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九章 2

第九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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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2

伙食在我来看还是不错的,一天两顿粗粮、一顿细粮,油水是少一点儿,但还不至于挨饿。关键是冷,已是早春二月了,那地方还像数九寒天似的,到处都是冰碴子,而且没有一天不刮风。那帮小子大概先前没有穿棉裤的习惯,只穿着绒裤毛裤什么的,确实是既美丽又冻人。咱有住水泥管子的经历,当然也不觉得什么。彼此熟悉点之后,晚上躺在**的时候他们就说,你个贾明,看着任劳任怨的,哎,还挺有远见哩,棉袄棉裤地穿着,被子也不薄,你早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儿吧?咱说,瞎蒙呗。有的说,你家是军区的吧?你没大有济南口音呀,说话跟咱张连长差不多哩!

咱不假可否地,我老家是沂蒙山的,才出来不长时间。

有的就说,一个女同学就是和她母亲一块儿随军出来的,口音也跟你差不多。

还有的说,我有一个同学还去了沂蒙山的兵工厂哩,哎,听说那里建了不少兵工厂,有点关系的都去了,你怎么没去那里呢?

咱说,这说明咱的关系还是不硬啊,我要硬,不早去了吗?从他们互相交流的各自同学的情况中,我就知道城里的知青也是分好几档的,最好的是当兵或留城接班,稍差一点的去了沂蒙山的兵工厂,再差一点的就进了建设兵团,最后一档才是下乡。

吴仁来说,那些下乡的其实也不错,条件是差一些,但比较自由,还可以赶集上店、偷鸡摸狗,这里呢,连个鸡毛儿也没有。他说着就稀稀拉拉地起来解手,将门一开就往外撒!

不知是谁骂了一声,你个还乡团是站在哪里撒呀?明天早晨还有法出f]儿吗?

吴仁来在那里打着得得,说是简直让它冻毁了啊,可真是建设冰、冰团啊!

人们笑着骂着就睡去了。

打那我知道,别的学校的些知青管吴仁来就叫还乡团,他那个小形象还真有点像电影上的还乡团。

第二天早晨开门一看,几乎每一间宿舍的门前都堆起了一堆黄黄的冰砣子。一个个地在那里嘿嘿,却想不起动动手将它除掉。咱拿来把铁镐就刨,一刨那冰碴子就炸飞开来,当然也飞到咱脸上不少。

第二天亦然。几天下来,那帮人早晨开门第一件事儿就是喊贾明,仿佛刨冰砣子是固定给咱了似的。倒是还乡团还说了句公道话,看着人家老实呀,是谁分给他的任务?

咱说,没事儿呀,我来、我来!

好在班长抢过铁镐刨了起来,那班长姓尹,具体叫什么来着忘了。

那时最受知青欢迎的人是邮递员。他是附近公社邮政所的,隔天来一次。那家伙一来,知青们忽地就围上去了,连抢带夺地就替他将信分了。

那些收到信的自会激动上小半天,蹦着跳着,过节似的。那家伙也就趁着知青们的高兴劲儿,在我们那里蹭顿饭吃。

当知青们都收到第一轮信的时候,我始才意识到咱也该写封信了,老收不到信还不行哩,还会引起怀疑哩。还乡团就问过我,哎,怎么老没见你收到信啊?家里出事儿了?此前咱也不是不想写,关键是那个名字的问题不好解决;家里回信的时候写咱真实的名字呢,容易露马脚;写现在的名字呢,家里的人肯定要胡乱寻思,还须解释上小半天。跟我大哥倒好说,实话实说就可以,但我最想写的是给我师傅的信,那就须找个好借口,既不丢面子,又合情合理,为什么叫贾明而不叫牟葛彰。后来,我这样告诉她,我工作的地方离兵团住地较远,往往要两三天才去一次,为防止将信寄掉了,回信时可寄到我的好朋友贾明处,他自会替我代收代转的。

果然,她回信的时候就用了两个信封,外面的一个写贾明,里面装着内容的一个就写咱牟葛彰的真名字。还乡团见了说是,贾大哥的信不来则已,一来就格外厚。

我师傅的信确实就格外长,有回忆,有别情,有思念,有叮咛,看她的信如同她的人俯在咱耳朵上说悄悄话似的,让人心跳脸热,激动不已,常常做梦都是那信中的情景。那信的后边儿依然列了许多诸如想我了吗之类的题目,当然也有些空括号。咱回信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地填了,先前还有点难为情的地方,现在也不觉得了。

回信填充这件事,是那一段我最好的精神享受了。尽管那帮小子对咱还可以,一般都是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着,可咱的心里还是有形单影只之这个感。她的信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偎在你的怀里那么一挠一挠,确实是既温暖,又刺激。如果没有这件事,日子肯定会更不好过。

黄河农场说是在黄河人海口,但离黄河及渤海都很远,各距十几里;我们去了十多天了还既没看见河也没见着海。有一次连长告诉我们,当初咱们连部离河与海确实都很近来着,这才不几年的工夫就隔得远了;这其实就是整个黄河三角洲形成的一个过程。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是黄河一步步往前赶出来的,是大海一步步朝后退让出来的,有时一年就要退出上万亩地来。这河一年年地赶,海一年年地退,而黄河还不时地要改改道,咱这里就逐渐离它们远了呗!

有人没听懂,他们问,黄河的水是水,海里的水也是水,海水能让河水赶得往后退?

连长说,严格地讲,其实不是水赶的,而是河里的土赶的,黄河三角洲是一块冲积平原知道吧?它整个就是黄河的土淤积而成的;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正好别的排也有这么个要求,下个星期天连里就专门派了车,拉我们到新黄河人海口玩了半天。

站在新黄河人海口一看,确实就能一目了然。黄黄的河水汹涌而来,蓝蓝的海水卷着浪花迎上去,碰撞着,纠缠着,不一会儿就融为一体慢慢地退走了。尽管咱不是诗人,可那会儿还是产生出一种想说点傻话的冲动,我想那是一个伟大的造地运动定了。我们在那里玩了半天,眼看着就退出一溜新地来。几乎所有地方的土地都是逐年减少的,惟有这里的地是逐年增加的,由此也可看出黄河的伟大与大海的谦让。若干年后,我听到人们讲黄河三角洲是最新的新大陆,是最后一块未开垦的处女地,是最后一个未开发的三角洲之类专业性很强的术语的时候,我就能听懂。这说明咱们国家是重视黄河三角洲的开发了,而当时还没有。那次我也才知道,你看着部队上又是五七农场,又是建设兵团.又是军马场什么的建了不少,其实所开发利用的土地还不到可垦地的十分之一。那么另外的十分之九呢?仍在那里荒芜着,长着些叫不出名字的据说牛都不吃的荒草之类。连长跟我们说,这里的海拔是全国最低的地方,平均零点三米,若是清明前后来,那就既可以拣到螃蟹,也能打着兔子。那次,我跟还乡团沿着黄河往上走了大概有五六里处,还发现了两条已被沙土淹埋了半截的破船,船头上就蹲着个老头儿正在抽烟袋锅。我们问他,这是什么地方啊大爷?他看看我们,说是还没正式命名哩,俄叫它二道沿儿。还乡团说,怎么还二道沿儿呢?他指着远处的老堤,你们看,那里算一道不是?这新堤也算一道,俄们庄在老堤和新堤之间,俄就叫它二道沿儿。那地方还真有十来户人家,一律是靠着老堤打成的半窑洞式的房子,不认真看还真看不出来。而老堤与新堤之间的广阔地带,则是老大老大的一片麦田,有上百亩之多。我当时就寻思,这么个小庄有这么多麦田,可是够肥的呀!我说,听口音,您不是本地人吧?他说,不是本地人不假,陕西,这里的土有俄们那里冲来的,这里的地就有俄们的一份儿,俄们就有权利种,也有权利住。

还乡团说,好家伙,还跨省作业哩,你们那里的雨也有这里的水蒸发上去的,那我们也到你们那里喝水去!

那老头儿笑笑说,俄们那里的雨有这里的水蒸发上去的不假,它可是又流回来了。

这老头儿长得有点像我们庄上的老鱼头,仔细一瞅还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细皮嫩肉的,挺幽默,也挺能啰啰儿。他告诉我们,这二道沿儿的人,原本都不是土生土长的农民,而是从黄河上游下来的些渔民,看看这些年鱼不好打,而这里的地;荒着,就都改了行种地了。荒着也是荒着不是?嗯。

还乡团说,那你这里干脆就2tfd,陕西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