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股东大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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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股东大会3
肖川笑而不语，等着陈鄂虎接着说。
“何况，老虎传播集团这边还注入了北方银行5000万股的股权，以后北方银行上市了，老虎地产也就成了创投概念股。这一点，股民为什么就看不到呢？”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杨佳武为什么会跳出来？”
“哦，”陈鄂虎将身子向沙发前挪了一挪，“那老弟是怎么看的呢？”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杨佳武并不是专业的证券律师，他今天来会场，也只是股东受托人的身份，他跳出来搅混重组，一方面也有个人想一夜成名的动机，但背后会不会另有他人指示？”
“哈哈，老弟果真是明察秋毫，不简单不简单。我们最近也在调查杨佳武，的确是个没什么名气的三流律师。背后没有庄家撑腰，他能跳出来吗？但这些事情，咱们也没证据。”
“那虎哥你认为西湖雨伞背后有庄家吗？”
“哪只股背后没庄家？我托交易所的朋友查了一下，在股权登记日之后，h市和深圳市的游资都大批量撤离了。如果是这些游资在背后捣鬼，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在股权登记日后撤离了，但依然有投票权，估计今天投反对票的，就是这些人，他们当然不用负责。”
“其实，这也是中国证券业有关法规不够完善的地方，在股权登记日之前买入，就有投票权，但投了反对票，议案被否决了，股价下跌，这些投反对票的股东，却几乎没有损失，苦的是其他留守的股东，不是吗？”肖川从茶几上拿了一支陈鄂虎的天价烟，给自己点上。
“老弟，你说的没错，那你有没有想过，假设，我是说假设，今天议案被否决了，股价下跌了，对这些庄家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跌到一定程度，他们再杀进来，这样就降低了建仓成本。”
“没错，我看了有些媒体的报道，说是反对的股东声称要否决掉这次议案，让西湖雨伞董事会重新选择重组方，有的媒体更夸张，说是反对的流通股东已经为西湖雨伞挑好了新的重组方。他们打算在否决掉这次重组后，筹集到一定的股权，向西湖雨伞董事会递交临时股东大会议案，要求重议重组。”
陈鄂虎所说的报道，肖川也在网上读到过。“不过，这些媒体在报道时，并没有交代信息源，总是虚晃一枪，说什么‘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大户指出’，要么就是‘记者从一位消息灵通人士处获悉’……”
“呵呵，新闻怎么写，老弟你肯定比我在行。你对此怎么看呢？”
“媒体被收买了。”
“你是说，庄家出钱，媒体做了枪手。”
“庄家出面倒也不一定，也有可能庄家给了杨佳武一笔活动经费，是杨佳武出面的。”
肖川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眼前的陈鄂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白手起家，几年之内，就把小小的考研辅导班做成了标准化运营，从这一点来看，陈鄂虎绝对是个百年不遇的奇才，俞敏洪把新东方做到上市，花了多长时间！而陈鄂虎却从考研辅导班挖到第一桶金子后，又陆续成立了房地产公司、餐饮公司，甚至还参股了北方银行和北方证券的增资扩股。尽管老虎传播集团下属的老虎地产以及餐饮公司都是二三流的公司，但陈鄂虎的扩张却也的确迅猛。几次深聊下来，肖川觉得陈鄂虎其实不但是一个眼光独到的创业者，对于资本市场的认识，也一点儿不含糊。在采访中，肖川结识的上市公司董事长也不在少数，但其中不乏资本市场的白痴。
“但是，虎哥，你一样没有证据，不是吗？”
“是啊！”陈鄂虎有些心不在焉地熄掉烟头，“老弟愿意帮老哥一个忙吗？”
“此话怎讲？”
“既然庄家可以指使媒体唯恐天下不乱，老弟能不能也帮我们弄两篇稿子，砸砸杨佳武，或者调查一下，他究竟收了多少钱？”
“这个不好调查啊，杨佳武收了多少钱，我们不知道。杨佳武是不是收买了媒体，我们也不知道。杨佳武肯定也不会说。”
“这样吧，老弟你去调查，调查所用的一切经费，算我的，稿子出来了，我绝对不会让你白忙。”
不会让自己白忙是什么意思，肖川哪会不知道。“虎哥有所不知，我写新闻时，从来不先假设一个命题，然后为了命题去找证据……”
不待肖川说完，陈鄂虎抢话称：“也不一定真的去费力调查，我知道，这种调查，难度很大。老弟，你看，能不能也虚晃一枪，就说有部分不愿透露姓名的股东怀疑杨佳武在这么做……”
“呵呵，虎哥，我肖川做记者的第一天，就发过誓，绝对不做假新闻。”发誓是假的，但信念，肖川却是一直没有动摇过。
陈鄂虎摇了摇头：“老弟，你还是太年轻了，我当年也做过一阵子记者，记者是什么？不也是一个饭碗吗？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拿你当朋友，也是看重你的骨气。但有的时候啊，过分地追求所谓的誓言，则有点不够变通了。新闻史你也学过吧，什么邵飘萍之流，笔、人格都令后人称赞，但你要知道，邵飘萍这些人之所以成名，是生于乱世，如今的太平盛世，邵飘萍纵使复活，又能有多大作为？我当初投身新闻业，也是有着和你一样的信念，但我很快就发现，这年头做记者，根本干不了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所以我撤退了。”
“是这样没错，时势造英雄，但我还是认为，既然选择了记者这个行当，我就应该恪守自己的信仰。”
陈鄂虎赔着笑脸，继续给肖川发烟：“我不和你辩论这些，咱们就事论事，我也不和你绕弯子，这个数，怎么样？”陈鄂虎做了一个“3”的手势。
3万，几乎是肖川半年的薪水，但3万，就可以买走自己的良知吗？“虎哥说笑了。”
“我不是和你说笑，其实，以你的才华，真的没必要在《吴越晨报》屈就。无论是去企业，还是去资本市场，你的作为都会比现在要大。国家宪法都可以修改，老弟何苦坚持所谓的誓言呢？”
“虎哥，我也不和你兜圈子，这事我绝对做不来。”
“你先别急着否定，没让你做假新闻，我可以找到几个有名有姓的股东，你可以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去怀疑好了。”
肖川一阵暗笑，能砸3万元买自己一条新闻，对于陈鄂虎而言，找到几个股东说几句话，自然更不是难事。肖川只是觉得奇怪，陈鄂虎真的想在媒体上，对杨佳武以及背后可能存在的庄家反戈一击的话，为什么不早点动手呢？非要等到股东大会结束后，再去找枪手。凭着陈鄂虎的财力，找一批枪手和杨佳武展开论战，并不是难事。
见肖川不语，陈鄂虎又接着说：“我说话一向是一言九鼎，老弟要是觉得这件事可以操作，我今天就先付你一半的定金。”
肖川觉得再谈无意，自己不会去揭陈鄂虎的老底，说其不愿注入核心资产，是为了方便在财务上做章，从而避税；也不愿做陈鄂虎的枪手去讨伐杨佳武。当然，肖川更不想和陈鄂虎闹翻。“算啦，虎哥，我真的做不来，我去现场看看吧，快要到股东交流环节了。”说罢，起身离去。
望着肖川推门而去，陈鄂虎摇了摇头，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婷儿，还真给你说对了，肖川这兔崽子不简单，真的和别的记者不一样，我给他开了3万，搞不定。”
“呵呵，”手机彼端传来欧阳婷的笑声，“别说3万了，10万，你都搞不定。肖川就是为新闻而生的。不过，他也不会帮倒忙就是了。”
“嗯，你们那边反对票筹码怎么样，没问题吧？”
“这个你放心，金陵证券这边肯定都是反对票，各个营业部都已经交代过了。北京和上海那边的几个券商也没问题。放心吧。”
“有点儿奇怪，深圳那边跑了不少，好像不是我们的人。”
“我也注意到了，跑了6000多万股呢！不过就算这6000多万股都投了赞成票，也无碍大局。”
“呵呵，真是辛苦你了。据我耳目回报，婷儿大美女在跟肖川拍拖啊，我看你玩玩也就算了。万一有一天，那小子发现，原来这事是你捣的鬼，由爱生恨，指不定往你脸上泼硫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