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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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6
张连长说,打了招呼也无所谓呀,是哪方面的问题,自会有哪方面的部门管,与当地政府无这个关;这些年部队不也出了**及其爪牙?你能说我人民解放军是藏污纳垢?我们这个连先前就是五七干校,来这里的什么人都有,有牛鬼蛇神,也有叛徒内奸;有冤枉的,也有真有问题的;有回去之后官复原职的,也有抓回去给判了刑的,与这里的政府有什么关系?他原单位想怎么着是他们的事,五七干校只管搞生产,抓管理,别让他跑了就行;情同此理,:二道沿儿也是这么个概念。
洪水清说,要都跟你这么认识问题就好了。
张连长就说,本来嘛,城市的人特别是老坐办公室的人,跟咱们这些在茫茫荒原开荒种地的人看问题是不一样不假,干咱这种活的人,认识问题更实在、更本质一些是不是?比方说,若有人问咱什么问题最重要?咱们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吃饭问题最重要;若是问那些不种地的人呢?他可能就会说搞阶级斗争最重要,角度不同嗯。
咱听了就很服,让我想到多年前到我们老家搞社教的那个鲁同志。
议论的第二件事儿是跟小林挺好的那个排长被推荐上了大学,当了工家兵大学生,张连长问小吴他们,你们有什么意见呀?
小吴说,咱们完全按上级要求办的,能有什么意见?小林和小周也都说没意见。
张连长就说,我巴不得你们都上了大学才好哩,你们这个年龄正该继续深造的时候,开荒种地的事还轮不着你们,你们下来锻炼一下也是必要的,知道一下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是怎么个概念,免得将麦苗认成了韭菜;这次名额有限,只能是群众推荐、领导决定、组织审查了,当然还要考试,我估计他考试也问题不大,“革”开始的那一年他是高二是不是?别的连还有初中没毕业就推荐上去了的哩!
小林笑咪恣儿的,另外的两位则无所谓的个表情。
这天晚上洪水清跟董邮递又喝了个一塌糊涂。洪水清还唱起来了,叫打镰刀来为生产,克服困难理当然,军队和人民齐劳动,不愁吃来不愁穿;桂兰你打铁腰呀腰儿软,俄风箱拉得呼呼喘,好似那刘海戏金蟾,王二俄心里好喜欢……我后来知道他唱的是陕北道情《十二把镰刀》。
董邮递则唱了个《王小赶脚》:六月里三伏好热的天,二姑娘起程奔阳关。俺婆家住在二十里铺,俺娘家住在张家湾。我在俺婆家得了一场病,阴阴阳阳的七八天,大吃姜不觉得辣,大碗喝醋不觉得酸,人人都说俺是那个样的病,俺不是价,就是浑身发酸不愿动弹……他一边唱一边歪歪扭扭地表演,引得人们一阵阵笑。
他们起哄让咱唱沂蒙山小调,可咱就会两句,唱完了,后边儿就依然来了个小九九:一三那个得三哎二三得六呢,三三那个见九哎四三就一十二……也笑得他们格格的。
但张连长没醉。喝完了酒,我送他的时候,他跟我说,哎,你原来住的那个窑洞你还用吧?
我说,不用了,干吗呀?
他说,我有个表弟,家里生活挺困难的,老想让我在老家给他找个临时工干,我让他到这儿来跟你学习怎么样?
我说,学习谈不上,他要来来就是了,正好河南的那个人走了,地也是现成的,他要不愿住窑洞,到这里来跟我住一块儿也行。
他说,你走的这一步也给我个启发,这实际是开创了个就业的机会,记得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咱们老家动员群众到东北落户,当时可费劲了,比要了他的命还厉害,可凡是去了的怎么样?都过得不孬不是?这里这么多地都荒着,可过去宣传不够,都不愿意到这里来,咱那个穷地方,就那么点地,还都在家里窝窝着,他就不敢出来,你也算是在前边蹬了个路子,做了个榜样!
我说,还榜样呢,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给逼的!他说,逼着能出来也不简单呐,有好多人你逼死他他也不敢往外走不是?
没过多久,他那个表弟还真来了。后来董邮递也介绍了些亲戚过来,二道沿儿的人逐渐多起来了。
董邮递说的那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话,勾起了我对郝俊萍的思念,这时我就特别想让她来住几天。我寻思咱原来住着个破窑洞,拾掇得再怎么利索吧,也还是个破窑洞,唱是唱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可人家来一看,咱还是没面子。如今大瓦房住上了,不亚于她那个职工宿舍了,那就不会太掉价。有天下午浙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不能干活,咱就坐在炕琴上给郝俊萍写信。咱告诉她,我们原来想象的那些镜头,我是一直记着的,有时做梦都是那个;如今住上大瓦房了,万事俱备了,就更是盼着东风劲吹。想到东风吹,又想到了战鼓擂,世界上究竟谁怕谁;咱就问她,你不是说一提他就脏情绪吗?难道你怕他?你不是说老杨十天半月的不回来一次吗?这中问就挤不出个两三天来……正写着,周莹打着伞来了。
咱吃惊地,正下着雨你怎么来了?
她说,下雨就不能来了?光兴晴天和他们一块儿来,就不兴下着雨我自己来?
我说,看你的鞋湿的,快上来!她脱鞋上炕的时候,咱就将正写着的信藏起来了。我问她,有事儿呀?
她大大咧咧地就坐在炕琴对面儿了,没事儿就不能过来玩玩了?我靠得上了,想到你这里解解馋!
我们稍稍不自然了一会儿,她说,下了雨没事儿干,她们都在那里打毛衣的打毛衣,跟男朋友玩儿的玩儿,就想到你这里说说话。
我说,说吧。
她说,你对我有看法是吧?我说,有什么看法?
她说,你自己清楚!
我说,无所谓呀,我又不是你的领导,有没有看法都不重要!
她脸红一下,我上年从家里回来,是对你冷淡了些,那是我的不对,可人家不是小嘛,没有主见嘛,还不兴有个思想斗争的过程呀!
我说,不要再提这件事儿好?你要馋了一会儿我去给你做饭。
她说,你原谅我了?
我说,不存在原不原谅的问题,这两年你、你们对我帮助不小,我感谢都来不及呢,哪里还会不原谅?
她委屈地,人家来跟你道歉,你还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架势!
我说,你先别忙着道歉,我认为你现在仍然不大,到明年你就会为今天的道歉而后悔,是没有主见;真的,我始终对你有一个客观的评价,就是你是一个比较单纯的女同、同志,那回雨中的钻玉米地……瞧,今天又下雨了,我也认为你那是年龄小在大哥哥面前撒娇的表现,我能理解的!
她眼圈儿红红地,如果你这么说的话,那我也有理由问问你,到今天为止,你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或者你今天的身份也是假的?
咱就说,我从来没故意瞒你什么,而是一直告诉你我配不上你,让你以后对我了解了再说,你听不出来?
她气呼呼地,我听不出来,我笨,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着即下炕穿鞋摸起雨伞要走,咱赶忙跳下炕将她拉住了,你这么走我不让你走!
她仍扯着架子要走,你放手,你算什么东西,人家冒着雨来跟你道歉,你跟我吵架!
咱依然拉着她,我不对!她就抱着咱呜呜地哭了。咱给她擦着眼泪,哄孩子似的,噢、噢,别哭了,是我不对.我不对还不行吗?
半天.她嘟哝了一声,纯是属懒驴的,赶着不走,拉着倒退!
咱说,怎么个倒退?
她就噗哧一下笑了,没听清算完,好话不重两遍。
想不到我们的正式谈爱是这么个开头儿!若干年后,当我们的婚姻失败了的时候,我就寻思是这个头儿开得不好。以吵架开始的爱情能巩固到哪里去?而且一开始咱就没占着上风,在那里低三下四地说我不对、我不对,那人家还不踩着鼻子上脸?当然这是我后来的认识了,当时咱还觉得怪幸福。
之后我们重新坐到炕上把呱拉。咱给她脱鞋,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的裤腿儿也让雨水打湿了,我说怎么办呢?
她娇嗔地说,你说怎么办呢?
我说,脱下来晾晾或烤烤倒是也行,就怕突然来了人,那就尴尬了。
她说,正下着雨,除了我这个傻瓜蛋谁会来!
我说,那个洪水清说来就来了,来到连门也不敲,忽地就窜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