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虚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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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虚妄【1】
明朗
看得见的都是风光，看不见的都是道不明的伤。
那晚上下了场很大的雨，躲雨的片段里，滕卓背着黑色大登山包，就装了一条三五烟，蹲在一排关了门的店门口。这是很多次离家出走中的一次，依然是抽着三五的烟，思量是继续逃避还是回去，每次离家的最后都是因为饿的前心贴后背，就舔着脸自己回家了。就像每个月总会有几天关了手机一样，滕卓这么做，只是为了有人注意他，偶尔被人重视，不论是好是坏。
有人拍了拍滕卓的肩，滕卓猛地把头回了过去，银色的光束闪得他眼疼，一个女孩站在他面前，天太黑，看不见她的脸，只见她耳朵上亮得晃人眼的大环。她冲着滕卓说，哥们，借个火。滕卓使劲揉了揉眼，站起来，掏遍了口袋，没找到。那女孩一把捉来滕卓嘴边的烟，拿着烟接火。火点冒出亮光的那一刹那，隐约的照到她花了妆的脸，滕卓认得她，是隔壁班的闫京美。在滕卓背着登山包离家出走的早期，闫京美就开始光明正大的背着一包七七八八的棍子，跟着一帮伙计混学校了。上学时，每次早读快下的时候，滕卓都会看见京美穿着到脚脖的大裙子，从他教室门前经过，各种不同花纹的大裙子，在晨光的照耀下特别灿烂。
京美蹲了下来，抽着红塔山，手腕上很多亮闪闪的首饰，街灯映照的星星点点的晃动，大裙子拖到地上，湿了大半。裙摆的花，湿哒哒的，有点败落的意思。滕卓继续蹲下，抽自己的三五烟，习惯了女生抽细又长的女士烟，泛着淡淡的薄荷味儿，京美的红塔山，让滕卓有点小背不住。
京美吐了个烟圈，这是滕卓第一次见女人
吐烟圈，看着她的侧面，高高束起的发髻上插着发簪子，消瘦的脸，颧骨高起，一圈圈从嘴边散开。
从京美离开的那刻起，滕卓就开始想念与她一同抽烟的片刻。
滕卓踩掉了三五，决定追求这个红塔山的女人。
清晨的阳光很好，京美拖着人字拖，穿的大裙子，急急忙忙的朝学校跑。慵懒惯了，迟到成了京美的坏习气，每次都是掐着点到学校，总觉得还有十几分钟的余地。
Bingo，踏着铃声进教室，没有把柄，京美雄赳赳气昂昂的奔着自己的位置就过去了。闫京美，班导还是把她叫住了，为什么又穿拖鞋上课。闫京美停在半路，转过身，说，这是人字拖。班导双手插在胸前，说，那你就拖了啊。对于班导的为难，京美已经习惯了，一向如此，拖鞋么，无所谓，她一脚一甩，人字拖在空中画出了个完美的弧线，落在了韩井一的桌上。一声低沉的呻吟。
班导把手上的粉笔重重的砸在京美的脸上，指着她鼻子骂，闫京美，你太过分了，别把你个女流氓的习气拿到课堂上。
老师，说话不要太重了。韩井一走到京美面前，蹲下要给她穿鞋。京美心里一紧，把脚缩回去，自己接过鞋穿上。韩井一小声说，京美，一，二，三，跑。
两年前，京美拎着巨大的古董行李箱，走出这个城市的火车站。北方凌厉的阳光，让她有点无所适从。决定把自己的混乱都留在了南方那个湿软的小镇，为了脱离原来混乱的生活，京美选择了到北方读书。她依旧还是一身南方女子的习气，韩井一说，京美，你就是灿烂阳光涣散角落里的某一株水仙。京美没有问过韩井
一，水仙代表什么。她一直这样，无所谓别人说什么，别人代表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跟韩井一算是熟识，一直很欣赏这个男生，良好的家世，一进校就参与各项行政工作，学生会主席，在各个领导之间混的风生水起，自然无多人与他作对。几乎全校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就算违背了很多次老师的意思，京美的部长依然挂着名号。老师又叫她去办公室报道。她轻车熟路的推门进去，很多老师和学生会干事堆在办公室里，见京美进来了，屋子里的人开始停止了讨论。京美径直走到教导主任面前，主任看了看京美，说，闫京美，这次的对外交流演出，你给我出的演出方案呢。你记住，毕竟你是部长。见京美不说话，主任更是点着她的头说，不要觉得自己有两下子，什么都顶得住。
一下，主任的手被抓住了，停留在空中。京美紧紧的握住主任的手，她很忌讳别人碰她的头，一下，京美的手被握住，很大力气的被拽下来。京美猛的转过头去，原来是季墨。韩井一现在的女友。季墨握住京美的手，慢慢的放下去，递了份报告给主任，说，老师，这是闫京美的报告，她忘拿了。
主任顿时上了脸，强忍住火，丢了个文件给京美，季墨，这是闫京美的事，你少插手，老师这还都指着你呢。这次交流演出由你总负责。
当然，季墨，自进校以来，就活跃在各个学院行政部门，自然是处事游刃有余的女子，她跟韩井一的关系也在老师的爱护下，顺利的发展。
季墨拉了拉京美的衣角，京美转身走了。既然有人给了下台阶，就没必要跟自己较劲，毕竟京美对于这种东西没什么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