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1章 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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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11章 占便宜
那样的柔媚娇软,带着轻微的沙哑轻喘,竟是说不出的勾魂撩人,声音一出口她就被吓呆了,脸上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去。这也太丢人了,她怎么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脸上热到快烧起来了,她死死的咬住唇,打定主意死也不能发出这种声音了。
听到她的轻吟,少年的眸子一暗,无人看见的地方眸色深处有什么在翻搅涌动,似是卷起了一股暴风漩涡。他似是恶作剧般用力一吸,玲珑“啊”的一声就叫了出来,随即她又飞快的咬住唇,变成了一声破碎的轻呜。
随着少年将毒液的吸出,那股尖锐的痛楚已经慢慢退去,只余下了一阵酥麻。少年还在低着头吸着,随即他居然一只手抚上了那片光滑如凝脂般的嫩肉,玲珑一惊,身子立刻挣动起来。少年抬头按住她,低喝道:“别动,不把这个挤出来,毒液清理不干净!你想让你的腿废了么?”
他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正气凛然,玲珑一吓之下果然不敢再动。
少年低下头,唇角无声翘起,一只手轻轻覆在她的腿上,慢慢摩娑挤血。
玲珑的脸又红了起来,低头看着那只修长的手灵活的轻揉慢拈,雪白的腿被握在掌中,不像是清理伤口,倒像是在反复把玩。这家伙不会是在故意占她便宜吧?头脑昏昏沉沉间还是有一道亮光闪过。
她想抗议,但是少年低着头一副专心忙碌的样子,似乎没有一点别的念头,她要叱出口的话就又吞了回去。人家一个小孩儿真的没有别的想法,难不成她要对他说你把我摸的动情了么?
真要那样的话她还不如一头撞死呢!实在是太丢人了!
多年以后每次想起这一幕的时候,玲珑都羞愧的想要一头撞死,该说她是白痴还是个傻子,这家伙这么明显的占便宜的行动她都没有察觉出来!亏她前生后世加起来都三十多岁了,居然被人家挑逗成这样都不自知!呜……谁让她怎么也想不到古代的小孩子都这么邪恶早熟!
叶绍君把她腿上的血挤出来,随着他的抚弄,少女雪白娇嫩的腿上一点艳红的伤口,就像一朵乍然绽开的雪地红梅,惊心动魄般的勾人心魂。他眼眸幽暗,然后再次低下头,含住她柔嫩的肌肤轻轻吮吸,舌尖舔过伤口,麻酥酥的感觉直透进骨子里,她紧紧揪着身下的草叶,指尖都陷入了泥土里。
好不容易毒液都被吸完了,少年的唇离开了她,玲珑长出了一口气,这样的折磨总算是完了。腿部的肿已经消下去大半,叶绍君嚼了一株鱼腥草给她敷在伤口上,然后撕了一条衣襟紧紧的包扎好,边道:“幸好是赤叶蛇,没有多少毒性,只要把毒液都吸出来就好了,别担心。”
玲珑点了点头,转过头不去看他,脸色仍然红红的。
少年起身向远处走去,玲珑诧异道:“你干什么去?”
“把草药捡回来!”少年干脆利落的道,转身进入了那片长草中。
直到转了人弯再也看不见玲珑的身影,叶绍君才长出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下面有些鼓起的地方,微微苦笑。
从昨夜那一场迷乱后,他已经再不是那个不晓人事的少年,身体就像是一夜之间忽然开了窍,时时涌动着一股陌生的狂潮。而之所以早上装作忘记了那件事,只是怕玲珑难堪而已。对于自己对玲珑的感情,他也忽然之间完全明白了。
记得玲珑以前跟他说过,要在一起两个人必须得互相喜欢,那时他很不明白,明明他也很喜欢她了,她为什么就是不答应。直到这一刻,他才忽然明白,与其以前说是喜欢她,不如说是依赖更多,在他最绝望无助的时候遇到她,被那样明媚灿烂的笑容所感染,还有加上她是第一个与他同床共枕与他亲近过的女子,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就认为对她有责任,然而也仅此而已。
可是现在,似乎有什么不同了,他依旧依赖她,可是看见她明媚的笑容心就会怦怦怦的跳,一时看不到她的身影他就会坐立不安,她在身边就无比的安心,似乎什么都不畏惧!为她的喜而欢喜,看见她流泪会心痛,恨不得以身代之。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想亲近她,只要靠近她身体就会难受,然而她身上像有一种魔力,吸引着他时时刻刻都想靠近。闻着她的气息,将她拥了怀里,看着她的红唇想狠狠的亲上去,然后……然后……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不敢想下去,心底却像一株幼小的嫩芽在一夕之间绽开了花,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男女之间的喜欢!那是一种血脉相缠,深入骨髓,可以为她抛却生死,上穷碧落下黄泉,想要永永远远相伴在一起的感情!
从草丛里把玲珑扔掉的鱼腥草都捡了回来,他转身回去,扶着她回到山洞里。不知是药的缘故还是这蛇咬得本来就不重,玲珑的腿除了有点酸麻,几乎一点都不痛了。但饶是如此,叶绍君也不准她再动,自己出去捡干柴生火,又去打了些新鲜的鱼,回到洞中熬水煮汤。
玲珑看着他忙来忙去的身影,心里头忽然有些感触,一直以来都是她照顾他,她也一直都当他是个孩子,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俩人的角色似乎换了过来,变成了他保护她照顾她,小小的少年似乎一夕之间就长大了,那并不宽阔的肩膀看起来竟也有了让她莫名安心依赖的感觉。
这两天俩人身上都带着伤,便没有再出去,除了打打鱼,找点吃的,偶尔还能逮到一两只野味。玲珑的伤好的很快,两天便没事了,叶绍君的伤稍多一点,但是在玲珑精心的照顾下,每天勤快换药,而且用鱼腥草煎药效果似乎更好,就这么养了几天之后,他的身体也大有起色,伤口开始慢慢愈合。
山里的日子虽平淡却飞快,一转眼已是五六天过去了,还好那只黑蜘蛛没有追到这里。玲珑的本意是再在这里窝几天,干脆等到小君的伤全好利索再说。但叶绍君却非常急,除了吃饭和休息,其余的时间都在用来打坐恢复功力,而且常常独自一个人发呆,望着远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一天晚上,他打坐完毕突然对玲珑道:“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口气并不是商量,而是直接下了决断。
玲珑正在把未吃完的鱼穿起来,闻言一愣,有些意外的道:“怎么这么急?”她看了一眼他的身上,微蹙起眉头道,“你的伤口能行吗?”
叶绍君虽然表面看起来已经行动无事,但那也只限于他不动武的时候,如果一旦遇到追杀的人交手,伤口十之八九还会崩裂。
“无妨!”小君起来活动了活动身体,走到火边在她身边坐下,熊熊燃烧的火焰给他轮廓分明的俊脸镀上了一层晕红。沉默了半晌,他淡淡道:“我没有时间了。”
“什么没有时间了?”玲珑一愣,转头狐疑的看着他。
少年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你知道他们现在为什么这么急着抓到我,或是要得到叶家军符吗?”
“呃……不是为了要将叶家的军权收回手里吗?”玲珑道。
“没错!”叶绍君点点头,“叶家的铁血军威震天下,令番邦各国闻风丧胆,可以说是大秦的中抵长城。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这是集我叶家数代人之力从各地招募来的精英,甚至一大部分都是从小训练而起,学习兵法和行军布阵,数十多年的征战,跟随着我爷爷及至我爹出生入死,一手打下了大秦的铁桶江山!”
“所以,他们只对我叶家人效死誓忠!除了我叶家人和铁血令符之外,无人能号令得动,即便是皇帝也不行!”
随着他淡淡的诉说,玲珑惊讶起来:“那不就是说,那是你叶家的私人军队么?”
少年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玲珑无语,再一次确定任谁做皇帝都不会放过他们家了,这摆明就是拥兵自重么!谁愿意整天头上悬着把利剑啊。
看到她的脸色,叶绍君赶忙加了一句:“可是我保证我们家绝没什么图谋之心!”
玲珑撇撇嘴,你说这话谁信啊?有这样一支战斗力超强军队环伺在侧,还无法号令,搁谁也吃不下睡不着啊。
“岂不闻怀壁其罪之说?”玲珑道,“就算你家本没什么谋反之心,但私家拥有军队,本来就是大罪!”
“没错。”叶绍君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爹并不是看不清这一点,但总是说起叶家历代深受皇恩,当为皇家肝脑涂地!而且现在东有烨陵国崛起,西有潜燕族强大,虎狼环伺在侧,实在不是撤消叶家军的时候。”
他眼睛盯着熊熊的火光,声音逐渐染上了一层寒意:“可惜爹终究没有料到,最后他不是败在了敌人手上,反而是让自家效忠的皇帝算计!”
玲珑低低的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她一直很鄙视这种所谓的忠心,在她看来简直是愚蠢死了!以前学历史的时候,她最觉得不值的就是岳飞,对皇帝忠心耿耿最后却落了个惨死风波亭的下场,说句不好听的不是活该么?
明知道自家的皇帝啥德性,还上赶着表忠心,被十二道金牌连夜召回了京,置满地水深火热的百姓于不顾,就为了留下什么忠义的美名,阿呸!
“所以他们不敢杀我!而只是要千方百计的抓住我,因为一旦我死掉,便没有了牵制叶家君的筹码!而现在他们这么急,只能证明一件事……”少年的眼睛亮了起来,似乎有火光在里面燃烧,“那就是叶家起兵了!”
“什么?”玲珑惊讶,“你的意思是,你们叶家军已经起来造反了?”
她的用词让叶绍君的眉头略略一皱,不满道:“什么造反!我的意思是说爹爹的手下大概已经听到了消息,所以率军赶来了。”
“你爹爹的军队原来在哪儿?”玲珑问。
“关外啊。从赤水关到燕门一带,都是我叶家军驻守,相当于为大秦守住了整个门户。”叶绍君道。
玲珑无语,所以么,擅自领兵回京威胁皇帝,和造反有区别吗?
“重点不是这个。”叶绍君眼睛晶亮的道,“只有叶家的人或军符才能调动大军,所以我怀疑……”
“你爹爹没死?”玲珑接道。
“没错!”叶绍君眼燃起了一道火光,多少天来,他只要想到这个可能便激动的浑身热血沸腾。
“可是这些只是你的猜测而已。”玲珑沉默了半晌道。
“所以我要出去证实!”叶绍君霍地站起身来,眼中如射出了两道利剑,咬牙道,“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我要让刘乾付出代价!”
“可是你要去哪里呢?”玲珑有些担心的道,“现在外面那么多人抓你!”
少年犹豫了一下,突然坚定的道:“我要先去趟王都!”
“你疯啦!”玲珑刷的一下就跳了起来,“皇帝和齐王恨不得布下天罗地网抓你,你还跑到他们眼皮子底下?”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可是不这样我怎么能知道爹爹的消息?”少年大声道。
“可是……”玲珑还是觉得不妥,想了想道,“你可以先去找你爹爹的手下,驻扎大军的地方呀。”
“不行!不确定爹爹的消息我哪儿都不会去!”少年一握拳,满脸的坚决。
玲珑叹了口气,再一次问道:“你确定要回去?”
少年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却有些犹豫的道:“你不用陪着我冒险,我可以先把你送到……”他还没有说完,头上就又挨了玲珑一下子。
“少废话了!就你这猪脑子,身上又没好利索,没有我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玲珑没好气的道。
少年定定的看着她没有说话,良久,突然伸臂将她抱在了怀中。
玲珑猝不及防下被他拥进怀里,只感觉到少年的两只臂膀将她牢牢锁住,用力的似乎要将她揉进骨头里。感受到他的胸口正怦怦怦的激烈跳动着,她略挣了一下便不动了,任由他紧紧的抱住。
良久,她才微微挣开,不自在的道:“呃……你的个子怎么比我高这么多了?”
的确,少年的个头已经比她高出了大半头,拥抱时她的头正好靠在他的肩膀上。少年闻言微微笑了起来,眼中蓦地闪过一道亮光。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上路了。将蘑菇鱼果子和吃剩下的兔肉都打了个包,连那个陶罐也拿上了。这连绵的青山一望无际,谁知道得用多长时间才走得出去。
两人不敢顺着谷底的原路往回返,只能沿着那狭窄的峭壁接着向前走去。荒草丛生,山石陡峭,遇到好多地方玲珑都走不过去。于是叶绍君便不顾她反对,坚决的背起她走。
少年的身子清瘦修长,背也并不宽广,然而玲珑伏在上面,却意外的有一种安心之感。看着他额头渗出汗珠,她便伸手为他拭去。每次少年略微低垂着头,柔顺的任她擦拭,她的心便不由自主的怦怦跳动,心一点一点热了起来。
晚上两人便在这山间旷野席地而睡,虽是五六月天的光景,晚间的山上还是十分寒凉,俩人便像在冬天的时候一样偎在一起取暖。每每早上醒来时,玲珑都发觉自已正被叶绍君揽在怀里。少年抱着她的腰,两人的身子贴的紧紧的,竟意外的契合,仿佛浑然天成的就是一体,久而久之,两人也渐渐习惯,只要睡时,叶绍君便将她抱在怀里。而他晚间翻动时,玲珑便自然而然的翻过去揽着他。两人都觉得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谁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就这样连走了几天,在日落时分终于看见了一片种植着庄稼的耕地,两人大喜,有耕地便意味着离人家不远了。俩人一鼓作气的往前走,果然没走多远,便看到远处一片炊烟升起,再往几步远,便看到了山脚下的一片村庄。
村子并不大,只有百十来户人家,两人随意找了一家人敲开门。
屋子里有犬吠的声音,接着出来一位老妇,大约有六十多岁上下,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她眯着眼睛看了两人半晌,才颤微微的道:“两位小哥儿有什么事吗?”
玲珑此时用带子把头发扎在头顶,身上依旧套着那件破烂的侍卫服,所以看起来就像个男孩子一样。
“呃,大娘,我和弟弟路过此处,可是在山里面不幸遇上了盗贼,我兄弟二人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麻烦大娘能不能给我们点吃的,收留我们一晚?”老人的耳朵有点背,玲珑大声说了好几次,她才明白过来。
玲珑眨巴着大眼睛,装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其实她就算不装,他们的样子也够狼狈了。离开了水源之后,连接几天都没法洗脸,身上早就风尘仆仆一片。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仅能遮体而已。更别提还染着一些血迹,看起来就够吓人的。
到底是老人家心肠软,略一犹豫之后,老妇还是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这是一户普通的农家,两间草皮房,一个不大的小院。院中有一口水井,边上拴着一只黄毛大狗。一见到两个陌生人进来,大狗狂吠着便要扑上来,玲珑吓了一跳,被叶绍君护在身后。幸好有绳子拴着,那大狗才没有扑上来,只是拼命的挣动着,口中冲着他们狂叫不已。
老人将狗呼喝住,招呼着两人进屋。
屋内极为简陋,最里面是一张土炕,上面铺着张油毡。除此之外便只剩下了一张破旧的桌椅和一个碗橱。角落里放着两个水桶和一口大缸。
老妇招呼着他们坐下,颤微微的走到碗橱边拿出两个破旧的瓷碗给他们倒水。玲珑极为过意不去,忙过去自己端了过来。
这时院门一声响动,大黄狗只叫了一声便不出声了,一个老头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身上还扛着一把锄头。看起来和老太太差不多年岁大,但身子显然壮健多了,脸膛黑红,布满皱纹。看见屋里多出了两个陌生的年轻人,老头蓦地一愣。
玲珑连忙站了起来,把刚才对老太太说的话又对老头说了一遍,老头听罢点点头,对他们道:“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玲珑真是感激不尽,忙对着老两口千恩万谢。
老头在外面做饭,老太太便陪着两人聊天。谈话间玲珑知道了这屋子只有老两口住着,有一个儿子住在村西头,并不常过来。
他们二人模样生的好,尤其是玲珑又口角灵活,专门说些趣事直逗得老人哈哈大笑。老人常年一个人在这里,白天老头子下地,儿子又不常过来,难得遇见人陪着说说话,因此十分高兴。
小君倒是不太爱开口,只有老人问到时才略微答几句。正谈话间老头子进来了,端着一盘菜和几个馒头。然后又出去拿进来两碗棒子面粥,放在桌子上对两人略带些歉意的道:“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只有些粗食淡饭,二位小兄弟可别嫌弃。”
几日没吃到一顿正常饭的玲珑一闻到饭菜的香气眼睛都绿了,忙摇着手道:“不妨事,大叔真是太客气了。”
简单的白菜烩土豆,玉米面棒子粥,吃起来却如同人间美味,玲珑三口两口便狼吞虎咽的吃完,还没觉得饱,便眼巴巴的望着叶绍君碗里的半碗粥。
不同于她吃饭的粗鲁,少年在任何时候都是小口吞咽,动作十分优雅。看到玲珑的样子,他很自然的便将手里的半碗粥递了过去,道:“你吃!”
玲珑也不和他客气,伸手便要接过来,老妇人忍俊不禁,忙笑着道:“还有,还有!”
两人把老大叔熬的半锅粥喝得一干二净,直吃得肚子溜圆才罢休。玲珑有些不好意思,老两口却完全不在意,反而看着两个孩子饿成这样有些心疼。
吃过饭后,老头烧了些热水让两人洗漱,玲珑擦干净手脸,又烫了烫脚,直到躺到隔壁屋子的土炕上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舒服的直叹气。被子虽然破旧,却松松软软的,她翻了个身趴在上面,感觉连一个小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叶绍君洗漱完进来,看到她的样子目光闪了闪,坐在她的身边道:“很累么?”
“你说呢。”玲珑头埋在枕头里哼哼,奔波了这么多日,没一天好好休息的,走山路久了,脚底板都是泡,浑身上下酸痛的厉害。
她话音还没落,就感到一双手掌按了上来,在她背上不轻不重的缓缓揉捏。那双手掌的力道恰到好处,玲珑浑身紧绷的肌肉慢慢松懈了下来,酸痛的感觉缓缓散去,舒服的直想哼哼。
叶绍君轻轻的替她揉捏着,尤其是那些穴道部位,手掌一路向下,听得女子轻吟出声,他的手蓦地一顿。
蓦然的停下让玲珑十分不满,扭了扭身子提醒。少年接着开始按摩,只是心又微微的有些躁动起来。
手沿着少女的背轻轻抚摩,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似乎仍能感觉到那样的温润软滑。想起那天晚上少女肌肤的幼滑触感,他突然间又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手依旧是不轻不重的缓缓按着,只是突然多了些别的意味。指尖轻轻的触动揉压,慢慢摩娑,沿着她的脊背脉络缓缓向下。
玲珑愈加的舒服,脑中有些昏沉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她此时情不知禁的呻吟有多撩人。
少年的眼眸欲深,手中微微有些汗湿,一片寂静中几乎能听见自己激烈的心跳声。他的手掌一路向下,渐渐来到了少女纤细的腰间,目光却像粘住般停在她浑圆的臀部。
他的手微微抖动,几次想要放上去,却终究不敢。心里这样激烈的天人交战着,眼眸几多变幻,欲望最终超越了理智,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将手放上去,却听见少女的鼻间传来匀净的酣声。
她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叶绍君一愣,手颓然放了下去,眉间浮起一丝苦笑。
月光从窗外漏进来,他看着少女静静的睡颜,轻轻在她身边躺下。少女感到身边人的动静,本能的便向他偎了过来。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她像小猫般蹭了蹭,满足的窝在他怀中沉沉睡去,他则微微叹了口气。
两人这一觉直睡到了日上三竿,老头子早已下地去了,而老大娘大概知道他们累得慌便没有过来打扰。玲珑睁开眼睛的时候,抬头正看到少年一个尖削的下巴,上面居然有一层细细的绒毛。
她愣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伸手便抚了上去,口中惊讶的道,“小君快醒醒,你长胡子了。”
少年犹在迷迷糊糊的睡梦当中,感到一双小手探了上来,摸得他的脸痒痒,但手便扒拉了下去,喃喃道:“别吵。”
玲珑趴在他脸前仔细的看着,心里直觉得不可思议,他是什么时候长的胡子?昨天不还看他脸光溜溜的么?怎么一晚上间这细密的绒毛就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她口中啧啧有声,忍不
住又伸手上去摸了摸。触手柔软细密,还隐隐有点扎手,挠弄得她手心都有些痒痒。她觉得好玩,便拿手反复的蹭了蹭,直到把叶绍君闹醒。
叶绍君睁开眼睛就看到少女一张放大的脸靠在近前,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蹭的往后退了一下,满目戒备的道:“你干什么?”
玲珑盯着他粲粲一笑,拖长声音慢条斯理的道:“小君,恭喜你成年了……”
叶绍君蓦地打了个寒战,伸手摸了一把下巴,纳闷,长个胡子而已,有必要笑的这么诡异么?
灶下热着一些粥和菜,两人吃完后,老妇人拿出了两套衣服,说是儿子穿过的,让两人不要嫌弃。
玲珑两人哪还敢嫌弃啊,他们的衣服又脏又破,早就不能穿了。这虽是件旧衣,但浆洗得干干净净,比之前不知强了多少倍。
两人千恩万谢后在屋里穿起来,虽略有些大,但用腰带一扎,卷起袖子,也就差不多正好。玲珑的是身土黄色的,穿上之后,把头发在头顶扎起,立刻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少年。她收拾好后,拖着腮在一旁看叶绍君换衣,口中不时啧啧有声。
叶绍君被她火热的目光盯得心理直发毛,干脆转过身来看着她道:“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就是觉得我家小弟这一长了胡子吧,怎么就显得man了许多。”
“什么叫man?”叶绍君皱了皱眉头,这女人又说他听不懂的话。
玲珑张嘴刚想解释,眼睛珠转了转,直接跳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的道:“就是说你已经长成了一个男子汉,可以娶媳妇啦。”
看着小君傻掉的样子,她捂着嘴笑着出去,留下叶绍君在身后无语,娶媳妇么……他望着前面那个女人的背影,目光微微热了起来。
等全部收拾完后,已经是半上午了,日头升的老高,太阳渐渐变得炙热起来,再晚些走的话,顶着大日头赶路可不好受。玲珑二人向主人道了谢后,准备离开,顺便打听了下回京都的方向。
老妇人从来没有走过远处,也说不清楚什么,只是知道这是抚陵郡辖下的一个小村子,再往前走上了官道直行,会到了宣安城,从那里再打听去上京的方向。
两人千恩万谢准备离开,老妇人微有不舍,一路送出了门外。好在玲珑离开淄阳时提前收拾了东西,随身的荷包里还有些散碎银子,她从里面摸出了一块份量重的塞在老妇手里。
这样的穷乡僻壤,村民平时的用度不过几厘铜钱,哪里见过这样份量重的真金白银,老妇人吃了一惊,说什么也不敢收。
玲珑无奈,只好又摸出块小些的银子出来,千万推在她手里。她是觉得老两口家贫不易,还如此尽心招待他俩,说什么也要尽些心意才好。看她满脸诚恳,老妇人这才战战兢兢的收下,不住道谢。又絮絮嘱咐他俩路上千万小心,切不可将银子露白。
玲珑笑着答应,觉得这老大妈真是心肠好,这罗罗嗦嗦的样子倒有些像前世孤儿院的老院长,心里觉得温暖,因此老大娘又拉着她在门口说了好一阵话,她面上也并无不耐。
老大娘又说了一阵,眼见得日头更高,大约也是觉得耽误了两人时间有点不好意思,终于放开了玲珑。两人正要转身,老大娘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叮嘱道:“你俩个小娃儿上路可千万小心,外面坏人多,谁知道是个啥样子。但是那些穿得奇奇怪怪的人千万不要搭理,就像是前些日子,村子里来了个穿黑衣服的人,好端端的脸上扣个什么劳什子面具,没事干就在村里瞎晃荡,好像还打听什么……”老妇人有点想不起来,想了一会儿,一拍脑袋道,“瞧我这记性!那人在村里打听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子,样子凶的很,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你们俩人见了啊,可千万要躲开……”
老妇人还说了什么,玲珑没有听清,只是心里一阵狂跳,她转头就看向了叶绍君,正好他也转过脸来,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
两人匆匆告别了老妇人就急忙上路。没想到慕凌飞居然找到了这里,那说不定他现在也没走多远,多半就在这附近晃荡,两人这下子一下也不敢耽搁,出了村子,就往官道方向赶。毕竟官道上人多,两人混在其中也不打眼,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找到了他们也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手吧。
好再官道并不远,两人出了村子,穿过了一片小树林就拐上了大道。其实正是正午,太阳热辣辣的挂在天空,路上并没几个人赶路。玲珑这才发现在古代如果没有骡子马驴代步,光靠两条腿走实在是太苦逼了。
两人从正午顶着炙热的日头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面前的大道还是一望无际,弯弯曲曲一眼望不到尽头。两边是碧油油的庄稼地,高大的胡杨树穿耸入云,因着太阳太过炽烈,叶片都被晒得卷曲起来。
两人虽然走得是路边的树荫,但阳光透过叶片打下来,还是被晒得头晕脑涨。一丝风也没有,空气闷得人喘不上气来。两人口干舌燥,叶绍君一头的汗水,不停的用袖子抹拭。玲珑拼命咽着口水,感觉到喉咙里都快着了火了。心里直念叨,可怜她重生后白皙柔嫩的皮肤哟,再被这么晒下去的话,她就该去非洲混了。
叶绍君本来可以用轻功,但一来他伤势未愈,用功过多的话怕伤口再度裂开。而且毕竟带着一个玲珑,他的轻功又远远没达到慕怀飞的境界,可以带着一个人还行走自如,所以两人只能老老实实的一步一步走。
再勉强走了一阵子,玲珑只觉得两腿发软,眼前都是白花花的日光,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干脆往坐路边的一个阴凉处一瘫,双手不停的扇着风道:“不走了不走了,再这么下去会死人的!真是的,才刚到六月份,天气怎么就这么热!”
叶绍君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他的前胸后背都被汗水湿透,衣服洇出了一大片。他看着玲珑被晒得通红的脸颊,道:“我去找点水吧。”
“快去吧快去吧。”玲珑用手撵他,她早就渴得受不了了,再不喝点水的话,她怕还没到宣安城呢,就得渴死在路边了。丫丫的,这古代真不是人来的地方!这要是有台空调就好了。她身子往后一仰,瘫倒在树底下,双手枕在脑后,怎么看怎么悠闲。
叶绍君站起身想走,犹豫了一下又回头对她道:“你就在这里不要离开!我马上回来。”
“知道了。”玲珑望天翻了个白眼,小小年纪,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罗嗦。
叶绍君再三回顾,才不放心而去。玲珑睡在略带点阴凉的土地上,有丝丝凉气传了上来,她顿时觉得舒爽了很多,不知不觉眼皮便搭拉了下来。
叶绍君到底不敢走远,只在周围找了找,这旁边都是庄稼地,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水源。想到玲珑渴得厉害,他无奈只好拔了一大捧紫蕊草。
紫蕊草是大秦地势上随处可见的一种野草,紫色纤细的草茎,一大片一簇簇的生长着,很是漂亮。最重要的是它的草茎是空的,中间是一种清水样的**,吸起来有点甜甜的。乡下农村的孩子常常采来吸食。
叶绍君从小是金樽玉贵的小王爷,自然没有尝过这种东西,还是幼时他有一回啼哭不止,乳娘随手采了一株哄着他玩,他才知道这个东西能吃。
不过也仅此而已,幼时记忆中的味道早已想不起来,只是现下看花玲珑渴的难受,他才灵机一动想了起来,这东西虽然比不上水,但是也聊胜于无吧。
他回去的时候玲珑兀自睡得正香,看着她晒得红透的脸和头上的汗珠,他没有打扰她,轻轻在她身边坐下,用衣襟为她扇着风。
大中午的,天气实在太热,路面都被晒得白晃晃一片。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从草丛里传来一长一短的蝉鸣,聒噪得让人昏昏欲睡。玲珑只觉得身下凉荫荫的,脸上也似乎有点微风轻拂,睡得更是香甜。
少女甜甜的睡着,额头上带着点细密的汗珠,脸颊透着两抹嫣红,纤长的睫毛微垂下来,略带点卷曲。细碎的阳光从枝叶间漏下来,照得她的脸上有一层细微的绒毛。显然是睡得沉了,她的鼻息匀净,菱形粉嫩的唇微微嘟起,略微有点干燥。
少年的目光渐渐热了起来。他凝注在那张小巧的唇瓣上,犹如粘住般怎么也移不开目光。那夜狂乱间噙住的那抹清泉的甜美滋味一下子又清清楚楚的涌在心上,他犹似着了魔般慢慢的伸出伸去,指尖轻轻的抚过那抹嫣红,然后俯下身,低头慢慢靠近。
直至又噙住了那抹柔嫩的一瞬,他似乎听到了心底极低的发出一声叹息,随即身体里一股极强烈的渴望如洪水般席卷而上,他轻轻的含住了她的唇瓣,舌尖轻舔过她略有些干燥的唇,接着一挑,舌头如一条灵活的蛇般毫不客气的钻进了她的唇内。
蓦然的入侵让玲珑有些不舒服,然而困极的她竟没有张开眼睛,只是微合了合嘴,舌头本能的向前顶去。却蓦地被他勾缠住,如同记忆中一般甜美的滋味几乎让他发狂,舌尖紧紧的纠缠住她,略微用力的吮吸。
唇舌的交缠让她口中的焦渴得到缓解,她本能的含住那个滑溜湿润的东西舔邸吸吮,口中发出类似呻吟般的轻呜声,少年的身子轻轻颤抖起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更深更狂野的进攻。
好在脑中还残存着一线理智,在欲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即将咆哮着破堤而出的一刻,他猛地抽身而起,转过头紧紧攥着拳头大口呼吸,额头上已经汗湿一片。
玲珑正梦见自己抱着一个大大的冰淇淋吃得正高兴,那个冰淇淋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口中突然觉得更焦渴了,她一急便睁开了眼睛。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来,半空中出现了几丝暗铅色的云块,慢慢向这边聚集,树叶开始微微的晃动,她眨巴眨巴眼睛,身子一翻就坐了起来,起风了。
叶绍君正在身边坐着,面色看起来和平常一样,但玲珑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身子似乎有一些僵硬,眼光游移着不去看她。她不觉脱口问道:“你怎么啦。”
“没什么啊。”小君淡淡道。
“那你脸怎么这么红?”玲珑眼尖的发现少年白皙的脸庞隐隐透着点红色。
“没什么,大概是热的。”少年淡定的答,举起袖子来在额间拭了拭,“对了,你不是要喝水吗?这里没水源,再忍一会。喏,尝尝这个。”少年转身拿了几株紫蕊草过来。
玲珑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开去,看着那紫色的小草,狐疑的道:“这是什么?”她是口渴又不是肚子饿,况且就算是肚子饿她也不吃草啊,真是的,她又不是羊。
“你尝尝就知道了。”少年递给她一根,自己也拿了一根,从根茎部把根掐了下来,然后放到嘴里。
玲珑学着他的样子把草叶的根掐掉,淡青色的**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迟疑的放进嘴里,眼睛蓦然一亮。
甘甘甜甜的汁水带着一股清凉气息沁进喉咙里,有点像前世吃过的薄荷糖,味道居然不错。只是可惜有点少,还没吸呢,一根的汁水已经没有了。少年把那一堆紫蕊草都拿了过来,玲珑就坐在地上一根一根的吸吮。没办法,她实在太渴了,这草叶虽说顶不了多大事,但也总比她这样干渴着好。
她一根接一根吮得高兴,便没有注意到叶绍君的神色。少年看着她微肿的嘴唇,目光有什么一闪。
六月的天孩儿的脸,真是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太阳炙热,这一转眼间满天铅黑色的云块就像是潮涌般疾速的向天空中间聚集。风渐渐大了起来,枝摇叶动,树叶哗哗作响,小君抬头看了看天色,略皱了眉头道:“快下雨了,我们得快点找到个地方躲雨!”
玲珑抬头一看,也惊跳了起来,拉着小君道:“快走快走!”她可不想再像那晚一样被暴风雨淋个半死!
两人快速得沿着大路小跑,没走几步,几滴大颗的雨点就打了下来。天边轰隆隆一声巨响,猛然间一道雪亮割裂了漫天的云层。风呼的一下就卷了起来,道旁的黄土被吹得漫天,向着两人直刮了过来。
“呀!”玲珑惊叫一声,举起袖子掩住了脸。叶绍君一把牵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快速向前跑。风呼呼的刮了起来,漫天烟尘黄土,玲珑直被刮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幸好小君一直拉着她的手,不然这么大的风连她也一起卷走也说不定。
天边轰隆隆的雷声接连不断,天空愈黑,漫天都是乌云。随着闪电的划过,大颗大颗雨点砸落下来,转眼间雨势就大了起来。
幸好古代的衣袖都比较宽大,玲珑一手遮着头,一手被叶绍君牵着快跑。风越来越大,雨借风势,雨点噼里啪啦的打下来,很快两人的衣裳就被打湿。
“不行,这样下去咱们很快就被淋成落汤鸡了,还是找个地方躲躲吧!”玲珑大声的对叶绍君道。
叶绍君点点头,左右环顾,看哪里有合适的避雨的地方。可这地方荒郊野外,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就算是种着树木,可这样大的闪电,两人又不敢躲在树下,一时间真是一筹莫展。
找不到地方就只好往前跑了,叶绍君运起轻功,带着玲珑一路狂奔。跑了不一会儿,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队商队,好几辆马车排成一队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上面似乎押运着什么货物,两边护着数十骑人马,各各身上都披着雨蓑。
玲珑眼睛一亮,道:“有办法了!”她让叶绍君脚下速度快点,赶上了前面的部队。
两人跑了过去,还离着老远,玲珑就扯开嗓门大喊:“大叔,大叔!”她当然也没看清前面的都是些什么人,但这么多人呢,总有一个会是大叔的吧。
果然听见她的声音,好几个人都回过头来。叶绍君带着她直奔到近前,玲珑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对着离得最近的一个人作了一揖,口中道:“这位大叔,小子二人要去宣安城,不巧路遇大雨,大叔能不能行不方便,借我们个地势躲躲雨?小子不胜感激!”边说边不停的作揖。
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见只是两个小娃娃,便不在意,道,“这个我可做不了主,我去给你问问东家吧。”
他策马向前走去,直走到最前和一个貌似领头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向他们指了指,那人回头遥遥看了二人一眼,点了点头。玲珑看得真切,心中大喜,成了。
果见那个人策马回来,笑着对他们道:“二位小兄弟,亏得你们运气好碰上我们公子,喏,你们便在那个车里躲躲吧。”他说着指了指最末的那辆马车。
玲珑喜笑颜开,对着他千恩万谢,然后拉着叶绍君上了车队最后的那辆马车。
这显然是个押送货物的车队,车厢居然甚是宽敞,只在角落里堆放着几个大麻袋,鼓鼓馕馕的不知装着些什么。玲珑靠坐在窗子边,伸手把头上脸上的雨水拭了拭,心下总算松了口气。
雨打在车篷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她略略掀开车帘向外看去,突然间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这么一忽会儿间,外面就狂风大作,天地间昏暗得就像是世界末日一般,黄沙树叶被卷得漫天飞舞,护在车厢外的马匹都开始踢踏不安,马背上的人更是被吹得左摇右晃。
妈妈眯呀!幸亏她有个车厢躲雨,不然他俩在外面,还不得让这大风吹跑了!只这么一想她便对那个没看清脸的公子无比感激,想着一会儿下车的时候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叶绍君也掀起车帘向外边看了看,叹了口气道:“看样子,这雨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
玲珑点了点头,这时雨势渐大,冰凉的雨珠随着风面的风沙被刮了进来,打得脸上生疼。两人赶紧把窗子放下来,车门也紧紧的关着,这一关上,车厢里顿时一片昏暗。外面风摇树动,里面却只听到雨点密集的敲打在车身上的声音。
马车缓缓的顶风向前面行进,玲珑趴在车窗上,眼见得马背上的人都在外面东倒西歪,撇撇嘴道:“这么大的雨还不快点找个地方避避,还赶什么路啊!”
叶绍君倚在车厢一角,淡淡道:“也许和我们一样,也是急着进城呢。”
玲珑点点头。外面的雨势渐大,渐渐连成一片,像天河倒泄一般天地间苍茫一片。玲珑靠着车角,车身悠悠晃晃,听头顶上沙沙的雨声不绝,只一会儿间,她就上下眼皮打架,掩嘴打了个吹欠,身子渐渐歪了下去。叶绍君摇了摇她,伸开自己的腿道:“躺在这里吧。”
“小君你真好。”玲珑嘿嘿一笑,毫无客气的枕上他的大腿,没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没办法,奔波的时间太久,她实在是累极了。叶绍君身子往后倚了倚,让她躺得舒服点,然后也靠着车厢阖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一个炸雷声响,玲珑被惊醒,隐隐觉得小腹中有一点抽痛,她睁开眼睛一看,车内仍是昏暗的一片,外面依旧雨声不绝。她揉了揉肚子坐起来,小君还靠在车壁上睡着,姿势都没有变过。
她掀起车帘看了看,外面依旧是昏暗的一片,雨哗哗的在天地间连成一片白线,像是水往下倒一般,只是风势看起来小了很多。
这雨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呀,她有些发愁,而且她也不知道这车队已经走到哪里,两边已经不是空旷的荒野,而是连绵的崇山峻岭,树木茂密繁盛,看样子倒像是走在山里一般。
她眨眨眼,稍微掀开一点帘子,问一直紧跟在马车边的那个中年男人道:“大叔,这是到哪儿了呀?”
“这是崇岭山脉,离宣安府还远着呢。”那大叔倒是个热心肠,开口答道。
“啊?”玲珑吃了一惊,面上不觉就有点着急:“那还要走多久呢?”
“照这个速度的话,差不多还得一天吧。”那人笑呵呵的道,又看了她一眼道,“小兄弟,莫急,明日的这个时候准到了。”
明日……玲珑无语了。村里的那个大娘也没告诉她有这么远啊!她哪里知道那个大娘一辈子也没出过个门,只是听儿子说起过路线,才这么告诉她。
玲珑颓然坐回了车里,手按在肚子上,听着头顶的雨声隐隐有些烦燥。腹中不知怎么了,从刚才起就一直抽痛,不知是下午睡在泥地上受了凉还是怎么。
可是着急也没办法,叶绍君仍旧睡着,她一边揉着小腹一边又在他腿上躺了下来。可能是山间路滑,马车行进的很慢,有时候还会走走停停。她也没有在意,被摇晃昏昏欲睡,直到马车再次停下,过了好一阵子,她才蓦地惊醒,发现马车居然很久没有移动过了。
不可能已经到了吧?她一骨碌坐了起来,伸手就掀开了车帘,雨势比刚才略小了点,车厢外却并没有人。她一愣,飞快的撩开车帘探头向外看去,怪了,一队的马车都停在山路上,那些却全都不见了。只余下好几十辆马车停在路中间。
她这一动,叶绍君也醒了,看玲珑半个身子都探在了外面,纳闷道:“你做什么?”一边也向外看去。
玲珑回身抹了抹头上脸上的雨水,奇怪道:“人都哪儿去了。”
“什么叫人都哪儿去了?”少年边说边向外看,只扫了一眼,便迅速道,“我出去看看。”
他一打开车门,一股凉风就带着湿润的雨气卷了进来,玲珑缩了缩脖子,叮嘱道:“快点回来。”
“知道。”叶绍君跳下车,向前望了望,便起身一掠,从马车顶上直掠了过去。
玲珑靠着车壁等着,哪知道她等了半天,叶绍君也不见回来。玲珑心下隐隐有点不安,又探身出去看了看,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拉车的马在雨中摇头摆尾的踢踏。她的心渐渐跳了起来。
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有什么事吧!又等了一阵,她实在坐不住了,干脆自己也跳下了车,沿着车队冒雨向前走去。
虽然风小了很多,但雨势还是很大,她没走几步全身就被浇了个透,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雨水浸入衣服,冻的她浑身直发抖,她干脆沿路小跑起来。
这个车队说大也不大,但也不少,数十辆马车在山路上排成长长的一溜,她一口气跑到了最前面,抬头一看,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并不是人都不见了,而是所有的人都跑到了最前面。
除了本身的车队的人外,居然还有很多其他的路人,有的骑马,有的步行,有的打伞披着雨蓑,也有背着个包裹什么都没穿的,在雨中冻得瑟瑟发抖。所有的人都挤成一团,在路中间堵着,焦急的看着前面。
玲珑纳闷,她个子小,被人睹住什么都看不见。她小跑了两步,爬上了旁边的马车,干脆便站在车辕上向前看去。
就见车队的所有人骑着马排成一排
堵在众人身前,手中纷纷刀剑出鞘,他们的前面貌似是那个领队的公子,他背对着众人骑在马上,正跟路中间的一人紧紧对恃。
这是干什么?有人劫路吗?雨打的玲珑眼睛有点看不清,她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向了他对面的那人,哪知道只一眼间,她就吓得差点瞬间魂飞魄散。
一人黑衣黑裤,掌中执长剑站在路中央,整个人似乎融入了一片雨雾之中。他的脸看不清楚,只依稀看见面上罩着一个金属的面具,在雨中泛着冷光。
天天天天哪!因为太过吃惊,玲珑的舌头都快打起结来,这不是那个倒霉的黑蜘蛛慕凌飞么?他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早就想到他离得并不远,但也没想到他来的居然这么快!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玲珑咬牙,同时又有些纳闷,他是怎么知道他们走这边的?难不成是有特异的跟踪导向?
她的心怦怦跳着,把身子往下缩了缩,虽然明知道他并没注意这边,却还是不敢冒这个险。好在这边人多,她个子小躲在最后边,应该不会被他看到吧?同时心里大急,小君去哪儿了。
慕凌飞一人一剑拦在路中,他旁边有着一棵拦腰倒下的大树。漫天的雨丝从天而降,沿着他的身体滴落下来,却如同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只是冷冷的看着前面。
车队的领头人是位长身玉立的年轻的公子,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拦路的人,淡淡开口道:“阁下想怎么样?”
玲珑在后面听得清楚,只觉得这公子的声音隐隐有些耳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便竖着耳朵接着听。
慕凌飞低低一哼,略抬了抬下巴,声音冷冷如冰雪彻骨:“让所的有人都把脸露出来,不是我要找的人自然会放行!”
身后有人听见便鼓噪起来,喊道:“先看我好了!”
他们在这里被堵了半天,早已被雨浇了个湿透。看这人杀气腾腾,随手一挥便砍下一株树,本以为遇到个劫道的,都吓得要死,没想到只是找人,当下便有人向前拥去。
车队的主人也有些意外,这人一声不吭的便拦在路中间,一出手便是惊人的杀气,他本以为他是要害人性命,这才自作主张护在众人身前,听得他只是找人,心下也松了口气,手一挥便让后面的人让出一条道来,被堵着的路人都被浇得湿透,急急向前拥去。黑衣人一双目光冷厉如电,一个个扫过那些人,看得甚是仔细。
趁这时间玲珑早躲到了一辆马车后面,心怦怦怦跳着,一声也不敢出。她脑中正急速的想着脱身的办法,身后有一双冰凉的手掌蓦地揽住了她的肩,她一惊,正要脱口惊呼,嘴已经被一只手掌捂住,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道:“别叫,是我!”
听出是小君的声音,她才惊魂初定,两人一起躲在了马车后面。玲珑怒道:“你去哪儿了?”
叶绍君身上也被浇了个湿透,身上蹭满了泥巴,他冲玲珑比了个“嘘”的手势,两人一起向外看去。
众人被慕凌飞的杀气吓得心头微战,头也不敢抬从他身边擦过。慕凌飞掌中剑霍地便伸到一人跟前,那人吓了一跳,差点没直接瘫在地上,抱着头大喊:“不要杀我,大侠别杀我。”
慕凌飞的剑直接伸到他下颌,托着他的下巴往起一挑,冷冷道:“抬头!”
那人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被颌下的那抹冰凉吓得差点没尿裤子,被迫抬起头,慕凌飞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滚!”那人连滚带爬便向前跑去。
后面的人便学了个乖,明明害怕到极点,也战战兢兢的仰着脸从他身边走过,务必要让这个杀神看得清。
渐渐的旁的路人走完了,车队的主人一挥手,也准备通过,慕凌飞伸剑拦在他面前,冷冷吐出两个字:“卸车!”
那年轻的公子一怔,道:“这些都是我押送的货物,如果卸下再装上去的话十分的浪费时间,而且雨下的这么大,我的货物又都是些贵重之物,兄台你看……”
慕凌飞眼神都不甩给他一下,面具下的唇微微一挑,只有两个字:“卸车!”
公子身后车队的人都怒了起来,抽出刀剑就要往上冲。年轻的公子声音中也带了压抑的怒气道:“阁下未免太过强人所难!”手“呛啷”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眼看着两方的气势就要一触即发。
玲珑两人在马车后听着,雨水急促的打在他们的身上脸上,冰冷透骨。然而因为太过紧张,玲珑都已经觉不出冷了,叶绍君悄悄附在她耳边道:“你先回到马车上去,其他什么都不要管,只要车队一乱,你跟着车队走就好了。”
他说着就要起身出去,玲珑一把拉住他急急问道:“那你呢?”
少年回头冲她一笑,快速的道:“放心,我总会跟着你的!”
他说完便从侧面掠了出去,而马车前有车队的众人堵着,慕凌飞便没有看到他们这边。
玲珑不知道他干什么去,只是依言快速的从车底溜出来,贴着马车壁小心翼翼的往外溜。待离得前边稍远,她就撒开腿往最后一辆马车上奔,一口气跑回原来的马车上,心咚咚咚的跳着,不知道叶绍君要怎么做。
前边的对恃仍在继续,年轻公子身后的护卫也都蓄势待发。风卷起雨势,雨点更密更急,打在人脸上直是冰冷刺骨。慕怀飞一人一剑,垂目低睫,根本不为眼前的情势所动。
公子身后的众人都焦躁起来,连马都在原地不停踢踏甩尾。公子策马向前走了几步,看黑衣人根本没有让开的打算,正想开口说话,猛听得身后一阵轰隆巨响,众人回头一看,不由得齐齐变色,身后山体上如卷起一股巨浪,无数的山石夹杂在如洪潮般的泥土中,挟着惊雷之势滚滚而落,众人一呆,有人猛地喊了一声:“山滑坡了,快跑!”
车队瞬间乱了起来,马被巨大的轰隆声惊吓,个个扬蹄长嘶,不顾一切的向前冲了过来。车队众人也再顾不得其他,齐齐拼命打马,没命般的向前拥来,眼见慕凌飞就要被卷入乱马蹄下,被踏成肉泥!一片混乱中,就见一道黑影冲天而起,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从最先冲来的几骑身边一掠而过,手中长剑雪光一闪,蓦地带起一蓬血雨。
马带着尸体冲了出去,后边的人瞬间红了眼,再冲过来手中刀光雪亮,纷纷刺向了那道黑影,黑衣人慕凌飞手中长剑急转,架住了几道兜头而来的刺目寒光,与此同时,他身后有尖锐的破空之声,百忙之中回头一看,却是那公子手中持剑整个人如化作一道迅即闪电直向着他后心刺落。
玲珑正在马车上啃着手指着急,就听见外面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见车外马一声惊鸣,然后整个车子就像疯了般向前冲去,猝不及防之下她整个人都重重撞车壁之上。
众马带着车厢状如疯狂一般右冲右突向前冲去。玲珑整个人被颠撞的浑身骨架欲裂,顾不得被撞得头昏脑涨,她赶忙紧紧抓住窗子,整个人紧紧攀附在车壁之上,一下也不敢放松。
公子手中剑光如闪电般刺来,慕凌飞黑色的身影蓦然跃起,快得犹如一道残影,直接就探向了马上的一名护卫,那人都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他一把拎住了脖颈,随手一甩,整个人就向着那公子砸了过去。
他这一下速度真是快如闪电,待公子发觉间已来不及撤招,那名护卫直直砸在他的剑尖上,整个人穿剑而过犹自余势未歇,直直撞在他的身上。被这一股大力当胸击来,公子来不及后退,整个人直被砸下马去,连滚了几下才止住去势。
他抬头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瞬间面如金纸,看着那个犹如鬼魅般在乱马刀光中穿梭自如的人,他面露赅色,世间居然有人功力高到如此,他在他手下居然连一招都过不去!来不及细想边,旁边已有护卫策马如风般卷过,一把就将他带上了马背。
那人头也不回带着他向前疾奔,冰冷的雨点打在脸上如刀锋般刺骨。
慕凌飞居然也不来追赶,只是身如大鸟般在各马车间纵跃,过去便一剑劈开车厢,探头向里望去。
车队众人早顾不上什么货物,齐齐策马没命狂奔。身后轰隆声渐响,犹如万马奔腾,带起一片烟尘。玲珑正被车子甩来甩去头晕脑涨间,蓦地头顶车厢被一道剑光劈开,叶绍君一纵而入,挟起她的腰身便用尽全力跃上了一匹马,接着手中剑光向后一挥,砍断缰绳。
马一得了自由,蓦地撒开蹄子,长嘶一声便带着两人疾向前冲。
雨丝扑面打在脸上冰冷刺骨,玲珑什么都看不清,只感到腰间小君的一双铁臂紧紧的箍住她策马狂奔。
风声割面,两人混在一队马车当中左冲右突。慕凌飞连劈了几道车厢,车内的箱子齐齐滚落,砸在地上散成碎片,里面居然全是些绫罗绸缎,各式瓷器,甚至还有些金银玉饰之类。那些极为贵重的东西都滚落一地,慕凌飞居然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又去劈下一个车厢。
直到他把所有的车厢都翻找完,他霍地抬头,向没命狂奔的众人看来,玲珑眼角余光,只感觉到他的森冷的眼光扫过自己,心怦的一跳。
慕凌飞在车顶马身上几个纵掠,已经冲到了最前面,双脚在冲得最前面的那匹马头上一点,马背上的人手中刀还没递出去,就见面前雪亮剑光一闪,他的斗笠已被当头劈开,他一惊抬头,慕凌飞已看清了他脸,再不停留,身子已纵掠而过,那人只感觉到喉中一凉,一股血箭喷出,整个人已向马下栽去。
慕凌飞如法炮制,接连挑了几个人的斗笠,一旦看清脸便顺手一剑,只是眨眼间,车队的护卫就死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人只吓得心胆俱裂,没命的策马狂奔,有些人干脆直接滚下马去。
剩下在马背上狂奔的人最醒目的便是同乘一骑的玲珑和叶绍君,慕凌飞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纵身便向两人掠来。
叶绍君紧紧咬着唇,拉紧缰绳,速度突然慢了下来,身后的轰隆巨响越来越近,黑衣死神的身影也越逼越近,玲珑的心怦怦跳着,直接闭了眼睛,死就死吧,大不了再穿越一次!
人在临死的时候会想到什么?据说以前有科学家研究过,说是人一生的经历都会在死前重放一次,上一世是睡着觉就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而现下,她却真真切切感到了死亡逼近的气息。
毕竟黑衣人下手有多无情狠辣她都看到了,可是大概看多了人死,玲珑现在连害怕都不会了,只是觉得麻木。眼见得黑衣人已经逼了上来,她甚至看到了他面具上泛起的冰冷金属光泽。与此同时,头顶上巨大的轰鸣声如天河倾泻,黑色的泥土石块如天倾地陷般劈头砸了下来。雨丝飘落在脸上,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丝冰凉入骨,眼睛睁开一线,抬头便见到小君坚毅的下巴,她唇角不觉浮起一丝笑,最后的一个念头居然是,能和你死在一起,真好。
叶绍君紧紧抿着唇,默默计算着时间,剑光和巨大的泥流同时即至,就在这生死交替的一刻,少年猛吸一口气,反手一剑疾如闪电般刺在马臀上,马吃痛的狂嘶一声,少年猛一提缰绳,连人带马直接化作一道流光向前疾蹿了出去。正好避开了慕凌飞刺来的剑光和劈头卷下的山石洪流。
一剑刺空,慕凌飞面具下的瞳孔陡然一缩,似是有一丝不可置信,正想再次掠起,头顶的轰鸣声已如惊雷般滚落,他霍地抬头,正好看到一块巨石冲到他当头砸了下来。
此时躲避已是来不及,他不及细想,双臂猛然提气,硬生生一掌向着山石击去!
人的武功再高也毕竟是血肉之身,如何与从天而降的巨大自然之力相比,在把巨石击开的同时,慕凌飞胸口剧震,“哗”的一下,一口血箭便从口中喷了出来。他拼尽全力朝前跃去,才险险避过了兜头砸下的石流。
玲珑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哪知一个瞬间过后,她发现她仍安安全全的躺在叶绍君的怀中。身下的马没命般急速狂奔,风声从耳边掠过,两边的山峦景色化为一线,雨点扑打在脸上如针刺一般的疼,这明显不是死掉的感觉!她狐疑的张开眼,正好看到小君微翘的唇角。
他们安全了!她一怔之后,心里瞬间涌上一股狂喜,忙向后看去,正好看到慕凌飞被巨石砸到的情景。
呃……虽然玲珑一直自认为是个善良人士,但当时她脑中闪过的念头,的的确确是“活该”两个字!
身下的马一直没命的狂奔,不知道一口气冲出了几十里,直到已经口吐白沫浑身脱力,眼看着前蹄一软就要栽倒,叶绍君揽紧玲珑,两人一齐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两人一路翻滚,幸好有叶绍君将她牢牢护在怀中,她除了被跌得浑身的骨架像散开一样,几乎是毫发无伤。她的手正按在叶绍君背上,待两人身子一停,她忽然觉得触到一手温热,下意识便将手到跟前,一看之下却大惊失色。
“你伤口裂开了!”她急急说着便匆忙爬起来,翻过他的后背一看,果见一片鲜红已将他的外衣染红,少年半个身子都像沐在血中一般。
“没事!”叶绍君却一脸不以为意,伸手拉起她道,“此地不易久留,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玲珑心里再着急也知道眼下这个情况的确是顾不上给他包扎,目前最重要的是防止慕凌飞追上来。她点了点头,俩人略辨了一下方向。
此时天色已整个暗了下来,因为是阴雨天,所以天黑得比往常要早。远处的山峦都隐在黑暗中,一时之间根本无法辨别该从哪个方向走。叶绍君抬目四处看了下,指着遥远处的一团隐在黑色中的密林道:“我们往那边走!”
此时已是雨势渐小,扑在脸上只如牛毛般绵绵密密。地上一地泥水,湿滑泥泞,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去。衣裳早已经湿透了,和雨丝混在一起不停的往下滴着水,泥不泥的早已没什么区别。只是湿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被夜间的凉风一吹,冷得实在是要命。
玲珑不停的打着哆嗦,身上除了冷再也没有别的感觉。叶绍君把她揽在怀中,虽然知道她浑身上下也早已湿透,却还是把自己的外衣敞开,将她紧紧的裹在怀里。
不知走了多久,正当玲珑觉得走得遥遥无期的时候,那片密林已经到了,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因为没有月光,真是一丝光线也无。
玲珑打着哆嗦道:“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说实话,她怕得要命,里面那么黑咕隆咚的,谁知道有些什么可怕东西!
叶绍君点点头道:“还是进去吧。”毕竟还是里面保险,就算是慕凌飞追过来,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找到他们。
玲珑便不再说话,任由叶绍君拉着她,小心翼翼的步入林中。
不知道是习武的人眼力格外好还是什么,在玲珑看来里面真是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丝光亮,睁着眼睛也如瞎子一样,叶绍君却准确的带着她在林间穿行,居然没有撞到一株树。她心下渐渐放心。
眼睛看不见,感触便格外**。她能清晰的听见身边人轻浅的呼吸声,细密的雨丝打在脸上,除了冰凉已经没有其他的感觉,唯有两人紧紧相靠的地方,传来少年温热的体温。
就这样闭着眼睛,把自己全然交给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这样,紧紧的拉着他的手,任由他把自己带向不知名的地方,心里却只有一片安宁坦然,因为全然的信任,所以没有一丝担忧。知道身边这个人会像护着他自己的性命一样的护着自己,玲珑的心里微微热了起来,突然觉得这样把自己全然交付给一个人的感觉还不赖。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头顶上的雨势渐停。再往前走了一阵子,眼前居然出现了一点亮光。两人大喜,如同暗夜中的旅人终于看到了一点希翼之光,突然间精神大振,脚步加快朝着那点亮。
离那点亮光越近,两人也渐渐看清了身边的环境。原来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走出了密林,前面是一道山壁,那点灯火就是由山壁间的一个洞口传来的。
两人奔到了近前,才看清这个山洞颇大,里面居然已经有数十多个人,分成了好几拨,或聊天,或睡觉,或围着火烤吃的。食物的香气飘散了满洞,对于两个刚死里逃生的人来说,乍然间看到这一幕,就犹如刚从地狱到了天堂。
再仔细一看,玲珑忽然乐了,怪不得她看着这群人眼熟呢,原来不都是刚才被慕凌飞堵着的路人么。慕凌飞除了后来杀了那个车队的人之外,之前的那些普通百姓倒是全放过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大家居然一起在这里躲雨。
他俩人刚到了洞口,就有人发现了他们,一个人叫道:“呀,又有人来了。”随着话音,一个蓬头乱发,脸上脏兮兮看不清是男是女的人忽然跑了过来,极热情的拉住他们道:“快进来快进来!冻坏了吧,快来烤烤火!”
这人一张口说话,他们才听出居然是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只是脸上太脏,实在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两人随着她走进去。少女他们带到了一堆最大的火堆前,咧嘴笑道:“你们先在这里暖暖,我去给你们找点吃的。”她说着就跑了开去。
玲珑二人望着她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姑娘是谁啊?招待他们就像到了自个儿家一样!旁边还坐着几个人,见状对他们笑道:“这姑娘叫阿碧,是这个山洞的主人,我们都是被她收留的,你俩位该吃吃该喝喝,不用客气,这姑娘人不错!”
说话的是个身子骨极瘦弱的年轻人,脸色青白,看着倒像能被一阵风吹跑的样子。他身下坐着个藏青色的包裹。玲珑闻言有些吃惊,不解的道:“山洞的主人?”
“没错。”那年轻人却是个极喜欢搭话的,马上给她解释道,“这姑娘是个孤女,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们大伙今天路过,要不是被这姑娘捡到,怕是得在外面淋一整夜雨喽。说起来还真是够幸运的!”
原来如此,玲珑点了点头,的确是够幸运的。说明他们穿过了密林,反而又走捷径转到了管道上,要不然就不可能遇到他们。
玲珑把身上湿淋淋的水挤了挤,搓着手凑到了火前,她可实在是冻坏了,此时被温暖的热气一熏,才觉得自己渐渐活了过来。叶绍君也一声不吭的往前凑了凑。
那年轻人看着他们俩人的样子,忽然低声问道:“两位小兄弟也是从官道上过来的吗?”
玲珑点了点头,她一直都是男装,样子又清秀,所有的人看到她和小君都只以为是兄弟俩。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那两位有没有见到一个……一个……拦路的……”他没有说下去,玲珑却知道他要说什么,飞快的点了点头,装出一脸害怕的样子道,“看到了,那人好像是要找什么人,拿着长剑,样子吓人极了。”
年轻人点了点头,脸也白了几分,大概是觉得遇到了同样倒霉的同道,神色立马亲近了几分,朝着其他人努了努嘴道:“可不是嘛!瞧,我们这一伙儿全是从那边过来的,说起来,那人可真是吓人极了,手这么一挥,那么大的一棵树就被吹了下来,幸好我们够命大呀。”他说着问玲珑道,“哎,最后那人还在那儿守着吗?”
玲珑面无表情的道:“那边山体塌了!”
那人吃了一惊,惊呼道:“什么?”正要再问,那蓬头乱服的阿碧姑娘已捧着一大块烤好的肉过来,冲着两人笑道:“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你们就将就用些吧!”
熟肉的香气直冲进鼻子里,刺激得玲珑口水不停分泌,肚中只觉得饿得肠子都快绞痛起来。玲珑看着那一块被烤得外焦里嫩犹自滴着油脂的肉道:“阿碧姑娘真是太客气了,这真是我见过的觉得最好吃的东西。”
阿碧似乎很欢喜听见她这么说,笑吟吟的把肉分开,递给了两人,又端了两碗热汤过来。
肉一到手,玲珑就再也顾不得什么形像,埋头便大吃起来。肉嫩鲜酥可口,一口下去,只觉得满口余香,好吃的忍不住叫人想要连舌头都一起吞下去。
“慢点慢点!我这里还有很多。”阿碧坐在她对面,笑嘻嘻的道。
玲珑直到一块肉下腹,又灌了一碗热汤,这才有心思看向周围。这个山洞和他们之前住过的那个明显不一样,洞中甚是干燥,角落里堆满了杂物,她一眼看去倒是吃了一惊,杂物中有锅盆碗盏和各式用具,角落里一边堆满了干柴,另一边是一大堆厚厚的干草,上面铺着兽皮,显见是阿碧平时睡觉的地方。
洞中四壁都挂满了兽皮,怪不得在里面一点也不觉得阴冷,还有大串风干的肉干。这里简直就像一个小型的居家啊。她现在相信了那病痨年轻人的话,就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