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5章一高一矮

第5章一高一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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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一高一矮

“阿凉,明天就回去吧。”顾韵成看着溺在妻子怀里的女儿,皱着眉的开口。

“恩。”没有多余的话,顾凉书轻声答,却是往母亲怀里缩了缩。她没有问为什么不留她下来过年,她知道原因的。

狭窄的巷子口,斜阳拉出一高一矮两道影子,让车子里的美眸深邃了。

“阿凉。”清瘦的少年一身洁白,睫毛上挂了汗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少年有着白皙清秀的面容,白色的衣衫有阳光的味道,和顾凉书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顾凉书久久不能说话,有些不敢相信,有些痛,也有些恨。

少年眉间有着化不开的挣扎,站在不远处,不敢上前,也不愿离开。岁月让他变得高挑,成熟,而那个女孩,一如三年前一般在风中摇摆,矮小孱弱。

“岳澜。”终于,打败了所有复杂的情绪,顾凉书平静地开口,这个名字,她还记得。

欣喜取代了挣扎,少年点头,却听顾凉书接道,“你回来了。”

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能看着她,想摸摸她的脸颊,想抱抱她。可是,她的眼底平淡无波,空荡荡的。他知道,在那个雨天,他将她丢下的时候,那个一路追着他的车,哭的撕心裂肺的小女孩就不会存在了。

“是,我回来了。”可是,你却走了。他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来找她,却得知她也离开了这里。

“岳澜岳澜,我画了一张画……”

“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爷爷,这是奶奶,这是阿凉,这是岳澜……”

“岳澜,不要弹琴了好不好,听得我头疼,我们去吃冰……”

“岳澜,我希望妈妈能快点好起来……”

“岳澜,我是不是要死了,好疼……”

“岳澜,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吃冰了,你不要走……”

是谁说时间可以治愈伤口,看,有些伤口在那里,被时间沉淀覆盖,一旦揭开,又是鲜血淋漓,只要记忆还在,伤痛总会回来。

青梅竹马,多傻的童话。

岳澜看着她的沉默,心中一痛。唯有记忆中深刻的痛,无法弥补。

“阿凉,你怎么……”顾韵成走了出来,看到了门前的岳澜,也看到了巷子尽头从车里下来的辰昕夕。

“顾老师。”岳澜礼貌的打招呼,目光错开顾凉书的身边,同缓步而来的美艳少年不期而遇,一白一墨,狭路相逢。

“阿澜。”顾韵成上前几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可惜你外公……”

“顾老师,外公的事,还要多谢谢您。”少年诚恳的报以微笑,落寞又悲伤。

岳澜的外公于一个月前过世,孤寡老人身边无人,丧事都是顾家给帮衬的。顾岳两家就隔了一道不足半米的小路,岳澜是外公外婆一手养大的,而顾韵成是镇上学校的音乐老师,岳澜喜欢音乐,经常在放学后到顾家弹琴,因为性格好,说话体贴人又懂事,顾家长辈都很喜欢他。

岳澜小时候就比一般孩子稳重,又懂得照顾人,顾凉书会走路开始就很黏他,小镇上,只要有岳澜的地方,身后一定跟着顾凉书这只小尾巴,奶声奶气的在后面喊“岳南,岳南?”

邻居大嫂偶尔调侃,“岳家小子,又领小媳妇出来玩啊。”彼时,顾凉书瞪着乌黑溜圆的大眼扯着岳澜纯白的衣袖,专心致志的舔着手里的糖人,口中还不住的嘟哝,“阿凉累,抱、抱。”

少年温柔的又礼貌的微笑着,不因为邻居的玩笑窘迫或生气,有些吃力的抱起圆滚滚的“媳妇”,淡定的回家。

等顾凉书再大一大,小镇的人也就都习惯了这两个孩子在一起的场景,习惯了叽叽喳喳的笑声,习惯了女孩一脸耍赖的蹲在地上,习惯了男孩无奈的折回几步背起地上的女孩继续走。这样的情景成了小镇一道独特的风景。

我们天真的时候,陪在我们身边,容忍我们的小贪心,包容我们的小无赖的那个人,注定美好而温暖。

两小无嫌猜。

就在大家都以为顾凉书会成为岳澜的媳妇的时候,却突然不见了少年的踪影,只剩下小女孩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在老巷来来回回,一年又一年。

这件事在多年以后被顾凉书用来教育另一个人,人呐,不能太高调,在成定局之前搞得全世界都知道,结果往往都出乎意料。

顾家门口围了不少好事的邻居,有些人认出了岳澜,不知是谁咕哝了一句,“老岳头一走,这小子会不会成顾家的上门女婿啊?”

“如今这顾家跟那个顾家正式认亲了,多好的机会,就是阿凉想,顾家也不能要个无亲无故的累赘。”

七嘴八舌的争吵却并不影响几位当事人。辰昕夕穿过人群,极其缓慢的扫了一眼,周围立刻变得安静无比。

“叔叔阿姨,阿凉我先带走了,有空再来看你们。”说着,牵起仍然放空的顾凉书,不知是有意无意的,目光撞上一侧的少年,挑了挑眉。

上车后,顾凉书终于有些觉悟的回过了神,向家人挥手告别,远处,那个温柔的少年,偏着头,目光深沉的望着她。顾凉书冲着他的方向认真的挥手,少年笑了,温暖又明媚,修长的右手学着女孩的样子抬起挥动。

顾凉书释怀的关上车窗,她没有送他离开,至少在她离开的时候,认真告个别,再见了,我的男孩,我的旧时明月。

少时天气少年游,不过终究可怜人意,薄于云水,细想从来,不与今番同。

辰昕夕没有立刻回老城,而是带着顾凉书折路去了趟临近的A市。

迷迷糊糊的自睡梦中醒来,顾凉书伸了伸腰,却发现身处一片霓虹之中,街道车辆熙熙攘攘,身边的人却没有看她。

“我们在哪?”顾凉书不解,这个时间,他们早应该在回去的飞机上。

少年专心的开着车,动了动嘴唇,“到了之后,你睡觉就好,我出去办些事。”

这就是此刻顾凉书望着落地窗外大片夜色发呆的缘由。房间宽敞明亮,顾凉书却睡不着。陌生的环境,冰凉的夜晚,空旷的房间,诡异的安静,都构成无法安睡的理由。

辰昕夕回来看到的是怎样的一幅景象?小女孩缩在里间的床榻一脚,蜷成婴儿形态,眉毛蹙成一团,握着被子的边角,睡得极其不安。

轻声关了灯,换了衣服,辰昕夕看着那别扭的睡颜良久,挪到床的另一边,掀了被子,将女孩揽入怀中,沉静的睡去。

顾凉书醒来,晨光微曦。躺了一会,才缓慢的起床。隐隐的听到水声,便循声去看。此刻她是有些害怕的,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地方,睡过一晚。

浴室的门毫无预兆的打开,顾凉书来不及迈出完整的一步,保持着一脚在前一脚在后的姿态窘在那里。少年身上挂着松垮的睡衣,耳后的发上湿哒哒的挂着水珠,顺着白皙的脖颈滑向锁骨深处。

面对这样的场面,少年轻勾嘴角,“醒了啊。”

顾凉书轻声“嗯”了一声,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还要再呆三天,你是留在这里,还是,我让孓云来接你?”辰昕夕叫了早餐,回身自顾自的去卧室换衣服了。

“我留在这里。”顾凉书站在原地,几乎没有犹豫的说出口,她只是,不想那么早,回到那个空旷的城堡。

墨瞳沉了沉,辰昕夕扣好扣子旋身出来,伸手摸了摸顾凉书柔软的头发,“在我面前,不必活的如此小心翼翼。”

顾凉书看着少年认真的侧脸,却再也找不到初见时的惊艳,自然,也没有那般遥远。

在这世上,总有一个人,能以一句话,触碰你心底最薄弱的防卫,然后用漫长的年岁,水滴石穿,最终将你的心防一举击溃。而那个一针见血的人,往往是你心上扎着的一根倒刺,它在时,隐隐作痛,拔掉它,生不如死。

直到第三日的夜晚,顾凉书才确定,几日的梦,并非是梦。她是在浓重的血腥味中醒来的,昏暗的灯光下,少年隐忍的窝在沙发里,抿紧了凉薄的嘴唇,面色惨白。手中的剪刀纱布利落的翻飞,忽然,少年的动作戛然而止,侧目看向卧室门口的顾凉书。

“过来,帮个忙。”

多年以后,顾凉书想起那个夜晚,不免还心有余悸,只叹人生历练奇遇,在她还没受伤之前,就已经学会了包扎血肉模糊的伤口。后细细想来,也许正因如此,他才会一次又一次,肆无忌惮任自己受伤,她任性的美少年啊,不过仗着,有她在罢了。

手上的动作很轻,心里却强忍到了极限。那伤口已经被处理过,焦黑鲜红浑浊在一起,胃里一阵翻涌。勉强包扎好后,顾凉书对自己产生了无比敬佩的心情。

辰昕夕惨着表情,搭过顾凉书的肩膀,走向卧室。“过来。”美少年邪魅的勾勾手指,看着小孩故作镇定的退后。

“你渴不渴?”顾凉书已经退到门边,也不等他回答,直接去外间倒了杯水。

接过水,辰昕夕放在床头,拉过顾凉书侧身往里让了让,便将其拖进怀里,这才满意的闭上眼睛。那时候,顾凉书虽觉得别扭,却睡的无比安心,殊不知,这便是可怕习惯的开始,在远离身后温暖的时光里,噩梦的困顿与不安,每晚都会来。

第二日清晨,顾凉书照例醒来,仍然在少年的怀抱中,不是做梦。

“今天就回去。”少年闭着眼睛,声音却不似刚醒的混沌。

顾凉书担忧的看向他的肩膀,犹疑的转了转眼珠。

“你知我知,这件事,不必再提。”漆黑的眼瞳张开,含了淡漠的警告,让顾凉书心中一颤,点了点头。

B市与A市相隔不算太远,辰昕夕并不急着赶路,一路开车,走走停停,心情大好之时,下了高速找几处风景颇为不错的地方,静默的观赏观赏。直到傍晚,才进了B城。隆冬时节,几近除夕,有顾凉书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北国的春节,不似家乡温婉,却喜气怡然。辰昕夕牵了顾凉书融入巷子中,熙攘的人群热闹非凡,人们说话时呵出的热气,混着雪,落入脚下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