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八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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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八章（三）

第二天早晨，沈氏差长房大丫头采菱来看白式薇起来了没有，想是劝解劝解，不料沿路正遇着云氏差来的翠莲。两人一起到白式薇房间外头，正看见巧秀勤快地忙进忙去，便齐声问道：“三少奶奶起来了没有？”巧秀将食指竖在嘴前道：“嘘，轻些罢！我们家小姐还没起呢！”采菱道：“嘿，你瞧瞧，我知道是‘你们’家小姐，那不也是‘我们’家少奶奶么？放心吧，抢不走你的！说的好似我们要夺你的似的！”翠莲道：“好啦！一大早的说这个！我说‘你们’姑爷起来了没？”采菱道：“什么你的、我的？正经问，三少爷昨天夜里回转来没有？”巧秀道：“回来了，里面睡着呢！你们回去可别乱说……嗯，总往好的地方说罢！”

俩人对视一眼，笑着点点头自去了，一路上却是唧唧喳喳没有停止过咬耳朵：

“这个巧秀，我看同三奶奶一样，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可不是吗？你看着吧，三少爷的魂迟早要她勾的去。我看呐，她简直就是王熙凤身边的平儿，若不是主母厉害，迟早要扶了正去！”

“吓，这话可不能胡说，看叫人听见！我瞧着她不见得像平儿吧？到是像袭人多些！”

“得了，管他呢！三奶奶那样厉害的人，饶是她是宝钗，只怕也不能有好果子吃！”

“不能吧？到底是贴身丫鬟，找个亲近的人收住三爷的心也没什么不好。三奶奶这样想不开？”

“哼，你瞧吧，看我说的是与不是。”

忽然只听一声咳嗽，随后是一个严厉的女声：“怎么一大早就这么清闲？竟然还有闲聊的时间？怎么你们一早上没有事情么？老太太、太太只怕都起来了，身边也没有个贴身的人伺候，能行么？嗯~~~？”

采菱和翠莲只觉得一个激灵，身子一阵子发冷，仿佛寒颤从声源蔓延到了全身，连回应的声音都是发抖的：“是，大小姐，马上，马上……这就要去回话呢！”

两人拔腿就要跑，然而却仿佛只能如履薄冰地恭谨前行。只听得一声更威严的声音，仍旧是方才那个女声：“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们应当清楚！”

白式薇正要起床，忽然听见外间巧秀灵巧的声音：“姑爷您醒啦？洗脸水刚打好呢！”心头泛起一阵恶心，她慌忙又躺了下去。只听得灏宇含混的声音：“唔，如今什么时辰了？她起来没有？”巧秀仿佛是一面侍侯他穿戴一面回答道：“大约九十点钟光景——我一早上忙得没工夫看表呢——可不是没起来？小姐自从害喜以来渴睡着呢，什么时候起来都没准儿，姑爷要寻小姐么？”灏宇的声音里仿佛有一种厌恶和无奈：“不必了，寻她做什么？她如今总算是有个孩子充作护身符……”巧秀的声音在这时紧张地抬高了叫起来：“三少爷！您可不能这么浑说……”灏宇冷笑道：“我怎么说不得？你若是她……她若是有你这般爽快伶俐……”巧秀的声音越发不安起来：“三少爷……您别说了……”白式微觉得什么都听不到了，胸腔里的心脏怦怦直跳，仿佛呼之欲出一般，最后甚至觉得整个房间里又无数个活泼的心脏，随着她一齐激烈地冲撞着。眼角有什么湿润的**滑落到枕头上，满眼都是怨、恨意和嫉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