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0章 幸福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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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20章 幸福长存
宫殿檐下挂着的铃当随风轻摆,发出一阵细碎的“呤呤”之声,衬着这高墙绿瓦,显得无端端的悠远起来。
梨香扶着她慢慢走着,不停问她累不累,要不要歇歇?玲珑兴致正高,哪舍得回去,忙说不累,就是为了在外面多逗留一会儿。不时有宫人内侍从她们身边经过,见着玲珑都恭恭敬敬的行礼。
玲珑甚是纳罕,自己身份不明住在这宫殿中就够奇怪了,这些见惯了贵人主子的宫人侍从不摆脸色看不起她就罢了,哪有上赶着讨好的道理?
梨香看出她的脸色,低低和她解释,原来这宫里自从刘乾带着一众宫妃搬出去后,这偌大的一座皇宫就成了无主空殿,专等着叶家少主进驻为主,哪想到少主还没进来,倒先遣人将玲珑送了进来,尤其又是送到自己将居住的景和殿,所以大家都吃了一惊,暗暗猜测玲珑将来就自不是个贵人也必是在皇帝身边亲近的,所以哪敢得罪!
听了梨香的话玲珑哑然失笑,她们都不知道自己和叶绍君还有旧时瓜葛,只以为叶少主被自己的容色迷住了,说不定将来就是一位贵妃娘娘,所以才上赶着对玲珑那么讨好,没准暗地里早就骂她是魅惑的狐狸精了,也突然明白了前几日梨香对自己冷淡的原因。
她伸手扶着那略有些扎手的宫墙有些感叹,后宫里的倾轧她只是从后世的电视剧里看到了一二,却没想到这还没怎么着呢就身陷这个泥潭了,她只不过是进来养个伤,连小君的面儿都没见上一下呢就被传成了这样,等将来叶绍君纳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那些人还不得把她当作肉中刺给剜了?
由来女人的嫉妒心是最可怕的,她打定主意就是打死也不能留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还是早早见过小君后自由自在闯她的江湖为好!
她在这里想的笃定,却忘了命运一事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说好听点叫世事难料,说难听点就是坑爹啊,命运!
她走了一小会就开始有些喘,带得胸口的伤也隐隐作痛,只是不想回去所以才硬撑着。梨香看得她面色发白,不忍心的道:“姑娘,前面能拐去御花园,那里多的是乘凉的地方,景致儿也好,不如我们去那里转转?”
玲珑立刻点了点头,传说中的御花园啊,她这下可赚大发了。
梨香当即便扶着她往御花园走去。从宫殿后穿过去,没走几步,玲珑眼前就一朗。前面是一个极大的园子,湖山秀色,林木扶苏,看样子竟跟一个公园一样,景致确实是美的多。
沿着鹅卵石的小径向前,两边奇花异草无数,正是盛夏时节,碧草丰盈,绿树繁茂,各色奇花争奇斗艳,竞相吐芬,微风轻拂,随着花枝的轻摆,风中隐隐送来一阵花香,闻着便心旷神怡。
前面是一个极大的湖泊,湖边假山堆砌,巨石玲珑,湖上汉白玉的九孔石桥,精美游廊曲曲折折,湖中心有一座精美的凉亭,湖中遍植芙蓉,层层绿叶铺满水面,风过处绿浪翻卷,美不胜收。
梨香看见玲珑眼光看着湖中心的亭子,便问道:“那是逸仙亭,据说先帝有一回醉酒,在这里小睡了一会,梦见九天仙子来投怀,醒来后只记得仙子容颜倾城绝世,飘逸绝纶,所以一时兴起将这里命名为逸仙亭。”
她说的先帝八成是秦末帝刘乾,那小子做皇帝不行却整天尽想些风花雪月的美事儿,就他那糟样还仙子来投,我呸!玲珑想起在醉花楼时刘乾那贱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对这个皇帝是真心没好感。
只是后面梨香紧跟着说了一句:“在亭子里可以见到整个御花园的景致,亭中还设了软榻,姑娘不如过去休息一阵也好。”
玲珑走的有点累了,闻言点了点头,让梨香扶着向那亭中走了过去。
那亭子名不怎么样,可地势确实不错,站在这里可以看见整个园中的景状,湖中莲叶无穷碧,其上一朵朵粉色芙蓉花随着风轻摆,真是美丽非常,叶子下还能看到红色的鱼儿在水中摇头摆尾。亭子四周用粉色的纱帘拢起,中间有一张软榻和小几。
周围有两个宫女守着,一见玲珑她们过来,半蹲下身福了一福。梨香吩咐她们上点水果糕点什么的,然后就吩咐她们下去。
玲珑摘了帷帽靠在榻上休息,梨香将盘中一粒粒龙眼大的紫色晶莹的葡萄剥了给她吃。这葡萄据说是西番国进贡的,不光个头大色泽美,吃在口中更是满口生津甜至心底。
玲珑边吃边美的眯起眼来,怪不得人人都想当有权人呢,这天天被人侍候着,多舒服。
她正悠哉悠哉的吃着,就见远远的从桥上过来一队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白衣女子,白色的轻纱罩着淡粉的裙裾,走动间裙袖飘飘,一头青丝披垂而下,远远看去,就像是玄女仙子凌波而来。
她的身后跟着七八个宫侍,离她最近的那个替她在身后掌伞,远远看着便气度不凡。
梨香也看见了,吓了一跳,低声道:“是梦姑娘。”
说完不待玲珑反应就赶忙迎了上去,半屈身的行礼,极恭谨的道:“奴婢见过梦姑娘。”
原来这就是那个梦如初啊!玲珑细细打量那个穿着走清高路线的姑娘,隐隐觉得有些面熟。再看梨香的态度,暗暗觉得心里不爽:对着她就甩脸色扮冷淡,一看见这个号称最有希望接掌皇后位置的美人就立刻谄笑着上前,这些人啊……
不过她也极好奇这个据说是叶绍君心头最爱的女子,虽说她早已觉得和叶绍君没什么关系了,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舒服,仿佛是原来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东西突然间被别人夺了去,只要是女子便有比较独占的心理,玲珑也不例外,因此她格外仔细的打量着那个美人。
随着那女子的走近,玲珑看的越来越清,她的目光落在她的眉眼上,嗯,眉毛挺长,画的细细的,眼睛挺大,看着挺水汪汪的,还有这鼻子和嘴,哦,身材也不错!虽然心里有点不爽,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真是极美的,比后世那些所谓的名星强多了!
哪知道她越打量心里便越是疑惑,这丫太眼熟了,是在哪儿见过呢?她蹙着眉头细细回想,便没有注意到梦如初一行人已走到了近前。
梦如初自那日见过玲珑之后,心里面就如同埋下了一根刺,时不时想起便扎心的难受,再想着叶绍君对她的态度更是寝食难安。眼见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离目标就差一步的距离了,她不可能再被别人夺去!她越想心底便越是像被一股火气慢慢煎熬着,竟对从来没有得罪过她的玲珑生起了一股彻骨恨意。
玲珑住进宫里这三日来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找个机会把她整死,可奈何景和宫是未来皇帝寝宫,没有叶绍君的口令,谁都不能轻易入内!她很清楚不能触到叶绍君的逆鳞,所以只在宫外耐心等候。
如同毒蛇盯住了猎物,不到最确定的那一刻,她不会主动出手!
而今日听到宫侍说玲珑在御花园中,她想也不想便急匆匆而来了,想看看这个让自己日夜难安的女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气势汹汹而来,原想着给玲珑一个下马威,哪知道她人都站在她面前了,玲珑依然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她的脸色差点没瞬间沉下来。
这宫中谁不知道她将是未来的女主人,见到她谁不是规规矩矩的行礼?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她磕头?可是这个平民出身的贱人居然敢这么一副目中无人样子!她的眸子中立刻闪过一道狠厉,让她本来极美的一张脸立刻看起来有些阴沉。
她这一变了脸色玲珑立刻想了起来,这不就是那个在晋康周守备府里见过的那个女人吗?当时她身上穿着很艳,打扮和现在很不一样,怪不得她没立刻想起来呢!
这丫当时就对自己不怀好意,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骗进守备府里说那么一大霍废话!想起之前的事玲珑立刻火上心头,虽然当时她没对她怎么样,只是说了一大堆不好听的话,但是女人的第六直觉立刻告诉她,眼前的女人对她怀着浓浓的敌意!
说不上来怎么感觉到的,但玲珑就是这么认为!但是,很好!玲珑心底冷笑一声,姐也不喜欢你!看这丫气势汹汹的样子,不会是来找茬的吧?她立刻唇角一勾,眼神充满了玩味的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
看着玲珑那突然间变的诡异的眼神,梦如初立刻脸色一变,只是她强忍着没有发飙,如果现在她先开口说话的话,那在这个贱民面前实在是太自掉身价了!
果然,梨香看到自己主子还一副愣愣的表情,立刻急了,上来拽了拽玲珑的衣袖,低声道:“这是梦姑娘,快……行礼……”
她是真心为玲珑着急,因为在别人看来,玲珑也不过就是叶少主随手救下的一个人,而梦姑娘的话,天下人都知道她是少主心中的至爱,将来的皇后娘娘,就算少主一时迷恋花玲珑的容颜,但得罪了梦姑娘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这个时候聪明人都该往梦姑娘身边凑才是,怎么自家这个姑娘平日里看着伶伶俐俐的,今日怎么倒呆住了?
玲珑倒是知道梨香的想法,心里更是十分郁卒,特别想仰天大吼一句:我和你家少主一起的时候,这个梦姑娘还不知道在哪儿混呢!
但是显然众人听不到她心里的大吼,一众眼睛,包括梦如初身后的宫女目光都灼灼的盯在了她的身上。
玲珑深吸了一口气,冲着那面色不善的梦姑娘柔婉一笑,露出了一排细碎的小米粒牙:“梦姑娘么?幸会……”
就这样么?周围的一众人都睁大了眼睛,在看到玲珑那随意的表情后都面面相觑,而梦如初的面色却陡然变的极难看!她努力的压着心底的怒火,才没有在众宫侍面前失态!
她眼中的怒火一闪而逝,随即一只手轻抬起,不等她多说一句话,立刻有人近前来,扶着她的胳膊在榻上坐下。
她袅袅柔柔的坐下,任由宫侍将她的裙摆摆好,然后才略微的扬起头,露出一方尖俏的下巴,冷声道:“你是谁?见了本宫为何不行礼?”
她当然知道花玲珑是谁,只不过这一句是要提醒她的身份而已!一个贱民,也敢和我斗!梦如初眼底露出冷光。
哪知道她这一句话差点没让玲珑当场笑出来,还“本宫!”她以为她是谁?太后吗?
她极力憋着笑,脸上的表情便甚为古怪,还故意装出一副卖萌的疑惑表情道:“本宫?姑娘被封为皇后娘娘了吗?那倒是可喜可贺呀!上次见到,还以为姑娘是个……嗯……侍婢呢,没想到这么快就高升了,恭喜姑娘了……”
她嬉皮笑脸的胡乱拱手向她道喜,梦如初的脸色却是“刷”的一变。她自称本宫无非是想在玲珑面前显显气势,可是叶绍君正式的诏书并没有下来,即便人们都笃定她一定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可是现下……她不过是和玲珑一样无名无份!
她紧紧的咬着唇,脸上瞬时涌起一片血色,和着眼里的寒光,看着倒是有些吓人!玲珑心里极度鄙视叶绍君:啊呀喂,您是老年痴呆了还是白内障啊,就这还天下第一美人呢,怎么选的呀,眼睛糊上屎了吧!
她正想着见了叶绍君好好劝劝他,年纪轻轻的这么想不开,找这样一女人!就听见对面的人陡然发飙道:“大胆!”
梦如初被她气得满面通红,更何况玲珑的话中还暗示她只是个侍婢,当着这么多宫侍的面,让一进宫来就摆着皇后谱的她如何受的了!心底的怨恨再也压抑不住,她暗暗咬牙,就算是叶绍君生气她今天也得把这丫头的皮披下来一层!
她冲着两边都被惊呆了的宫侍喝道:“都是死人吗?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贱婢拖过来给我打!”
她一声喝下,周围的侍婢才反应了过来,有几个机灵的当即便要过来抓玲珑。梨香看得都快哭了,“扑通”一下便跪在了梦如初面前,哭求道:“梦姑娘,求您放过玲珑姑娘吧,她……她只是一时不懂规矩……奴婢回去一定和她好好的说,下次再给姑娘请安……”
梨香哭得脸都花了,梦如初的脸上却浮起了一抹冷笑,几乎是咬着牙的道:“下次?还有下次?这次如果我不教得她懂了规矩,下次她还不得骑到我头上!”她冲着左右还在观望的众人喝道:“快点!还不快给我把这贱婢抓过来,谁先抓到她,本……姑娘重重有赏!”
她本来是想说本宫,但想起玲珑刚才的话,立刻改成了本姑娘,看到旁边玲珑眼中的嘲笑,她立刻涨红了脸,眼中怒焰更盛。
几个人立时扑上来抓玲珑,玲珑哪里会如她的愿,当即身子一扭,便朝着汉白玉的桥上跑了开去。她伤的重,经过两日的精心调理,虽然走路没什么问题,但这一跑起来扯动了伤口,立时痛得她面色发白。眼见得就快要被那些宫女追上了,她猛地顿住,回身冲着那几人厉声道:“我乃叶少主的贵客,亲自送进景和宫的,我看谁敢动我一下!”
她柳眉倒竖,平日里一张笑意盈盈的秀美小脸绷得像覆着寒霜一般,漆黑的眸中有冰冷光泽一闪而过,阳光从头顶上照下来,这个纤弱的女子立在桥中,满面寒霜,那浑身的气势竟将所有的人镇住。
眼看就要追上她的几个宫人当即愣住,她们也知道这位姑娘是少主亲自遣人送来的,三天内一直待在景和宫里并严禁其他人出入探望,可见少主待她之紧!被她这样一喝,几个下人当即醒悟过来,这个姑娘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少主待她不一般,自也不是她们几个能惹的起的!
而梦姑娘虽说是未来的皇后,得罪她将来没好果子吃,但皇后再大也大不过皇帝去,如果今日惹恼了这少主的贵客,没准晚上人头就得被“咔嚓”了。
几个都是在宫中侍候过的老人了,哪里不知道这里头的厉害关系,立刻互相使了个眼色,退了一步,再不敢上去抓玲珑。
梦如初见状脸色都被气的铁青了,她连连呼喝,可是周围的人只喏喏应着,就是不肯上前,她心下怒极,连带着对周围的宫婢都是一通骂。
几个宫女的脸色立时便不好了起来,说到底她们也是宫里侍候皇帝的,只有顶了皇帝名头的人才能真正让她们信服。别说梦如初现在还不是皇后,就算有朝一日她真的贵为皇后了,这些个也是在宫中许多年的老人,哪里由得她这般辱骂,几人对梦如初的印象立刻直线下降。
玲珑看着梦如初在那边跳脚,眼里毫不掩饰对她的鄙视,这个女子,空有一副美貌的皮囊,却一点头脑也没有,不知道小君是怎么看的!
她心里也不爽极了,急需找一个出口发泄,而梦如初眼见得指挥不动几人,也是怒极了,居然飞身扑了过来,亲自来抓玲珑。
玲珑眼见得那丫亲身上阵,倒抽了口冷气,她……她居然忘了那丫有武功,这下糟了!此时她再想跑也已经晚了,别说根本跑不过,而且身体还带伤,她也就不费那个事了,就站在当地等梦如初过来。
她的伤处因为刚才的跑动隐隐作痛,面色有些发白,头上一层汗珠。而在梦如初的眼中,她却是被吓得面色发白的站在地上不敢动,她心下有些得意,看到玲珑略微抬起的那张美丽的小脸,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此女不除,终究是她的心头大患,不若趁此机会……
玲珑淡定的等着她扑过来,自然也看到了她眼中的凶光,心底微微冷笑,只是顷刻间,那个白衣曼妙的身影就扑到了近前,一只手掌挟着尖锐的劲风向她脸上刮来。
玲珑不躲不闪,只听得“砰”的一声清脆响声,她白玉般的脸上立时浮起五个清晰的指印,周围的人齐齐变色。
没有想到自己真的打中了,梦如初不觉一呆,哪知就在她呆愣的一瞬间,对面的人影突然动了,眼见得她扬手间一抹雪白的光芒直直照进了她的眼中,霎时之间梦如初眼前一片雪亮刺目,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刚吓了一跳,还来不及躲避,玲珑已经一个箭步欺近上前,手中一抹寒光一闪,远处的梨香看的真真的,吓得脸都白了,立时惊呼了一声:“不可!”
玲珑手微滞,那抹寒光便改了方向,而另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照着梦如初雪白的脸蛋抓下。
天下第一美人只觉得颊边一凉,随即脸上便是一阵剧痛,她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立时放声尖叫起来,仿佛瞬间失控。
玲珑趁此时机连忙退后几步,和那个疯狂尖叫的美人拉开了距离。
而众人看到梦如初雪白的脸蛋上的三道清晰血痕,立时倒抽了一口气。
有眼色的几个立时便围了过来,焦急的道:“姑娘,姑娘。”边一边扫着玲珑,眼神复杂。
而玲珑冲着明显呆住的梨香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还不快跑!”然后当先一人撒开腿就没命的往外跑去!
她跑的是景和宫的方向,现在这种时候,也只有在景和宫里才能躲开这一劫了,因此虽然胸口痛得快裂开了,但她还是拼命的甩动着两条腿拼命跑着。
身后跟了一只狮子是什么样?就是玲珑现在的样子!
而梦如初伸手到脸边摸了一手血之后就吓呆了,她是天下第一美人,自然最宝贝这张脸,只感到脸上剧痛,手上鲜血淋漓,立时便吓傻了。
周围的众人忙着给她擦拭止血,又是拖着她往回走,而她眼角余光居然瞄见玲珑没命狂奔,立时反应了过来,怒吼了一声便冲了出去。
她武功虽不太好但也比玲珑这样完全没功夫的人强,没几下就追了上去,梦如初眼中的恨意如滔滔江水,直恨不得将玲珑一剑穿透顺便再砍个十七八刀,剁成肉泥才好!
听到脑后的风声,玲珑不觉便把眼睛一闭,完了,这下大概真的要死在这个蠢女人手里了!哪知道她前面却有另一道劲风以更快的速度从她的身边擦过去,接着身后的声音便止了,有一个温厚的声音响起道:“梦姑娘……”
玲珑的心在瞬间放进了肚子里,是冗木,这下她有救了。
她也停止了奔跑,气喘吁吁的一把扶住了跟着跑过来的梨香,回头。
梦如初的胳膊正被一个青衣男子拽住,水灵灵的大眼瞪的大大的,眼中迸出刻骨的恨意,配着她鲜血淋漓的右颊简直说不出的可怖!
玲珑的胸口痛得要命,可心底里却大笑出来,简直说不出的痛快,这下看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还怎么做那个所谓的美人。
梦如初的胳膊被冗木紧紧抓着,连挣了几下都没有挣脱出来,眼中不觉喷出火来,怒视着冗木道:“你这是做什么?信不信我告诉少主治你个以下犯上之罪!”
她说的咄咄逼人,面前眉目温和的男子却一丝动容也无,只是平静的道:“梦姑娘息怒,花玲珑是我的病人,我必须要保证她在我医治的这段时间内无事!”
他说的简单,梦如初却听得明白,冗木是叶绍君的专任医师,若是平常,她也就卖他个面子放那个小贱人一马,可是现在!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痛,她的眼中满是要将玲珑撕碎的恨意,她爱惜若命的容颜被毁,她是怎么也不可能放过她的!
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冗木立即道:“梦姑娘脸上的伤不过就是被指甲抓破几道,若用冗某的药膏,保证姑娘的脸上不会留下一丝疤痕!”
“真的?”梦如初立刻惊喜的问,比起杀掉花玲珑,她当然更介意自己的容貌能不能恢复。
“在下保证!”冗木沉声道,“只是希望梦姑娘今日高抬贵手,不要再和花姑娘计较!”
他淡淡的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梦如初犹豫了一下,立刻答应,但是她马上冷笑道:“你也说过,是在你治疗她期间,如果她伤好了,我可就不会再顾虑你了!”
“那是自然。”冗木立刻道。花玲珑伤好了自然有少主操心,又关得他什么事!
他说完了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羊脂白玉瓶,递给了梦如初,道:“一天三次抹在伤口处,不得碰水,十余日可恢复。”
梦如初接过瓶子,又回头恨恨看了一眼玲珑,就带着一众宫人转身而去。
梨香松了口气,玲珑冲着冗木微微福身,道谢。冗木目光扫过她左手中握着的那面镜子,微微摇了摇头。心下想道:此女如此聪明,那梦如初如果有人家三分之一的心计,就不会输的那般狼狈了。
他猜的没错,玲珑的确是远远的看到了他的身影,才笃定的对梦如初下狠手的!逸仙亭内可以看见整个御花园的景色,而现在宫中因为没有内眷,所以并没有遵循男子不得入内的规矩,尤其冗木奉命照顾花玲珑,不光要看顾她的伤,还负责她的安危,所以在玲珑出了景和宫后,他就远远的跟在后面,却不成想被她瞄见了,还顺便摆了他一道。
对于玲珑的算计
他并没生气,他看得清楚,是梦如初先动手的,而且玲珑用掌中的镜子晃了她的眼睛,袖中就滑出了一柄匕首,若不是梨香喊了一句,恐怕现在梦如初早已横尸当地了。此女子的心计胆量,还有出手间计算的速度都丝毫无差,的确是与一般女子不同!
冗木不愿意管她们之间的恩怨,将玲珑主仆送回景和宫,替她检查了下身体,又开了剂药方就告辞出去了。
梨香扶着玲珑在**躺好,看着她兀自苍白的脸色仍然有些心惊,埋怨道:“姑娘也太胆大了,怎么能和梦姑娘那么对着干呢?你不知道她将来是要当……”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因为心里也觉得梦如初的性格品德实在是配不上那两个字。
却听得玲珑静静的接道:“皇后么?”她微微阖了眼,淡淡道,“谁说她就一定当得成皇后的?那岂不是老天没眼!”
她其实是想说叶绍君没眼,但想到人们对叶家的拥护程度,还是忍下了心里对叶绍君的不满。
梨香不敢接这个话题,便赶紧转移话题道:“姑娘刚才用的是什么法宝,怎么梦姑娘看了一下就不动了,就像被定身法儿定住了一样……”
玲珑忽然睁眼,调皮的一笑,将手心翻了出来,笑道:“什么法宝!喏,就是这个!”
梨香一看,居然是一面巴掌大菱花小镜,镜面光滑水润,照的人纤毫毕现。
玲珑淡淡道:“这是一个朋友送我的,因着精致小巧好梳妆,所以我常常带在身上。”
梨香开玩笑道:“那这个人一定对姑娘很重要,要不然怎么会随身带着一刻不离呢?不会是姑娘的情郎送的吧……”
她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玲珑虽然和善,但终究是少主的贵客,和她们这些人不一样,她怎么能随意取笑呢。
玲珑却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淡然一笑道:“只是个普通朋友罢了。”
她装作累了闭上了眼睛,梨香立刻给她将帘帐放下,轻轻退了出去。
玲珑闭着眼睛,心底却有痛如潮水一般一波波漫上,这镜子和袖中的匕首都是慕凌飞送的,当初正逢乱世之时,玲珑丝毫没有武功,慕凌飞便替她打了一柄轻薄纤巧的匕首用以防身,而这面镜子是她们去了一个城镇逛时,看她实在是喜欢慕凌飞便偷偷买了下来送她。
这么久了,这两样东西她一直贴身放着,一刻不离,即使是看到了他和阿碧的那一幕,她的心痛如绞,也没有将它们扔开。那是他曾真心对待过她的证据,她舍不得扔下。
晚上睡觉时,大约是白天受了惊吓,她睡的并不沉,噩梦纷纷扰扰涌进,她脑中一刻不停,而且像有一只手在她身上抚来抚去,尤其在她的胸口揉按良久,那只手就像带着一簇火焰般在她身上四处游走,与此同时,噩梦也在不断纠缠,在再次见到了一个一身雪白的女人满脸是血的向她扑过来时,她惊喘一声醒了过来。
身上一身冷汗,枕上和身上的衣服都已被湿透,她略微挪动了下身体,想起来换件小衣,却蓦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凭着直觉睁开眼睛,立时便跌进了一双漆黑冰寒的眸子里。
如果不是屋中还留着一盏灯能让她看清这个坐在她床头的不速之客熟悉的容颜时,她一定大声的尖叫起来。可饶是如此,她也吓了一跳,眼见得那人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她不由的脱口道:“小君,你做什么?”
小君?那人玩味的勾起了唇,看着她冰寒的眼中似有什么在涌动,却并不说话。
玲珑纳闷道:“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坐在我床边做什么?”
说完了这句话她突然醒悟了过来,这是小君,是叶绍君呀!他终于来看她了,她心底瞬间涌上了一股欣喜,正要欢快的扑上去,却蓦地觉得自己胸口有些凉。
她下意识的低头却瞬间惊呆了,自己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里面的肚兜也被扔在了一边,衣襟就那么大敞着,露出了她高挺美好的胸部。
玲珑的脑中有些转不过弯来,下意识的伸手便将自己的衣襟掩住,然而一转眼看到了扔在旁边的那抹葱绿色的小衣,立时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她抬起头,漆黑的眸子一瞬间化成了寒冰,她盯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字的道:“是你干的?”
叶绍君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挑了挑眉道:“怎么?”
他的声音依旧冷漠,脸也依然冷凝如冰,但并不妨碍他帅得人神共愤。
玲珑出离愤怒了,怎么?他还有脸问怎么?这个臭小子,没几年不见,居然变成了一个登徒子!
她想也不想,伸手便一巴掌朝着面前的那张俊脸甩下去!可是叶绍君显然不是梦如初,她的手掌还没到他跟前,便已被他牢牢的钳住,叶绍君的脸色“刷”地便沉了下来,眼神立刻化成了一把冰剑,看着她冷声道:“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玲珑话音未落,另一只手已疾如闪电般的照着他另一张脸甩了下去,两人的距离极近,加上叶绍君又没防住她另一只手也会出手,脸上立刻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清脆的声音立时在空荡的殿宇中激起回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惊悚。
叶绍君彻底被惹毛了,他的眼中立刻燃起了一簇危险的火焰,不待玲珑反应过来就按住她的胳膊往前一扑,将她整个人都压在自己的身下。
玲珑立刻懵了,这……这是神马情况?感受到身上沉重的躯体,她开始拼命的挣动,手挠脚踢。叶绍君紧紧的压着她的手腕,腿跨上来将她的两腿压制住,这才将这个挣动不休的女人制住。
他一句话不说,低头便啃上了她的唇,如兽般凶猛的啃噬舔咬立刻让玲珑的嘴中尝到了铁锈味,玲珑一边“唔唔”出声拒绝,一边拼命的摇头躲避,心下暗惊:这丫是疯了吧,怎么一上来就发狂!
可是她的那点反抗力量在绝对的强大面前简直弱的不堪一提,叶绍君紧紧压着她,唇在她的脸上嘴上近乎无章法的乱啃,趁玲珑惊呼之时将舌头一下便探入了她的嘴中,强行的卷起她的嫩舌吸吮。
他的力气实在太大,玲珑嘴半张着,很快便有**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可是她怎么用力也无法推开身上的人,被迫与他的舌头搅在一处,在口中肆意翻涌。
静谧的夜中很快便响起了“啧啧”的水声,伴随着两人的低喘,无端端显出了一股**靡的气息。帐子四周缀着小明珠,因此光线并不算幽暗,叶绍君完全可以看得清身下女子因挣扎而酡红的面颊,还有那不安抖动的纤长睫毛上竟似挂了水珠,他的心底热了起来,漆黑的眸底底隐隐泛起了一抹赤红。
他松开了她的唇,开始沿着她光裸的脖颈不断亲吻,一只手也没有闲着,顺势摸上了她柔软的胸,将那抹柔白在掌中捏得肆意变形。
玲珑被他摸得身子不由弓起,嘴一被放开便破口大骂道:“叶绍君你疯了?怎么一见面就跟只**的公狗一样往人身上扑?你是饥渴过度还是怎么地,怎么不去找你那个什么美人发泄去!我告诉你,你再碰我,我就诅咒你得花柳病,淋病,梅毒……”
她一迭的骂声还没完,察觉到叶绍君的唇越来越向下,已经隐隐的亲上她胸口的趋势,她心下立时慌了,手刨脚蹬的大叫道:“叶绍君!叶绍君!你醒醒!我是玲珑啊!”
大概是玲珑两个字起了作用,叶绍君的手一顿,定定看着她的脸。玲珑心底的委屈气愤瞬间便涌了上来,眼中立刻蓄满了泪水,却偏强忍着不肯落下来,只是哽咽着道:“小君,我是玲珑啊,我们分别了这么久,你怎么舍得……欺负我……呜……”
玲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那么委屈,眼泪怎么也忍不住了,她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边哭边捶打着身上的男子,叶绍君看着她哭觉得厌烦,可手却不知怎么就松开了。
“别哭了。”看着这个女人大有一哭下去不可收拾的地步,他皱皱眉,冷声道。
你说不哭就不哭?切……谁理你!玲珑甩都不甩他,继续放声大哭,据说哭泣有助于排毒和缓解身心压力,还能延长寿命,她干脆便将这段时间所有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尤其是想到慕凌飞和范青那么欺负她,她哭的更大声了。
女子哭泣的声音让叶绍君心烦,若是别人他早就一巴掌拍死她了,哪里还能容许她发出如此噪音。可是这个人……他皱着眉头纠结的看着这个纤弱的女子,手怎么也挥不下去,反而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一股燥动。
好吧,他忍了!他咬牙忍耐着。
玲珑终于哭够了,抽抽噎噎的拉过他的衣服擦泪水,叶绍君瞬时脸色一黑。他堂堂叶家少主,即将即位的天下之主,居然被一个小女子弄的手足无措,叔可忍婶也不可忍!他脑中浮起了这句话,正待发飙,却又对上玲珑还带着泪水的眸子,凄凄幽幽,仿佛充塞了无数的怨言,他心口不知怎么一室,立时便飙不下去了。
玲珑将自己的脸擦干净,只觉得眼睛有点肿,头哭的有点痛,都怪身边这只色狼!可是重逢毕竟是喜悦的,也许他只是太激动了(不得不说玲珑姑娘实在是个脑补君),她便决定大度的原谅他,于是便往他身边凑了凑,开口道:“喏,这次我全当你是见到我高兴的失了态,再有下次,我就打断你的腿!”
玲珑瞬间回到了当初做女王的时代,根本没注意到身边人冰寒尴尬的脸色。
她的声音因为哭得太久,带了一丝细弱的沙哑,听起来就像小猫呜咽一般,她絮絮向身边人讲着:“你看到我也很高兴吧?我都没有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你!打仗的那几年天下那么乱,每天混在流民中,我一直以为自己死定了,我还找了你很久,可是每次你都不在,实在是太讨厌了!”
大概是见到了自己熟悉的人,玲珑精神放松,声音不觉便带了一丝撒娇,她戳了戳叶绍君的胸口,某冰块不觉一僵,察觉到指下的身体魁梧又结实,她不觉满意的一笑:“嗯,你长大啦……”
这声音里充满了“吾家有儿已长成的欣慰感”叶家少主不觉便满头黑线,他捏了捏手指,实在忍不住想把这个女人丢出去。
玲珑却丝毫也没有注意到身边人散发出的冷气,主要是小正太以前也很冷,她对此完全免疫,接着絮絮道:“后来我便和朋友回了花家村,再后来……”
她一直不停歇的说着,叶绍君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能忍耐的下去,只是随着她的诉说,很多的回忆突然像被冲破了封印般一齐涌进了脑海:他受伤被她捡到,两人一起相依为命,因为他她唯一的栖身地被烧毁,然后她带着他做乞丐!这个乐观的女子常常弯着双眸笑,阳光就像全落进了她的眼里。
后来两人几度的生死逃亡,中间遇到了那么多惊险,她都没有放弃!嗯,他也没有放弃她,那时候,才真的说的上是两人生死相伴……
随着回忆,叶绍君冰冷的气息不觉收敛,如冰刻般的眸子也柔和了下来……
夜如此之静,女子略带沙哑的柔婉嗓音如水一般缓缓在两人身周浸开。
再后来,因为慕凌飞死命的追杀,她掉下了山崖,自己跪在那个漫天是雪的山头几乎疯狂的喊了一日一夜……
叶绍君的心底“咔嚓”一声,就像是心跳陡然顿住,有什么封印心底的东西似乎裂开了一道缝。
“诶?你后来呢?”听得身边的她问,他不自觉便答道:“我随着师父一路征战,终于救出了父亲,还有……到了今天……”
玲珑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她知道的,不过据说叶王爷被救出时已经是个废人,活了没多久就伤重而死了,所以叶绍君才一怒之下一举攻向了洛平。
不过她不想说这些引起叶绍君不快,便转移了话题说些别的,叶绍君也不知是怎么,也可能是夜色太好,居然做了一件他想都没有想过的事,陪女子聊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玲珑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而叶绍君望着她柔美的睡颜久久无法移眸,同时心里涌起一抹怪异,自己对这个女子不是早就没有感觉了吗?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能被她轻易的牵动心神?
他微微蹙了眉头,这样的现像也不是好事!可是……现下就这样吧!
他一伸手,将女子揽进怀中,在她的颈窝间蹭了蹭,满足的叹了口气,全身都松懈了下来。这个女子的身上有着一股让他熟悉安心的气息,能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休息好,这对于数年间一直神经绷的紧紧的,时刻谋算提防计划的人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
所以他在第一天晚上过来看她时,发现了她这个功能,立刻便毫不犹豫的用上了,每天晚上过来拥着她入眠,至于上药神马的,叶少主只承认是顺手!
他熟门熟路的在她身上蹭了蹭,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完全忽略了自己心底的一抹异动:花玲珑,其实你没死,我真的很高兴……
这一夜玲珑睡得意外的沉,一整晚连个梦境都没有,早上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身上懒痒痒的,四肢百骸都流窜着一股酸软之意,她舒服的连一个小手指头都不想动。
在棉软光滑的锦缎被子里满足的蹭了蹭,她脑中才渐渐清醒过来,昨天的记忆一股脑的涌进来,她的背猛然一僵。对了,叶绍君!她僵着脖子缓缓转过头来,却瞬间松了口气。
身边空空荡荡,偌大的**一如即入的只睡了她一个人,只是从旁边床铺的皱褶能看出还有另外一个人睡过的痕迹。
大概是听见了她翻动的声音,外面有细碎的脚步声轻轻走进来,隔着帘帐向她问道:“姑娘醒来了?”
是一个陌生的女音,玲珑有些奇怪,口中答道:“是。”一边坐起了身子,她慌忙检查了一下身上衣物,想起昨晚叶绍君的孟浪,脸上不由一阵发烫。
轻悄的脚步声上前,一只纤细的手将帘帐撩了起来,一个穿着淡粉色宫衣的女子向玲珑福了福,道:“奴婢锦心,从今天开始侍候姑娘的饮食起居,如果姑娘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奴婢就好。”
这个宫女看样子比梨香年长一些,一举一动都比较稳重,玲珑奇怪的问道:“梨香哪里去了?”
那宫女微微垂了眼眸,退后了一步极恭谨的道:“奴婢早上来时便不曾见到梨香,是少主吩咐奴婢过来的。”
玲珑狐疑的看着她,那宫侍眼眸微垂,面上没有任何神色,只有睫毛在不停的轻抖。
玲珑瞬间明了,这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和她说啊。她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淡淡道:“起身吧。”
锦心松了口气,上前来替她将昨夜的亵衣换下来,然后拿出另外一套簇新的衣衫。玲珑看那料子如冰执软玉,无比贴身并且柔滑如丝,便知道是叶绍君特意吩咐过的。本来还对他昨夜的举动有些生气,现下心里却只觉得满心无奈。
锦心侍候着她梳洗上妆,然后将早饭端了过来,玲珑边吃边想着怎么去找叶绍君问问梨香哪里去了。
虽然这个宫婢没说,但从她刚才问话时她不自然的脸色看起,梨香肯定是被受罚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好歹人家也照顾过她那么多天,不问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她打听到叶绍君今天并未出去,而是在前殿和众臣商量事情,便想着等一会他出来后再问,哪知道她前脚还没踏出景和宫呢,已经有人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一大早的,玲珑的早饭都还没吃完,梦如初就带着一堆宫人侍婢闯进了景和宫。
一大清早的看着这样的不速之客,实在是让人堵心!玲珑看着那个站在最前面,头上罩着帷帽还在指手划脚的女子心里不觉有点窜火,丫的,姐不想理你不代表怕你,还敢一次一次找上门来!
梦如初正对着锦心还有一众屋里的侍婢破口大骂:说什么主子是狐狸精,下人也个个都是贱胚子,连点规矩都不懂,有客来访连杯茶水都不懂得奉!
整个殿里都回荡着梦如初尖锐的骂音,那些宫人侍婢的脸上立刻有些挂不住,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宫中的老人了,梦如初还没进宫呢就这么不给人留脸。
有几个瞄了瞄玲珑的脸色想去沏盏茶,被玲珑一个眼神就钉在了地上。
待那位骂的差不多了,玲珑才瞅着她声音冷飕飕的道:“梦姑娘这一大早的挺精神哪,这声粗气壮的,看来昨天被挠破的脸好的挺快啊!”
她边说边故意抬起手吹了吹自己尖利的指甲,梦如初的脸色果然一变,恨恨道:“小贱人你别得意,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听到她的话音出口,玲珑脸色立刻一寒,眯着眼睛冷冷看向她道:“小贱人骂谁?”
“小贱人骂你!”梦如初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不对,如果不是帷帽遮着,玲珑大概能看到她气的几乎扭曲的脸。
她还要再张口大骂,锦心忽然上前一步,对着她福了一福,神色却有些冷,道:“梦姑娘如果无事还是回碧荷轩的好,景和宫向来不许外人踏入,如果被少主知道,恐怕就是梦姑娘也不大好……”
她说的委婉,但明眼人都听了出来这是直接的赶人啊。梦如初立刻一口气差点没提了上来,她一只纤细的手指着锦心,立刻怒道:“主子说话哪跑出来你个狗奴才也敢插嘴!你眼里头还有没有规矩二字!今天我若不管管,还不由得你们一众狗奴才反了天?”
她说完冲着两边喝道:“还不快上来把这个奴才给我按住,快快掌嘴!”
也不知道她昨晚是怎么收买人心的,两边的宫侍听了,立刻冲上来两个膀大腰圆的伸手去抓锦心。
玲珑立时柳眉倒竖,满脸严霜的喝道:“谁敢!”
她这一声喝如平地惊雷般炸在景和宫中,那几个宫人互相看了一眼,满脸犹豫不敢上前。
梦如初再次指挥无果,气得差点没亲自冲上来抓玲珑。可是经过昨天那一次交手,她也算是看明白了,玲珑虽然没有任何武功,看着就是一个弱女子的样子,可下起手来稳、准、狠、关键是实在是诡谲多端,她再也不敢上来以身犯险。
所以她只能站在当地瞪着玲珑呼呼喘气,过了半晌,她忽然嫣然一笑,对着玲珑一字一字的道:“花玲珑你就是个扫把星!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能护得了谁?现在你能帮得了她,可你能护着她一辈子吗?就如同昨天那个贱婢,今天不一样被发去了宗人府?以她那瘦弱的小身板,能坚持的了多少酷刑?等被扔到乱葬岗的时候,你可别忘了告诉她,这都是你害的!”
她一字一句,吐字清晰,眼神隔着一层帷幕如同毒箭般直射入玲珑心底。
玲珑面上霍然变色,她蹭的一下便站了起来,冲着梦如初厉声道:“你说什么?”
梦如初道:“都是你害的……”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玲珑猛然冲了过来,伸手便拽上了她的衣领,一把将她的帷帽掀开,抡起一巴掌就照着她白白嫩嫩的脸颊打了下去。
按理说从玲珑到梦如初还有一段距离,就算玲珑速度极快,但梦如初身负武功,她绝对不至于躲不过,但是她见着玲珑那扇下来的巴掌,眼中却闪过一丝冷笑,站在那里一动未动,硬生生将脸凑了过去。
眼看见她的巴掌就要打上去了,玲珑却听得一个声音冷喝道:“住手!”
这声音冰寒彻骨,如玉石冰玉相击,说不出的清朗好听。殿中的诸人自然听得出是叶家少主叶绍君的声音。
景和宫内的宫人侍女立刻转身,向着门口那个宽袍大袖大踏步而来的少年齐齐跪下,口称“主子万福”叶绍君还没有正式登基,没有定下名份,所以众人只称主子。
玲珑不知道叶绍君这个时候会来,眼见得梦如初的眼里满是得色,遂醒悟她肯定是早就知道叶绍君这个时候要来,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激怒她,让她动手“行凶”好让叶绍君亲眼看见她的恶行!
她的唇角微微掀起一抹冷笑,眼见梦如初又得意又挑衅的望着她,那意思就差说出“小样儿,有种你打呀”的各种得瑟,她的手顿都未顿,毫不犹豫的就照着那被印了几道红印子的白嫩脸蛋狠狠打了下去。
清脆的一声巴掌声让众人的身子都不由的一哆嗦,觉得自个儿脸都疼!玲珑这一巴掌可真没留情,狠狠的掴在那张国色天香的脸上,打得梦如初脸都歪向一边。
梦如初回过神来满眼的不可置信,瞪着玲珑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用颤抖的手指着她:“你……你……”
“你你你什么?”玲珑满不在乎的拍拍手,比她还凶狠的瞪回去,道:“瞎瞪什么?打的就是你!本姑娘心情好,教你说说人话!”
梦如初一口气没上来,
眼前瞬时一黑,直差点没晕倒,好在身旁立刻有一只手掌扶了上来。她一眼瞄见那玄色金边的袖子,立刻一把拽住,眼中的泪水直如珍珠般“簌簌”而下,身子顺势倚入了来人怀中,不住娇声哽咽道:“少主……你要替妾身做主哇,妾身伴你身边数载,哪里受过人如此欺辱,呜……”
被那娇滴滴的一声“少主……”恶寒到浑身起鸡皮疙瘩,玲珑看着那在叶绍君怀中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活似要随时断气的泪美人真心不解,她是怎么能做到瞬间变得如此娇弱的?昨天这妹纸不还是一变态金钢呢……
对上了叶绍君那漆黑的,虽然冰冷却隐含谴责的眸子,玲珑瞬间有些不爽,好吧,自从她看到梦如初偎进他怀中,而那烂男人居然没有推开时她就真心不爽了。
哪知道还不等她责问出梨香的下落,叶绍君就沉着脸开口了,冷喝了一声:“花玲珑,你好大的胆子!”
他的眼眸黑黑沉沉,带着一股锐利冰冷的气息,而浑身上下更是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怒气,让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听见这话殿内的众人就都愣了,那几个宫侍满脸不解,不是说这景和宫内的花姑娘是主子的新宠吗?不光将皇帝寝宫让给她睡,而今早上更见着叶少主从殿内出来,众人都以为这花姑娘最近得宠的紧,所以才敢跟梦如初这般的闹,甚至明显压她一头!
可是……可是……现下是个什么情况?少主在对花姑娘……发怒?
叶绍君身上冰冷的怒气将殿内的众人压迫的连一声都不敢出,景和殿的宫侍立刻便跪了一地。
只剩下玲珑和叶绍君,还有紧偎在叶绍君怀中不知是得意还是高兴的梦如初还在殿中站着。
玲珑紧盯着面前男人熟悉的俊颜,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身子,沉沉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好大的胆子!”叶绍君的眸光亦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道。他的面容是那么冷酷,看着面前的女子再没有之前的温情。
而他眼底的寒光还有凛冽的怒意都召示着他并没有开玩笑!
这个人不是她熟悉的小君!玲珑心里一瞬间直凉到底,就像有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来,有隐隐的火焰在心底燃烧,不知是冷极还是怒极,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梦如初看着玲珑一瞬间褪尽血色的面容,唇角不由悄悄翘起,此时再不加把火更待何时?她嘤嘤哭着,手紧紧的拽住叶绍君的袍袖,口中不住的道:“呜……少主一定要替妾身做主,昨日这恶女嫉妒妾身容貌,竟冲上来将妾的容颜抓毁,此等恶妇心地歹毒,手段狠辣,并且煽动后宫下奴造反,若是将她留下日后必定是一大祸害!求少主将此女碎尸万段,以儆效尤!”
听着那天下第一美人以如此娇滴滴的口吻说着将人置之于死地的话,殿内的众人心头都有些发寒,昨日的情景他们虽然并没有亲见,但早已听在御花园侍候的宫人说起,因此心里都知道这梦如初在颠倒黑白,可是眼下叶绍君明显在发怒,他们就是有心想替玲珑辩驳两句,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梦如初边哭边把一边的脸侧过来让叶绍君看,果见那白嫩如玉的肌肤上明显有三道血痕,虽然已经过了一夜,但仍是微微肿起,看起来果然如白壁有暇,大煞风景的很。
叶绍君的眉头果然紧紧皱起,他看了哭得梨花带雨的梦如初一眼,道:“可用过药了?”
虽然是同样的说话,但众人都听的出来他对梦如初那种不自觉的温柔,尤其是玲珑,心突然狠狠一跳,接着就像被什么抽干了一样,心底瞬间空荡荡的。
梦如初抽噎着道:“已经给冗医师看过了,但是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好,万一将来留了疤可怎么生是好?”
叶绍君似乎颇为怜爱,轻轻的为她拭去泪水,低叹了一声将她揽进怀里道:“没关系,就算是留了疤痕,我也不介意!”
听着这似轻叹似怜惜的话语,众人瞬间都明白了,这个梦姑娘才是少主心中的最爱,而花姑娘么……人们眼光不觉偷偷向玲珑瞟来,眼中多少都带了点同情!
玲珑只仿若未见,她紧紧握着拳,连指甲刺进了掌心都未觉,只觉得连心都似乎麻木了。连慕凌飞和阿碧那样的场景她都挺过来了,更何况是这种了……
她轻轻吐了口气,面上似乎一下子松快了下来,她退后了一步,微微翘起唇,脸上不知是讥讽还是黯然神色一闪而过。
“看来,我真是冲撞了贵人了呢!”她唇角轻弯,眼中却似拢了一层雾般迷蒙不清,似低叹般的说了一句,“真是不走运。”
还不待叶绍君想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她就霍然抬起头来,一双黑玉般的眸子迷雾散尽,就那么清清亮亮明明白白的看过来,道:“我伤了梦姑娘,所有的罪责我认!但梨香只是照顾我的宫人而已,和我的所做所为没有任何关系!若叶少主迁怒于她,未免有些罚责不明!”
她只以为梨香是受了她的连累,因此把话说的很清楚,若是叶少主因她而迁怒宫人,未免就有些罚责不明,那将来如何服众?尤其他正在即将登基的节骨眼上,任何一个头脑清楚的人都不会做这种事!
叶绍君却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看了梦如初一眼,柔声道:“初儿,你觉得的呢?”
梦如初脸上立刻闪过一丝喜色,她斜斜觑了玲珑一眼,鲜嫩的红唇一弯,轻飘飘的道:“那个不知上下的贱婢怎么能轻易放过?可笑这恶妇都死到临头了还惦记着别人!”
她绝美的脸上忽然有一丝狠厉闪过,转头对着叶绍君娇声道:“妾身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少主成全?”
“怎么?”叶绍君轻轻的刮了下她俏丽的鼻头,轻笑道,“你又有什么坏主意,嗯?”
他的声音本来便极为清朗好听,只是平素听来有些冰冷,可是此刻犹如和梦如初调情般,声音低沉磁性,尾音更是微微挑起,带着一丝挑逗般的魅惑。
梦如初瞬间便红了双颊,她微微仰着头,看着身边挺拔如玉的男子。叶绍君今日穿了一件黑色金边的常袍,藏青色的交领从颈边延伸而下,露出里面一抹白色的中衣,精致如玉的锁骨露在外边,让人看过去眼神便无法移开。
宽袍大袖,腰间束着玉带,金线织就的的忍冬花纹顺着袖口一路绞缠而下,显出了一种低调的贵气。
男子头上戴着青玉玲珑冠,玉白色的束带从两鬓垂下,只是微微一个侧脸,便美的让人失神。梦如初尽管被称为天下第一的美人,可站在男子的身边,竟被掩的一丝光华也无。
梦如初娇笑着,白嫩的手指伸出,指向了站在后面冷眼看着他们的玲珑,开口道:“我要她!”
看着玲珑冰冷的目光,她得意的一笑,接道:“我要让这贱人做我的侍婢!”
你才贱人!你全家都贱人!听见那个做作恶心的女人说出这种话,玲珑唇角立时泛起一抹冷笑。
她的目光霍地便转向了叶绍君,想看他怎么说。哪知道她曾经那么倾心维护,不顾生死保护的人居然轻描淡写的应道:“好!”
大概是也没想到叶绍君能这么轻易的答应,梦如初反而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听清楚以后,她眼中猛然冒出一股狂喜,瞬间扑上去便搂住了叶绍君的胳膊,问道:“真的?”
“自然。”叶绍君轻笑着,眸光看着她无比温柔,就像是当年对着玲珑一般,道,“只要初儿高兴就好!”
高兴!自然高兴!梦如初娇笑着,目光却狠狠的钉向了玲珑,让你再横,只要到了我的手里,我定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在听到那句话后,玲珑全身的血液都似乎被冻结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人,就算他不顾当年的旧情,但也没有想到他会做的这么绝!
说不清心里是绝望还是恨意,只觉得有一股熊熊烈焰从心底燃起,瞬间燎卷了她的全身。
叶绍君回过头便迎上了那双因怒意而显得亮意惊人的黑亮眸子,看到她眼中那一刹那闪过的伤心绝望,就如同被自己最至亲相信的人背叛,那种深到骨子里的悲哀,他的心居然微微瑟缩了一下,仿佛被什么扎了心脏般,有一瞬间的细锐刺痛。
梦如初这下得了皇令,立刻便呼喝左右的人:“还不快把这个贱婢给我拉下去!”
左右的人再不敢违抗,上来两个人便拖拽玲珑。玲珑忍了又忍,怒视着面前的两人,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心底的杀意压下,她捏紧了袖口的匕首,不等那两人拽便主动往前走,等越过叶绍君时有一绺黝黑的发丝飘然坠地,伴着玲珑轻飘如散进风中的声音:“从今往后,我们再不相干!”
叶绍君的目光落在那抹青丝上,瞳孔猛然一缩。
随着那抹纤细的身影快步走出了景和殿,殿里其他的人还跪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出,而梦如初忙着回去收拾玲珑,立刻便向叶绍君请辞!
叶绍君颌了颌首,却在她欢天喜地的准备出去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每天晚上还是将她送回这里!”
这……是什么意思?梦如初的身子一僵,缓缓转过头来,就见刚才还是对她一脸宠溺笑意的少年君主不知什么时候又恢复了一脸寒霜,他脸上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梦如初却直觉的能感受他身上的冰寒疏离,如同千年不化的坚冰一样,盛夏的阳光明明照在他身上,却犹似没有一点温度。
叶绍君没有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而梦如初的心却猛地一跳,如被什么盯住了一般浑身发寒。
她再不敢多说一句话,低着头慢慢的退了出去。和她一起的宫人都跟着她一齐走尽,殿内只剩下了景和宫的侍从,叶绍君挥了挥手让她们起来,众人都不敢看这位喜怒无常的少年主上一眼,屏气息声的悄悄退出,在锦心也要跟着其他人退出去的时候,叶绍君淡淡道:“拿我的令牌到宗人府提人,把之前那个丫头弄出来!”
锦心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个丫头”应该是梨香,心里不觉涌起一股极怪的感觉,明明早上才下令抓进去的,就么快就又放出来。然而主人的心思她们哪里敢多猜,忙应了一声“是”悄悄的退了下去。
瞬息间殿中只剩下了黑袍少年一人,叶绍君微微侧头,似带疑惑的看着地上的那缕断发,眉尖轻轻蹙起。阳光照在他修长如天鹅般的颈子上,就像一尊冰冷优美的雕塑。
梦如初回到自己住的碧荷轩里,越想越不忿,少主明明说把这个贱人送过来,可又让她晚上把她送回去!这是什么意思嘛?不让自己对她下狠手?还是必须得留这丫头一命?
她越想越怒,这贱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得少主为她如此!只要一想到那双黑白分明盈盈然如最灵动的小鱼儿般的眼睛,她就恨不得把它们从那贱人脸上挖出来!
将屋中的一众瓷器都砸了个稀烂,她才勉强出了一口气,下人都远远的躲在外面,战战兢兢的不敢过来。待好不容易见她发完了火,有两个侍婢要进来收拾,她立时冷声喝道:“放着!把那个小贱人带进来!”
那几个巴不得这时候有人挡在前面领子弹,立刻便飞一般的把玲珑扭送了进来。玲珑一看见那满地的碎瓷器和面目狰狞的美人立刻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但她虽在屋檐下,就是不想冲这个女人低头,因此只是冷冷的站在一边。
梦如初冷笑道:“好啊,花姑娘真是有骨气,到了本姑娘手下还敢这么横,我就看看你能嚣张几天!”
她红唇一弯,冲着玲珑喝道:“跪下!”
玲珑翻了个白眼,跪你妹啊!姐姐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哪有跪你这个贱人的道理!
只是身后两个扭着她的膀大腰圆的宫奴立马在她的膝盖上踢了一脚,玲珑站立不稳,立时便向前扑倒,整个人跪倒在那一堆瓷片上,膝盖和手心立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玲珑闷哼一声,立时痛的面色发白,额上瞬间沁出一层冷汗。梦如初看着她痛的扭曲的面容,心下才觉得痛快了些。
她微微仰起下巴,轻笑道:“你不是很能耐吗?接着横啊!”
我靠你大爷!玲珑现在是真心把这个女人恨死了,她无比万分的后悔昨天没有杀掉这个贱女人!膝盖上的痛已经蔓延至了全身,她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任由额头的冷汗滴下,现在如果挪动一下,势必会让那些碎片扎的更深,所以她只能挺着。
梦如初欣赏了一会她的样子后,正得意的想着后面该怎么折腾她,就见一个年老的女子匆匆而来,一看见屋内的情形就吃了一惊,赶忙上前对着梦如初耳语了几句。
这个年老的女子是梦如初从老家一直带过来的,几年间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的起居,因此算得上半个梦如初的家人,此次也一并跟进了宫,自然将梦如初和玲珑的冲突看的一清二楚。
梦如初没有注意到,或许是注意了也被恨意冲昏了头脑,叶绍君最后那一眼,分明是充满了警告的意味,并且明着告诉她家主子晚上将人给送回去。
可是主子被怒意冲昏了头,一回来就对花玲珑下这么大的狠手,亏得她及时看见了,要不然后面还不知道出什么乱子呢!
她将厉害关系在梦如初耳边一一剖析开,梦如初越听脸色越怒,怎么,在她的手底下还不让人折腾?那她要怎么出这口恶气!
可是仆妇一句话瞬间将她点醒,她只说了一句:“要整人的法子多的是!何必用这么明显的!”
梦如初瞬间了然,不管少主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他和花玲珑的那点子情份还是在的,否则也不会特意叮嘱她把人送回去!要整人的法子多的是,她又何必跟他这么对着干。
虽是想通了,心里到底有点不甘愿,只是对玲珑道:“就在这里跪着吧,什么时候知道了奴才的规矩说个服字,再起来!”
她心里想着,她总有吃不住痛的时候,到时候她一讨饶,她再放她起来,顺便还能狠狠的羞辱一下她。
只是她算盘打的好,却没料到玲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越是碰见了恶势力她越是不肯低头!尽管膝盖已经痛得快让她昏过去了,头上的汗连眼睫都打湿,腿上有温热的血不断涌出,她却紧紧咬着唇,就是一声不吭。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玲珑腿上的血都已经凝固了,似乎已经木木的感受不到痛意。她用两手撑着地,身子不住的细细颤抖,却仍是一声不吭。
梦如初倒是变了脸色,连那个老仆妇都有些撑不住了,再这么下去,这丫头的膝盖不会废了吧。
眼看着自家主子还不愿出声,忙冲着那两个站在旁边的宫侍喝道:“还不快把这刁奴架出去!仔细这血糊拉嚓的吓到姑娘!”
那宫侍也为玲珑的倔强感到心惊,忙一左一右的架起她,往门外拖去。
玲珑深吸一口气,顺着她们的力道站了起来,有血立刻又一滴滴的落下,掉落在地面上,看着甚是赅人。她知道自己不能随意乱动,就干脆将全身的重量都交到两宫人手上,由着她们拖着她走。
出了外面风一吹,她蓦地打了个冷战,这才发现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了,薄薄的衣衫全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那两人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就先暂时将她架到了旁边的一间屋子里。而里面那个姓李的仆妇一见天色欲晚,知道今天是不成了,忙打发了个人过来给她送了药膏,又叮嘱将她腿上手上的碎瓷片渣子全挑干净,都收拾好就送她回景和宫。
主仆两人自去商量怎么处置玲珑的事不提。
玲珑待在耳房里没一会儿,就有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过来,自称初荷,帮助她处理伤口。
她膝盖上都被血粘着,稍微一扯动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玲珑疼得直吸气,脸色煞白,心里直把梦如初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这个女人真是太变态了,下次如果她有机会,一定连皮带肉都给她剥下来!
她心里咬牙切齿,浑身被一股怒气填充着,倒不提防那小丫头手脚极快,给她细细的把碎瓷捡出来,然后清洗伤口,上布包扎,手下极是利落。玲珑还没怎么感觉到呢,伤口就已包扎完了,双手和双腿被缠了厚厚的纱布,倒有点像胖胖的熊掌。
接着刚才把她架出来的两个宫人又一路将她送回了景和宫。
景和宫众侍见她带着伤被送回来,都吃了一惊,虽然是在意料之中,但也没有想到那梦姑娘真能下此狠手。锦心忙过来扶着她躺到**。她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只是不能沾水活动,锦心便喂着她吃了饭,又给她身上擦洗干净,换了身衣裳便让她睡下了。
玲珑身上疼,哪里能睡得安宁,半夜间辗转反复,脑子里面纷纷乱乱,其中最清晰的便是叶绍君冰冷无情的脸,白天还不觉得怎样,可这一到寂静的夜里,便觉得心底有隐隐细密的痛,如同手上膝上的伤口一样。
半夜间,依旧是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坐在了她的床前,借着床帐上的细微珠光,他能看的清楚她细细蹙起的眉尖,还有因为疼痛而略显苍白的颊。
他的目光落在她露在被外缠着白布的手上,微微一顿,然后伸手轻触了一下她微浸着幽凉的颊,不待睡梦中的人感觉到,他身影一闪,已是立刻不见了。
大秦皇宫的地下,另外有一座冰殿,满殿都是用冰雕刻出来的装饰,晶莹剔透,满室玲珑,周围悬着斗大的明珠,散发出的柔光折射在这满殿的晶莹之中,流光溢彩,绚烂璀璨,看着就像童话中的水晶世界一般。
一袭玄黑色的身影在殿中挺立,没一会儿,边角的小门“吱呀”一声,一个女子袅袅婷婷的走了进了,屈身一礼,道:“少主。”
叶绍君转过身来,女子云鬓花颜,娇美不可方言,只是左颊边有三道红色的伤痕,居然是梦如初。
她看着叶绍君,强忍着殿内浸骨的寒意,颤声道:“少主……现在……要开始吗?”
叶绍君点了点头。梦如初眼中闪过一丝惧怕,却还是咬了下牙,双手悉悉碎碎,居然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因为殿中常年储冰,这里的温度低的常人难以忍受,梦如初只是进来一小会儿,眉眼上就被镀了一层白霜。然而尽管冻得要命,她的动作却丝毫未停。
解开腰带,白色的纱衣褪下,接着是红色大锦绣的锦缎长裙,随着她的动作,先是露出了一双女子极为修长秀美的腿,再往上是纤细圆润的腰肢,白玉般的胸脯,一双玉乳在寒冷的空气中微微颤抖,连顶端的红蕊都显得格久的诱人。
她竟是将全身都脱了个精光,一丝未挂。不待叶绍君示意,她便向里走去,冰殿的最里面只有一张水晶冰床,晶莹剔透的床身在珠光的映衬下美得简直像仙境,梦如初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一咬牙,轻轻的躺在了**。
寒冰浸入肌肤激起如万针穿刺的刺痛,全身的血液像被瞬间冻住,梦如初被冻的禁不住一声轻吟。
空旷的殿中被女子的轻吟激起回音,竟带了一丝说不出的魅惑挑逗之意。
她微微侧了头,看着自己那个一心爱慕的身影。
叶少君也飞快的将一身的衣物除去,慢慢的朝着床走过来。梦如初的眼中映出他结实匀称的躯体,修长的双腿似乎比女子还要美丽,细瘦的腰身却像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优雅,就同一只蓄势待发的优美豹子,梦如初不觉满脸痴迷。
男子修长的躯体覆在她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便开始分开她的双腿一举攻入。梦如初痛得皱起眉头,看着身上人那张冷漠的脸,随着他有力的动作,她口中“嗯啊……”的发出呻吟,渐渐眼神迷离,充满了**人的水光。
而在这极致寒冷的地方,两个赤身露体的人竟似乎感觉不到一丝的寒冷,梦如初先前还冷得颤抖,可随着身上人勇猛的攻入,她的整个身体上如被覆上了一层胭红,极致美丽却又透着一丝诡异,有丝丝热流顺着两人**的地方流转,似乎将梦如初体内的什么都抽去了叶绍君体内。
叶绍君冷静的控制着体内的内力,经由他的催动没入梦如初体中,流转一周后再被他吸取过来,周而复始,虽然是在做着这样的事情,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欲动。
梦如初痴迷的望着他的俊脸,心下有些伤心的想着,虽然在做着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但他就像远在天际一般,任她怎么努力,都够不到那人的一片衣角。
她心下有些不甘,伸手去触摸那让她着魔般喜欢的脸,可叶绍君的目光却瞬间一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