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 他乡故知终相会 机不可失掌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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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章 他乡故知终相会 机不可失掌茶楼
天已经完全暗了,虽然身处谷地,四周都有极高的峭壁挡住沙漠中的狂风,不过我的衣服还显得单薄,有点冷。
转过身,是一个年龄和我差不多的男子,声音很秀气,长得也十分斯文。
身上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皮衣。
两眼炯炯有神,眸子里印着火把,一闪一闪的。
看上去就不是一个等闲之辈。
他来找我,难道是因为刚才的那些话?“你好。
有事吗?”我很谨慎地看看康广,见他并没有什么异状。
“你好,我姓杜,叫杜澎。”
男子自我介绍道。
“鄙姓陆,陆机。”
“刚才听陆先生口音,好像是上海人?”杜澎道。
“呵呵,能听出我上海口音的人还不多哦。”
我就没有听出他是上海人,难道他是瞎猜的?我对自己的普通话发音一向很自信,来这里以后,南腔北调我的口音就更没有上海味道了。
“他乡遇故知也算喜事,一起去寒舍喝杯酒去去寒气怎么样?”他让我想起大学里的学生会会长,什么人都能套上近乎。
老实说,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个人,尤其在这里,人命和草一样不值钱。
当然,人又是最难得的,每个组织说到底就是要发展自己的人口,人数是胜利之源。
估计凡是有点头脑的人,他见了都要拉拉关系。
“抱歉啊,呵呵,其实我不是上海人啊,我是绍兴人。”
我很久没有恶作剧了。
不过这次让我很失望,本来我想看到的是尴尬甚至羞恼的脸,不过他居然面不改色。
“绍兴好啊,自古才子出江南,江南才子属绍兴,陆兄想必也是大才子了。
呵呵。”
这个人好像有点斤两。
“大才子谈不上,金圣叹有名言:‘才子者,菩萨也。
’我不过是认识几个字的俗人。”
看这个人非富即贵,还是客气点,顺便掉掉书袋,康广他们走后,我好歹能养活自己。
唉,该死的陆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呵呵,朋友过谦了。
这里晚风很伤人。
还是去舍下坐坐吧。”
杜澎第二次邀请。
我看看康广,他居然没有反对的意思,看来这个人的确可以暂时依附。
那我也不能再让他难堪,二十几岁的人,度量再大也是有限。
“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兄台不妨留下个地址,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
今天就算了吧。”
我即便真的要依附他,也要让他自己跑几次,未必要三顾茅庐,登门求教却是应该的。
虽然我还不知道我有什么长处能教他,但是我知道,轻易到手的东西没人会珍惜。
稍稍一弯腰,他也没有再挽留。
我和康广张辉三人往帐篷走去。
沿途,康广似乎想问我什么。
不过我装着没有看到,只是观察着农田。
由于我们这群人来到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智慧生物的社会进步真的是一日千里。
原来很简单的常识,现在都成了我们生存的利器。
就像这些农田,高空中悬着巨大的皮革,白天可以遮阳,晚上可以挡风,地里每隔几步就插着一支大火把。
一者照明刺激光合作用,二者产生较多的二氧化碳。
晚上我们吃的饼,大概就是这种作物的果实。
看来三个月不到就可以收割一次。
现在地里的苗又已经有一米多高了。
回到帐篷,康广拿出一件皮衣,毛色光鲜,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皮货。
“穿上吧,晚上太冷了。
我们的家产来路不正,没办法,哈哈。”
我道谢。
穿起之后果然舒服多了,脖子处被毛刺得痒痒的。
“以后在外面,你就穿便服吧。
这里还有一套,你可以换。
你的法袍不要穿了,节杖最好也不要拿,被人看破职业,万一被人家克住就不好了。”
康广只是交待我这些事情,并不提刚才的年轻人。
看来是要我主动开口,也可以估摸我的意思。
“老大,刚才那人是谁啊?”我问道。
“杜澎,是两个月前来这里的,他带来了头死龙。
本来是要给他内阁做的,不过他不要。
不久,他就撮合了许多商家,成立了商会,但是他又不作会长,只有一个名誉副会长的头衔。”
康广虽然是贩卖私盐的,但是看他能安稳地生活在这里,早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那他自己的产业呢?”我很难相信一个没有经济实力的人可以撮合商家。
商人是最现实不过的,没有好处绝对不会服从别人的。
“他的产业很多,卡城有三家茶坊,他占了两家。
唯一一家旅舍也是他的。
在西海城,还有一个官盐场,他也从里面分红。”
康广告诉我。
“西海城?是什么地方?”“西海城是沙漠西端靠近海的一个小城,本来那里没什么人,后来帝国把战俘和犯人都迁过去,开了一个大盐场,是汉唐三大盐场里最大的一个。”
“汉唐有三个大盐场,那你们私盐的利润不是不大?”我有点不解。
汉唐只有两百人,如果有三个大盐场供应食盐,那盐价不会高到哪里去的。
私盐也就没有和官盐竞争的筹码了。
“三大盐场,其实就是西海的盐量大质高,所以也贵。
还有里海和黑海的盐,统共就西海的一半产量,还是贫民吃的那种。
南修罗也会派人来买大量的食盐,用树种、麦子种子、酒,饮料交换。
他们换去的都是好盐。
所以卡城盐市的利润还是很丰厚的。”
“老大,我想问个不该问的问题。”
我有点为难,我也知道那是他们的活路。
不过还是斗胆问出来了,“你们的盐是从哪里进的?”我猜是西面,否则回卡城也不会遇见我。
“西海城。
官盐场。
只要我们偷偷进货,每次量不大,不入帐的。
那些管事的从我们这里拿分红。
你想啊,在那个鸟不下蛋的地方,遭一个月罪才能轮班,休息的那个月又都用在路上了,回来能住几天?工钱又少,有什么意思?我们送他们最好的帐篷,美酒,面饼,风肉,甚至女人。
他们在路上就可以享受到。
现在,我们直接送过去,他们都不肯回来。”
康广没有把我当外人,不由让我很是激动。
同时,我也知道了,不管哪里,蛀虫总是不可避免的。
“那您看杜澎这个人怎么样?我觉得他有招揽我的意思。”
我也不能把康广当外人。
“是呀,所以看你了。
他那个人不简单,年纪轻轻,脑袋又复杂,城府深。
要不是他放我们一马,要从西海偷盐也没那么容易。”
“哦?他知道?那他得了什么好处?”我很好奇,参与官盐分红是很赚的,官盐卖得越好他也就赚得越多。
当初他把龙上交汉唐,不就是为了避“怀璧之罪”外加捞个肥差?“他警告过盐场的管事,要他们收敛点,证据都扔在脚底下了。
却又没有办他们。
而且,不管我们送什么东西他都不要。
让人搞不清状况。
神秘兮兮的。”
原来如此。
如果我猜想的不错的话,用不了多久,卡城的食盐就会售磬,西海的盐也运不过来了。
“我现在很犹豫,这样的人太可怕。
老大,你看怎么办好?”我说的是真的感受。
我只是一个书生,即便有点城府,也不足以和这种血里滚出来的人相比。
当我知道汉唐成立的历史的时候,我就清楚,即便是在一个几百人的小世界,一样有政治——不流血的战争!其实,说它不流血,只是因为它把血流在了暗地里。
康广没有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我们聊到很晚,三人都上床睡了。
张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晚上魂不守舍的样子,洗澡的时候也没有说话。
后来也只是敷衍地说了两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我也没有过多地去打探。
一直睡不着,直到听见他们两人的呼噜声,我才取出自己的石头,挂在脖子上。
暖暖的感觉又传到胸口,这下,总算安然入眠了。
一夜无梦,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好极了。
左右一看,康广还在睡觉,张辉的**却是空的。
我来到会客室,桌子上只有两碗面糊,想必是我们的早餐。
还有一个用过的空碗,张辉一定是吃过出去了。
那面糊咸咸的,味道很不错。
在童话城,肉里汤里也有咸味。
我问过杨晓慧,那是从沼泽里的一个小池塘里烘出来的,大家吃得很小心,那种东西吃多了很可能会致病。
不过人不吃盐是不行的,也就只能微量地吃一点。
其实,即便知道有毒,这种情况下又有什么办法?我的心情有些波动,我们何必死守一个童话城?何必要创自己的旗号。
沈休文也说了,以人为本,最重要的是兄弟伙伴们都过得好。
这个世界里,并不存在什么特别大的分歧,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要刀剑相向?是不是自己之前的想法错了?“老大,你醒了啊。”
在我沉思的时候,康广已经起来了。
“嗯,你今天打算去吗?杜澎那里。”
康广端起面糊,喝了起来。
“不,我想过了,他要真的需要我,自己会来的。”
我仔细想了想,杜澎自己就够聪明的了,他不需要一个谋士。
如果要替他办事,那也该是话不多,靠得住的人。
绝对不会找一个在浴室里夸夸其谈的人。
他要找的是一块牌子。
如果我猜得不错,他要的是掩护。
春秋战国,豪门清客之风盛行,有人是为了找得力助手,有人是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还有人是为了要盾牌。
聪明的君主能从属下所养的门客身上,看到属下的抱负。
对于一个手掌重权,又多招武斗之士,兵法名家的臣子,哪个君主会放心?他要找的就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然后以他的势力让我文名远播,他和我在一起下棋聊天,自然是向往风雅,不求名利之人了。
现在汉唐的执政官,估计已经盯上他了吧。
“你前途不小啊,以后做了大官别忘记我们啊。
呵呵。”
康广不是完全在开玩笑。
我想了一夜,觉得,昨天如果不是杜澎表现得对我有兴趣,他也未必会那么坦诚地告诉我内幕。
“陆先生,哪位是陆机,陆先生?”门口有人气色冲冲,显然很焦虑地喊道。
我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看到康广对我点点头,我站起身,回道:“我就是,先生有事吗?”“你是牧师?”难道有人重伤?“是,我就是,不过等级不高。”
“能救人就好,我主人受了重伤,快跟我去吧。”
说着就要拉我。
我知道这里的社会形态,不过还是觉得那个主人很刺耳。
再转念想想,他这么着急,那人对他也该不错。
康广站起来,打算和我一起去。
那人也不阻拦。
三人半跑半走往老城方向走去。
“陆兄。”
居然是杜澎,他也在,那受伤的人看来地位不低啊。
“杜兄,什么人受了重伤?”“是我兄弟,我这就带你上去,请这位兄弟先休息下吧。”
这是一栋两层的木楼,在老城之内并不是很气派。
当时进城的时候,卫兵本要拦住康广的,只是那带路人不知道和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才放行。
现在看来全是杜澎的面子了。
二楼,有几个人已经守在床边。
见我们来了,让出一个空位。
我一看伤者,霎时愣住了。
那人居然是陆彬。
看来是胸口中刀,和张辉的伤口一样,横拉了一道四十厘米左右的创口。
已经经过粗略地包扎和止血,不过血还在流。
“伟大的创世之神啊……”很快,伤口可以愈合了。
乱世中,一个牧师还是很受欢迎的。
我告诉他们拿热水给他清理伤口,自己随着杜澎走去隔壁房间聊天。
“多谢了,今天的事麻烦你了。”
杜澎很客气。
我估计,他会找我这个只有二十四级的小牧师,必定有其难言的苦衷。
“没关系。
不过我只有二十四级。
汉唐人这么多?为什么不找一个高级点的牧师来?”我很坦诚地问了出来。
当我没有办法和他比城府的时候,只好和他比坦诚了。
“因为,一言难尽。”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想笑。
马上就该招揽我了。
“其实,这个……当中的环节很复杂。
你也知道,古龙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恩怨。
现在这里就是一个江湖啊。”
我低头喝茶,那茶的味道真的和树叶汁不相上下。
像赵石成给我喝的那种茶,不知道要多久以后才能再喝到。
“陆兄,你如果真的想知道,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信得过你。”
其实他这么演戏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效果,我本来的性格就决定了我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更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感动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
或许,有人说我是小人,真的没有说错。
“杜兄,你的事,出了你口,入了我耳,如果我陆机对旁人说三道四,让我当即化作白骨骷髅。”
我装着很感动地样子,两眼满是诚恳。
转而又放松下来,道:“不过杜兄的事情如果很机密,那就不要告诉我了。
我好奇心不是很大。”
“其实,我第一眼见到陆兄就知道你是一个诚实可靠的君子。”
听他这么说,我脸色一定变了,很怀疑他的眼光。
同时也钦佩他的脸皮。
“我不知道我一个二十四级的小牧师能帮什么忙,呵呵,我连召唤术都不会。”
我笑道。
“我想请陆兄帮我执掌我的一家茶坊,还有一家酒楼。”
杜澎压低声音对我说。
“哦?茶坊酒楼?不过我对于做生意并不领行啊!万一亏了呢?”我当然知道,即便亏死了也不会倒闭。
我昨天就怀疑杜澎是混进来的奸细,茶坊酒楼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交换情报的地方。
若真的要赚钱,最肥的行当除了盐就是粮了,就算政府不能松口,装备器具也比茶坊酒楼赚钱。
不过昨天康广倒没有告诉我他有酒楼。
“其实,陆兄,我虽然是经商的,不过老是有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
你才来不知道,这个社会,一团混乱。
有人就是背地里和我过不去,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就是一个混饭吃的小商人罢了。
你看,今天这位兄弟,是我们商会去北海收购珍珠和海鱼的。
结果今天凌晨被人发现倒在谷口,奄奄一息。”
杜澎说得很委屈。
“城里的牧师几乎都是左相的人,剩下的是执政官的人。
我跑去问左相借人,结果他推三阻四不肯见我。
你也知道,那么早去吵醒执政官总是不好,我只好找人托朋友,万幸查到陆兄是牧师,才把你找来,我兄弟才得救。”
虚伪,自己一口一个“兄弟”,说得好像和陆彬感情深厚一样,却不肯得罪要人。
我有点气恼,脸色自然也不会好看。
不过,显然杜澎以为我是在气那些见死不救的人。
“杜兄真的是一个情深意重的人啊。”
我也很虚伪,但总觉得自己是被迫的,不过再想想,谁不觉得自己的虚伪是被迫的?“现在看来,有人动手已经毫无忌惮了。
我又没什么实力对抗他们,所以还是避祸得好。
你说呢?”“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该避还是避开好。”
“不怕陆兄见笑,我不舍得这些产业,所以打算分开托付给靠得住的人。
所以……”“其实我真的是怕亏本了不好交待……”“不要紧,其实我是看好这个行当的前景。
至于亏本,我有别的收入可以补上。
不过等以后这行好了,产业却落在对头手里,那就亏大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错,有两个这么现成的情报交流地可以用。
而且杜澎一定不会放弃不用的,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还可以帮我挡着。
“一会我就让人把手续办了。
其实这里一切从简,发张布告,双方签个字,找个名流作公证就可以了。”
这时,陆彬已经转好,摇晃地走进屋。
“哦,我来介绍,这位是我的兄弟,冯云。”
又转向陆彬,“这位就是救了你的,陆机先生。”
原来陆彬在这里用了和他网名谐音的名字。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啊。”
陆彬说得很诚恳。
“哪里,我不过是尽力而为,我等级低,冯兄还是多休息,养养透。”
我真的可以说是欣喜若狂,总算找到他了。
虽然见面的形式和时间地点不是很合适,不过现在我通过杜澎认识他,又对他有救命之恩,以后走得近一点旁人也不会起疑。
“冯兄弟,陆先生说的对,你该多休息。
本来我要你去物色的人不用再找了。
我决定把产业交给陆机兄弟。”
原来陆彬说的要我自立门户,也是杜澎的产业。
“这个……我已经和人家说了……”陆彬装着很为难的样子。
“啊,如果已经有了人选,我让贤好了,本来我就怕作不来。”
我很诚恳地退让。
我看得出,杜澎未必就那么信任陆彬。
“不,不必。
麻烦冯兄弟去回了人家吧。
就说有人买了,委托的事情就算了,再请人家吃顿饭,当道歉。
陆兄是少有的君子,怎么能放过你啊。
呵呵”杜澎对我笑笑。
那句不放过我,让我半惊半喜。
喜的是总算可以开始任务,而且表面上安定下来了。
惊的是,万一穿帮,他说他不放过我,我也的确没有信心能逃掉。
下楼和康广一说,康广也不知道个所以然。
只是说我的运气太好,又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刚好被下来的杜澎和陆彬听到,两人都问怎么回事。
我当下把染病荒城,又路遇沙尘暴的事随口说了。
杜澎的反应让我反胃。
陆彬脸色几变,神情关注,让我大为感动。
这里大概也只有陆彬可以完全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