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不识瀚皇真面目 伪王决意斗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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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不识瀚皇真面目 伪王决意斗天命
一个黑色的身影,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众人未及回神,就见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气若游丝。
“承王修鱼寿,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将带甲面圣,不需双膝着地,夏侯嘉知道他是没力气站着了,忙抬了手,“平身,赐坐。”
夏侯嘉话音未落,修鱼寿便把身子一歪,就势坐在了地上。
夏侯酌见势,忙干咳一声,向他使了个眼色。此种痞子式的随性坐姿,对任何人都是大不敬,何况这儿是皇宫,夏侯嘉还是个女人,他不能把**对着她。
修鱼寿看了夏侯酌一眼,几乎是手脚并用爬到了他的茶座前,二话不说,抓起茶壶就往嘴里送。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修鱼寿放下茶壶,扫眼众臣,而后看向了夏侯嘉。
夏侯嘉皱了皱眉,“今日就到这儿,都散了吧。”
诸臣欠身行礼后,纷纷退了出去,夏侯嘉却执意留下了夏侯酌。
“孤没有什么事儿,是酌将军不能知道的,说吧。”
修鱼寿踌躇了半响,终将那张盖着北尧皇印的字条,双手呈给了夏侯嘉。
夏侯嘉脸色一变,错愕出声,“皇印?!”
修鱼寿知道夏侯嘉一定会紧张,却没想到她居然当着夏侯酌的面,直接道出了皇印。
修鱼寿忙看了夏侯酌一眼,不出意外,夏侯酌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接下来发生的事儿,让修鱼寿的大脑直接断了弦儿。
夏侯嘉转手把字条递给了夏侯酌,“酌将军,你可认得这上面的字?”
夏侯酌一看之下直摇头,“承王,这是从哪儿来的?”
修鱼寿疑惑万分地看着夏侯嘉,她怎么会认不出这张字条?
看到夏侯嘉追问的眼神,他咽了口唾液,吞吞吐吐道,“上......上瑀兵探手里,截下来的。”
夏侯酌大吃一惊,“上瑀?!”
“他们怎么会有孤的皇印?”
修鱼寿紧紧地盯着夏侯嘉,若是演戏,她也演得太逼真了。
“你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
夏侯嘉无意间,看到了修鱼寿的一脸难以置信,忽而明白过来,“莫非你认为,是孤勾结上瑀,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修鱼寿惶惑间,匆忙低了头。
在他看来,夏侯嘉若是在做戏,只可能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夏侯酌放下精骑队遇伏的心结,完全诚服于她。问题是,这戏的第一出就唱错了,身为君王的夏侯嘉,不该认不出那些文字。所以,他想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往下接。
见他不说话,夏侯嘉点了点头,“你是拿着它,向孤兴师问罪来了。”
“臣不是......”
“不是什么?!”
夏侯嘉一声冷笑,“既然如此,你一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说吧,若是孤做的,酌将军自会为你做主。”
修鱼寿倒吸一口凉气,瀚皇契约兹事体大,更关乎精骑队的生死存亡,夏侯嘉不该让他当着夏侯酌的面,供出实情。夏侯酌若是知道这张字条代表了什么,一定会怀疑夏侯嘉的用意。
见他半天没应声,夏侯酌不由急道,“陛下在问你话,快说啊!”
修鱼寿下意识地舔了下嘴角,含糊不清道,“臣也不知道,只是见着皇印,关乎陛下,所以......”
“你撒谎!”
夏侯嘉的厉声呵斥,把本就心虚的修鱼寿给惊着了。他真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次说谎,都能被人看出来。
不过,这一惊,倒让修鱼寿彻底的清醒了。夏侯嘉根本不是在演戏,否则,她一定会顺着他的话,在夏侯酌面前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
“难道,这是伪造的?”
这是修鱼寿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除了君王,没人能读懂瀚皇契约,夏侯嘉不认识,只能说明这上面的文字根本不是什么大漠古语。只因这些字的排列规则,和瀚皇契约相似,又有北尧皇印和签印为证,所以连晋把它当成了真正的瀚皇契约。
“什么伪造的?”
修鱼寿看了看夏侯嘉,又看了看夏侯酌,索性把事情的始末和他急着来此的原因,全倒了出来。
“瀚皇契约?!”
眼见夏侯嘉的脸上渐渐没了血色,修鱼寿顿时感到一阵后怕。他的圣上被人设计了,若他没有截下这张字条,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难怪,看着这么眼熟......”
“陛下!”
夏侯酌没有听出她有些心虚的语气,一把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这是阴谋,臣马上命御察军彻查此事!能盗用皇印的人,这朝中没有几个,臣一定能把他揪出来!”
夏侯嘉反手紧紧抓住了夏侯酌的胳膊,眼中满是慌乱无措,“酌将军,你相信孤么?”
夏侯酌用力地点下头,拿出了夏侯嘉给他的盔甲架构图,“陛下若有意用精骑队做血祭,又何必耗费心力在这盔甲上?”
夏侯嘉恍然间笑了笑,收拾了下紊乱的心绪,“谢将军。”
“陛下,您保重身子,臣这就去办。”
夏侯酌说完,便急急地转身走了。
夏侯嘉再也支撑不住恐惧,身子一软跌在了坐榻上。
瀚皇契约,大漠古语,君王签印,一股脑地涌进了她的心口,直搅得她心慌意乱。这些一国之君理应通晓的东西,她却一无所知。有人把它们送到了她的眼前,让她清楚地看到了,伪王和天命正主的天壤之别。
夏侯嘉定了定神,目光瞟向了修鱼寿。她不知道那份未经她手的瀚皇契约,到底是真是假,更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真相,特意来试探她的反应,让她知难而退。
修鱼寿没有留意到夏侯酌走后,夏侯嘉的种种反常。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夏侯酌手上的那幅盔甲架构图,让他越发觉得修鱼非的直觉是对的,夏侯嘉不会轻易地拿精骑队去交换任何东西。
“承王?”
修鱼寿猛然回神,抬眼看向夏侯嘉的同时,不由愣住了。
夏侯嘉的眼神里,有着他读不懂的东西,似是探寻,又似是忧虑,就像要把他看穿一样,让他浑身不自在。
“陛下?”
“孤得谢谢你,替孤截下了它。”
夏侯嘉道着谢,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意,一字一句,都像是在试探着什么。
修鱼寿心里有些奇怪,却不敢说出来,单是有些担心道,“陛下,不如让北宫洵的探兵队来查吧?”
夏侯嘉心里一个咯噔,紧紧盯住他,“查什么?”
修鱼寿越发狐疑起来,“查皇印的事。陛下,您怎么了?”
夏侯嘉意识到自己表现得过于紧张了,忙收回目光,讪笑道,“不必了,有酌将军在,此事一定会水落石出。”
修鱼寿点点头,攥了攥双手,“陛下,臣想知道一件事。”
夏侯嘉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惶恐和敌意把修鱼寿吓了一跳,“陛下?”
“你想知道什么事?”
夏侯嘉此时的眼神,让修鱼寿心里直发毛,语气里明显的警告和戒备之意,更是让他不知所谓。
修鱼寿咬了咬牙,把心一横,道,“精骑队遇伏,真的是您主使的么?”
夏侯嘉闻言一窒,脑海中强烈的混乱,也随之消失了。
她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回想起他入宫后的一言一行,那根本不是一个心中有鬼的人,会表现出来的。就算他心中有鬼,也是因夏侯酌而生。他不想让夏侯酌知道瀚皇契约的存在,所以撒了谎,也是他在她面前,撒的唯一一个谎。
只有毫无准备的谎言,才会让他不自觉地露出破绽。对有心之人而言,这个谎言却是整件事中,最不该露出破绽的地方。因为知道真相的人,就该明白,只有假装对瀚皇契约毫不知情,才能全身而退。
“陛下?”
夏侯嘉恍然回神,目光顺着他的面庞,挪到了他的双腿上,忽而被扎了一下。
“傻孩子,快去太医院看看,别染上破伤风。”
“陛下!”
修鱼寿急了,噗通一声跪伏在地,“臣想知道真相!”
夏侯嘉心底一痛,事到如今,他还是这么单纯,单纯地相信她这个一国之君不会出卖精骑队,单纯地认为真相比摆在眼前的事实更重要。
“你为什么不相信是孤做的?”
“因为虎毒不食子!”
夏侯嘉心底一颤,“这是谁告诉你的?”
“夏侯一族在精骑队身上耗费的心血,就像您和盛王对臣一样。所以,修鱼非不相信是您做的,臣也不相信!”
“修鱼非?”
“若不是修鱼非,臣至今都不知道,夏侯一族到底为精骑队付出了多少。”
夏侯嘉倒吸一口凉气,刚刚平息的心绪,再次掀起了万丈波澜。她早该想到,以他的心性和见识,根本不会懂得瀚皇契约,更不会在看到皇印后,还认为她没有出卖精骑队。这就意味着,看过那张字条的人,不止他一个。
夏侯嘉隐忍着不安,在嘴角挂上了些不屑的笑容,“难道他在看到瀚皇契约后,还这么认为?”
修鱼寿没有听出她话语里暗藏的试探,更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把重心悄悄地转向了瀚皇契约。于是,他顺着她的话,把修鱼非和连晋分析的种种可能,细细复述了一遍。
夏侯嘉听着听着,心里突然静了下来,静得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个傻孩子。她能想象,他在知道这种种可能之后,心里经过了怎样的煎熬,才做出了送还契约的决定,又在做出决定后,义无返顾的坦然面对一切。这种坦然,需要的不仅仅是信任,更是忠诚,对国家和君王的绝对忠诚。
夏侯嘉眼底一酸,匆忙仰起了头。此时此刻,她真想问问老天爷,为什么给了她登上王座的机会,却不给她独享王座的权力,为什么一定要选她至亲至信的人,来和她争他根本就不想争的东西?
“陛下,您怎么了?”
夏侯嘉知道自己流泪了,即便是仰起了头,也止不住她心底的悲伤。
修鱼寿有些慌了,这是精骑队遇伏后,他第二次见着她的眼泪,一次比一次悲伤。或许,是他的执拗,让她想起了这前前后后的种种不得已,个中情形,也许是他根本就无法想象的。
夏侯嘉摇摇头,转身翻出一个锦盒,递给了他。既然老天爷要他争,他就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地任人摆布。纵使她败了,也该有棋逢对手的些许安慰。最少,她的对手,应当配得起这皇宫里的无上尊荣。
她要斗的是天命,他就该用这天命,和她一较高下。
修鱼寿拿过锦盒,天蟒纹路,皇印封盖,和他当初接到的密令锦盒一模一样。他刚要打开一看究竟,锦盒就被夏侯嘉突如其来的一掌打掉了。
“这里的任何东西,都有它的代价。你,付得起么?”
修鱼寿看不懂夏侯嘉的眼神,更听不懂她的话。直觉告诉他,精骑队遇伏的真相就在锦盒里,夏侯嘉并不打算让他轻易地拿到它。
夏侯嘉转过身,背对着修鱼寿,从此刻开始,她不会再拿他当孩子了。
“满朝文武皆知,是孤杀了精骑队这只鸡,给他们那些猴看。这个黑锅,孤背得心甘情愿,因为它让孤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所以,孤不希望有人知道所谓的真相,更不会留着这个锦盒。”
修鱼寿怔怔地看着夏侯嘉的背影,就像看到一扇无情的门,在他眼前轰然关闭,隔绝了他对君王的所有幻想和希望。她清楚地告诉了他,只要结果是她想要的,她根本不会在乎牺牲一个精骑队,更没有什么不得已,甚至比出卖精骑队的人,更需要这个罪名。
夏侯嘉暗暗攥了手,她能感到身后的眼神,已经从坦然变成了认命,抹杀了所有的亲情天伦。那双眼睛的主人应该已经明白,精骑队的遇伏就是朝堂争斗中,众多牺牲品对各派权势的成全。他的弟兄不是死在了沙场上,更不是死在君王手里,而是死在了北尧朝政的黑暗中。而她,纵容了这一切的发生,更在请求他的原谅时,无形中欺骗了他。
现在,她希望他能记住这里的残忍无情,不再沉默地去认他不该认的命。
“你可以拿走这个盒子,孤也想知道,堂堂承王会怎么做。”
修鱼寿抬了抬手,终是握住了锦盒,黯哑的嗓音,带着夏侯嘉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臣,谢陛下隆恩。”
听着身后渐起的脚步声,一步一顿地远去,夏侯嘉终于转过身,看向消失在大门处的一抹黑影,深深地闭上了眼。
她听得出来,他的谢恩,是谢她送了一份他认为不能碰的烫手芋头,更是谢她,让他的弟兄死不瞑目。精骑队的死忠,逼着他咽下了所有的不甘和怨恨,也让他彻底地死了心,她必须再烧一把火,褪去精骑队加在他身上的桎梏。
“来人。”
夏侯嘉的这声传令,彻底终结了修鱼寿单纯的军旅生涯。随着夏侯芊的火速入宫,北尧朝堂上渐渐掀起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百官政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