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二百一十四章 黄泉

第二百一十四章 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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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黄泉

第二百一十四章 黄泉

邵子峰痛苦的喊声已变成嚎叫,每一声都撕扯着所有人的心,而每一声又都吼出了其他人的痛苦。若不是在这样的密林,若不是这里的每个人生都如此特殊,若不是面临着如此生死未卜的绝境,谁会这样嚎叫?谁会面对这样的嚎叫毫无惊恐,却只有各自内心满满的痛?

心悦起身,想去安慰邵子峰,却被沈步峥一把拉住。“不要安慰,让他哭出来??”沈步峥望着心悦,“我们中的哪个人不是受够了别人的安慰?”

心悦再次缓缓地坐下。静静地听着邵子峰的嚎叫一声声地变小,最后归为沉默。

“可是,这个故事还没完??”邵子峰再次语气缓慢地说。“下面的,才是我真正的秘密,如果无法走出这个林子,我就只有把它带进坟墓了。我不想背着这样的秘密进坟墓,我没有办法面对我死去的家人??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不是怕死??我是不敢去死!”邵子峰又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嘶哑地继续说。

“我姐那最后一声喊叫声音太大、太惨了!那两个人竟也被震住了,他们可能也怕这喊声招来人,两个人拨腿就跑。我的身子像被冻住了一样,连眼泪、哭声都一起被冻住了。我看到我姐的身子还在扭着,然后,她一点一点痛苦地往前爬着,朝着我爬??可是,我的身子还‘冻’着,我不敢出声,不敢动??我姐还在爬。透过窗子里的光,我看到我姐的眼睛一直望着柴垛??她是想要活啊??她终于爬到柴垛前,一只手,一只全是血的手向前伸着??然后,那只手突然就软了下来,就在我眼前,轻轻地抽了两下,就一动不动了!”

邵子峰在眼前摊开两只手掌,直直地看着,那双手抖得越来越历害。

“我都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我才敢挪动我自己。我抱着弟弟钻出柴垛??我姐姐就在我眼前躺着,我却都不敢碰一下。我放下弟弟??绕过我姐的??我姐的??尸体??拼命往外跑。我当时其实就是想逃命,我就是个懦夫!我没想过救人??甚至不敢看我爸妈、我奶是不是真的死了。我疯跑着穿过小卖店??被我爸的??尸体绊倒了??水泥地上全是黏糊糊的血,我的脚上粘着血,又滑倒了??”

“我跑了大约几百米,才想起去叫人。那时,村里的房子还很稀,邻居都离着远。我跑到我最近的二大爷家,死命敲门??”

“后来的事,我都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天亮时,好多村民站在我家门口,摇着头,都说:‘老邵家太惨了,就活了二小子一个??’我那时才突然想起来,“我哭着问我二大爷,不对啊!我弟呢?我弟呢???”

“二大爷抱着我哭,说:‘二小儿哇,你弟??他让人掐死啦!’二小子你别哭啊,这不怪你啊,你出来喊人,那帮人可能又回来了!二小子啊,你可得好好活着呀,老邵家就剩你一个根儿了!”

“杀我全家的那两个人很快就被抓住了。正敢上严打,很快就毙了??我被我四姑接到了南方,她从小就喜欢我,她是大专生,毕业就去南方打工,后来还当了个小厂的领导。我姑为了我,跟她老公离了婚,终身没再嫁??”

“那天之后,我大约有两年没怎么说过话。我记得我姑常常在半夜抱着我哭,她说:‘二小子,你得说话呀!你这样姑太心痛!’?? 两年以后,我才慢慢开口,但我的性格却发生了很大变化,我变得??有些暴力,常常因为打人被找家长,后来,有个体育老师在我胡闹时给了我一个大耳光。他说:打同学你算个屁!有能耐你当警察打坏人去??”邵子峰苦笑了一声,“后来,我还真的当了警察!”

“你们能忘了有人死在你们面前的事吗?”邵子峰突然抬头望大家。何雅流着泪摇着头,沈步峥一边痛苦地笑着,一边也摇着头。邵子峰说:“蓝宝说,后来他曾经把昆扎死的事儿忘了,我真不信!那种事谁能忘得了?一辈子,日日夜夜地跟着你!不让你生,也不让你死!”

邵子峰又摊开两手,那手掌上的草汁如今已变成暗黄色, “如果你的手里还有一条人命,那就更是每天生不如死了!”他的故事竟然还没完!

邵子峰又狠狠地咬了咬嘴唇,接着说下去:“半年前,我去杭州开一个公安系统的会。在那里,竟然遇到了当年负责我家案子的那个老警官??他看到我的名签后就特意把座位挪到了我旁边。他问我:‘你是东风村老邵家二小子吗?’我当时就一个激灵,已经好久没听过东风村这个名字了!我说是。他就激动握着我的手说:‘好样的,二丫头!也当警官了!’他说后也觉得失言了,便不再说话。”

“晚上,我们竟又被分到了一个房间。夜里,我们难免会提到当年的事儿。我说,谢谢你陈叔,那么快破了我家的案子,替我们全家报了仇。陈警官笑了,他说,‘那个案子好破。当年那个年轻的不是老手儿,没审两句就撂了!’??可陈警官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说??‘说来也奇怪,按理说这俩人儿手里这么多条人命,横竖也是一死,可咋也不承认掐死你弟弟的事儿??’”

一股寒意顺着心悦的后脊梁直冲头顶。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邵子峰,他们终于知道,邵子峰所说的“秘密“是什么了!

邵子峰一双颤抖的手死死地压在自己的脸上,好像要将自己亲手闷死在这双手中。

密林里又经历了好长一段的死寂。邵子峰突然大声地说:“我弟弟是我亲手杀死的!我怕他出声!我把他勒死了!就是这双手!就是用这又双手!“他又把双手放在眼前晃动,“把我弟弟勒死了!“

邵子峰一双拳头一次次狠狠地砸向地面,直到双拳血迹斑斑。“我谁也不敢跟谁说。我天天做梦??我们家的人全都躺在血里,谁都不理我。只有我弟弟摇摇摆摆向我走过来,伸开小手儿、笑眯眯地喊着哥哥??然后,我走过去,抱起他??死死地勒住他的脖子??”

“你们还叫我邵警官?哈哈??我他妈不是警官,我是个杀人犯??那之后,我的手就开始不停地抖??我不怕辛苦,办案子很拼,本来已经选拔到了集训队,马上就要进到每个刑警都梦想的那个地方。可是,那天之后我废了,我不能再办案子了,我放了长假,离队修养。一双发抖的手怎么拿枪?一双杀人的手,怎么救人?”

原来,这才是邵子峰完整的故事。

所有人都在邵子峰的故事里沉默。从邵子峰开始讲的那一刻,心悦一直在发抖。这次旅行改变了她原本沉静如水的性格,似乎多年以来埋藏在冷静之下感情突然间喷涌而出。让她发抖的不仅是故事本身,更多的是邵子峰眼神里的决心,有那么几次,心悦觉得他固执的讲述背后是自我牺牲的决定。这个勇敢又固执的人,他原来背负着这么沉重的故事!而讲出这个故事,他必然比在座的所有人都要付出更多。

“下面我来讲!”虽然刚刚心悦还理智地劝邵子峰和何雅不要落入圈套,此刻她却已全然不顾。心悦觉得,即便是个圈套,她也要钻进去。她不想让邵子峰独自痛苦,那痛苦太沉重。她的良知也不能让自己接受别人的牺牲。

“不!请让我来讲!”沈步峥马上拦住心悦。可是他的话音刚落,邵子峰却拦住了他。

“让我的故事多飞一会儿。谁也不许再讲!”刚刚还在沉浸在极度痛苦的回忆中的邵子峰,见到沈步峥和心悦争相讲故事,迅速回到了现实。他脸上的痛苦还没有消失,就要勉强自己开玩笑。虽然是玩笑,表情却无比坚决。他的眉毛浓浓的,鼻子很挺,从心悦的角度看他的侧脸,很是刚毅。邵子峰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心悦却觉得自己要落泪了。

突然,“咕噜”一声响起,何雅茫然抬头寻找,许久才想起原来是自己的肚子里发出的声音。大家纷纷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饿着。一上午精神绷紧,完全忽略了生理上的需求。沈步峥抬手看了一下表:十点半。在高度紧张中度过了几乎一上午,大家竟然都水米未尽。

邵子峰走到何雅身边,长胳膊扶住何雅的肩膀。何雅本想抗拒,可是自己实在撑得太累了,就干脆在邵子峰的手臂上靠了下去。邵子峰低头向何雅缓缓说道:“现在咱们俩是一起的了,有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我相信敌人不在我们中间,还是咱们四个人一条心好。先吃点东西好吗?”

心悦做了几个深呼吸,整理起早上拿出的食物和水,分发给大家。沈步峥和邵子峰果真是饿极了,一接过吃的马上放进嘴里嚼起来。何雅却机械式地拉扯着自己的长发,没有动。心悦走过去紧贴着何雅坐下来。何雅的身体原来在悄悄地战抖,她也许并没意识到这无意识的战抖。

心悦的内心涌出怜惜,她抱住何雅的肩膀,轻声安慰:“别怕,我们大家在一起,有什么事一起承担。无论磁场也好,催眠也罢,蓝宝和金大卫的死都发生在营地里。现在,只要我们逃离营地,也许就安全了。”

何雅抬头看着心悦,那句“逃离营地也许就安全了”对她起了作用。她打开手里的食物吃了起来,看向心悦的眼光再度变得柔和。

邵子峰赞许地看着心悦一笑,他知道何雅已经从崩溃的边缘被拉回来。他简单地填饱了肚子,清点一下剩下的食物:几条牛肉干和两瓶水,用一只手可以抓得过来。

“投票决定吧:下面是考验大家野外生存的能力,还是去第二个营地取食物?”沈步峥看着邵子峰的动作,替他说道。

投票的结果不出意外,四人虽然同是户外爱好者,野外觅食的能力却不强。心悦、邵子峰、沈步峥一致选择了到第二个营地取食物。何雅听说去第二个营地,打了一个冷战。沈步峥说:“放心,我们不住在那里,取了食物就走。”何雅终于点了点头。

“出发之前,我们去看看金大卫吧。”心悦用了“看”字,何雅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两秒钟,她心里,又何尝不是隐隐地希望金大卫没有死。

而金大卫,却是完完全全死透了的。湖蓝色的帐篷一直没有拉上。金大卫静静地躺在那里,跟早上一模一样。沈步峥看了一眼尸体,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呼唤邵子峰一起上前,而是转向何雅:“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让我带你一起做简单的尸体检查?”

何雅听到这句话,身体一震,终于还是咬紧了牙点点头。自从律师先生死后,她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生死,她可以满怀悲悯地抱起一只死去的猫,但是即将摸到死去的人,却让她百感交集。

沈步峥看出了她的犹疑,于是平静地引导:“你摸摸他的胸膛??对,冷的,静止的??再摸摸他的颈动脉,感觉不到跳动??看来,金大卫是离我们而去了。你来宣布吧。”

“金大卫??他,他死了。”何雅说出这句话,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按照之前的计划,金大卫的尸体被捆绑在高处的树干上,营地的红旗系在尸体旁边的树枝上。心悦心想,这一幕是多么的不协调啊,红色是代表喜庆的颜色,而此刻??

铛铛几声响,两个亮晶晶的东西相互撞击着滚落在树下。原来是何雅,把自己的那串佛珠和金大卫的佛头一起扔了出来。

心悦吃了一惊,她看向何雅,何雅的表情淡然。这闯祸的佛头让何雅在近乎疯狂的状态中度过了一上午,此刻她竟然可以这样轻松地面对,何雅内心其实有很强大的力量,心悦想。

看着大家错愕的表情,何雅说道:“我们一路乱闯,却莫名其妙地回到一个营地向另一个营地走的原点,似乎一切都在主办方的掌握之中。这佛头样子古怪,里面有主办方的追踪器也说不定。就把它们埋在这棵树下吧。图个心安。”

“追踪器”这个词在心悦心上猛地撞了一下。假如金大卫的死不是自然死亡,那么必有“凶手”存在。凶手是除自己之外的三个人之中的一个吗?她隐隐觉得这三个人都不像是“凶手”。那么嫌疑就都集中在主办方。主办方如果真的是趁大家在梦中时行凶,必然要知道大家的方位,“追踪器”就是必然存在的。佛珠倒很有可能就是隐藏的追踪器。想起蓝宝之前读指南时叮嘱大家必须随身携带佛珠,那么为防范主办方搞鬼,埋掉佛珠倒不是什么坏主意。

两个男人也没有意见,就这样,五串完整的佛珠和一个金大卫的佛头被集体埋在大树下。

邵子峰用小刀在树根旁旗子的正下方挖了一个坑。坑挖好了,佛珠被放进去。看着邵子峰用土一点点把佛珠掩埋完整,何雅又在最上面踏了几脚。她的脚步急促,像是努力在甩脱什么东西。心悦深呼吸一口气,金大卫的死亡所带来的恐惧与紧张,也随着何雅的脚步被甩开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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