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回 梦里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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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回 梦里海棠
春暖花开,阳光正好。
自诚顺人戕害皇后未遂,被皇上下令杖毙之后,贞充媛便一直卧chuang静养,后宫难得安静几日。
因着千筱伊大力扶持的缘故,近来恬美人很受圣chong。又因着千筱伊交代她同姝小媛结成同盟,故而见这日天气这样好,恬美人便扶了姝小媛去御花园中散步,织锦在身后跟得不近不远。
恬美人笑吟吟地道:“姝姐姐近来气色有些不好。”
“这两日孩子闹得厉害,”姝小媛唇角笑意含义不明,“许是见了血腥的缘故。恬美人近日倒是满面春风,难怪皇上流连忘返。”
恬美人心中警铃大作,知道姝小媛的意思便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忙屈膝行礼:“无论嫔妾是否得皇上心意,皇后娘娘提携之恩没齿难忘。不论今日还是往后,嫔妾必定以皇后娘娘同姝姐姐马首是瞻。”
微微一笑,姝小媛伸手拂过面前一根枝桠。“海棠花儿又开了,还是一样艳丽逼人。只是往年在这里看花的人,如今又在何处呢?”说着,将恬美人虚扶起来。“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
恬美人望向那一枝开得娇艳不可方物的海棠,轻声道:“年年岁岁,春去春来。嫔妾不知什么花谢花开,嫔妾只知道,皇后娘娘同姝姐姐一直是枝头最娇艳夺目的双生花,常开不败。”
“恬妹妹真是会说话,”姝小媛笑了一声,朝织锦道:“这支花开得最好,剪下来。花朵虽美却也要雨露均沾方能满院生辉,如今造物主独独优待你这样多,怎么能不叫人起了破坏之心?花朵如此,女子又何尝有相异之处?”
接过织锦剪下来的花枝,姝小媛将花枝递到恬美人面前,笑容满面,“恬妹妹觉得呢?”
恬美人双手捧过,陪笑道:“姐姐说的是,妹妹谢姐姐的赏。”
见她这样懂事,姝小媛满意地微笑。“娇花配美人。花朵虽俗却是丽质天成,他人效颦不得。落于俗套总好过一时风光,终贻笑大方。”
效颦二字指的是谁恬美人自然明白,姝小媛这是借着茹贵嫔来告诫自己,学人者生,类人者死。
“姐姐微言大义,妹妹今日受益良多。”
姝小媛微笑着抬头看天上,正是阳光明媚,和暖怡人。却听见那厢一阵喧哗,不由皱眉道:“织锦,去看看。”
织锦过去一看,疾步跑回姝小媛身边,道:“娘娘,是卫亲王及卫王妃。卫王妃扭着了脚踝,卫王爷叫人请太医呢。”
恬美人若有似无地看了姝小媛一眼,道:“卫王爷倒是很爱惜我这妹妹,和玳也是个有福气的人。”
姝小媛脑中一转,让恬美人上前,附耳与她轻言几句。又镇定自若地如常道:“王妃扭了脚踝?恬妹妹,咱们可去瞧瞧?”
“是,赶巧嫔妾也许久不见妹妹了,正念着。”
二人方至,便见卫玄风一把横抱起杨和玳就要往太医院去。见二人一起来,先是一怔,过了一时方才放下杨和玳行礼。
“微臣、臣妇参见姝小媛,参见恬美人。”
“都起来,不必多礼。”姝小媛扫过二人,“听宫婢回话,说是卫王妃扭伤了脚踝?到底是深宫,王爷不便随意走动。赶巧皇后的临伊宫便在不远处,不若暂且将王妃送去临伊宫安歇,太医若是来了,也好叫他仔细瞧瞧。在皇后娘娘宫里,也不会有人敢打马虎眼。堂堂卫王妃若是受了伤要赶去太医院,说出去难免叫人笑话。”
说罢,也不待二人反应,只回头吩咐织锦同一名内侍,传了软轿将杨和玳送去临伊宫。
姝小媛见杨和玳已经行了一段路,朝卫玄风微微颔首,旋即就要转身离开。
“娘娘……”
姝小媛骤闻此言,一下子顿住。恬美人见状,倒是十分识趣,笑道:“昨儿内务府来了人让我去挑新来的锦缎,如今瞧瞧时候也差不离了,嫔妾这就告退了。”
待到恬美人消失不见,卫玄风方喉间干涩地开口:“傜儿,你好吗?孩子好吗?”
姝小媛回过头看他,昔日意气风发的英伟少年,如今竟然有了几分憔悴。他抱了仇,封了王。他得到了原先自己想要的一切。可是失去了她,他依旧不快乐。
作茧自缚自作自受的人,永远怪不得他人,酿出的苦果自己尝。
“好与不好,日子总要过下去。”
卫玄风眼里像是一片汪洋的海,里面盛满化不开的伤痛。“傜儿,只要你肯回来,便是上天入地,我也愿意带你走。”
“聪明的人永远不会执迷不悟,”她心头有隐隐约约的疼痛在肆虐,口上却仍旧云淡风轻,看不出一丝异样。“我同你之间,到底已经过去了。回不去的,连想回去的念头都不该有。妙兮,还将怜取眼前人,放过自己,也能放过很多人。”
譬如当年他深深爱过的頞柳柳。
譬如如今深深爱着他的杨和玳。
譬如在后宫活得血雨腥风的她。
“可是我放不开!千筱傜,我们分明相爱,既然相爱,本就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姝小媛别开脸,忽然之间心头有一个地方就蔓延开大片大片的锈色鲜血。那个地方是她自己铸就的桃源,里面藏着一个叫做妙兮的少年。初见那一年,最美好的少年。
“何苦自己骗自己?妙兮,你爱的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千筱傜!她早就死了,你看清楚,是你亲手杀了她!我是皇上的小媛,是同贞充媛卉小容同论,三两并驾齐驱,最有封妃希望的妃嫔!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弃这唾手可得的权势,重新和你在一起?!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权利,懂吗?”
卫玄风踉跄一步,冷笑几声:“倘若我有泼天的权势,又何须你回来?倘若如此,我便是锁,也要将你锁在身边!”
姝小媛背过身去,一滴眼泪将面上胭脂晕开,唇齿之间却句句伤人:“真是可惜,依我之见,你这一世都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卫玄风,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不过是皇上手下的一条狗,皇上让你活你就活,皇上让你死,你敢不死?!”
说罢,不愿再待下去,径自离开。
比得不到更难以承受的是已失去,那种没有一丝转圜余地的绝望,让感情无法自如收放。
临伊宫殿门口一早有宫婢守着,见姝小媛同卫亲王一前一后而来,宫人纷纷屈膝行礼。黄鹂从内殿过来,脆生生地笑:“请姝小媛的安,请卫亲王的安。皇后娘娘料事如神,说是姝小媛同卫亲王纵然走得慢些,这时候也该到了。奴婢出来一迎,可不就是如此。”
说着便引了二人进大殿,千筱伊正端坐在主位,斯条慢理地刺绣。卫王妃正坐在软榻上,放了纱幔下来让崔太医看诊。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万安。”
“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安千岁。”
“起来坐罢,添香,看茶。”说着便放下手中绣绷,朝卫亲王安抚道:“卫亲王不必担忧,卫王妃素来身子好,不会出什么大事。这是新上来的茶荈,口味同寻常茶叶有些不同,用着倒也别致新鲜。卫王爷尝尝可还顺口,若是好,本宫这里还余了几盒子,赐你一些带回去用。”
卫亲王从善如流,低头闻了一闻,感慨道:“果然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东西,好香的茶。”低头一饮,又道:“果然是好茶,别有一番滋味。”
千筱伊如何不知他在姝小媛那里吃了闭门羹,如今吃什么都味如嚼蜡。当下也不在意,只示意描云去包一些茶荈给卫亲王。
一时崔太医诊治已毕,复命道:“臣启皇后娘娘,卫王府损伤脚踝,只需开一帖治外伤的药物,好生养着就。只是还有一事,微臣却要恭喜卫亲王了。王爷大喜啊!”
见他大声道喜,千筱伊问道:“什么喜事?”
“回娘娘的话,卫王妃怀了身孕,虽胎儿尚小,然已然诊断得出。”
姝小媛手中茶盏险些倾倒,面色稍有变化,“身孕?!”
“是啊,”崔太医又朝卫亲王行了一个大礼:“微臣给卫亲王道大喜了。”
卫亲王面色瞬息万变,最终听得纱幔后头杨和玳一声喜悦的呼唤。
千筱伊轻咳一声,道:“王爷去罢,这个时候最是欢喜。”
皇后发话,卫亲王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进去。姝小媛看着他的背影,自嘲一笑,狠狠将泪意憋回心底。佯装一脸笑意,道:“卫亲王同卫王妃真是琴瑟和鸣,恩爱非常,不过新婚燕尔便有了骨血,寻常人求也求不来的的好福气呢。”说着吩咐织锦道:“去将本宫房里那对玉如意取来,如意养人,王妃用着正好。”
“是。”
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千筱伊不着痕迹地叹息一声,与姝小媛对视一眼。姝小媛看了软榻一眼,纱幔后隐隐绰绰,是他和另一个女子的喁喁私语。静默一时,姝小媛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一片春、光明媚,一树海棠开得甚好。
“皇后娘娘看,这树海棠开得真好。”
千筱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是啊,这花开得真美,”轻叹,“真好。”
姝小媛抬头看,天上一泓碧色,像是挂在天上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