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 月逢左司酒一樽 武将誓斗俏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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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回 月逢左司酒一樽 武将誓斗俏郡主
月逢左司酒一樽,一斟一望黯消魂。
时至今日,修鱼寿才知道,这位自小在皇宫里长大的将领,和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同了。他的血液里流淌着武将的义,也沾染了朝堂上的阴。年仅二十一岁的他,已经变成了和夏侯酌一样的朝臣。
“不喝一杯么?”
九月的夜色,本该是秋意怡人,骞人郡的黎关城却过早的进入了寒冬。修鱼寿站在左司黯的面前,不坐,也不接酒,单是看着他,和着寒风一杯又一杯地喝着。
荒山坡顶上的野风,肆无忌惮地往人骨头里钻,修鱼寿不自觉地把黑氅裹紧了些,挪了挪站酸了的腿,开了口,“禁军有禁酒令,你不知道么?”
左司黯笑了笑,带了些醉意道,“明明是两条腿站着,却只有一条腿能使上劲儿,不累么?”
“只要是自己的,一条腿也能爬上来。”
又是一杯酒下了肚,左司黯砸吧了下嘴,笑道,“看来是兄弟我多事了。”
夏侯芊一而再的对禁军出手,夏侯酌一而再地忍而不发,直到临死前,才一举铲除了所有被夏侯芊收买了的军士。可夏侯酌前脚走,夏侯芊后脚就收买了禁军的两位副参,其中一个还是左司黯甚为熟络的弟兄。
左司黯不似夏侯酌般隐忍,当下就拿定主意要给夏侯芊一个教训,让她知道,禁军的人不是她能动的。可他也清楚,夏侯芊这个“诡臣”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唯有借势巧取。
夏侯芊给承王修鱼寿下的大大小小的套,左司黯多少知道一些,而她此次动禁军的目的,亦是同一个人。左司黯便将计就计,怂恿那些奸细打着遵王夏侯嘉的名号,挑反了黎关驻军。
事情一旦闹大,遵王夏侯嘉定会命人彻查。黎关驻军死无对证,单凭几个奸细的一面之词,没人敢定禁军都统的罪。而左司黯对那些奸细的欲擒故纵,使得他们被人抓住了所有的把柄,夏侯芊再能言巧辩也说不清了。
左司黯只希望,修鱼寿能和他一道上本参奏夏侯芊。毕竟那些奸细的目标不是他,修鱼寿这个当事人不说话,这盘局的威力便会大打折扣,或许根本就不会奏效。
“二十多万条人命,你怎么就下得去手!”
左司黯迎着风,伸了个懒腰,“贪生怕死,畏敌怯战,你杀得,我也杀得。只不过,你走了五十步,我走了一百步。”
“兵和将是不一样的!”
修鱼寿终于知道,左司黯当初为什么要阻止他斩杀黎关驻军将领了。本来挑反一名将领,就能带动其手下诸将,他们一死,黎关驻军群龙无首,左司黯再想动他们,就得大费周章。
左司黯笑了笑,兀自斟了酒,“是不一样,兵有兵的责任,将有将的担当,文书律令会区分,敌人也会说擒贼先擒王。但在百姓那儿,只要你穿着盔甲,挡在了敌人面前,他们就会称你一声将军。可笑的是,连晋打进来的时候,他们竟没能从二十余万驻军中找出一个将军,你能想象那种不会有任何区别的绝望么?”
修鱼寿一把夺过他的酒,仰头一饮而尽,深吸了口气道,“军营有军营的规矩,纵使他们该死,你也不能擅用私刑!那些兵,是我从豫王手里接下来的,他们渎了军职,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要罚,你该连我一道罚!”
左司黯瞟向修鱼寿虚立在地上的那条腿,“这不是已经罚过了?”
修鱼寿像是上了瘾,又像是堵着气,径直提起左司黯的酒坛,对着嘴咕咚咕咚全倒了进去。
左司黯瞅了眼修鱼寿,半笑不笑道,“喝了我的酒,你可就得上我的船了。”
酒坛渐渐地见了底,修鱼寿也迷糊了起来,卷着舌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倒是之前一直虚立在地上的伤腿,像是被酒打通了经脉一般,踏踏实实地踩在了地上。
左司黯没留意修鱼寿的醉态,单是望着不尽的夜色,一字一句道,“对付不折手段的人,唯有不折手段。人是杀得多了些,可我不后悔,不管是为了谁。”
忽而咣当一声,酒坛的碎片欢快地蹦到了左司黯的眼前。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到整个人被压得一沉,继而失去了重心,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
“我草,就半坛酒,你至于么?!”
一个醉死了的修鱼寿,加上了一身玄铁盔甲的重量,就像巨石一般,直压得左司黯动弹不得。荒山坡顶,远离军营,左司黯头一回尝到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滋味。最要命的是,这滋味里还加了一味吐酒的酸臭,他连躲都没法儿躲。
荒凉的山坡,渐渐笼罩在了一片和煦的阳光中,四肢已然麻木的左司黯,爆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吼。
“修鱼寿,你大爷的!”
承王修鱼寿和新上任的禁军都统左司黯,在这一坛酒之后终于达成了默契。而实际上,左司黯也没有给过修鱼寿选择的机会,充其量只有一坛用来发泄的酒。
战后的黎关,渐渐恢复了些许生气。百姓们回归家园后,得到了精骑队和禁卫军的帮助,生活逐渐步入了正轨。
禁卫军的将士们很快就有了第二个家,黎关。这里的百姓待他们亲如己出,让他们尝到了在天尧城从未尝过的暖。
“将军,我们能留在这儿么?”
“这个我说了不算,承王说了也不算,得问圣上。”
左司黯遥首看向远处,修鱼寿和夏侯梨已是整装待发,就等他的禁卫军了。
“别磨叽了,出发!”
“是!”
山抹微云,天粘衰草,画角声断谯门。仅剩两万精骑驻守的黎关四城,终在马蹄声声中,渐行渐远。
几日后,天尧八方外城铜门大开,号角鸣天,恭迎诸将凯旋。
这番景象,修鱼寿并不陌生,陌生的是驰道两侧的热闹和喜庆。
几乎大小商铺,门楣窗棂,皆挂满了绫罗绸缎,大红的颜色打了花结,就像迎亲一样艳丽夺目。过往的行人,各个眉开眼笑,红光满面,见着禁军弟兄就像见着了亲人,不停地拉着他们问短问长,关怀备至。弄的禁卫军的将士各个像丈二和尚,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若是以往,自天尧八方外城至皇宫,以禁卫军的脚程不出半日即可入宫。可这次,他们在此种连过年都不曾见过的热情和喜庆里,走了整整一天才看到宫门。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就在他们要进宫的前一刻,左司黯不知是无心,还是刻意,一语道出了玄机。
修鱼寿猛地拍了下脑门,他满脑子都是参奏夏侯芊和瀚皇契约,竟然把南衍和亲的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
“我真是服了你,这都能忘。”
修鱼寿急急忙忙地下了马,“你怎么现在才提醒我?!”
左司黯瞟了眼一旁的车驾,随之翻身下马,道,“宁王没教你怎么做么?那她大老远地跑到你王府干什么?”
“我姐?她是太担心我......”
修鱼寿说着说着,就没了声。这一路上,夏侯梨的话是少之又少,对任何事都心不在焉的,甚至在和他说话的时候都会走神。他虽然问过几次,她不是避而不谈,就是敷衍了事,他也没有太往心里去。现在想来,他的这位姐姐确是心中藏了事儿。
车驾的门帘开了,夏侯梨扶着侍卫,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地从修鱼寿和左司黯中间穿了过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去吧。”
修鱼寿是真得急了,他一把拉住了夏侯梨,道,“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儿了?”
夏侯梨被迫站住了脚,双眸没有任何聚焦地望着前方,淡淡道,“姐姐只能告诉你,唯有此次,绝不可忤逆。”
“姐!你要不帮我,就没人帮我了!”
他带了些孩子般撒娇的口吻,一下就戳中了夏侯梨的软肋,让她不得不卸下了一脸的清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撒娇能不能选个时候,这么多人看着,你也好意思!”
修鱼寿瞟了左司黯一眼,嘟囔道,“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意思不意思?”
他这话,虽是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到了夏侯梨的耳朵里,却是一点玩笑的意味都没有。
“这娶媳妇儿又不是上刑场,怎么还就把命搭上了?”
修鱼寿一想到郊尹涵,就觉得脑壳疼,“姐,你是没见过那个女将。那整个就一泼妇,还是个贼麻烦的泼妇!我就没见过哪个姑娘家家的,敢在我儿子身上上蹿下跳的!”
“你儿子?”
“冷稚!”
修鱼寿身旁的战马,很配合地打了个鼻鸣,一下就把夏侯梨给逗乐了。
“你呀!那要是换个像姐姐这样的,你可愿意?”
夏侯梨脸上依旧挂着笑,语气却是认真了几分。
当日,她接到遵王夏侯嘉的来信时,就知道这一关是躲不过去了。夏侯嘉明面上是在与她商议,字里行间却没有给她半分选择的余地。可在修鱼寿的面前,她张不开这个口,甚至不敢过多地去试探他的心意。
夏侯梨本想听天由命,等着遵王明旨赐婚,再相机行事。修鱼寿却在这时,给了她一个再明确不过的答复。
“姐,不开玩笑了。弟弟早有意中人,非她不娶。”
夏侯梨错愕之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你如果不想连累更多的人,就永远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
修鱼寿身子猛然一僵,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留意夏侯梨的脸色。他只觉得,心中一直藏着的姑娘,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如果他再往前走一步,这个梦就会碎得连渣都不剩。
左司黯见着修鱼寿的样子,顿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忙打出了手势让禁卫军回营待命,跟着把修鱼寿拉到了一边。
“门卫军可是已经看到我们了,今儿这个门是一定要进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先顺了圣上的意,以后再想办法行不?”
修鱼寿咬着牙,忽而念出了一个名字,“夏侯芊。”
“什么?”
“用夏侯芊换!”
“可我们参奏夏侯芊只是给她个警告,就这一个案子,根本不可能......”
夏侯芊的确动了禁卫军,左司黯也拿到了人证和物证,可只要夏侯嘉出面袒护,这一切就不会有任何实际作用。
“就这一个案子当然不可能。”
修鱼寿的声音里带了狠,左司黯听得浑身一个激灵,“你是真想跟夏侯芊杠上了?”
“老子早就想跟她杠了!过几日就是众王朝议,我就不信我不能给自己媳妇儿争块地!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