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打开记忆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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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打开记忆之门
“绾儿……绾儿？”连琛珏试探性的叫着**的女子。不明白为何她的神情突然呆滞。
“绾儿……”红袖微微张口，呢喃着这个名字。
绾儿，绾儿。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向红袖的大脑。她记起了一切。她叫君绾戈，她是皇朝的王后。而眼前这个带着一丝陌生感觉的男子就是她的夫君连琛珏，亦是皇朝的帝王。
“我怎么会在这儿？”红袖轻蹙眉脚，眼睛四处打量。她记得在失去知觉前她被释迦逆陨逼至森林深处，无路可退时，毫不犹豫的撞向一旁的大树。却没有想到醒来却已经回到了皇朝的皇宫。
该感到庆幸吗？自己因祸得福，居然因此记起了所有的记忆。看着眼前熟悉的摆设，她知道，这个宫殿叫做凤仪宫。
回答她疑问的是一个大力的拥抱，她被连琛珏紧紧的抱在怀中，仿佛是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他是那样的用力抱着自己，仿佛如此，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一样。
“绾儿……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男子激动的声音渐渐变成低低的呢喃。
“痛……”轻咛出口，额头上突然传来的疼痛感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也瞬间让她离开了窒息的拥抱。
“哪里痛？”连琛珏立刻又变得慌张起来，看着红袖伸手向额头抚去，立刻大声的向外叫道：“太医，李太医……”
瞬间。室内又涌现出大批的太医。
红袖茫然，眼前的男子还是那个记忆中的男子吗？因为自己的一个细微的动作便惊慌的大叫。
“绾儿的额头痛，你快给她看看。”面对臣子，连琛珏的脸上又恢复了帝王该有的威仪，但是那声音中的急切还是隐隐可以听出。
李长青立刻弯腰向前对着**的绾儿先是一拜，“老臣给王后请安。”
“起吧……”红袖看着跪倒在地的李长青，苍白的唇微微吐出。
李长青随后才慢慢的起身，但头始终未抬起。直到床边时，方才小心的抬起头，查看红袖额头上的伤。
李太医缓缓的一圈一圈的抽开纱布，看完伤口上的情况后，又缓慢的将纱布重新包裹上。倒退三步，单膝跪地，声音平缓，“回圣上，王后额头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已无大碍。只是……”
李长青的声音慢慢的迟缓了一下，声音中似乎夹杂着些惋惜。
“只是什么？”连琛珏的声音突然阴冷了下来，却也更加的急切。
“只是日后，王后的额上恐怕会留下一道疤痕。”李长青立刻道来，似怕急了连琛珏的怒火。
“区区一个皇朝，难道就不能消退一个伤疤吗？”连琛珏紧绷着面缓缓的说道，那声音让人感觉，如果那个答案不令他满意，那后果便会很严重。
不远处的一群低头不动的太医听到连琛珏如此的声音，身体已经不住的抖动起来。
“李太医下去吧，你们也都下去吧。”**的人看到如此紧张的气氛。轻轻的道。
此刻，在安静的寝殿之中，即使是她轻微的声音，也足以让所有的人听见。
仿佛是怕下一刻有人反悔一般，众太医们竟不等连琛珏开口，便立刻叩头谢恩，“谢王后。”然后齐刷刷的夺门而逃。
“老臣告退。”弯腰一拜，李长青起身的瞬间，朝**的人望去，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奇怪和不解。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红袖觉擦到了。
“绾儿……对不起。”连琛珏低垂着头看向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愧疚，和刚刚面对群臣的那个冷酷的男子截然不同。
躺在**的绾儿未说话，只是直直的盯着床顶上的纱幔看。依旧是淡粉色的。
她记得莫若带她逃离的那晚，是夏竹将这纱幔给换上的。
心中酸涩。莫若，莫若。她记起了一切，是他将她带离了皇宫，告诉她要重新开始他们的新生活。是的，他们是快了的生活了一年，可是却也换来了他沉重的代价。如果知道幸福是以他的死作为代价，那她宁死也不会要那短暂的幸福。
闭上眼睛。泪从眼角滑落。
“绾儿……怎么了？”轻柔的声音在耳际传来，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不要哭，绾儿。你的泪总是会让我感到心疼和害怕。”
身体一震，连琛珏，连琛珏居然会毫不含蓄的对着自己吐lou他的脆弱。
一股轻柔的力道将她眼角滑落的泪拭去。
“我累了……”她闭着眼睛，轻轻的吐出三个字。
明显的感觉到趴在自己身上的身体僵住，而后声音缓缓的传来，“好……你好好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红袖没有睁开眼睛去看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翻了个身，将背对着他。
停滞了一会儿，她听见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缓慢却沉重。
泪水从眼角滑落，流过鼻梁和另一只眼眸流出的泪水汇合。
恨吗？说不恨那是假话。如果不是连琛珏，莫若不会带她离开，如果莫若不带她离开，就不会遇刺而跳崖，也就不会遇到后来的事情。那么至少，莫若现在还活着，她还可以看到他。可是现在，她连看他一眼的幸福也没有了。
莫若……我的莫若。
还记得那夜在荒郊外，他们同乘一骑，他神情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
他对她说，出了这道门，从此叫我莫若可好？
泪水越流越多，仿佛是压抑不住，无声的流泪竟也变成嘤嘤的哭泣。
画面突然转换，她似又看见了那晚。她穿上大红嫁衣和他拜堂的情形。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和他结为夫妻了，为何老天却要在这个时候开上一个天大的玩笑。如果是她的奢求让莫若丧命，那她宁愿受到惩罚的是她。
红袖就在不断的回忆间，迷迷糊糊，似梦若醒。
当清晨的一缕阳光照射进大殿的时候，绾儿便被一阵似哭泣的声音吵醒。
她睁开迷蒙的大眼，看见床前站立着两个粉衣女子，高一点女子比较稳重，脸上虽然是难过夹杂欣喜的神色可是还是忍住没有落泪，倒是身子稍微娇小一点的女子，哭的很伤心，眼圈周围已经因为哭泣变得红肿起来。
“王后……”高一点的女子嘴巴微微启动，在叫出这声‘王后’之时，似是忍不住一般，眼眶尽也湿润。
身材娇小的女子在听到旁边同伴的叫唤时，立刻停止哭泣，睁大泪眼迷蒙的眼睛盯着**的红袖看。
在看到**的女子果真睁开双眼时，哭声竟比先前的还大，她‘哇’的一声，然后扑到在绾儿的床前，“呜呜……小姐……呜呜……你真的是小姐吗？”
她伤心的哭泣，大眼看着红袖。伤心而难过，“夏竹……夏竹以为再也看不到小姐了。没有想到，圣上居然又将您给带了回来。呜呜……”
夏竹情难自禁的抱着红袖：“圣上说……圣上说小姐你失忆了，记不得夏竹了。呜呜……小姐怎么可以将夏竹给忘记？”
夏竹哭的更加凶猛了。红袖只是一瞬间的愣神，随后伸手回抱住了夏竹，胸中是一片温暖。她的夏竹还是和以前一样。
“王后……”远处的绿荷小声的叫了一声，随后眼眶微红的看着红袖。
红袖望着她，微笑。绿荷还是一如以前一样的稳重。只是两年过去，她出落的越发的有女人味了。
看到红袖的微笑，好似忍不住一般，绿荷终于也落下了泪水。向前跑了几步，与夏竹一样，抱着红袖大哭。
红袖但笑不语，只是将她们抱的更紧。
“娘娘，您的发……为何？”一番拥抱诉请之后，绿荷皱着眉头看着红袖的银丝问道。
随着绿荷的声音，红袖侧首看了一眼肩膀的银丝，而后拿起一簇把玩着，沉默不语。她怎么能告诉她们这发是她思念莫若而一夜白的？
“唉……”仿佛是知道红袖不会回答一般，她叹了一口气，眉目之中满是感叹。
“两年前，王后突然失踪，圣上派出大量侍卫前去寻找都无果。最后才宣布王后毙了。那一夜，圣上独自一人呆在书房，不准任何人打扰。当圣上踏出那道门槛时，满头的乌黑发丝已经变成了如雪的白，惊诧了跪在御书房外所有人的眼。从那一刻开始，圣上变得更加的冷酷无情。直到……直到现在，王后您的再次出现。”
听着绿荷缓慢的道出往事，红袖震惊不已。
她为莫若一夜白了头，而连琛珏却为了她一夜白了头。
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真的是很讽刺的事情！
“小姐……这两年你都去了哪里？难道你都不想念夏竹的吗？丢下夏竹一人在这里。”夏竹又红了眼眶，泪水有再次决堤的预兆。
“夏竹。你忘了王后失忆了吗？别瞎闹腾了。”绿荷推了一下夏竹的身体，小声的提醒着。
夏竹朝绿荷哀怨的看了一眼，而后又朝红袖撒娇一般的道：“小姐，你看。你不在，绿荷总是欺负我。”而绿荷没有想到夏竹竟然如此说她，俏脸一红，连忙道：“王后莫听她瞎说。绿荷才没有欺负她。”说着，还不忘瞪了夏竹一眼。
‘扑哧’红袖终于笑出了声，一股暖暖的的幸福充斥在心间。
“小姐……你终于笑了。”夏竹哭着的笑脸立刻也跟着笑了起来，满眼的鼻涕眼泪，那笑容倒是比哭还难看，让红袖更加的开怀大笑。
“多远的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了，什么事情这么开心？也说个我听听。”
突然，一个愉快的男声响起。让满室的笑声戛然而止。
夏竹和绿荷连忙惶恐的跪地“奴婢不知圣上驾临，罪该万死。”
连琛珏却哈哈大笑的上前。亲自扶起了她们，“你们非但无罪，孤还要重重的嘉奖你们。”
二人因为连琛珏的这番话疑惑的抬起了头。
“你们让王后笑了，孤当然要重重的赏赐你们了。”似是知道她们的疑惑，连琛珏带笑的眼眸温柔的看向**的那抹倩影，解释道。
“奴婢谢圣上赏赐。”绿荷和夏竹诚惶诚恐的答道。
见上方没有了动静，夏竹悄悄的抬起了头，看见连琛珏正一动未动的紧盯着**的人看，心下了然，嘴角带着笑意拉了拉绿荷的衣袖，示意她。绿荷了然，便和夏竹一起猫着腰轻手轻脚的出了寝殿。
红袖被连琛珏深情的眼眸看的不自在起来，眼神乱飘。
“你……醒了。”好似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一般，他局促的找着话题，“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连琛珏大步的向前走来，未等红袖开口，又连番的开口：“对了，我把夏竹和绿荷调回来了。她们以前就在你身边伺候。你可对她们有印象？”
终于，因为他的这番话，红袖将眼神调转回来，盯着他看了一眼，“谢谢你。”她感谢连琛珏没有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将她们遣走。
“绾儿，你不用和我道谢。永远不用。”他感性似的说道，身体也跟着在床边坐下。
“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绾儿？”红袖开口。而连琛珏的怔住，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可以叫我红袖。”红袖解释道。
连琛珏不知道她已经恢复了记忆，而她，也不准备告诉他，她记起了一切。她不想要再做那个叫君绾戈的女子，她叫红袖，只是青衣的红袖。
“好，绾儿。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连琛珏宠溺一般的道。
又来了，红袖无奈的皱起眉头，“红袖。”
“好。红袖。”连琛珏好脾气的叫着她。
红袖点点头，看向他，“你怎么来了？上完早朝了？”
一身的明黄龙服，胸前用金丝纹绣的腾龙张牙舞爪，无比威猛。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昨日她所看见的沧桑，胡须消失不见，lou出了刚毅的下巴。
点点头，“嗯。刚下朝。想着你该醒了，正好和你一起用早膳。”他温柔依旧，退去帝王的尊贵身份，他此刻俨然就是一个疼爱妻子的平凡男人。
他眼中的那份期待她不是没有看到，只是这样的他让她无法承受，她倒是宁愿他是以前的连琛珏，虽然宠着自己，但绝不会如此卑微。
“好。”无奈之下，一个好字从红袖的嘴中溢出，却也引来身前男子惊喜的呼唤。
“太好了，绾儿。我去让他们准备膳食。”连琛珏如一个孩子一般，兴奋的起身往外跑去，忘记了他还是一个帝王。
唉，红袖无奈。她似乎忘记了，连琛珏从骨子里是一个固执的男人。让他改口叫自己红袖，恐怕是很难很难了。
瞪着眼前桌上那琳琅满目的花样，红袖咂舌，不知该哭还是笑。一顿早膳居然足足有二十道。
“怎么？不喜欢吗？那我让他们撤下去，重做。”看见红袖未动筷子，连琛珏皱着眉头便挥袖要一边的内监将菜给撤下去。
“等等……”不想麻烦的红袖立刻出口打断，“我没有不喜欢。只是一顿早膳而已，这么多吃不完。”
连琛珏放下衣袖，转头看向红袖：“我不知道你想要吃些什么，所以就吩咐下去，让他们每样都做点。”
红袖不再言语，埋头吃了起来。他的用心让她讶异，却也让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回应。
一顿早膳在相对无言中吃完，整个过程红袖吃着嘴中的食物，却味同嚼蜡，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些什么。
连琛珏因为有要事处理，在早膳后便离去。
端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那个苍白消瘦的女子，红袖伸手抚上额头，慢慢的将纱布一圈一圈的拿开。
两眉之间，一道猩红的疤痕赫然映于眼前。红袖怔怔的看着。
突然，一阵疼痛从额头传来，她才发现，自己不自觉皱起的峨眉，让刚刚结痂的伤口又微微裂了开来，一丝血色沁出。
她伸手轻轻抚上那抹血红。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日，自己义无反顾的向大树撞去。释迦逆陨那惶恐的声音犹在耳边回荡。自己的命还真大，撞的如此惨烈，居然还能安然无恙。想到在意识退出自己身体的那刻，出现的另外一道声音。
难道……
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在脑中形成。
“小姐……小姐……”夏竹惊慌的声音打断红袖的冥想。
在看见红袖竟然将纱布拿开，夏竹惊慌的神色立刻变成了惊呼，“小姐，你怎么把纱布给拿开了？伤口才刚刚好点。”说着，便从红袖的手中拿了白纱重新将伤口缠上。
“有什么事情吗？”红袖乖乖的让夏竹将自己的伤口包扎。
“啊呀……”夏竹一拍脑门，才想起自己跑来的真正目的，脸上又恢复成惊慌的样子：“快，太后来了，绿荷正在宫门前迎接着呢。她让我赶过来告诉小姐你。”
红袖淡然的脸庞因为一句‘太后’惊住。心中闪过不知名的情绪。
那个她早就当做是母亲的端庄妇人。想必有很多疑问要问自己，在听到自己醒来的，就迫不及待的过来。
“小姐？”夏竹疑惑的看着愣神的红袖，小声的叫着。
“呃……”回过神来的红袖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对着夏竹一笑，“扶我出去吧。”