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二章 6

第二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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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6

我们往回走的路上,小笤说,那个女的我认识,叫刘乃春,是当春乃、乃发生的意思。

咱说,好家伙,还当春乃发生呢,这回可真是发生了!

小笤说,人家还是高小生呢,手也挺巧,上年我大姐做了件蓝底儿白花的印花布棉袄,她说大过年的穿这个不吉利,两个人就用红墨水在那些白花上点上红点儿,哎,还怪好看!那个当春乃发生是她自己说的,这么好的个闺女,还干这个!过会儿又说,怪不得刘志国啰啰儿沂蒙山区红烂漫呢,在这大山沟里可得了他娘的劲了!刘老茄还真是怪流氓。有一次,我和小笤又在树底下玩家!家,刘老茄赶着那几头克郎猪过来了。一越鼓的那些猪好像永远长不大,永远是那么瘦骨嶙峋、萎萎缩缩。他手见着我俩就说,你;俩在这里操x呀?小笤忽地就站起来了,疤瘌腚你介暾孩子,跟你娘操x呀!刘老茄嘿嘿着,你这个女同、同志骂起人来跟男的一样,还跟我娘操x,你怎么操?小笤脸红红地说,让、让小三儿操!她说着搡了我一把,你说话呀,你说你操!

咱愣怔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她又反过来把我骂一顿,说我八脚踢不出个屁来,整个一个小潮巴,永远上不了大席面!

刘老茄说,算了算了,算我不对,开个玩笑的,你还没完儿了呢!

小笤说,谁屑跟你开玩笑,一个熊疤瘌腚,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怎么长的来!完了又指指那几头克郎猪说是,瞧你那熊样儿,跟它们怪像弟兄们!

我让她这比喻给逗笑了,小笤也噗哧一声笑了。刘老茄见我们笑,尴尬地说声,操,怎么寻思的来!就也在那里嘿嘿。

这么一笑,我们就不计前嫌了。刘老茄开始一个劲儿地巴结小笤,拿镢头将一些坏死的桑树枝干咔嚓就掰断一股。声音不小,吓人一跳。小笤说,纯是个搞破坏的家伙!

刘老茄说,拾柴禾,我就喜欢弄些硬东西,小妮子家只会耧些干草之类。小笤说,还之类呢!我跟他说,我们见着那个日出江花红似火了。刘老茄说,噢,是刘志国呀,你们在那里看见的?我说,他跟一个女的在柿子林那里胡啰啰儿呢!刘老茄说,他两个在那里狗吊秧子是吧?我也看见过。我说,你管他叫哥,还这么说!刘老茄就说,操,又不近,我管他叫是叫哥,可早出五服了,他两个啰啰儿也是瞎啰啰儿,没什么好结局!小笤说,怎么了?刘老茄说,那个变的我管她叫姑呢,你想想!我们想不出来;髓虢说,我管她叫姑,刘志国就也管她叫姑,哪有侄子跟驾姑的啰啰儿的?小笤说,他两个也出五服了吧?刘老茄就说,出了也不行!当庄当院儿的,都姓刘,平时见了面都是问吃饭了小姑,猛丁一下成了两口子,那成什么体统?小笤说,熊毛孩子还挺有个原则性呢!

刘老茄开始抽他那个小烟袋,他用火镰打着火小大人儿似的说是,你们等着瞧,早晚得有好戏看!当了几天熊工人,能得他不知道姓什么!

刘老茄由嘲笑工人联系到各级干部,说是咱庄的干部水平都太凹,一个个的连个话也说不囫囵,就会说形势就这么个形势,情况就这么个情况,啊!

小笤嘿嘿着,公社一级的干部也不怎么样,就会放电影的时候拿着话筒在那里胡啰啰儿!

刘老茄说,县里的干部也一般化,去年冬天来的那个工作队的女的,还唱九九那个艳阳天呢,九九艳阳天有什么了不起?九九不过八十一!

小笤说,省里的干部也没啥了不起,那年来的些地质队的人整天扛着些红一道白一道的杆子往山里窜,累得些熊一个个呼哧呼哧的!

我们一边说,一边笑,笑得眼里流出泪来。那一会儿我们忘记了各自的身份,好像谁也不如我们活得惬意,活得滋润,表现得很骄傲,很自满。

过后我问小笤,出五服是怎么回事儿?

小笤说,俩人若是一个爷爷算三服,一个老爷爷是四服,一个老老爷爷是五服,出了五服就是一个老老……老老得她脸憋得通红,脖子鼓得老粗。咱就笑了。她说,你笑什么?我说,跟唤猪似的!

她就说,你也学坏了,我说跟他学瓜出好儿来吧?你还不信。……那是一段充实的日子!这个充实的日子也是跟韩香草学的,是哪回来着,说起话来、触就跟我说要过点充实的日子,听上去还有点小学问。她这话对,咱就把她来引用。

当然了,充实归充实,你现在若再让我去要饭,我也不愿意。我只是从一种感、感觉的角度说的,如今吃不愁穿不愁,哎,有时还觉得有点小失落,那时穷得去要饭,却觉很充实,你说奇怪吧?所以韩香草一说要过点充实的日子,我就能理解。冬天的秘密秋天的时候,我就不要饭了,我们一起出去拦地瓜。我们在大人们已经翻过的地里再翻一遍,看有漏网的没有,公家人儿管这活叫复收,我们就叫拦地瓜。谁拦了算谁的,没有缴公这一说。那时候,因为吃着大锅饭,一些人责任感不强,劳动不细心,地瓜漏网的情况经常有。也还有些地瓜是在沟里长着的,它不按墩儿来,我们叫它飞地瓜。其原因多半是夏天的时候没翻秧,秧生须、须变根、根又生薯。

它们的个头儿一般都不大,地面上看不出迹象,也往往容易漏网。我和小笤出去拦地瓜的时候,就跟着刘老茄。他告诉我们,猪这东西,嘴长,鼻子灵敏,他要逮着个地方猛拱一气,那地方肯定有地瓜,而猪们拱过的地里绝对再拦不出地瓜来。他不知是要巴结小笤还是确实就是心眼儿好,他让我俩跟着他,他去哪里放猪,我们就到哪里拦地瓜。我们去了之后,他让我们跟着那几头克郎猪,待猪们拱出地瓜来,与它嘴里夺食吃;要么就见它在哪里拱,赶快将它赶走,我们自己刨。说是这么说,可真要从它们嘴里夺食吃,谈何容易!想想看,那些个熊克郎,一个个本来就饥不择这个食,穷困潦这个倒,哪能到口的肥肉给你吃,它岂不穷兵黜武,誓死捍卫它的劳动成果?有时为了一小块地瓜能追得它们满地跑,遇到个厉害的它还会向你龇牙咧嘴,露出穷凶极恶的样子,我们往往就罢了休。

我大哥放了秋假,有时也跟我们一起拦地瓜。这家伙有点小虚荣,干起活来假模假式,得空就想休息一会儿。我们跟众克郎捉对厮杀的时候,他跟刘老茄蹲在地头儿胡啰啰。

刘老茄说,当前形势还是好的吧?我哥说,好,东风继续压倒西风嗯。

刘老茄说,听说苏联不跟我们好了?连抗美援朝用他的武器也要我们还?

我哥说,有这个说法!要不这么困难呀!刘老茄,还苏联老大哥呢,x大哥!,我哥说,甭说党和党、国家和国家,就是亲兄弟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你跟你大哥不是也经常闹别扭!

刘老茄就说,凡是兄弟相称的,都长久不了,一翻脸比不是兄弟的还僵!

我哥说,你不是放猪的呀,简直就是个小哲学家呀!

刘老茄更加装腔作势,翻脸也不怕,他要扔过个原子弹来,咱这里也没事儿!就是平原的人民要吃苦了,一马平川,一颗原子弹全报销。

我哥说,这些学问你是从那儿学来的?

刘老茄说,大队部的墙上都贴着预防原子弹的宣传画,你没看见?这说明他确实就有扔的可能性,要不能随便贴呀!

我哥就说,还是个有心人,你放猪真是可惜了的!

刘老茄还挺谦虚,说是一个人在山上放猪,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瞎琢磨,越琢磨就越觉得哪里也不如咱这里安全!哎,你在中学里没谈个恋爱什么的?

我哥不悦,**大的个毛孩子还怪能操闲心哩!

刘老茄说,那回我去东里店赶集来着,听见几个孩子在那里咋呼沂蒙一中恋爱成风,那还不可着劲儿地谈呀!我哥说,纯粹是造谣,校长讲了,要是再听见谁在那里瞎咋呼,一查到底,坚决打击不留情!你还是老老实实放你的猪,要是再胡啰啰儿,让上级知道了不毁你个婊子儿的来!

刘老茄说,还怪有点集体荣誉感呢,当了中学生还是要注意谦虚谨慎,啊,要不耻下这个问。

我哥说,操,跟你爹一个熊德性,胡啰啰儿还能遗传哩,不耻下问是我问,不是你问。刘老茄说,你问就是不耻下问,我问就不是不耻下问了?我哥就说,算了、算了,不跟你在这里穷啰啰儿了。现在想起来,我的整个少年时期,都是跟小笤和刘老茄联系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