的,有什么话不好说呢?说出来,老哥给你解解宽,好不好?

“徐哥,我好苦啊!……狗日的婆娘,跟丁汉武那个王八蛋……老子恨不得一刀杀了杂种儿子!”

“不要瞎说!你听哪个造的谣?”

“她都承认哒!”

徐大发料定不是假的,闷了好半天。后来叹口气,说:“兄弟,都是过去的事哪,想开些。那时候,也由不得她自己做主,你说是不是?”见得得不哭了,他问,“这么多年了,哪个告诉你的?”

杨得得吞吞吐吐:“丁汉武死前有交代,那些女人都在记录本本上……”

一听“那些女人”,徐大发便紧张了。“有哪此人你晓得吗?”

“听说这边街上,唉!……”

杨得得说了半截话,徐大发就像挨了一闷棍,半天作声不得。闷了半响,他起身就走,杨雪花连连喊他喝茶,他理也没理。

回了家,他一脚踢开门,钻进卧房倒上了床。

孙玉姣病了许久,这女人一生很少害病,一病就不轻。那件艺术品耗去了她的心血,再加上人老了喜欢思前想后,越想越觉得一生过得不值得,便失去抵抗力,躺在**起不来。人睡着,想的事更多,尤其在镇长看了她几次之后,她发现政府没有对她另眼相看,受了感动,过去的事儿便像放不完的电影,老在眼前晃荡。她想找出是哪一步走错了,挨着回忆,似乎每一步都是错的。想丈夫,吴安泰是被她气死的。想妹妹,孙玉美是发现她跟丁汉武不清不白,吵了一架,愤然出走的。想女儿,吴书受害是她引狼入室的结果。想孙女,吴画也是……她常常夜里睡不着,轻手轻脚走到隔壁,想跟吴画聊聊,或者哭一场,但每次都下不了决心,站一会儿又退回来。后来站都站不起来了。

这天早晨醒来,发现外面在下雪。她的精神好像好了些,便爬起来。吴画听见响动走过来,问她想不想吃点东西?她说想喝点稀饭。吴画下去煮。她撑着下床坐在椅子上,一边望床下,那里塞了盏灯笼。镇长说了的,过元旦就把灯笼挂起,她要看看灯笼还是不是好的,便用手杖拖了出来。床下有灰尘,一拖,灰尘满屋飞。她怕脏了床,就打开窗子,让风吹一吹。风不大,却是北风。正准备关上窗子,忽然看见几个人,站在区政府院子里,向这边指指点点。她赶紧缩下身子,靠一边站着,避着那几个人。这时候,一个人说话声音飘了进来:

“老子这回才尝到了美人计的厉害!”

那是谁?她觉得有几分面熟,再望时,不觉心头一沉。想起来了,是他——那个卖饼子的狗娃子!一霎时,她心里乱蹦乱跳,浑身打摆子似地哆嗦起来。几十年了,她完全忘了曾有这么个小娃子在她小阁楼出入。这个人是张友德的儿子,她认识,如果他不指这边,她绝不会把他和狗娃子联系起来。那一幕幕**邪的生活闹剧,曾在他面前演过,想不到,这个掌握着许多秘密的人,如今掌管着一部分权力!

蓦然,她预感到某种不祥。“中了美人计”,手指着这边,是谁?吴书?不会。难道是?……她颤抖得厉害了,手脚冰凉。她努力要关上窗子,又忍不住要多听一些。

“你们想嘛,下那么大雨,又是夜里,又没得人,她当着老子的面脱衣服……”

下大雨?夜里?……那个雷雨之夜,吴画跑出去,后来是吴书背回来的,回来就病了半月之久。不是她是谁?天哪,报应!……刹那间,她气塞咽喉,天旋地转,倒下来时头碰在铜**,什么也不知道了。

吴画守在厨房熬稀饭。吴书进来说,县里来人了,曹镇长把他们接进了他的宿舍。吴画猜想是省里来的,说不定等会儿要到自己家来呢。于是,她跑上楼去告诉老太婆,让她高兴高兴。推开门,她吓得尖叫起来。

孙玉姣倒在床前不省人事,窗子打开,雪花直往里飞。

吴书听见哭声跑上楼,见此情景也吓了一跳。她们将她抬上床,拍胸捶背掐人中,好容易才让她醒过来,哼了一声。

吴画没主意,吴书说:“快去找医生!”

她省悟过来,拔脚就跑。

到区卫生院,值班的仅一个医生,他不出诊,叫她把病人弄去,她苦苦哀求,但那医生就是不走。他有他的理由:“就我一人,我走了这儿怎么办?你找我们领导去。”她去找领导,领导们正在开会,人有拍桌子,像在斗争人。领导对她说:“看病找门诊部!”不客气地关了门。她失望地从那里出来,遇上了一位从大学分来的医生。他正去厕所。她追上去求他,可那医生一脸苦相,对她说:“你找他们吧,我现在没处方权了。”不用说,这是个倒霉的医生。

她无路可走,哀哀哭起来,哭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一个救星:曹镇长!对,找他去!她马上往区政府跑去。

镇长在家,宿舍门打开着。她冒冒失失跑进去,一望里面的情景,不觉倒抽一口冷气。两个客人是公安局的,屁股上别了枪,穗子吊在衣服下摆。镇长眼睛发红,拿着笔往一张纸上签字,那笔颤抖着。周振邦黑丧着脸,站在一旁望墙壁。吴画一看就明白,这是抓镇长的。她吓哑了,脑袋一片空白。

老曹扔了笔,没事似地笑了笑,:“画,有事吗?……你怎么不说话?”

“镇长!……”

“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吴画也想想笑笑,却笑不出来。天大的事情,此时都变得不值一提。她转身就走。

“等一等!”镇长叫住她,有些严峻地说:“你一定有事。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吴画只得说实话:“老人家……不行了……”

“你等一会儿。”老曹回身过去,对那高个儿说,“小李子,我还有一点事,能去去吗?”

“队长,我……”

“怎么,怕我跑了?”

“您什么事?”

“我还欠人家一笔帐。”老曹有些灰溜溜的说。

周振邦插了一句:“你去吧。”说着他出去了,揩了一下眼睛。

老曹拉开拉屉,找了件什么东西,对高个儿说:“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去。画,走!”

老曹的问题很严重。他重用一批跟丁汉武有关系的人;拉小集团跟区委作对,为右派鸣冤叫屈,攻击反右斗争;更为严重,是跟省城右派挂上了钩!原来,省里那个大赞那件艺术品的专家是个大右派!他就这样完了。

他难受的不是自己!而是没给灯笼镇的人们把事情办好。最近,不知谁把审问丁汉武的情况传出去了,许多家庭闹翻了。

出了区政府大门,他让吴画先回去,然后走近储蓄所,取出了他的三百块钱。

来到吴家门口,他对高个儿说:“小李子,这房里是个病人,你在楼下,别上去,好不好?放心,我老曹不会那么丢人,不清不白逃跑的。”小李子是他过去的兵,这么嘱咐了几句,才跨进门去。

孙玉姣已经恢复了知觉,见吴画进去,招招手,要她挨着自己坐一会儿。

吴书轻轻问:“医生呢?”

吴画不做声,脸上呆滞着。吴书正纳闷,楼板一阵响,镇长进来了。

“老姐姐,病了?”老曹满脸带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吴画一声抽泣,捂住自己的嘴,背过身去。

孙玉姣一见镇长,脸上滚下两行老泪。她声音微弱地说:“老曹啊,我完了……”

“哪里的话!过几天会好的。别想那么多。”

孙玉姣摇摇头:“灯里的油快干了,自个儿清白。死倒没什么,只是对不起儿们,对不起……”

“别这么说,老姐姐。过去,你帮助过游击队,现在仍然一心想帮助我们,多做好事。大家心里有数。你看,这是政府给你的三百块钱,奖你做了那么好的一件艺术品,为灯笼镇争了光呢。拿着。”老曹将一叠钱放在她手里。

她推辞着,他给她塞在枕头下。

“老姐姐,我要出去办事,要很长时间。不管遇到什么,你们都要沉得住气。记住了?……”

孙玉姣想问问到哪里去?要多长时间?望门口,忽然一声惊叫。

张吉祥领来了县工作组和大个子警察,他们进来了。

老曹望孙玉姣时,见她已经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