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眼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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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有眼无珠
(一)
杏花公寓地处汾川市近郊,背山靠水环境清幽,是一个写作疗养的绝佳之地。
楚俊是一名悬疑小说作家,三个月前因为失恋才搬来这里。他的前女友和许多喜欢钱的女人一样,在和七系列的宝马男人喝了几次咖啡打了几次高尔夫之后,就毅然绝然地离开了他——干脆利落地如同从未出现。
三年的感情敌不过几日的欢娱是楚俊始料未及的事情,不过一想到女友离开时恬然无物的目光,他还是弄明白了她离开的真正原因,他无法给予的光鲜与侈华,将来的日子她将全部享有,至于离开也许一直以来都只是时间的问题。
杏花公寓的1014室原是他的同学姜恒的府邸,就在他失恋的当口姜恒正巧忙着出国,所以这套公寓自然而然就成了他的“疗伤场所”,姜恒对于他搬过来住也是求之不得的,一来觉得以他现在的状况确实需要转换一下环境,二来房子也确实需要有人来打扫和维护。
楚俊住进杏花公寓已经快三个来月了,对于楼里的环境他也大致了解了一些,比如楼上1114住的是一对中年夫妇,不知道那男人是不是提早进入了更年期,他的脾气似乎永远都处于“失调颠峰”状态,夜半三更无语时总能听到他怒喝打骂妻子的声响,还有他妻子鬼哭狼嚎般高一声浅一声的抽泣,此般“曲幕”三天定会上演一回,当然这些还不是最诡秘可怖的事情。
最诡秘可怖的还是对门1013那一家,在楚俊入住的三个月内,他几乎没见到过这一家子一面,知道1013住的是一家子还是他向保安室打听过来的,他深深地记着那个肥硕秃顶的中年保安深幽无底的目光和抑扬怪调的语言,他说:“1013室住的是一家子,不过他们从不出门,所有的日用品全是有关的便民服务店通过篮子吊送上去的,这家人非常古怪,谁去敲门都从来不开。”
失去了恋人的楚俊最近总是觉得毫无来由的无聊和精力过剩,最后他决定将自己的无聊和过剩分一部分用来探索颇具神秘和悬念的1013室。直觉告诉他:那一家子一定埋藏着不为人知的惊人秘密……
某日,楚俊家的猫眼视角突兀地出现一张面容扭曲的丑陋至极的男人脸。
那男子在1103室的门前徘徊了好一阵后,抬手开始按响门铃,不出所料经过冗长的等待后大门还是纹丝未动。
后来男子只得摇摇头无可奈何地离开。
就在男子离去后,楚俊奇怪地发现1013室门外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只黑色中号塑料袋,袋子不大呈现出四角方方的形状。
就在他准备打开门一探究竟的时候,他瞥见了一个削瘦细长的女人身影“嗖”地从1103窜了出来,迅速取走了门口的塑料袋。
塑料袋里会是什么东西?楚俊的眼前经常地浮现女子瘦弱得如同枯骨的身形和那包包扎得密不透风的黑色塑料袋。
(二)
接二连三的阴雨,成就了这个夏天的主旋律,虽然气温略较往年低了一点,可是乌云下的憋闷总是恼得人头皮发痒。
楚俊刚刚坐下打算码字的时候,便接到了姜恒的电话。
“喂,哥们。住得还习惯吗?”姜恒的声音意气风发。
“还行,怎么样美国的月亮现在正圆吧?”算算时差,楚俊知道这个时候美国的天空中应该会有月亮。
“对了,我来电话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对门的1013室的事情你可不要沾惹。那一家子全有精神疾病,他们……他们曾经打伤过人,伤者被打成了植物人,听说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姜恒劝戒着,言语间有些隐隐的担心。
“原来是这样。我还真觉得这家人挺怪的,这几天正在怀疑这家人是不是藏尸于楼或者贩毒涉毒呢,这下我就放心了。可是,既然有病为什么不接受治疗呢?万一他们又跑出来伤人怎么办?”楚俊困惑地问。
“这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恢复得差不多了,或者病情已经处于稳定期了。反正这家人的事情你还是少管为妙。”姜恒有些不耐烦。
“知道了哥们,最近我正要动笔撰写一部分集型的长篇悬疑小说,估计一年半截地还没时间考虑这档子事情。”楚俊怏怏地说道。
“好了,兄弟我也是担关心你。赖小雅的事情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说了,我睡了。”姜恒疲惫地打了个呵欠后挂上了电话。
听到“赖小雅”三个字楚俊的胸口一阵莫名地憋闷,仿如忘了伤口的患者被人告知伤口未愈并已恶化一般——痛袭心扉。
他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抱肩踱到了阳台。这时,阳台的风大了许多,满满的乌云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看样子暴风雨似乎快要光临了。楚俊一看这状况便开始动手去收晾晒在阳台的干衣服,突然他发现有些东西不对,那堆衣服里似乎少了一件T恤,是那件美国NAUTICA牌子的黄色翻领T恤,楚俊的表妹上个月刚从美国寄过来的那件。
楚俊的脸沉了一下,细心地搜索了一圈四周,可还是没能发现那件T恤的踪迹,他记得那些衣服都是晾晒在阳台内塑钢窗里部的,按照常理是绝不可能被风刮走的。无可奈何的他,最终只得以被“风”刮跑了的自欺借口草草结束了寻找。
百无聊赖的他信手拿起今天的报纸,突然一行省目的红色仿宋字体吸引住了他的眼球——4。11噬眼案惊现续篇。
文章不长,可是已经将这次7。19噬眼案描绘得神乎其神,比起三个月前4。11噬眼案这次案件有过而无不及。案件手法大致和4。11如出一辙,没有凶器、没有毒物、也未留下任何珠丝马迹。被害人的两个眼球被生生地“挖”了去,说是“挖”去似乎更像是被蚕食了一般,伤口整齐出血也不多,如同是专业的仪器在瞬间完成的杰作,连法医都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样的凶器导致这样的伤口。
楚俊看了这段文后嘴角一扬,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三)
水月小区14幢504。
楚俊能找到这里,是刑警队担任副队长的表哥杜健提供的“情报”,当然能有这样的“战果”,还得归功于两个月前自己帮他一起破获的一桩奇案。
水月小区是在八十年代末建造的,这种年久失修的老楼没有物业管理,楼道内黑乎乎的连普通的照明灯都没有一盏。楚俊缓步摸索了许久才找到了504,望着楼层间旧式铁质钢窗透进来的几丝弱光,楚俊有些庆幸自己是大白天来的。
504的铁门斑驳陈旧,隐隐透着些腐败的味道,仿佛沉睡了多年的老者。
“有人吗?”楚俊敲了两下门,贴耳探听里面的动静。
铁门岑寂无声,毫无动静。楚俊清楚里面的主人应该不太可能在这个时间外出,于是加大了敲门的力度。
可是,时间过去了十多分钟,铁门依旧纹丝未动。
楚俊灰心地瞥了那铁门一眼无奈地转身时,突然铁门发出“吱”的一声响动,门缝里出现一张俊秀木纳的男孩的脸,他的脸有些异样的颜色,青灰色的脸颊隐隐浮泛着一层死气沉沉的黑,细看才发现那是他脸上硕大的墨镜反射的寒光仄仄的黑色。
“请问你找谁?”男孩的声音有些疲惫。
“找你,屈俊彦。”楚俊将脸贴近男孩细瞧他的脸。
“我们认识?”男孩有些警觉地后退一步问道。
“以前没有,不过接下来时间我们应该会成为朋友。”楚俊爽朗地笑着说。
“老实说已经有好久没有人来看我了,也许现在能站在我门外的全是我的朋友,如不嫌弃我这个瞎子就请进来坐坐吧。”男孩突然变得亲和无比。
那是一套二居室的房间,黑灰色的窗帘将房间的颜色也“涂抹”成了暗色。客厅很小只有一张褪了色的布艺三人沙发和一张再也普通不过的钢化玻璃茶几,杂乱无章的日用品被七零八落地累在茶几上,一切显得零乱而没有生气,楚俊刚坐到沙发上就闻到了一种诡异的味道,似乎是一种霉烂味和不知名花香味的混合。
“想知道我的故事?还是想找些案件的线索?”那个叫屈俊彦的男孩坦然道。
“冒昧来访先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是一名悬疑作家,对你的案子很感兴趣,只是出于个人的感受来和你探讨几个问题。”楚俊边说边观察他的面部变化。
“本来,两个月前我就要成为一名令人艳羡的幸福新郎了,对方家世显赫温柔美丽又有才华,是难得一见的常人眼中的白雪公主,惨案发生时,我刚从新房莹湖景苑别墅回到现在的住处,黑暗的楼道见证了当初的一切,一团黑影,一团魔鬼的黑影瞬间夺走了我的眼睛……这就是过程。”屈俊彦说完黯然地低下头去。
“什么样的黑影?真的是瞬间发生的事情?你当时有没有真正看清那黑影到底是什么?”楚俊追问。
“没有,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那团黑影刺痛地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在医院里面了,当时我的眼球就没有了,当然准新娘也准时消失了。”看得出回忆让他痛彻心扉,不过他的脸始终透着一股难以理解的冷,那是一种常人不该有的冷。
“抛开警方的探案和推理,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害你?我是说凭借你的个人直觉。”楚俊问。
“暂时我还想不到是谁。我想这个警方应该更有发言权,涉案人,在不在场证据,或者作案动机。有些东西是要讲证据的。”屈俊彦的手指微微有些抖动,似乎有所挣扎。
“有没有在心里用排除法,排除过一些人——比如和你有过结的仇敌。”因为看不到他的眼睛,楚俊只能努力地观察他的肢体语言。
“我从不用主观的意识去判断问题,那样只会自找烦恼,何况我也没有什么至深仇敌。”屈俊彦的手抖动得更厉害了,毫无疑问他的躲闪应该与一个他所熟知的名字有关。
楚俊知道在屈俊彦这里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他便站起身准备告别,突然他的余光接触到敞开的厨房餐桌上的一个花瓶,一束鲜亮娇艳的玫瑰正静静地绽放着。楚俊楞了几秒钟后,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遍其他的房间……
(四)
翌日,雪岛咖啡厅。
“表哥,对不起我迟到了。”楚俊调皮地一笑。
“第二个被害人的资料估计无法给你了。”杜健呷了一口咖啡说道。
“为什么?”楚俊不禁问道。
“她死了,割腕自杀,昨天夜里的事情。现在警方已经将此案便入紧急案件处理了,所有案证都遗交给我们毕队长一个人保管了。”杜健的换了个坐姿。
“怎么会这样?离案发这才几天的事情?”楚俊一脸惊诧。
“受害者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大学生,自案发后精神处于重度抑郁,一直都有自杀倾向,昨天下午护工削了苹果后忘了取走刀具,所以……”杜健说话间,楚俊陷入了沉思。
“案件进展怎么样?”楚俊回过神来问。
“所有的嫌疑人都有铁板钉钉般不在场证据,没有目击证人、没有证物、没有任何突破口,现在案子陷入僵局。”
“外围环境呢?我是说从伤口处入手?听说那伤口形状很怪?专家怎么说?”
“专家至今仍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每个人的论断都不太一样,模棱二可都无法被真正采纳。”杜健摇摇头道。
“……”楚俊想说什么,可是又觉得现在似乎还不到时机。
“你有话要说?”杜健和楚俊从小玩到大,知道他的心思。
“算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我能做的最好是闭上自己的嘴。”楚俊卖起了关子。
“别卖关子了。说吧,你去那里发现了什么?”杜健扬了扬眉毛问。
“表哥,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我在他那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玫瑰、沙头湾的乳鸽面还有一把女式的阳伞。”
“他还有心思买玫瑰,距离这里几十公里的沙头湾乳鸽面可是从来不外卖的,女式阳伞……?”杜健陷入了沉思。
“应该有一个女人一直在介入他的生活照顾他,可是他的房间依旧很乱,由此可知那女人在他那里呆不了太多时间,无法帮他做些家务。我一直问他,有没有仇人或者宿敌,他的回答很冷淡,他在企图逃避一个名字,也许他一直都清楚谁是凶手只是不愿提及。”
“他的未婚妻周静两个月前已经出国了,那个照顾他的女人应该不会是她。屈家无权无势和房产富商周家相差甚远,当初也是周静自己主动追的屈俊彦,何况他们快要结婚了,应该也不存在要害他的动机。”杜健笃定地摇摇头。
“那楚俊在认识周静前有没有其他的女朋友?”
“有一个,不过在认识周静前他们已经分手了。他叫何思思,是屈俊彦的同事,就住在离屈俊彦的不远的雪莲小区。何思思是家中的独女,平日里很听父母的话,周遭的亲友同事对她的印象都很好,而且她有铁一般不在场证据,当天她的表姐结婚,由她作伴娘,从婚礼到入洞房她一直都陪伴在左右。”
“屈俊彦真的再没有别仇敌了?”楚俊点了一支烟,又递过来一支。
“屈俊彦是外乡人,在汾州读的大学,毕业后留在了汾州。他的老家只有一个年过六旬的老母亲,听说他母亲精神方面不太正常,靠他的舅舅养活。我们还调查过他周围的朋友,都说他是一个低调温和与世无争的人,从来不和人结怨,谁都想不出他会有什么样的仇敌。”
就在楚俊托
腮凝思,准备下面的提问时,咖啡厅的落地玻璃外印现出两个人的身影,是屈俊彦和何思思,此刻何思思正努力地搀扶着屈俊彦走在人行道上,何思思的面部表情很愉悦,一副心甘如饴的样子。
“表哥,你看。”楚俊用食指指向窗外。
(五)
回家的路上,楚俊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埋头才走了几十步,就撞在了一个胖子的身上。
“楚俊。”对方一声惊呼抱住了他。
没等楚俊回过神来,对方就伸手把他的脸搓了又搓。
“你谁呀?”楚俊望着那将头发盖住一半脸的黑胖子吼道。
“你小子,老同学都忘了,我是你小学的同桌黑胖子蒋彪。”黑胖子挠挠脑袋嘻笑道。
“啊,黑胖子呀。你不是去北京开公司了嘛,听说还娶了个美女电视节目主持人,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楚俊高兴地一把抱起了他,不愧是黑胖子,才抱了没几分钟楚俊就气喘吁吁了。
“唉,说来话长。这回我是来奔丧的,我妹妹自杀了,就是昨夜的事情。”黑胖子的脸一下子沉到了哀伤里。
“怎么会这样?你妹妹蒋柔是我看着长大的,挺漂亮一小妮子,不是一直都挺活泼开朗的吗?”楚俊皱紧了眉头。
“就在几天前她的眼睛……不知道被什么给……挖了,患上了抑郁症。情绪一直都不太好,我们专门找了护工来护理她。没想到……”蒋彪的眼睛里隐隐有些潮气。
“眼睛被挖了?难道是7。19噬眼案,你妹妹是那个受害者。”楚俊一阵激动。
“是的,本来她明年就大学毕业了。我已经帮她在北京找好了工作,打算到时候举家一同搬到北京去的。”蒋彪暗叹道。
“案发后,她有没有说过什么?比如对案情的陈述,凶手的揣测,案发现场的情况?”
“醒来的时候她就精神崩溃了,后来说的基本都语不成调。”蒋彪想了一下说道。
“这样女孩子会有什么样的仇敌会恨她恨成这样?”楚俊喘着粗气愤愤地说。
“开始我一直怀疑是那个被她抛弃的前男朋友孙志刚,可是人家有牵不可破的不在场证据,警方又没有别的确凿证据证明什么,所以案子又悬了起来。”
“什么样牵不可破的不在场证据?”楚俊问。
“他在案发前一天离开了本市,去哈尔滨出差了,一直都在哈市和客户谈生意。所有的时间段都有证人证明他的不在场,好像算准了我妹妹要出事似的,做得天衣无缝。”蒋彪的眼睛里似乎隐含着一团火。
“蒋彪,你放心。这个案子,我一定会彻查到底的。”
“你?”蒋彪一头雾水。
“是的,悬疑小说作家楚俊现在开始正式改行作侦探。”楚俊深不可测地瞟了蒋彪一眼。
“唉,别想这事了,我们去喝上一杯借酒消消愁。”蒋彪扯起楚俊的袖子向旁边的一家酒店走去。
楚俊跟着蒋彪走着,思绪却又钻到了案子里。
这么多牵不可破的证据,都貌似光鲜眩目,可是那光鲜里却隐含着另一种颜色,那颜色就像屈俊彦脸上的黑色般寒仄逼人。
(六)
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月朗星稀。
楚俊刚打开灯,准备去洗把脸的时候,暮地发现窗口有一个娇小的身影一闪而过,动作矫键如燕。
一跃而出的百米冲刺后,那个小小的身影定格在了窗口的正中。
“你是谁?”楚俊的两只手死死地抓紧她的胳膊。
一张脏兮兮的略带呆板的脸注视着他,仿佛此刻被逮的是楚俊而不是她。
“说话。”楚俊说话间将她从窗口拉进了阳台。
那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苍白脏乱的脸上神情古怪,楚俊发现她身上穿的,正是楚俊失踪的那件NAUTICA牌子的黄色翻领T恤,只是此时那衣服现在已经脏得辩不太清颜色。她呆立着丝毫未动,仿佛从未听懂楚俊的话。
“你再不说话,我就要报警了。”楚俊恐吓道。
“不用你报警,我已经报了警了。”小女孩子突然间开口说道。
“你说什么?”楚俊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报警是因为你的对门死人了,就是那对从不出门的夫妻。他们是我的父母,可惜现在都已经被我杀死了,我打开了煤气,在他们睡着的时候。”小女孩诡秘地笑了一下。
“啊?”楚俊顿时感到寒毛倒立,不知所然。
“你的不理解是正常的,因为你永远无法我对他们的痛恨程度。他们俩全是疯子,一个自以为是天下最有成就的昆虫学家,天天研究那些可恶咬人的虫子,一个则是呆在她旁边惟命是从助纣为虐。我已经十二岁了,可是从来没有上过一天的学,自从六年前我住进这里,我就没有迈出门口一步,我唯一能自由行走的方式就是飞檐走壁,练这本事我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期间总共摔伤过五六次,有一次摔得很重一个月都下不来床,可是那两个被我称作父母的人却从来都无动于终。”小女孩在喘气,看得出她愤恨的程度。
“快拿出钥匙去开门救人,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楚俊一把拉住她的衣领大声喝道。
“你别多管闲事,如果你要去开门,他们会死得更快些。”小女孩得意地仰起脖子望向大门的方向。
“什么意思?”楚俊收住要迈出的步子问道。
“我在门把手上安装了一个设置,那个装置上有一个打火机,你应该知道打开门的后果了吧。”
楚俊觉得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分明就是一个喷火的变态杀人恶魔。
“他们是罪有应得。”小女孩不屑地瞟了楚俊一眼,自顾自地坐在了沙发上。
“也许他们真的没能照顾好你,可是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楚俊不可思议地摇着头说道。
“是的,就是因为他是我的父母,我才忍了这么久,直到……直到……。”小女孩的脸突然青了许多,声音也断断继继地开始转弱。
“你,你怎么了?”楚俊一把抱住她的头。
小女孩挣扎了两下,头一歪昏了过去。
楚俊一时被眼前的情景弄懵了。
这时,楼道上响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楚俊一下子回过神来冲了出去。
正巧,出警的正是楚俊的表哥那队人马,所以不费吹灰之力,楚俊混进了那间诡秘的1013室。
(七)
置身于1013室,楚俊有一种身处地狱的感觉。
煤气味混合着几种不知名的异味当场将几个人都呛成了作呕状,据楚俊的表哥杜健回忆这种味道时称,那是他从警生涯十多年来闻过的最恐怖的味道。六七年的门窗紧闭,半屋子的储存物资,相信谁都会对这样的场景触目惊心记忆良深。
靠近大门的那个起居室被改造成了研究室,满屋的形状各异的网制箱篓里装满了大小不一的绿头粉翅的虫子,那虫子貌似苍蝇却有着像蝴蝶一样的斑斓美丽的翅膀,虫子一见有人靠近如同饿虎扑食般向人群的方向扑楞过来,霎时虫子扑网的“嗽嗽”声扑天盖地响成一片。
转身的霎间,楚俊便发现了屋子尽头的另一个起居室,房间很小紧密地排列着两张一大一小的床铺,大**躺着一对不醒人世的男女,这两人此刻正双目紧闭,气若游丝。楚俊一眼认出那女人便是自己前几天看到的那个瘦骨如柴的女人。
“快,小陈你带几个人先送他们去医院,杜健留下来和我一起查看现场。”刑警队长毕天宇指挥着场面。
十分钟后,现场只剩下了毕天宇、杜键和楚俊。
目睹着眼前这两位专业的警队精英勘查现场,楚俊在旁边也按捺不住,不自觉得动作起来。
“不要随便动现场的任何东西。”看到楚俊要动书桌旁的电脑,毕天宇突然开口道。
“对不起队长,我表弟不懂规矩。”杜健笑着向毕天宇点点头。
“你就是那个悬疑作家楚俊?”毕天宇故作扳脸状。
“对,不过现在我想当半个侦探,条件是我了解这一大半的案情,而且我精通电脑。”楚俊抿了一下嘴,自信满满地说。
“你小子,可真有你的……记住了不能破坏现场。”毕天宇微微一笑,向楚俊作了个放行的手势。
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楚俊把毕天宇和杜键叫到了电脑前。
“两位队长,你们看。”楚俊指着电脑屏幕努努嘴。
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昆虫网站,那柔和的嫩绿底色将许多形状颜色各异的昆虫衬托得栩栩如生,令人意外的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专业网站,点击率却高得惊人。
“昆虫世界?这是什么?”毕天宇不解地问。
“是一个网站,也是这台电脑唯一纳入收藏夹的网址。本来这类专业性很强的地方小网站,按道理说点击率是不会太高的,可是这个却高得惊人。所以我对它所有的板块都作了一番调查,发现里面那个缘份天空的昆虫认养论坛板块,有许多人跟贴。似乎这就是促进点击的一个很大原因,于是我跟进去看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发现了一些可疑。”
“什么情况?你发现了哪些疑点。”杜键抬头问道。
“这个网站站长的名字叫‘有眼无珠’,她在里面回答了许多昆虫专业的学术问题,看得出她对昆虫并不是一般的了解。最重要的是我在里面发现了两个人的跟贴。”楚俊的眼睛亮了一下。
“谁,是谁?”毕天宇连连追问。
“何思思,孙志刚。”
“这么说……真和他们有关。”杜键心里一振。
“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网兜里面的‘食客’应该就是噬眼案的始作蛹者。”
“大作家,可真有你的。又帮了我们大忙了。”毕天宇握着楚俊的手感叹道。
三人正想深入案情再作一番探讨时,门外突然进来一个儒雅健硕的白衣老者。
“张教授,这么晚您怎么来了?”毕天宇连忙起身热情地迎了过去。
“毕队长,别来无恙呀。”老者神采弈弈地微笑着,一把握住了毕天宇的手。他抬头望了一眼墙上的全家福,摇了摇头说:“我已经找了她一个来月了,就刚才才查到她的具体地址,本想给她一次机会投案自首的,真是天意呀。”
(八)
“张教授,您是说……?您认识这家人。”毕天宇惊奇地问。
“认识了十多年了,这家的女主人叫袁雪芬,九十年代初分配到我们研究所,她一直都负责频临灭绝类飞行昆虫的变异研究,六年前她曾用两种叫做绿珠蛾和噬血蝶的频临飞虫配对孕育了一种叫做噬眼蝶的飞虫,这项研究在当时上报后一直都没有得到上级的支持和认可,袁雪芬很是气恼为这事和所长闹翻了,她一气之下辞掉了研究所工作。两个月后,她来研究所办理人事档案时,和我说她要出国了,美国有一家研究机构已经和她谈妥了条件,自这一面后我就再没见过她了。自从噬眼案发生以来,我一直都找不到头绪,还是几年前的笔记本帮了我大忙,我在里面找到了一些袁雪芬当时研究噬眼蝶时的一些细节,经过再三的确认,我断定这起案子应该和她有关,所以我就开始了对她的寻找,因为她的住处比较隐藏我找了很长时间才找到这里,其实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昆虫学家,错就错在主观认识上太过偏激了。”张教授痛心地叹了口气。
“张教授,那您看房间里的这些飞虫怎么处置好呢?”毕天宇用下巴指了一下那个研究室。
“交给我吧!我想将它们带回研究所去,毕竟这种昆虫也是学术领域里的一个奇芭。”
“张教授,您不觉得有必要就地消除一些吗?毕竟它们的功击性太强了,我还真怕它们随时钻出来再制造噬眼案。”楚俊突然插了一句。
“不用,它们其实都很可爱。除了噬眼,它们还有许多其他的宝贵价值。”张教授冷冷地扫了楚俊一眼。
“太好了,那这些难题虫就交给张教授了。”毕天宇顺水推舟。
“好的,我去找人来将它们搬回研究所。”张教授说着转到屋外去打手机了。
楚俊见状拉了一把杜健小声问:“表哥,这事情好像不是这程序吧?”
杜键暗示他闭嘴,将他拉到角落里:“你小子悠着点,现在这里做主的是毕队长,还有那张教授可不是泛泛之辈,他可是本市现任市长张国光的父亲张预和。”
楚俊耸耸肩,不再说话。
这时,毕天宇腰上的电话响起。
“什么,死了?……死因不是煤气中毒?行,我派人马上过来。”说完毕天宇向杜键说道:“小杜,小陈来电话说袁雪芬一家都没有救过来,死因还有谜团。要不你先过去看看,我留在这里和张教授作个帮手好将这些飞虫处理了。”
杜健点点头,将楚俊一把拉了出来,离开了现场。
上了警车,楚俊一脸不悦地说:“表哥,我们就这么走了,那现场不是只剩一个人了?”
“胡说什么?毕队长可是警队的专业精英,处理这些事情绰绰有余,何况里面的情况除了那些叫什么噬眼蝶的,其他我们都已经勘查地一目了然了。”
“那你说说,有什么重大的发现?”楚俊兴奋地问。
杜健斜过脸抿嘴一笑说:“真决定改行当侦探了?”
“对,至少这个案子是。”楚俊觉得有些热,动手
将车内的空调按钮拔了一下。
“这案子的关键是那对夫妇,本来以为他们醒了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不过现在事情可能更加复杂化了,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吧,也许那里真会有更重大的发现的。”杜键说着踩足了油门,车子飞快地在昏暗的路口划过。
本市的第一医院在医术界闻名遐耳,环境也甚称一流,“剪裁”别具匠心的植株配上设计一流的大楼,让人恍如置身于某某艺术大厅的感觉。
“小陈,情况怎么样?”一下车他们便在医院大门口的路灯下遇到了等候多时的小陈。
“杜队,这一家子送到的时候便已经没有了心跳、脉博,几分钟后脑电波也彻底消失。急救医生检查说这对夫妇真正的死因不是煤气中毒,而是吸入了大量的有毒气体,小女孩的死因也和他们雷同,现在法医正在对尸体进行解剖。”
“李法医的工作效率还真是神速。”杜健露出敬佩的神色。
“哦,是那个抢救医生联系的李法医,他们好像是同学。我听到抢救医生和李法医说,那毒物要尽快解剖提取,不然的话六个小时内它会自动在全内化解掉,所以李法医就半夜三更地赶来了。”小陈想了一下说。
“小陈,天快要亮了,我要马上去一个地方,你先在这里守着。”杜健向楚俊使了个眼色,立马上了警车。
“表哥,我们这是去哪?”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杜键应道。
(九)
一个小时的车程后,他们到达了汾州市昆虫研究所。
因为天还没大亮,他们俩人便在车上闭目养息。
醒来时已经快九点了,俩人匆匆进了研究所的大门。
第一个接受受询问的对象,是原来和袁雪芬同调研组的朱伟民。
朱伟民仪表堂堂,一副儒学雅士之风。
“能聊聊你们原来的同事袁雪芬吗?我是说你们对她个人的评价以及她平时的为人处世。”杜键开门见山。
“我们是同一个研究组的,她比我晚两年来研究所,一直以来她都是所里的工作楷模,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就是因为一个研究课题没有得到上面的支持,她有些想不开就辞职了,后来我就再没见过她,我一直觉得像她这样优秀的昆虫学的家离开实在是昆虫界的损失。”朱伟民的回答滴水不漏、惜字如金。
“你所说的课题是不是就是她培育的噬眼蝶?”杜键追问。
“对,她在那个课题上花费了许多的心血,家属很不理解还差点离婚了。”朱伟民意识到了自己失言,抱歉一笑。
“没关系,我们想知道的就是当初事件的全部还原,包括细节。”杜健颔首一笑。
“袁雪芬离开后有没有再回研究所,我是说几个月或者更久的时间内她有没有再回来?”楚俊按捺不住问道。
“这个我就没印象了,如果再回来应该是找人事办理档案调动的事情,我经常外出参加各类学术交流,还真没太注意到她有没有回来过的事情。”
“那你对当初袁雪芬离职的事件,有没有什么自己的看法。”杜健又问。
“其实虽然我们在一个研究组,不过单独接触的时间也不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实验室,而且我们多数的时间又都呆在实验室里,所以关系也只是停留在点头说你好的同事而已,实在没法对她的事情枉加评论。”朱伟民谨慎地应对着。
杜健见问不出什么,便直接去到了人事部。
刚迈进人事部的大门,便有一个中年男子起身向他打招呼:“是杜队吧?请坐,请坐。我是人事部的负责人郑宏,有事您只管吩咐。”
“表哥,看来你长了一张明星脸,难道是和某部侦破片的队长长得雷同?”楚俊在旁边调侃道。
杜健回头别了他一眼,走向郑宏:“郑部长,我们此行是想了解一下六年前你们研究所的研究员袁雪芬的事情。”
“我知道。袁雪芬的人事档案变动就是我办的,我记得那一年所里发生了好几件惊天动地的事情,袁雪芬的也算其一。袁雪芬和当初的所长任必武因为研究课题的事情闹得很僵,任所长桌上的那个心爱古董紫砂茶壶也被她摔碎了,后来这事过了两个月,总算因为袁雪芬的离职才画上了句号。她这人就是太倔,不知道变通。“说着郑宏倒来了两杯茶。
“那一年发生了好几件惊天动地的事?不知道郑部长说的是哪几件?可否说来听听?”楚俊抿了一口水问。
“就在那一年年初,任所长的发妻出了车祸去世了。年中的时候所长的腿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受了重伤,接着就是袁雪芬的事情,对了年末的时候所里又发生了一起性质严重的盗窃案,总是那一年真是多事之秋呀。”郑宏回忆着,想一句说一句。
“盗窃案?研究所少了什么?钱物还是……”杜键突然问道。
“不是钱物,好像是什么重要的专业的试剂,不好意思我只管行政工作,专业方面的知识很是缺乏,当时负责总务工作的简非凡上个月已经退休了,听说现在去了加拿大的女儿那里了。”郑宏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郑部长,我需要那时被盗物件的全部清单,袁雪芬当时人事档案办理时相关情况说明,还有噬眼蝶研究项目当时上报的审批报告,以及当初那位任所长的联系电话。”
“其他我都能替您办,只是那任所长已经过世两年了……”郑宏眨巴了几下眼睛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这个恐怕是比较难办。”楚俊故作无奈地咂巴了一下嘴。
(十)
“表哥,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郑宏说的这几件事有什么关联?”楚俊先一步上了警车。
“悬疑作家,你来推理一下吧?”杜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表哥,那我不客气了。死了老婆的男人,最怕什么?对,寂寞。寂寞之余很可能会表错情,比如把身边的人当成了自己的亡妻的影子,这个可能性对象很可能会落到到袁雪芬头上,当时她的研究项目正要报批需要上头的支持,可能会和任必武走得很近。后来,因为袁雪芬的极力反抗任必武就受了伤,就成了众人口中的不知道什么原因的重伤了,至于后来报批工作一直没有能下来,一定是任必武作了手脚。你说我这推理怎么样?”
“很有创意,侦探的素质正在完善中嘛。”杜健哈哈大笑。
“笑得这么邪门,一定是有重大失误。表哥,你的想法也让我分享一下嘛。”
“在我所要的那些证据没有到手以前,我还暂时没有想法要发表。”杜健说完后神秘地一笑。
车子没过一会就到了警局门口,楚俊下车后直接回了公寓。
此刻已是中午时分,热浪如火。可是杏花公寓的大楼下还是聚满了人,队伍中多数都是退休了的老者,他们似乎正在热火朝天地聊案情。
“听说这一家被入室抢劫的杀了,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一老妇人愤愤地说道。
“不是吧,听说是自杀。现在的社会得自闭症自杀的比比皆是,真是罪过呀。”老头接口道。
“不对,你们说得不对。那家人听说断粮多日了,那原来常给他们来送粮的店主对我说他要去外地开店了再不来送粮了,我估计这家人一定是活活给饿死了。”另一个弓着背的老妪突然加入到了讨论的行列。
楚俊听了一会这队人的聊天,无奈地摇摇头擦身而过。
到达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他不禁回头望了一眼,1013室虽然已经被封条封了起来,可是依旧如同一个幽深可怖的黑洞一般震摄人心,正当他进入自己的房间合上门之际,听到走廊上传来一阵“吧嗒、吧嗒”的脚步声。
突然,脚步声又在对面的1013室停了下来,楚俊的心里一紧,将脸凑到了猫眼上,心想这家还会有什么人找上门来?
一张熟悉的丑陋之极的男人脸又一次印入了他的眼帘,楚俊似乎一下子想明白过来了一件事情,一个剑步射了出去。
三下五除二,很快丑男人被楚俊制服在了他的脚下。扭打的过程中丑男人的怀中掉落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塑料袋,楚俊伸手一摸便明白了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说,你来这里干什么。”楚俊死死地抵住了他的双手问。
“我是来找人的,找……找错了门了,你凭什么抓我?我要报警。”丑男人极力挣扎着。
“你是不是来窜门的,呆会儿和警查说吧,至于报警,我会代劳的。”
丑男人喘着气,用一种不服气的怨毒眼神瞧着楚俊道:“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小子。”
等到杜健一队人到的时候,丑男人依旧处于拼命抵抗中。
因为是楚俊逮住了这个嫌犯,所以这次回警局协助调查成了名正言顺的事情。
审训室的两个小时过得很快,等到杜健出来的时候,楚俊已经等得心急如焚:“表哥,他怎么说?”
“他全撂了,他承认自己就是孙志刚,7。19的案子是他指使的。这回他来1013的目的是来付余款。”杜健一脸的疲惫。
“他真是孙志刚,蒋彪的妹妹可是小美女,怎么会看上他这号人?”楚俊迷茫地说。
“当然这个丑八怪孙志文她是看不上的,可是本市亿万富翁孙兴之子孙志刚,她应该会有兴趣。”
“你是说,他是钢铁大王孙兴之子,真是人不可貌相。”楚俊叹了口气大摇其头。
(十一)
接下来的一周,楚俊因为几家杂志社的接连约稿,再没有和杜健联系。
就在第八天的时候,楚俊突然接到了杜健的电话,电话中杜健的声音很兴奋,还高兴地称他升职转正了要请楚俊吃饭。
在颇具港味的避风塘饭庄,楚俊见到了满面春风的表哥杜健。
“表哥,怎么几天的功夫你又升官了呀?”楚俊故作妒忌地瞄了他两眼。
“这官有你一半的功劳,所以庆功宴第一个要请的人就是你呀。”
“等等,你先说说案子。”楚俊双目放光。
“这案子全靠了那几份证物。第一,签了任必武名字的审批报名。第二,被盗的所有化学试剂名称。据我调查那些试剂全是关于噬眼蝶研究方面的毕用品,而且这些东西市场上根本买不到。第三,袁雪芬的人事调动是伪造的。”
“这么说这事和任必武没有关系。那幕手黑手到底是谁?”
“昆虫研究所的顶头上司是两个部门,科技局和卫生局。所以这个报批肯定要通过这两个部门,后来我查到这份报告是在一个环节上压了下来,当时的科技局报批部主任张国光那里。于是我才把怀疑的盾头指向了张预和,深入调查后,我终于知道张预和一直很关注噬眼蝶这项研究,曾经一度希望将这项研究纳入自己来操作,可是袁雪芬不买帐,所以他就开始挑拔任必武和袁雪芬之间的关系,后来就发生了袁雪芬愤怒离职的一幕。张预和见事情自如他自己所料的发展着,于是就提出自己出资金来支持袁雪芬继续研究噬眼蝶,袁雪芬确实联系过国外的几家研究所,可是当时因为种种原因迟迟没能得到答复,所以袁雪芬在无奈之下就接受了张预和的资助。为了遮人耳目,张预和就指使袁雪芬来办理人事调动手续,郑宏因为畏惧张预和的背景就答应帮他们作假,于是一切的手续都证明袁雪正式办理了调迁手续出国了。”杜健停下来,示意楚俊点菜。
楚俊头摇得拔浪鼓似地说:“不急不急,表哥你接着往下说。”
“后来,噬眼蝶的研究越来越成熟,张预和就开始蠢蠢欲地设计要除掉袁雪芬一家子将这项研究占为已有,开始的时候他想买凶杀人,可是后来一想这样暴露身份的可能性极高,经过深思熟虑后,他精心研制了一款特别的‘空气清新剂’,因为袁雪芬家常年累月的处于门窗紧闭状态异味很重,所以这款‘空气清新剂’对袁雪芬一家来说就成了雪中送炭,一瓶又一瓶的‘空气清新剂’不断地吸入他们一家的鼻腔,因此就有了前几天你所看到的惊心动魄的那一幕。”
“那网站的事情呢?又是怎么回事情?”楚俊凝神问道。
“其实,袁雪芬也意识到了一些问题,觉得老是受着张预和的控制不是一回事情,所以她就计划着摆脱张预和,楚俊,你猜猜那个“昆虫杀手”网站是谁帮她建的?”杜健突然问道。
“谁帮她建的?肯定不会是张预和,猜不到。”楚俊失神地摇摇头。
“是你的房东姜恒,就在一个小时前,我们将他从国外引至国内的庄桥机场刚刚擒获。”
“啊?怎么会这样?”楚俊顿感头皮阵阵发麻。
“姜恒提供技术支持,从中抽头。可能是怕事情败露才去的国外,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呀。”杜健沉着脸,观察着楚俊的表情。
“唉,怪不得不让我管1013的事情,还说什么他们家人全是精神病,要出来伤人。现在想想,这一切是够着人怀疑的。”楚俊若有所失地叹着气说道。
顿了许久,他突然醒过来似地问:“表哥,你说你升职了,那原来那个毕队长是不是也升官了。”
“没有,他投案自首了。”
“自首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呀。”楚俊觉得自己头上的雾更浓了。
“他在那天离开袁雪芬家的时候,带走了墙角处的两个黑色塑料袋——里面藏有整整八十万的现金。”杜健的声音很低,隐藏着淡淡的忧伤。
“一失足成千古恨。”楚俊也低声咐合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